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澤因南區軍用倉庫附近,情報局租住的房間里響起了電話鈴聲。
“喂?找局長是么?”
洛克施瑞福捧著報紙,看到負責接電話的下屬把電話拿來,便放下報紙俯身接過:“我是洛克施瑞福。”
“局長,伯因受傷了。”
“什么情況?”洛克施瑞福的臉冷了下來。
“暫時還不清楚。他是在房間里突然受的傷,現在我們的人正帶著他前往醫院進行救治。”那邊的人匯報著情況。
“傷得重嗎?”
“傷勢目前還無法判斷,只知道胳膊流了很多血。我們跟出去了兩隊人、四輛車作為看護。但這件事很有可能有蹊蹺,您看我們是否需要增派人手免得出現意外?”
洛克施瑞福緊緊攥著電話,幾乎要把其捏爛:“當然要增派人手。”
“好,我這就去安排。”
“啪嗒。”
“回去一趟。”洛克施瑞福起了身,點了兩個人徑直朝門外走去。
跟在洛克施瑞福身邊多年,他最得力的下屬之一霍金斯跟在身后問道:“局長,出了什么事?”
“伯因在房間里受了傷,我們的人在帶他去醫院。”洛克施瑞福快步走著,直覺告訴他極有可能要出事。
“怎么就受了傷?還在這個節骨眼?會不會是他故意要爭取出去的機會,想做些什么?”霍金斯分析道。
洛克施瑞福也是這么想的,咬牙切齒道:“不用想了,這百分之百帶著什么目的。我怕他的行動蓄謀已久,和平等會的大動作有關系,不然不至于冒這么大的危險要離開。不過也已經增派人手過去了,是我們吃苦頭,還是平等會翻個大跟頭,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個答案。”
“先是來調查軍用倉庫,又是伯因試圖出逃,平等會是真的坐不住了啊。”霍金斯笑道。
他倒不怕什么,在他看來,最可怕的事情莫過于平等會什么都不做。反而平等會沉不住氣,頻頻行動,才是最不值得被擔憂的。
洛克施瑞福沒多說什么。
豐富的經驗告訴他,事情不會那么簡單。
萊澤因西區街頭
伯因、丹尼爾所乘坐的車子一路飛馳,把剩下的兩輛情報局的車子甩開了數百米,并且距離還在不斷拉大。
可與此同時,他們剛剛為了逼退情報局的車子,連開數槍的動靜也驚動到了西區附近的巡邏衛隊。這些巡邏衛隊平時收受賄賂、勒索平民不干正事,但聽到槍聲也不敢怠慢,紛紛向槍響的位置匯聚。
“把后面的車子甩掉,往小巷子拐。”伯因靠著椅背,全身都被虛汗浸透。
“那我得先減慢車速。”負責開車的守衛頭目道。
“前面路口左拐。”伯因自顧自地說著。
守衛頭目皺起眉頭提醒道:“左拐是南邊。”
伯因深呼吸著,盡可能讓自己維持在一個穩定的狀態:“我知道,就是要左拐,迷惑他們。”
“好。”守衛頭目減速朝左拐去。
“您還能撐得住嗎?”丹尼爾要時刻盯著守衛,因此沒辦法回頭查看伯因的狀況。他現在也搞不太懂伯因的計劃究竟是怎樣的,滿腦子都是擔憂伯因失血過多出大問題。
當初他選擇和伯因一同充當人質時,就和莫萊斯等人許下了承諾,自己一定會保護好會長。
要是伯因真出了什么事,就算他能活著逃出來,也沒臉去見莫萊斯他們。
“我沒事,盯緊他。”伯因吩咐道。
“您放心!”丹尼爾的食指放在扳機上,隨時可以一槍打掉守衛頭目的半個腦袋。
平等會莫萊斯一派的總站里
這里經過了兩批的搬遷,人已經走了大半,只剩下莫萊斯和幾個干部邊處理例行公務,邊主持整體的遷移工作。
“他們在那邊怎么樣?還適應嗎?”莫萊斯在辦公室里和工廠那邊的負責人安德烈通著電話。
“他們沒我想象中那么脆弱矯情。”安德烈的語氣中滿含欽佩,“我們這里的生活條件著實差勁,哪怕已經給他們做了很多特殊照顧,也還是跟西區總部差得遠。但他們沒什么怨言,而且還拒絕了特殊照顧,要與工人們接受相同的待遇。”
莫萊斯聽著露出了笑容,他最擔憂的事情沒有發生:“這樣就好,但他們說歸說,你做歸做,不能怠慢了這些我們會里寶貴的知識人才。”
“您放心!我們正在加緊提升各項設施待遇,爭取在之后全面接收完轉移人員后,給大家都提供更好的環境。”安德烈做保證。
“維拉克、基汀、皮雅芙他們呢?”
