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西斜,拉長了樹木的影子。
多崎司睜開眼,看到天空已經染上一層絢麗的緋色。
從中午開始一直很熱的的氣溫,到了此刻終于降下了不少,幾道夕輝射進白樺樹下,在兩人身上描繪出斑駁的光斑,幾只鳥兒像奔跑一樣從兩匹馬的肚子下穿過。
微微低頭,看到星野花見蜷縮在自己的懷里,睡容恬靜得如同嬰兒一般。
伸手去撫摸她精致的瓜子臉,用牙齒去啃咬她的耳垂。
“嗯!”
星野花見秀氣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臉,扭動身體,一只手摟到他的腰后,喉嚨里發出不滿的呻吟聲。
這是一個如同秋日蝗蟲般恬適的睡眠,她不想那么快醒過來。
多崎司隨手拔起一顆芒草,掐掉上方的芒穗后,將光禿禿的芒草梗一圈圈纏在她的左手的無名指上,隨后拿起來,在陽光下細細觀賞。
在橘紅色的夕陽下,白嫩纖長的手指隱隱散發著粉光,精美細致。戒指雖然丑了點,但勝在充滿大自然的氣息,和她自身的氣質很搭。
“好看不?”多崎司輕拍她的后背。
星野花見睜開眼,朝上張開五指。
陽光透過指縫落入眼簾,她下意識瞇起眼,懶懶地說:“好看。”
說罷,她坐直身體,微笑地看著多崎司,一副認真的表倩:“有件事要和你確認。”
多崎司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問吧,保證全無隱瞞。”
“你說你的初戀是我,是不是真的?”
“何止初戀是你。”多崎司用手摸她的頭發,眉眼帶著笑意:“第一個喜歡的人是你,第一次擁抱第一次親吻,還有未來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你。”
星野花見稍稍歪頭,用臉頰貼著他的掌心:“在我迄今聽你說過的話里,這是最好聽的甜言蜜語。”
“我覺得東京灣企鵝更好一點。”
“哈哈...”星野花見捏了捏他的臉頰,好笑似地說:“東京灣企鵝是最俏皮的甜言蜜語。”
風吹過芒草,輕拂著她的長發,樹葉沙沙作響,遠處傳來幾聲歸巢的鳥鳴。
多崎司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伸手把她拉起。
星野花見順勢撲到他身上,揚了揚左手無名指上的芒草戒指:“努力吧企鵝君,我等著你高中畢業后,給我帶上全世界最好看的戒指。”
“現在也可以。”多崎司摟著她的腰,在她耳畔低聲而堅定地說。
“現在還不行!”
星野花見伸手比劃了下兩人的身高,用蠻嫌棄的語氣輕哼:“你現在就比我高了不到兩厘米,要是我穿了高跟鞋,你還得踮起腳才能親到我。”
“我覺得這樣挺好......”
