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學校時,時間是傍晚五點半。
明明已是四月底了,傍晚吹來的風依舊有些寒冷,飛快流動的云朵在夕陽的映照下染成淡淡的粉紅色。
多崎司兩手插在學生制服的褲袋里,一臉不快地走著。
剛才填完了表,他還沒來得及問ATF部是什么意思就被趕了出來,有錢人家的子女都那么難相處的嗎?
唉...難得有一個可以早退的社團,希望一切順利吧。
太陽也逐漸落到了地平線下方,無數街燈夸耀似的亮了起來。
“多崎君,晚上好。”
剛走進打工的便利店,遠野幸子就沖著多崎司熱情地打招呼。
“晚上好,我先去換衣服了。”
多崎司點頭致意,來到員工更衣室換衣服。
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全部身家就只剩下4萬円,連下個月的房租都交不起,深陷斷糧威脅的他第一時間就在學校附近的便利店找了個兼職,成為了一名光榮的打工人。
剛才打招呼的幸子姐是這家店的老板娘,是個未亡人,長得還不錯,心地也善良。
原本這家店是不缺人手的,在聽完多崎司陳訴自己加工過的悲慘身世后,老板娘覺得這小伙故事編得不咋地,但人長得帥,有養成的價值,于是當場就給出了1200的時薪。
比一般的學生打工時薪高出了250円。
上班時間為周一至周五,晚上6點-9點,一周15個小時,周薪合計18000円。
1萬8,那是錢嗎?
不,那是命。
多崎司很感激這位老板娘——前提是她不要對自己進行職場潛規則。
換上工作服,多崎司拿著登記用的本子,在貨架與倉庫之間忙碌地穿梭起來。
他每天上班首先要做的事,便是為貨架補貨,同時登記第二天需要補貨的商品清單。忙完這件事后,一直站在收銀臺結賬就行了。
工作簡單輕松,不需要什么腦力,就是要點體力。
登記好了需要補貨的清單,多崎司返回到柜臺上,順手本子交給了剛準備走人的老板娘。
“多崎君真是非常細心呢。”遠野幸子看著那工整的字跡和條理清晰的目錄,忍不住贊嘆了句。
“多虧了幸子姐的關照。”
“哈哈~~”遠野幸子樂呵呵地一笑,從錢包里抽出兩張面額一萬円的紙幣,“來,你上周的工資。”
“呃,我身上沒零錢。”
“多的2000円就當是給你的獎金啦...”幸子小姐揮了揮手,愉快道:“姐姐約會去了,多崎君自己也要加油喲。”
“祝你好運。”
因與你經歷了一場愉快的交談,遠野幸子股指數上漲10點,當前股價:110
股價又漲了,多崎司目送著她離去,在心里笑了笑。
在這十天的日常交談中,他大概也明白幸子小姐是一個怎樣的人,以及她追求的是什么。
一個三十來歲的未亡人,小有存款,物質方面還算過得去,那么她所追求的無非就是一個財大‘氣’粗的男人罷了。
財大不大無所謂,主要是器粗。
十五歲的多崎司,暫時是無法滿足她的。所以呢,利用系統來薅她的羊毛就好,千萬不要抱有什么不實際的幻想。
正在胡思亂想間,有兩名穿著同校制服,打扮靚麗的少女走進店來。
二宮詩織股上線大盤
發行價:10
發行數量:1000股
春日香苗股上線大盤
發行價:10
發行數量:1000股
這狗日的系統,能不能別只要是好看的女孩都給我胡亂加股啊!!!
多崎司心里暗暗罵了一句,隨后臉上迅速擠出一抹很淡的職業假笑:“歡迎光臨,有什么需要的嗎?”
“我們要...好帥!”
“不好意思,本店的商品目錄上沒有好帥。”
“說話也好風趣呀...”留著長頭發的女生看起來性格比較外向,她手撐著柜臺,身體向前傾:“帥哥,一起去咖啡廳吧。”
多崎司微微后仰,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抱歉,我還要上班。”
“沒問題的,我等你下班。”
“你別這樣...”她的同伴,一個短發女生伸手把她扯下,小聲說道:“你這樣會讓對方為難的。”
“沒關系。”多崎司淡淡點了點頭。
繼承了原主土生土長的東京帥哥容貌,這十天來他接到不少搭訕和情書,對這種情況已經可以說是應對如流了,再也不是那個一開始還會感到臉紅羞恥的淳樸少年了。
短發女生看向多崎司,臉頰微微發紅:“不好意思...我們想要抹茶飲料...”
