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格斯特拉和諸星大相繼離開卯月間后,降谷零回到臥室給風見裕也發消息,諸伏景光留在外面的和室里替他望風。
結果不到十分鐘,降谷零把他喊了進去,說警視廳公安那邊有重要情報。
沒想到就進去接個電話的時間,隔壁的兩人就回來了——而且他們兩個竟然什么動靜都沒聽到。
諸伏景光為自己的大意流下冷汗,但他沒時間反省,此時他和降谷零一起站在另一間反鎖的臥室前,看著緊閉的房門,心里的不安感越發強烈。
降谷零面色難看,他越來越懷疑里面兩個組織成員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任務。
安室透非常擔心,他和安格斯特拉住在一起好幾周,對他的作息有一定了解,現在才8點多,放平時他們才剛從訓練場回來,根本沒到他的休息時間,為什么這么早就睡了?難道是身體不舒服?
里面的諸星大話音剛落,他們就聽到了一陣撓門聲,以及刺耳尖銳的貓叫。
他們立刻就意識到情況不妙。
“錢多多平時不會這么叫……”由于住在安全屋、接觸錢多多時間最多的安室透反應過來,他用力砸了幾下門板,“諸星大,開門!!”
這次什么回應都沒有。
安室透面色難看了好幾倍,他剛想破門而入,被諸伏景光一把攔下:“貓可能在門后,你盲目踹門會傷到它的。”
諸伏景光從口袋里摸出撬鎖工具,半蹲下來對著門鎖一陣操作,很輕的咔噠一聲,反鎖的門很快就被打開了。
臥室不大,站在門口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發生了什么——那只小熊雙手抱頭躲在矮桌下,錢多多掛在諸星大的褲腳上,諸星大站在床邊,安格斯特拉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條薄毯……而床邊的地板上,扔著一根眼熟的浴衣腰帶。
他們進門的動靜不小,錢多多松開諸星大,咬住那根腰帶,叼到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腳邊。
安格斯特拉依然躺在那里,理論和實際上都非常警惕的組織成員,竟然沒有醒來。
安室透的目光從這根腰帶,移動到浴衣完好不亂的諸星大身上,意識到了什么,眼睛瞬間就紅了。
“諸星,你……”
沒等諸伏景光說完,他身邊的人飛快竄出——降谷零以快到發小根本攔不下的速度逼近諸星大,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重重按在旁邊的墻上。
“你對他做了什么?!”
降谷零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安格斯特拉的確是一個來自犯罪組織的小惡魔,可他依然是個只有十四歲的未成年人,只有初中生的年紀——他是罪犯,不代表他就能被犯罪,審判他的該是法律,而不是其他人的惡行。
安室透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這是他進入組織以來,第一次這么想殺人,如果他手里有槍,恐怕會毫不猶豫對諸星大開槍。
諸伏景光快步走到床邊,先探下鼻息,接著才小心拉開了安格斯特拉身上的毯子。
他整個人僵在原地,手指一抖,毯子重新飄落下來。
降谷零注意到他的動作,諸伏景光像是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東西,眼睛瞪得很大。
“快帶他離開。”降谷零對他說。
諸星大皺眉:“你們要做什么?”
“我才想問你要對安格斯特拉做什么?!”
降谷零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把諸星大送進去。
這個琴酒二號比他想得更無法無天……不,有點辱琴酒了,琴酒都不會對未成年成員,不僅不抽煙還會好好接送……諸星大對著組織成員都敢這樣,對組織以外那些普通弱小的未成年公民,會干出什么?
安室透想起安格斯特拉之前對諸星大的評價,小上司竟然覺得這種變態更厲害、更看好他……
他身后的諸伏景光從地上撿起腰帶,將安格斯特拉用毯子包緊從床上抱起,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臥室。
諸星大見到安格斯特拉要被帶走,眉頭一皺想要去攔,但安室透阻攔了他的動作。
安室透氣到極點,再加上不甘心,在這兩種極端情緒的干擾下,他反而露出了一個笑容。人在憤怒時往往會爆發出更大的力量,在那場格斗里隱約占了上風的諸星大,此時被按在墻上動彈不能。
“……安室君,我不過是做了你一直想做,但沒有成功的事罷了。”
諸星大沒有一點做壞事被抓包的心虛慚愧,用那雙冷厲的綠眸氣勢不弱地盯著他。
金發混血的男人冷漠道:“是嗎?”
降谷零想看安格斯特拉的身體,一是為了查看腰側是否有手術疤,確認那份情報是否屬實,二是為了收集情報,一個格斗能力不弱的組織成員的身體情況也是重要信息。他會惋惜安格斯特拉的童年遭遇,然后不留情地記下他的弱點。
安室透是忠犬對主人的親近,擔心小上司的身體是否健康,只有親眼見了才能放心。他會心疼安格斯特拉過去經歷的一切,他對他的絕對忠誠會讓他恨不能以身代之。
兩個身份,兩種心態,他分得很清楚,不會弄混。
公安臥底終于冷靜下來,他松開諸星大,看著他一臉平靜地整了整被扯亂的衣領。
“你做的事,我會轉告給他。”降谷零冷笑。
“不需要你代勞,我會自己去解釋,而不是讓他聽你添油加醋的版本。”諸星大冷漠道。
降谷零離開臥室,走之前抱走了錢多多,他擔心諸星大會拿這只通風報信的貓出氣,至于那只小熊……在安格斯特拉出事時只會躲在一邊,實在太沒骨氣了,他懶得去管它。
也不知道安格斯特拉醒了沒有,如果沒醒,這實在是一個檢查他身體的好機會,還能推鍋給諸星大……
降谷零這樣想著,很快來到自己和諸伏景光的臥室。他伸手去擰門把手,結果門沒有打開。
降谷零完全沒想到會這樣,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是他發小在里面反鎖了門。
為什么?是要防諸星大嗎?還是說……
他敲了敲門:“蘇格蘭,是我,開門。”
這次門很快就開了,但站在門口的人讓降谷零愣了一下。
安格斯特拉浴衣完整地站在那里,左眼、脖子、鎖骨以及浴衣下的雙腿,已經重新纏好了腰帶。
降谷零呆呆地看著這一幕,然后扭頭去看諸伏景光。
他看到他的發小完全沒留意到他在看他,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太好了,安格斯特拉沒事,只是臨時睡著了而已……”
降谷零:“…………”
難道……就他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