“他們表現也非常好,帶頭住進了環境很差的宿舍,帶頭在食堂里和工人們一樣站著吃飯,和工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安德烈趁機說自己的想法,“您看也是這么好的機會,我們工人同志們眼饞培訓很久了,能不能……”
莫萊斯早知道安德烈在想什么:“你知道為什么挑這個時候轉移人們過去嗎?就是因為這邊的培訓已經基本完成。后續的培訓工作,不用你爭取也會專門針對工人同志們的,這點放心吧。”
“那就好!”安德烈在電話那頭控制不住喜悅之情,大笑起來。
“行了別笑了,今天下午還會有一批人過去,你負責接收好,別給我出什么岔子。”莫萊斯跟著笑了一聲,又迅速恢復正經。
“您放心吧!我們會把轉移過來的同志們照顧好的!”
“那就這樣,我這還有別的要忙,你直接去找維拉克、基汀他們商議培訓班等事情吧。”莫萊斯掛斷了電話,批閱起下屬一大早就拿來的文件。
“咚咚咚!”
就在莫萊斯聚精會神地研究著文件上的信息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
平等會情報部門的查理斯開了門,氣喘吁吁地沖至莫萊斯的身前:“伯因受傷了!”
“什么?!”莫萊斯騰地站了起來,“出了什么事?!”
“我們的人在情報局附近蹲守,發現不到十五分鐘前有一隊人從情報局出來,乘著四輛車子趕往了醫院,其中就有伯因和丹尼爾。”查理斯平復著呼吸,把情況迅速地說給莫萊斯,“看樣子伯因胳膊受了什么傷!”
莫萊斯的大腦飛速運轉,他來回踱步:“伯因怎么會突然受傷?”
“目前看樣子情報局的人也不太清楚,我們還在調查。”查理斯道。
“洛克施瑞福在哪里?”莫萊斯雙手擔在背后問。
“應該是去調查我們安插在軍用倉庫那邊的人了,具體位置不清楚。”查理斯站在辦公桌前,目光隨著莫萊斯的走動游移,“按理說,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應該會馬上往回趕。”
莫萊斯絞盡腦汁思索局勢:“這有可能是伯因故意打著受傷的幌子,在爭取出來和我們聯系的機會。畢竟以他的性子見我們遲遲沒有行動,自己又無法獲知到消息,八成不會坐以待斃。”
“那我們安排人過去?”
“問題是洛克施瑞福不會意識不到這一點,情報局用不了多久應該就會增派人手。”莫萊斯顧慮著諸多方面的東西,“而且我們還無法確定這是不是真的,萬一是洛克施瑞福故意拿伯因引誘我們出動呢?”
