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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祝耽確實又粉碎了一次張無顯小小的陰謀,白麗麗確實沒有派人給祝耽送過消息,也沒有捎過任何口信。
當然這是四天后他們再次去春芳院跟白麗麗驗證過才明確的。
“殿下,雖然說張無顯是想試探我們,但是萬一失敗了,豈不是正好將自己暴露了嗎?”史進還是覺得張無顯這招并不高明。
“人一旦在慌張的時候,腦子就會失靈,做出一些降低格調的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史進又問一句:“殿下的意思是,張無顯現在很驚惶嗎?可是他明明又沒有任何動作。怎么突然就開始懷疑殿下了呢?”
“要么是前線有了消息,要么是你舅舅那里有了線索。”
“也有道理,王豹在前線,若有什么消息,肯定有更快的方法通知到張無顯,不過屬下覺得葉沾衣給我們傳遞消息的速度也不會太慢。”
祝耽欣慰地笑了笑:“此言有理,那么我們先去京兆尹府走一趟吧。”
裴琢正在伏案沉思,看見他們二人突然造訪,倒是有些輕松的感覺。
祝耽依然彬彬有禮:“裴大人,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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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琢也十分客氣:“哪里,殿下來的剛好。”
幾人寒暄過后,裴琢就將這幾天發生的事跟他們敘說了一遍。
張無顯遲遲不見朱乾魂回府,基本可以斷定春芳院死的人就是朱乾魂,只不過張無顯疑心甚重,他不相信過去這么久裴琢竟然沒能發現朱乾魂是他的人,因為他派人去朱乾魂的家里翻了個遍,并未發現他的腰牌,所以腰牌肯定在他身上,裴琢沒有不發現的道理。
倘若裴琢發現了張府的腰牌,來他府上確認一番也還罷了,他有的事辦法應付裴琢,給自己洗脫嫌疑。
可是怪就怪在這里,裴琢既沒有到他府上來探問朱乾魂的死,也沒有聽說京兆府尹上傳出任何這個案子的進展。
裴琢其人他還是多少了解一些的,雖然沒有祝耽那么難對付,但是是個耿直不阿的人,頭腦么,也算聰明。所以,肯定裴琢已經有了一些線索,但是并沒有選擇通知他,這就證明裴琢很有可能對他有些懷疑,所以不肯打草驚蛇。
張無顯想到這些很是坐不住,無奈之下就派了個心腹半夜去京兆府尹探聽消息。誰知道派去的人一連幾天都沒有回來,也能料定派去的人已經被早有防備的裴琢拿下了。去問裴琢要人肯定是不可能的,等于自投羅網。可是他又不相信僅憑裴琢一個人的思慮能這么沉得住氣,又聯想到史進跟祝耽還有裴琢的關系,所以他猜測八成跟祝耽的參與有關,否則裴琢怎么可能既不結案也不辦案。
祝耽此人肯定是不能小覷的,王豹又托人送來前線的消息,葉沾衣已經三戰兩勝,他在戰場上驍勇無比,威望和地位已經大大超過了他這個浙東總兵,怕就怕跟蚩離國的戰爭結束之后,自己的位置就要被葉沾衣取而代之了。
張無顯接到這樣的消息自然驚慌失措,葉沾衣很明顯是皇帝這邊的,祝耽也早就對自己虎視眈眈,倘若結果真如王豹所猜測,那葉沾衣和祝耽聯手壓制他那就是輕而易舉的事了。前線的事他現在摻和不上,但是祝耽在京中的一舉一動他一定要知曉。為了確定祝耽跟白麗麗沒有聯系,所以才派人假裝白麗麗的人去祝府給祝耽送信,又派人暗中盯梢,只要祝耽去了春芳院,那就代表一定是這兩人一定有瓜葛。
幸好結果比他預想的要好,祝耽絲毫沒有搭理他派去送信的人,而且幾天之內也沒有去春芳院,可見祝耽還沒有發現白麗麗的真實身份。
如果這樣的話,裴琢就算查出朱乾魂是張府的人也無妨了,可以說是意外摔死的、可以說是被仇人追殺而死的、甚至可以說遇到強盜被害死的,總之沒有任何有用的證據可以證明朱乾魂的死跟張府無關就好。
至于他半夜派去探底的人么,都是他府上的死士,他們全家人的性命都握在他手上,必要時刻寧可自己赴死,也不會將他供出來的。
只要白麗麗的身份是安全的,沒有被祝耽發現,那么朱乾魂之死就算他再怎么參與也無法牽扯到自己身上來。
這個結果讓他略略放心了些,祝耽跟裴琢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吧,目前最嚴峻的形勢還是在前線。
如果一直讓葉沾衣這么勢如破竹下去,到時前朝和前線他都要失守,真就到了自顧不暇的時候了。
祝耽讓裴琢帶他去看了下上幾天抓住的張無顯派來的線人,那人被關在牢里,祝耽問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對方看了他一眼,嘴角譏諷地挑了下,很明顯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裴琢在旁說道:“從來到這兒,一直就是這樣,問什么也不回答。”
祝耽點點頭:“用刑了嗎?”
裴琢尷尬地一笑:“沒有。殿下,他只是奔著一個死人的來的,也沒造成什么危害,所以……”
“裴大人,宅心仁厚,本官佩服。既如此,不然就將他放了吧。”
裴琢略琢磨了一下:“下官正有此意,那就放了吧。”
那人看了看裴琢,又看了看祝耽,好像不太相信,可是耳朵又聽得清清楚楚。
在他的意識里,一旦落入敵方手里,就意味著一定要把這條命搭進去了,這在他跟隨張無顯的第一天就知道的。
因為張無顯無數次跟他們說:“如果有一天,你們執行任務失敗落到了敵人手里,那就拿自己的命去交換對我的忠誠。”
所以他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落到了這樣的敵人手里,他被關進大牢的那天起,就拼命的吃好飯睡好覺,等待著酷刑或者死亡的到來。
可是,等了好幾天,一點刑也給他用,到現在反而還要將他放了?
祝耽看出他滿腦門的警惕,沖他說道:“走吧,放心,不會派人追殺你的。”
那人仍然防備地盯著他,防備地挪著步子,快走到牢房門口時又停下來。
祝耽恰好問了一句:“現在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嗎?”
那人脫口而出:“在下房敬安。”說罷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