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冰涼的觸感傳來,斐許感覺自己好像穿過了一層水幕,就來到了一個擁擠的候診室。
由于剛剛感覺太過真實,所以即便斐許身上很干燥,但他還是本能地甩了甩腦袋。
甩完頭發后,斐許的貓耳朵調皮地從銀灰色的頭發中彈了出來,一條黑白相間的貓尾巴也重新出現在了斐許的屁股后面,輕輕地晃動了幾下后,彎成了一個s型高高地豎了起來。
“這里就是圣芒戈喵?”
斐許抖了抖耳朵,好奇地東張西望著。
一排排男女巫師坐在搖搖晃晃的木椅上,有的看上去很正常,在讀過期的《巫師周刊》,另一些則有可怕的畸形,如長著象鼻子或胸口多生出了一只手等。
室內比街上安靜不到哪兒去,因為有許多病人發出非常奇怪的聲音……
前排中間一個滿頭大汗的女巫使勁扇著一份《預言家日報》,不斷發出尖銳的汽笛聲,口吐蒸氣;角落里一個邋遢的男巫一動就像鐘那樣當當響,每響一聲他的腦袋就可怕地擺動起來,他只好抓住耳朵把它穩住。
穿著綠袍的男女巫師在候診者中走來走去,詢問情況,在烏姆里奇那樣的寫字板上作記錄,他們胸口繡著一根魔杖和骨頭組成的十字徽章。
“他們是醫生嗎?”哈利小聲地問羅恩。
“醫生?”羅恩好像很吃驚,“那些把人切開的麻瓜瘋子?不是,他們是治療師。”
“喵哈哈哈哈哈!他們的樣子好有趣呀!”
斐許指著那些奇形怪狀的家伙們,哈哈大笑著說道。
木椅上的候診者們聽到斐許的嘲笑聲,齊齊地向這邊怒目而視,只不過在看到貓貓后,心中的不滿立刻就消退了下去,紛紛露出了尷尬的苦笑。
一些年輕的女巫還尖叫著捂住自己的臉,不希望她們這副糟糕的樣子被貓貓看見,而一部分人似乎認出了斐許的身份,相互小聲地嘀咕了起來,并對斐許頷首微笑,表達善意。
“抱歉,斐許不是有意要嘲笑你們的。”韋斯萊夫人站出來向候診者們道歉道,然后就拉著一臉無辜的貓貓來到旁邊的隊伍后面。
隊伍的正前方,一個胖胖的金發女巫坐在標有“問訊處”字樣的桌子前,她身后的墻上貼滿通知和招貼,以及一幅垂著長長銀發卷的女巫的大肖像……
“是戴麗絲喵!”
斐許興奮地踮起腳,朝畫像中的戴麗絲·德文特揮動著手臂。
“你好,斐許。”畫像中的戴麗絲眨了眨眼,笑瞇瞇地回應道。
和戴麗絲打完招呼后,斐許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們前面的排著的幾個人。
隊伍前頭是一個年輕的男巫,他正在跳著一種奇異的快步舞,一邊喊痛一邊試圖向桌后的女巫解釋他的困境——他似乎是被自己的哥哥惡作劇了。
另一邊,喬治和弗雷德對視了一眼,發出了不懷好意的“嘿嘿”聲。
然后是一個老態龍鐘、帶著喇叭形助聽器的男巫,他在前面那個倒霉的男巫離開后,用帶著哮喘的聲音大聲地和金發胖女巫交涉著,似乎是來看望某個人。
而排在斐許他們前面的,則是一個臉色疲憊的男巫和他的女兒,他緊緊抓著女兒的腳脖子,因為不這么做的話,他的女兒就要飛走了。
斐許仰起腦袋,看著那個背部長出來的一對大羽毛翅膀的小女巫,十分驕傲地說道:“斐許也有翅膀喵!”
說著,斐許張開雙臂做了個撲扇的動作,然后他的胳膊就也變成了一對大羽毛翅膀,并托著貓貓的身體也飛到了半空中。
“你看!”
撲扇著翅膀的小女巫愣了愣,然后低頭對著那個拽著她腳脖子的男巫大喊道:“爸爸!我想留著這對翅膀!”
那名男巫當然不會同意,他在得到金發胖女巫的指示后,就拽著自己哭鬧不休、不想要治療的女兒往五樓去了。
哈利等人:“……”
韋斯萊夫人無語地看了還飄在天上撲騰著翅膀的斐許一眼,然后招了招手讓他落下來,這才扭過頭去詢問道:“你好,我丈夫亞瑟·韋斯萊今天早上換的病房,請問——?”
那名金發胖女巫看了貓貓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直到韋斯萊夫人不得不再次出聲催促,她才收回了目光,心不在焉地翻了翻手中那張長長的單子,說:“亞瑟·韋斯萊……哦,二樓,右邊第二個門,戴·盧埃林病房。”
“謝謝。”韋斯萊夫人說:“跟我來。”
為了防止斐許又鬧出什么幺蛾子,她順手牽住了貓貓的手,拉著他往旁邊的雙扇門走去。
穿過雙扇門,走過一條狹窄的走廊,兩邊是著名治療師的肖像,裝有蠟燭的水晶泡泡飄在天花板上,看上去像巨大的肥皂泡。各個門口都有穿著綠袍的巫師進進出出,有一扇門里飄出一股黃色的臭氣,不時聽到隱隱的哀號聲。
而斐許聽到的聲音更多,幾乎每個房間里都能傳來痛苦的呻吟聲和悲傷的啜泣聲。
“喵嗚……”
原本還很歡快的貓貓垂下了尾巴,腦袋上的耳朵也耷拉了下來,他的腳步也越來越慢……
“怎么了,斐許?”
沒能拉動的韋斯萊夫人扭頭看向貓貓,這才發現他的心情變得低落了許多。
斐許沒有回答她,只是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咦?是哪里漏水了么?還是有水龍頭沒關?”弗雷德突然問道,然后四下張望了起來。
其他人也聽到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并且聲音還在逐漸變大。
可是不管他們怎么尋找,都沒能發現哪里有水流。
但很快,哈利他們就看到穆迪并沒有東張西望,而是用他那顆魔眼,和正常的眼睛一起,緊緊地盯著站在他身前的斐許。
在穆迪的提示下,大家這才察覺到,水聲似乎就是從斐許的身體中發出來的。
水聲越來越大,如果說一開始只是涓涓細流,那么現在就是湍急的河水,并且還有逐漸形成海浪的趨勢。這下就連那些行色匆匆的治療師們也都是一臉茫然地停下了腳步,不知所措地轉動著腦袋,并最終將目光都停留在了斐許的身上。
此時的斐許周圍,正在閃動著粼粼波光,并且站在他附近的哈利等人,甚至還能感覺到一陣水氣撲面而來,但是當哈利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后,皮膚卻依舊干燥,眼鏡也沒有起霧。
就在哈利詫異之際,斐許身上的潮水聲在達到了一個頂峰后戛然而止,下一秒,洶涌的波濤就從斐許的身上奔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