“不,我要你長高到踮起腳才能親到你的程度,這樣更浪漫一點。”
“沒問題...我爭取明年這個時候長到175。”
兩人邊牽著馬行走在林蔭小道,穿過長滿山茶花的雜樹林,正是日落時分,一個晴朗的夏日黃昏,四周一切都鋪滿恬適的陽光,安靜得令人感到愜意。
透過雜樹林的間隙,可以望見樹林和小山丘的棱線。棱線上閃爍著淡淡的夕暉,宛如有匠人給它們鍍上了一層光邊。
沉浸在夏日若有若無的余韻里,他和她在余光中接吻。
天色全黑下來的時候,兩人回到居住的小別墅,遛了一天狗的岳父大人已經自告奮勇地準備好了晚飯——他壓根就不會做飯,但又想享受一家人享受晚餐的氛圍,所以買了一堆食材回來準備吃刷刷鍋。
而且...菜還沒洗,肉還沒切,鍋也是剛剛拿出來。
星野花見瞥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等吃的中年男人,無奈道:“我去準備晚餐,爸你去找下鹿見。”
岳父大人縮了縮脖子,小聲回答:“鹿見在房里。”
“去叫她下來吃飯。”
“不是我不想叫...”星野剛雄迅速把“海軍”拉過來,攔在自己和大女兒之間,小心翼翼地解釋:“不知道誰惹她生氣了,今天一天她都不理我。”
邊牧犬轉過狗頭,朝著多崎司“汪”了聲。
星野花見哭笑不得地踢了多崎司一下:“去把妹妹叫下來吃飯。”
神態頗有一家之主的風范。
多崎司走上二樓,在走廊上碰到栗山櫻良。
她剛洗完澡,頭發還是濕漉漉的,隱約可以聞到洗發露的香味。身穿一套潔白的裙裝,脖頸纖細,在燈光下泛著熱水沖刷過后的淡淡紅暈。
多崎司笑著打招呼:“老師正在準備晚飯,很快就可以吃了。”
栗山櫻良雙手抱胸,清麗的小臉上露出警惕的神情:“明天我會將你的觀察報告如實提交上去。”
“呃...如實提交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我對你的全部主觀評價。”
多崎司撓了撓頭發,心虛地問:“會影響夫妻之間的感情嗎?”
栗山同學誠實地點了點頭。
“拜托,請手下留情!”
多崎司毫不猶豫地認慫,雙手合十,誠懇地說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那這個學期的檸檬茶...”
“我來泡!”
栗山櫻良滿意地點了點頭。
能夠讓多崎司認慫,暫時是最令她感到愉悅的成就。
“對了...”多崎司想起一件事,好奇地盯著她:“你是不是對我很警惕?”
栗山櫻良避開他的視線,強作鎮定:“沒那回事。”
“該不會是我的魅力太大,你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動心吧?”
“你做夢。”栗山櫻良手抵下巴,惡狠狠地回頭:“我最討厭渣男!”
她現在的樣子,像炸毛的小奶貓一樣可愛,形狀優美的櫻色小嘴下,小虎牙隱約露出,閃爍著倔強的寒光。
多崎司得意地笑了下,推開星野花見的房門,朝床上生無可戀的妹妹走去。栗山櫻良倚著門框,清冷眸子里有許多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難以理清。
房間里沒有開燈,靜悄悄的。窗外的月光投射進來,給家具鍍上一層若明若暗的銀色輪廓。星野鹿見以側躺的姿勢睡著,失落的可愛少女仿佛被冰封住了一般,身體一動不動。
多崎司走到床邊坐下,像擼“海軍”那樣伸手擼她的腦袋。
小姨子心中的別扭情緒,他十分理解。她從小就失去了母親,一直都是在姐姐的呵護下成長的,從小就深深依賴姐姐的她,長大后變成一個姐控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關于這兩姐妹的羈絆,多崎司不覺得自己可以去干涉,或者說他不覺得自己應該去干涉。他不僅不反對妹妹迷戀姐姐的行為,甚至可以愛屋及烏地把對姐姐的愛,分一點到妹妹身上。
當然...指的是親人之間的愛。
小腦袋被人揉著,星野鹿見慢慢睜開眼,借著月光看清楚來人后,她哼了聲,咬牙切齒道:“我不想看到你。”
“為什么?”多崎司揉著她的頭發,反問:“我們是一家人,理應相親相愛才對。”
星野鹿見啪的一下,打開他的手:“誰要和你一家人!你個狡猾的家伙,趁著我不注意偷親姐姐,我恨透你了。”
“花見要和我結婚的,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我偏要改變,不就是親過嘛,我也親過姐姐,比你還早。”星野鹿見氣鼓鼓地坐起來,氣勢洶洶地喊道:“終有一天,我要把你從姐姐身邊趕走!”
