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一輛又一輛的鋼鐵怪獸轟鳴著沖進了靶場。
塵土飛揚，硝煙彌漫。
進了靶場后，戰車急停，艙門打開，一個又一個的戰士魚貫而出，很快呈戰斗隊形散開，八一杠的準星精準地指向著一個又一個目標。
其實所謂的靶場，就是一大片寬闊的裝甲車輛射擊場。
靶場的盡頭，是一座座灰蒙蒙的山巒。
靶場的地面上，一個又一個的車轍交錯縱橫，有履帶式車轍，也有輪式車轍。
不知什么時候，高城這才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了鋼七連的正前方。
平日里干凈整潔的連長，此時也是灰頭土臉的，嘴巴里都是土，不過他的干勁兒卻一點兒不受影響，反而被那些塵土刺激得越發高漲了，他就像打興奮劑一樣，整個人從里到外都洋溢著濃郁的戰斗激情。
“連長同志，鋼七連集合完畢，請指示！”
值班員快步來到高城面前，立正敬禮。
由于地面坑坑洼洼，所以值班員立正時沒能發出啪的清脆聲。
“稍息！”高城回了一句。
“是！”
呼——
一陣風忽然毫無征兆地吹來，卷起了漫天的塵埃，那些沙塵就像看不慣高城似的，劈頭蓋臉地朝他打來。
但高城沒有躲，只是微微瞇了瞇眼睛，以防沙塵迷眼。
當然，他也屏住了呼吸，以防塵土被吸進了肺里。
但他絲毫沒有回避，或者躲避。
鋼七連的那些老兵，也和高城一樣。
當然，新兵就有些不一樣了，有的急忙扭頭，有的連忙用手捂住了口鼻。
待得沙塵散去，高城這才猛地瞪大了眼睛，瞪著那幾個新兵大吼道：“剛才蒙眼的那幾個兵！你們還是不是鋼七連的人了？啊？還是不是？鋼七連的兵，就是子彈射來也能迎著而上，可是你們看看你們剛才那個樣子？”
冷冷地橫了那些新兵一眼，高城用手一指：“剛才蒙眼的那幾個，今晚回去，全部寫三千字檢討！”
之后，高城扭頭看著值班員：“三排長，他們的名字你都記下來了嗎？”
“報告連長，都記下了!”
高城收回目光，又認真審視了一番他的鋼七連，這才朗聲說道：“我們今天的課目，主要是步兵火力與戰車火力的協同！
你們一個步戰車里，連駕駛員一共十二人，但在我的眼里，你們就是一桿槍，一門炮！
總之，你們是一個單位，而不是十二個單位，所以，你們都給我把協同的觀念，深深地烙進腦子里，融進血液！”
正說到這兒，轟隆隆的聲音猛地傳來。
卻是一輛指揮車轟鳴著沖到了鋼七連的前方。
車輛停穩后，幾個人從車上跳了下來，大步朝鋼七連走來。
高城急忙小跑過去，立正，敬禮：“報告團長同志，鋼七連正在進行步車協同訓練，請指示！”
王慶瑞回了一個禮：“繼續訓練！”
今天王慶瑞并不是一個人來，跟著他而來的，還有好幾個，不過那些人落在后面，而且還有兩個一身便裝，讓人看不出身份。
高城只是掃了王慶瑞身后的那幾個人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回到隊伍前后，高城繼續喊話。
“今天風沙比較大，這會給我們的訓練增加難度！
但是，真正的戰場，只會比這個更加艱難！
戰場上的能見度不會比這個好。
咱們作為702團的尖刀連，而且還是偵察連，就必須學會憑感覺射擊，而不是只會用眼睛看！
所以，今天對咱們鋼七連而言，是一個好日子，大家不要錯過了，都給我好好抓住機會，好好訓練！”
要是往日，高城肯定還會長篇大論，不過今天有外人在場，他也就不便多說了，簡單喊了幾句，就大聲下令道：“解散！上五號車領彈藥！一排射擊準備！”
高城靜靜地看著戰士們四面散開。
三四秒之后，他張開嘴呸呸地吐了兩口，吐出了一嘴的泥土，抬手擦了擦嘴唇，這才轉身，走向了王慶瑞。
王慶瑞笑瞇瞇地看著高城走來。
高城走過來后，他把手中的大茶杯遞給了高城。
高城也不客氣，擰開，喝了一口，然后嫌棄地道：“怎么又是花茶？男人怎么能喝花茶呢？得換綠茶！”
“你小子有水喝就不錯咯，還挑三揀四！”王慶瑞好笑地道。
高城把大茶杯還給王慶瑞，隨后抬頭瞥了一眼身后不遠處的那兩個穿便裝的人，低聲問：“那兩個家伙什么來頭？”
“師部下來的，說是想看看裝甲兵的射擊訓練，我就帶他們來你們這兒了！給外人看嘛，還是要整點看得過去的！”
高城沒好氣地道：“咱鋼七連可不是動物園，以后這種人可別再帶我們七連來了！”
“你這小子！”王慶瑞不滿了：“老子好歹是團長好不好？老子想帶個人去哪兒，難道還要向你申請？”
“反正我看這些人就不順眼！”高城毫不掩飾地說。
“你這小子.....”王慶瑞用手指了指高城：“還是欠打磨啊！”
正說著，砰砰砰的槍聲響起，卻是一排的射擊已經開始了！
“望遠鏡！”王慶瑞說。
高城連忙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了王慶瑞，并且把他的大茶杯接了過來拿在手中。
那一邊，跟著王慶瑞來的那幾個人也都舉起了望遠鏡，認真地觀察了起來。
這個射擊訓練準備的時間很長很長，但真的打起來，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轟隆隆幾下，車就沖到盡頭了，所以戰士們也就是乒乒乓乓地打了幾下，也很快就結束了。
不一會兒，報靶員起來用旗語報靶。
看了一會兒后，王慶瑞放下望遠鏡，驚訝地道：“207號戰車的三號靶是誰打的，打得很好嘛？”
高城拿起對講機喊了一句：“207的3號靶是哪個打的？”
“報告，三號靶是蘇齊的！”
“蘇齊？”王慶瑞聽了，愣了一下：“那小子槍法這么好？”
高城也有點驚訝了，納悶道：“他的射擊一倒還真的可以，可是這種射擊......”
他也有點回答不上來了！
王慶瑞道：“把他小子叫過來，我要親自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