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四日。
這是平等會與七方勢力進行交易的最后一天,也是維拉克留在托馬斯家族府邸的最后一天。
清晨吃過早餐,待卡邁恩離開后,維拉克就回到房間收拾起了東西。
賬單交易完畢后,平等會會同步把賬單無條件傳播給其他托馬斯家族的敵對勢力。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托馬斯家族隨時都會遭受沖擊。
一旦被沖擊,卡邁恩會第一時間意識到維拉克沒有履行承諾,將賬單泄漏了出去。
要是維拉克那時沒走,就再也別想走了。
維拉克把藏在衣柜里的資料都拿了出來,又整理了幾件衣物。
他所能帶的也就這些。
將東西都放入行李箱后,維拉克把弗萊徹叫到了自己臥室。
“您找我什么事?”弗萊徹隱隱覺得不會有好消息等著他。
“你知道卡邁恩的秘密文件都藏在什么地方嗎?”維拉克問。
“我不清楚……”弗萊徹搖搖頭,看向了維拉克手邊的行李箱,“您這是……要走?”
“嗯,我要離開了。”維拉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還怪舍不得這里的。”
弗萊徹暗暗思考起維拉克為什么要現在離開。
先前待得好好的,是因為維拉克和卡邁恩達成了微妙的平衡,雙方誰也不敢動誰。現在維拉克要走,就說明他覺得這里不安全了,那往下推導下去,結論很明顯,沖突就要爆發了。而且既然是維拉克主動離開,那說明是他們這一方先做好了準備。
難道托馬斯家族真的要完了嗎?
那自己該何去何從?
弗萊徹猶豫起來。
“弗萊徹,無論如何,你都無法繼續留在托馬斯家族當管家了。我贏了,托馬斯家族不復存在,我輸了,也會拉著你當墊背的。”維拉克開誠布公地道,“所以你只能選擇站在我這一方,幫我贏得這場戰爭。”
弗萊徹又何嘗不知自己已經越陷越深,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在他看來,他怎么可能拼得過平等會里那群整天和政府作對的瘋子。
“你想要我怎么做?”弗萊徹問。
“以后每天晚上十點都會有我的人來和你碰頭,你如實匯報卡邁恩的行動以及重要信息就好。”維拉克安排著弗萊徹后續的任務,“當然,決定結束后能不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還要看你能不能立大功。”
弗萊徹瞇起眼睛:“你想要我竊取卡邁恩先生的機密文件?”
“沒錯。”維拉克點點頭,“其實就算沒有這份機密文件,這場戰爭我也勢在必得,只不過多了它,能早一點結束戰爭,我們也能少一些犧牲,所以……這是你最后的表現機會。”
“你能保證竊取完卡邁恩先生的機密文件,一切結束后就放過我嗎?”弗萊徹問。
他剛一問完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就算維拉克口頭承諾了,又能怎么樣呢?不論如何,他都只剩下這唯一的選擇了。
“靜候佳音。”維拉克提起行李箱,“再會。”
直至維拉克出門幾分鐘,弗萊徹才回過神來,面如死灰地癱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他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托馬斯家族、卡邁恩先生、他,從千里之外的那個邊陲小城的貧民區,接回來了一個魔鬼。
——
“先生。”府邸門口,丹尼爾接過了維拉克的行李箱,將其放入后備箱里,又為維拉克打開了后車門。
維拉克坐了進去:“出發吧。”
丹尼爾相當亢奮,幾乎要坐不住了:“您終于回來了。”
“嗯。”維拉克扭頭看向窗外,他已經想象到了托馬斯家族這華麗的府邸以后會變得多么破敗,“那筆錢他們現在用得怎么樣了?”
維拉克提到的正是托馬斯家族交付的定金、七方勢力購買賬單的,共計八百三十萬金克的那筆巨資。
“莫萊斯同志一直念叨著說錢太多了,都不知道該往哪花了。”丹尼爾說著他的見聞。
“是嗎?”維拉克笑著問。
七方勢力出的錢,他沒想過染指,主要原因是眾目睽睽之下不方便。自從和卡邁恩撕破臉,他就把覬覦的目標放在了托馬斯家族要交付的定金上。
他先前計劃著自己暗自扣下一百萬,就說托馬斯家族一時半會兒拿不出那么多錢,所以只交了兩百萬定金。反正托馬斯家族給了多少錢只有他知道,他怎么說都行。
但情況并沒有如他所愿。
卡邁恩拿出來的都是現金。
三百萬金克,哪怕是用最大的面值鈔票,也需要六個行李箱才能裝下。
他暗扣一百萬,自己連托馬斯家族府邸都帶不出去,更別說在平等會的眼皮子底下運出城了。
所以圈錢跑路的計劃只能再等等,找機會從平等會那里拿一筆走。
這筆錢維拉克拿得毫不愧疚,他冒充克里斯以來,已經幫了平等會太多,這次更是為他們賺取了八百多萬金克的巨大財富,這筆錢能給平等會提供不可估量的幫助。
他拿一百萬當辛苦費也沒什么。
大不了再多幫一點,把托馬斯家族徹底覆滅。
“有了那么多錢,我們面臨的很多困難都迎刃而解了!”丹尼爾開著車,興奮地說著。
維拉克心里則盤算起怎么從平等會里往走拿錢。
例行的掩飾轉移抵達倉庫后,伯因、克洛伊、莫萊斯這次特意站在大門前迎接了維拉克。
“克里斯!”伯因熱情地與維拉克擁抱,“從今天開始你就要和我們正式生活在一起了,歡迎你的到來!”
“謝謝。”維拉克同其擁抱,又與克洛伊、莫萊斯點頭示意,“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現在我終于可以拋棄我的舊身份和大家一起共事,為我們共同期望的新世界獻出我的一切。”
一番虛假的慷慨激昂過后,維拉克被帶入倉庫內部,安排到了最好的房間住下。
說是最好的房間,也不過是雜物間改造后的簡陋臥室,和維拉克在貧民區的單間差不多。
“比起你以前的生活條件真是天差地別,現在沒辦法要求那么多,只能忍耐一下。”伯因擠在狹小的房間里道。
其實伯因的家庭條件也很不錯,只不過他現在完全放棄了原本的生活,投入到了艱苦的斗爭中來。
維拉克放下了行李箱:“沒關系,這里挺好的,不用擔心我。”
“對了,和你說件事。”伯因道。
“什么?”
“我們挑選了一批預備骨干,想組織一場以平等論為核心的會議,提高大家的認知水平。”伯因幫維拉克把行李箱放到了床底下,“我想你是這場會議主講人的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