門口的栗山櫻良翻了個白眼,在心里鄙視地想到,就妹妹這智商肯定沒戲。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她會把自己洗得干干凈凈,在糊里糊涂中直接白給,最后讓這個渣男姐妹雙收。
“這樣吧,我們來公平競爭。”
多崎司用手指彈了彈妹妹光潔的額頭,接著說道:“可以耍小手段,但不要把無關的人牽扯進來。就我和你兩個,堂堂正正地來對決,看誰可以贏得姐姐的芳心。”
星野鹿見拍著胸口,無所畏懼地吼道:“你輸定了!”
“哈哈...鹿見好可愛。”多崎司發自心底覺得她很可愛,臉上不由地盛開出令人眩暈的笑容。
如同黑暗中盛開的曇花一般,又或者在夜空中搖曳的火花,轉瞬即逝的美感,令人屏息。
星野鹿見迷迷糊糊地咬著右手大拇指,直到多崎司走出房門,她都沒想明白該怎么形容這個她不懂,但令她大受震撼的笑容。
栗山櫻良手扶著額頭,頭疼似地嘆了口氣,朝她喊道:“別發呆了,出來吃飯。”
“欸...哦,好。”
星野鹿見回過神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栗山櫻良:“他剛才對我笑了......”
栗山櫻良無力地靠著門框:“所以呢?”
語氣帶著濃濃的‘這人沒救了’的挫敗感。
“好奇怪...”星野鹿見咬著手手,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一個疑問句:“感覺他...好像變帥了?”
“別花癡了,那是你姐夫。”
“才沒有發花癡。”星野鹿見蹦下床,跑到栗山櫻良身邊,抓著她的手臂使勁搖晃:“他笑起來還蠻好看的,但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櫻良你幫我想一下叭。”
栗山櫻良垂下眼瞼沉思片刻,答道:“這種微笑是極為罕見的微笑,帶有一種令人極為放心的感覺,也許你一輩子只能碰上四五次。這種一瞬間的微笑,會讓你感覺到面對似乎面對著一整個永恒的世界。在這一瞬間,笑容凝聚到你身上,對你表現出一種不可抗拒的偏愛。”
“偏愛...”星野鹿見眨巴著眼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等她自動腦補了一大段甜甜畫面后,興奮地對著栗山櫻良說:“不愧是櫻良,真的好聰明。這么浪漫的形容詞,你居然可以在這么短時間內想出來。”
“我真的為小櫻一家的未來感到擔憂。”栗山櫻良無力地揉著太陽穴,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朝妹妹說道:“這段出出自《了不起的蓋茨比》,是尼克用來形容主人公蓋茨比的句子。讓你多讀點書你又不肯,整天只知道瞎玩,這長不大的性格怎么讓你姐姐放心?”
星野鹿見笑了幾聲,毫不害羞地說道:“那就讓姐姐永遠照顧我好啦。”
栗山櫻良:“……”
她想說點什么,但又無法準確地表達出來。表層意識上,她想告訴星野鹿見,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后,都是獨立存在的個體,誰也不能永遠依賴誰。
但在表層意識之下,她內心深處有隱隱感到羨慕。能夠在一個人無微不至的庇護之下,無憂無慮地活著,無疑是令人羨慕的一件事。
這種淳樸溫馨的感情,正是栗山櫻良所缺少的,也是她一直在尋找的。
觸發情緒:依賴。星野鹿見股指數上漲50點,當前股價:51
系統彈出提示,多崎司剛好走進廚房。
星野花見背對著他,熟練地把胡蘿卜切成整齊的小塊,動作相當靈活,漂亮,明明只是在切菜,但卻像個正在指揮交響樂演奏的指揮家般令人覺得無比優雅。
多崎司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客觀看待她了。只要一看靠近她,眼睛就會自動蒙上一層厚厚的“情人濾鏡”,以至于她的一顰一笑,都讓他深深地沉迷進去。
星野花見回頭看了他一眼,笑著問:“鹿見怎么了?”
“沒事,我和她達成了秘密協議。”
“什么協議?”
