“想跟頻道還是跟人?”溫虹問。
韓行矜再次愣住,還能這么選。
跟頻道的話就是頻道有節目錄制她就跟,這樣能學到的更多的是節目錄制的流程,統籌安排到的過程。
這似乎和自己的目標有點相去甚遠了。
“跟人吧。“韓行矜說。
“我們臺有沒有喜歡的主持人?”溫虹又問。
韓行矜只是說:“之前藝考看過很多陳璐老師的節目。”
“陳璐啊。”溫虹沉思半晌,“要跟她倒是問題不大,只是她的要求會很嚴格,甚至嚴苛。”
韓行矜倒是不怕老師嚴格,就怕老師不教東西,“沒關系。”
“想好了,她可不會管你是高三學生還是研究生,小心被罵哦,到時候可別哭鼻子。”
韓行矜堅定地說:“不會的,我很想跟陳璐老師學習。”
“那行。”溫虹在電腦上點了幾下。
“走吧,我帶你下去,正好她十點有一個專題節目錄制。”
溫虹把韓行矜帶到陳璐辦公室,陳璐正在邊喝茶邊看書,和喧囂熱鬧的辦公室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璐璐。”溫虹敲了敲陳璐的桌子。
陳璐沒好氣地說:“干嘛,又給我找事了?”
溫虹搖頭,“這次是好事,松個實習生來給你。”
陳璐往溫虹后面看了一眼,“高中生?”
溫虹尬笑,“剛高考完,也參加了國傳的藝考。”
陳璐直接拒絕,“不帶。”
“璐璐,每天只來半天,不是全天實習的。”
“小朋友體驗生活?那我更不帶了。”
韓行矜沒想到比溫虹剛剛說的還嚴重。
溫虹看了韓行矜一眼,“你先坐會,我和陳老師聊一聊。”
要聊什么,韓行矜能猜到,無非就是自己是通過上面的關系來的,讓陳璐給個面子啊之類的,這樣以來,陳璐不是更反感。
“陳璐老師你好,之前為了藝考我看了你的很多節目,尤其喜歡你多年前主持的戰爭特別報道。”
陳璐很意外,那個特別報道不僅年代久遠,而且時至今日依然是毀譽參半的。
有人說那個報道開創了國內電視直播報道的先河,也讓主持人在節目中有了更深層次的參與,不在限制主持人的權限。
有人說那個報道把世界殘酷的一面毫無征兆地擺在了眼前,沒人知道下一秒是鮮花掌聲還是鮮血槍炮,做了一種錯誤示范。
“哦?”陳璐來了興致。
韓行矜倒是毫不避諱,“我一直認為主持人不應該只是新聞播音員,而應該是主播,我認為那次節目就是我們國內的一次轉變,雖然還遠沒達到國外的主播種心制。”
“也把新聞主持人從播新聞變成了說新聞,我也看到了一個優秀主持人該具備的素質。”
其實,那個報道也是陳璐的得意之作,除了深入戰爭一線以外,還因為那時候一往無前的勇氣,通宵達旦地和工作人員整理幾十萬字的背景資料,從戰爭背景到相關國家政要的背景。
陳璐覺得那才是和她當新聞人初衷最接近的一次。
陳璐沒有和韓行矜說話,只是不咸不淡地對溫虹說:“留下吧。”
溫虹在韓行矜看不到的角度滿臉感激。
溫虹一走,陳璐就開始對韓行矜橫挑鼻子豎挑眼。
“實習就不是學生了,你這個著裝不行啊,主持人的著裝要求是什么?”
韓行矜沒想到還有提問環節,“簡潔大方,衣著得體。”
“有沒有說寬松舒適?”陳璐問。
韓行矜低頭看了看自己,行吧,t恤牛仔褲帆布鞋,是不太像一個播音主持的人。
“儀態,時刻記著,你是要出現在鏡頭面前的人。”陳璐說。
“是。”
“每天交300字的心得給我,可以是實習心得,也可以是當天看書的心得。”
韓行矜怔住了,知道嚴格,沒想到還有作業,這就……
“不愿意?”陳璐問。
韓行矜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會每天交給老師的。”
“我也想不明白你現在專業課都沒上,能實習個什么?早上來就跟著我,除了錄制,我干什么你干什么吧。”
韓行矜點頭。
陳璐看了眼時間,“今天是錄制一個談話節目,走吧,桌上最上面的文件夾拿上,我化妝期間你快速過一遍。”
陳璐在化妝對臺本,韓行矜就坐在角落看資料,四十分鐘的訪談節目,陳璐這里至少三十頁所有的資料。
從被訪談人的生平經歷,到最近的成就,還有一些關于被訪談人專業領域的專業詞匯解釋,甚至還有被訪談人最新的論文。
功課細致到這個份上,韓行矜覺得陳璐不成功都不可能。
韓行矜看著手上的文件,難怪陳璐可以采訪到業內各種頂尖人士,就沖她這個態度,別人也樂意接受她的訪問啊。
整個訪談過程,雖然是錄制,但在韓行矜看來直接直播都是沒有問題的,四十分鐘的訪談一氣呵成,被訪談人還和陳璐有種相談甚歡的感覺。
韓行矜曾經以為這種有臺本的訪談節目其實是最容易的,提的什么問題臺本都準備好了,一個一個拋給嘉賓就好了。
可是韓行矜忘了,嘉賓也是有情緒有感受的,提問回答再提問再回答,不光嘉賓覺得沒意思,就是觀眾也覺得氣氛尷尬啊。
根據嘉賓的回答調整提問的順序,根據現場的氣氛進行一些互動,這些看起來簡單的調整,都是需要大量的工作來支撐,才能調整得恰如其分。
一個很常見的訪談主持讓韓行矜很受觸動,主持人的主持專業能力是一部分,可細節處理不也正是體現主持人專業的部分嗎?
大量前期工作支撐下的訪談節目,不光讓人覺得主持人在主持方面很專業,也會讓人覺得主持人在嘉賓的領域也是了解的,這樣的談話節目才不會淪為問答節目。
韓行矜跟著陳璐回到辦公室,剛準備和陳璐聊一聊,電話就響了。
韓行矜拿出來一看是靳嶼,靳嶼知道自己要實習還給自己打電話,肯定是有事。
“不好意思老師,是家里的電話。”韓行矜說。
陳璐示意韓行矜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