“第二個冰箱,中間一格。”多崎司指了指收銀臺旁邊列成一排的冰箱:“所有的茶類飲品都在那。”
“謝謝...”短發女生小聲說了句,一路小跑過去,拿了三瓶寶特瓶裝的抹茶飲料過來。
“帥哥,你在哪個學校上學呀?”長發女生依舊沒有放棄自己泡帥哥的事業。
“120円一瓶,3瓶360円,收您500円,合計找零140円,請收好。”
“要不這樣,我們先加個Line......”
“我們快點走啦。”
“別拉我呀,帥哥你叫什么啊......”
“欸,你們漏了一瓶。”發現柜臺上還有一瓶飲料,多崎司朝店門喊道。
“請...請你喝的...”
短發女生回頭,紅著臉說了一句,隨后拉著自己的同伴,飛快逃離了現場。
輕柔甜美,夾雜著一絲害羞的顫音,聽得耳朵酥麻酥麻的。
東京這些女高中生,挺有意思的。
長發女生看起來性格外向,卻一直想著白嫖自己。而短發女生看起來比較害羞,卻會直接請喝飲料。
話說她們誰叫二宮詩織,誰叫春日香苗來著?
多崎司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抹茶,初入口有點苦,過后有淡淡的回甘,這種先苦后甜的感覺,仿佛就和他目前的人生一樣。
這個比喻非常正確,剛穿越到東京的他,可謂苦得不能再苦了。
原主五歲父母雙亡,被外公領回去撫養。
那是一個姓棲川的,江戶時代就已經發家了的舊貴族。
被大家族收養,如果按照正常劇情走的話,原主應該過得很不錯的才對。
但實際...原主的母親和父親是私奔的!
外公本來是不認這個姓多崎的孫子的,甚至覺得他的存在對家族來說就是一個恥辱。只不過是看在他年幼的份上,一時動了惻隱之心,才勉強領回家撫養。
有了這層原因在前,多崎司在棲川家的身份就非常尷尬了。雖然也被仆人稱為“少爺”,但和姓“棲川”的那幾個同輩小孩比起來,著實沒有什么分量。
在同輩小孩看來,多崎司是一個外人。有事沒事便可以嘲笑、謾罵乃至毆打一下的對象。
而在大人眼里,基本把他當成了空氣一般的存在,反正家大業大,也不差養多一個閑人。
魯迅曾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原主忍氣吞聲十年,一朝爆發。
然后就吞安眠藥自殺了。
真是...活成了一條人生敗犬的模樣。
唉。
可憐的孩子。
還有穿越到這個孩子身上的可憐的我......
可以這么說,原主除了帥以外就一無所有了,留下的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攤子。
多崎司穿越過來的第一天,便搬出了棲川家,大家族的水太深,他怕把握不住,而且他也討厭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自己租了房子,找了一份兼職,開始了自己在東京的全新生活。
這一輩子該怎么過,多崎司已經定下了一條大概的路線。
目前日本的階級固現象化非常嚴重,一個普通人,從底層到中產階級改變還是挺容易的,但要想從中產階級再往上一步,基本沒有可能。因為再往上爬的路,已經被那些數百年傳承家族和新時代的財團堵死了。
當然,普通人也不是完全沒機會,只要自身足夠優秀,那些大家族還是很樂意接納人才的。
多崎司在決定在高中三年里努力學習,考上名牌大學,畢業后成憑借實力和顏值成為一名社會精英。
到那時候即便是傍上了某個富家千金,也不用擔心因為階級差異過大,而被人拉去東京灣填海什么的。
正所謂,軟飯,也要硬著來吃——要么成為包租公,要么就成為包租婆的老公!
退一步來說,哪怕這條路失敗了,多崎司也有系統作為后手,一點都不慌。
晚上九點,在和上夜班的同事交接完工作后,多崎司換回學校的制服。
踏出便利店門口,晚風吹來,有些冷。
多崎司縮了縮脖子,默念一聲“系統”,隨后,三個選項浮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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