“關于如何霸占姐姐。”
“你怎么也變得像個小孩一樣了。”星野花見哭笑不得地回過頭,專心處理食材。
多崎司倚著門,目光在她的身上來回掃描。
長長的黑發扎一個松散的馬尾辮,緊貼著后背垂下,看起來很隨性。身上穿著的還是緊身馬術服,從背后看,她的腰細得令人吃驚。明明吃得那么多,但她就像受到上帝的寵愛一般,那腰肢的線條真是沒到令人驚心動魄。
還有那緊繃著的馬術褲子,每當她彎腰撅起屁股的時候,線條都會繃得渾圓肥美。
多崎司沒忍住,從后面抱住她的腰,細聲問道:“多崎太太,需要幫忙嗎?”
“多崎太太?”星野花見從他懷里扭過頭,用濕漉漉的指尖掐著他的鼻子:“想得美,我才不會那么快讓你得逞。而且到底是我嫁給你還是你入贅進來,還不好說呢。”
鼻子被捏著,多崎司甕聲甕氣地答道:“無論是多崎花見,還是星野司,我都可以接受。”
“得啦,你出去等著,別打攪我。”
“不行。”多崎司抱著她的腰,臉蹭在她的肩上:“想以最近的距離觀看你為我做飯的樣子,就像是妻子給下班回家的丈夫準備晚飯一樣。”
“那好吧,不過你的手別亂摸。”
星野花見沒說話,專心處理刷刷鍋的食材。對于多崎司這種略顯得有些色色的動作,她一點都不抵觸,也不會感到含羞。
從小到大她的性格都是這樣,只要認定了他,她就不會輕易放手。哪怕以后會后悔,她也要緊緊把這一刻的幸福抓在手中。
處理干凈全部的食材,兩人一起端出來,用一個大鍋準備烹制。
日式涮涮鍋的吃法,和火鍋大致相同。用高湯打底,依次放入海帶、蘑菇等增鮮的食材,等鍋里的湯咕嚕咕嚕沸騰的時候,即可開涮。
岳父大人雖然是個料理白癡,但準備的食材還是蠻豐盛的。
沙朗牛肉、三文魚、黑豬肉、紅蘿卜、大白菜、豆腐等食材擺滿整張桌子,邊緣還擺著蘸料和酒水飲料。
暖黃色的燈光下,熱氣蒸騰而起,五人一狗圍著餐桌享用美食。
座位安排是這樣的,星野剛雄坐在主位,左邊是大女兒和女婿,右邊是小女兒和栗山櫻良,“海軍”則是坐在他對面。
“你們三個高中生不能喝酒。”星野花見說著,給三人各倒了一杯果汁。隨后她又斟了兩杯清酒,其中一杯端給星野剛雄。
星野鹿見夾起一片牛肉,在湯汁里滾了幾下,稍稍蘸了一點醬料后夾到姐姐的碗里:”姐姐,快吃一下妹妹親手......多崎司,你找死!”
“好吃。”多崎司嚼著鮮嫩的牛肉,燙得直嗦嘴。
“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一下。”星野花見嚴肅地瞪著兩人,教訓的話剛吐到嘴邊,卻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今天她很高興,所以哪怕是裝,也裝不出嚴肅的樣子來。
“鹿見,嘗一下爸爸給你燙的肉。”
一向最心疼小女兒的星野剛雄頓時大限殷勤,夾起一塊牛肉在蛋清碗里滾了滾,燙熟后遞給小鹿見。
“謝謝爸爸!”星野鹿見吃得滿嘴是油。
栗山櫻良不緊不慢地在鍋里涮煮食材,星野剛雄朝她看過去:“櫻良你動作要快一點,不然的話...”
說到這,他意有所指地瞄了眼大女兒。
余下的話是什么,他當然不敢說出來。
栗山櫻良被他這模樣逗樂了,替他把沒說出來的話說了出來:“不然全都要進了花見姐姐的肚子對嗎?”
“櫻良你不仗義,叔叔對你那么好,你居然害我!”
“爸,吃飽了切磋一下?”
星野剛雄立馬閉嘴,低頭涮了幾塊肉,然后伸出筷子夾給乖乖坐著的“海軍”吃。
“叔叔...”栗山櫻良吃著一塊豆腐,抬頭看著星野剛雄:“我一直對叔叔家的家規很感興趣,這是怎么來的,叔叔可以和我說一下嗎?”
星野剛雄:“……”
說什么說,我不要面子的嘛?
多崎司也來了興趣,看向他:“岳父大人說一下吧,我也想知道。”
“爸,和他們說下。”星野花見嘴里塞得滿滿的,朝父親下達命令。
“這個嘛...”星野剛雄憨憨地笑了下,灌了一大口就,神情緬懷:“花見還小的時候,我跟小櫻經常吵架,一吵架小櫻就摔東西,一摔我就說她敗家。當時我們確實日子拮據,經不起胡亂摔東西,小櫻就跟我商量,說以后再吵架時不準亂摔東西,找個結實點的東西,打一頓出出氣算了。我一想,覺得很有道理,于是就同意了。”
“爸,找到結實的東西了嗎?”星野鹿見舉著裝有果汁的杯子,目不轉睛地盯著爸爸。自打她出生以來就沒受過苦,所以她很想知道自己出生以前,爸爸媽媽還有姐姐三個人是怎樣生活的。
“你別說,左找右找,還真找到一個皮實的東西。”星野剛雄摸了摸捂著臉,略有些尷尬地說:“每次我和小櫻吵架,小櫻就拿那個東西出氣,自那以后咱們家就再也沒摔過東西了。”
“辛苦您了。”多崎司舉起果汁,敬了岳父大人一下。
“不辛苦不辛苦。”星野剛雄舉著酒杯回敬女婿,感慨地說道:“那東西手感確實不錯,小櫻每次都覺得意猶未盡。”
星野鹿見好奇地追問:“是什么?拿出來讓我看看。”
栗山櫻良喝了口果汁,用宛如關愛智障般的目光看著妹妹。
“那東西...”星野剛雄左看看,又看看,最后憨笑著指向自己的鼻子:“就是你爸。”
星野鹿見愣了半晌,眼眶微紅:“不能看見老媽揍老爸的場景,鹿見不開心。”
“這有什么好傷心的。”星野剛雄手一伸,指著準女婿:“喏,你媽當年也是比我大十歲,你想看的話,讓你姐揍一頓這小子就好了。”
多崎司:“……”
岳夫大人不厚道,枉費自己那么同情他。
“姐姐...”星野鹿見兩眼淚汪汪地看著姐姐,“你能不能幫一下鹿見,揍一頓多崎司給妹妹看!”
“那你沒辦法。”星野花見又好笑又好氣地點了下頭,隨后清了清嗓子:“趕緊吃,不然別怪我不留給你們。”
栗山櫻良吃著菜,自語般說了一句:“令人羨慕的一家人。”
“汪。”
邊牧犬盯著她叫了一聲,隨后叼著一大塊肉,興奮地搖著尾巴。
“乖。”
栗山櫻良伸手摸了下它的腦袋,清冷的眸子逐漸變得柔和。
吃完飯,回到房間,她換上睡衣,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月光柔和地灑在身上,她幾度伸出手,想要把亮光抓在手心。
卻終究只是徒勞。
唉...
長長嘆了一口氣。
把被子蒙過頭,準備強迫自己睡過去的時候,門外傳來砰的一聲,像是有人摔倒在地上的聲音。
栗山櫻良翻身下床,推開門往走廊看出去。
多崎司倒在星野花見的門前,尷尬地朝她說道:“呃...我說我只是喝果汁喝醉了,所以進錯了房間,你信嗎?”
門縫透出來的微弱光芒中,栗山櫻良笑了下,罵道:“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