查理斯沉默了幾秒:“這是我們絕佳的營救會長的機會。”
“不是的。”莫萊斯搖搖頭,按耐住了心中想要救出伯因的沖動,“就算這并非洛克施瑞福的陰謀,真的是伯因自己在試著出逃,我們也不能去救他。”
“您是擔心克洛伊那邊?”莫萊斯在對外上向來敢想敢干,查理斯猜測現在的謹慎是源于內部問題。
莫萊斯點點頭:“嗯,克洛伊那邊和洛克施瑞福這邊一樣棘手。我們需要先查清這是不是洛克施瑞福的陰謀,可時間一久,就算不是他們也足以及時調派人手防范我們了。而克洛伊這邊,我們好不容易和他達成了虛假的共識,要是因為營救伯因使得共識破裂,那極有可能導致我們的整體計劃崩盤。”
“克洛伊不會連伯因都……”
“伯因和我意見相投,克洛伊本來就對他有些不滿,再說現在在他眼里,距離他帶領著平等會和政府和平解決問題只有一步之遙了,他是不會為了伯因放棄之前的努力的。”莫萊斯根本不對偏執的克洛伊抱有期望。
他們二者現在的矛盾已經到了頂點,就算伯因以會長的身份回來也無妨調和,更何況伯因還沒有回來,克洛伊估計也巴不得他回不來。
“克洛伊那邊情報不如我們,但半個小時總會得到消息,您覺得他們會怎么做?”
莫萊斯頓住腳步。
這一點就是他想不出來的最大的問題。
克洛伊得知伯因出來了,有營救的一線希望,他會怎么做?
“等他得知消息,就是我們兩派重新產生信任危機的時候。”莫萊斯吐出一口濁氣。
他好不容易和克洛伊達成了假的共識,把克洛伊這一派安撫住了,開始陸續轉移人員,為和克洛伊一派正式分離,攻打政府大樓做準備。
要是這時候克洛伊知道了伯因出逃,出于莫萊斯和伯因的關系考慮,他一定會先分析莫萊斯怎么想。
是莫萊斯繼續和他們合作,還是莫萊斯會去營救伯因,再度堅持之前和政府斗爭到底的大方向?
“你去把在這里的所有干部叫去會議室,同時隨時向我匯報伯因那邊的最新情況。”莫萊斯坐下,給克洛伊打電話。
“明白。”查理斯離開。
“喂?克洛伊么?我莫萊斯。”莫萊斯打通電話后,猶豫了一下,果斷地將伯因出逃的消息先一步說給了對方,“伯因出逃了,這件事你知道么?”
萊澤因北區工廠
早班的工人們一大早就去工作,安德烈來到了員工宿舍,找維拉克、基汀談培訓班的事情。
現在七點出頭,和維拉克同一宿舍的其他轉移成員,因為有所不適應很晚才睡下,現在還沒有醒來,他和基汀倒是默契地洗漱完畢,都打算去吃早餐了。
“你們都醒了啊,我還想著會不會打擾到你們。”安德烈剛到門口時,就撞上了準備出去的維拉克和基汀。
“怎么了?”維拉克怕打擾到宿舍里的人,低聲問道。
“你們這是……”安德烈也問。
維拉克和基汀出來,輕輕關上了宿舍門:“我們打算去吃早飯。”
“那好,我們邊走邊說。”安德烈先一步從狹窄的走廊走出,順便把剛剛和莫萊斯通話的內容說給了二人。
“也就是說,我們要籌備針對工人們的培訓了?”維拉克問。
出了宿舍后,寒風出來,三人齊刷刷地縮起了腦袋。
“沒錯。”安德烈聲音大了些,“那邊該培訓的都培訓完了,現在就負責我們這邊,給工人們講講咱們平等理念,講講課什么的。”
“您怎么看?”維拉克看向基汀。
“那側重應該也要做一點調整。”基汀道。
維拉克朝后看向員工宿舍:“我們要不要去叫皮雅芙同志?她也是培訓班的負責人之一,我們一塊磋商會比較好。”
“你去叫一下,我和安德烈先往食堂走。”基汀頂著風寒腳步不停。
“好。”維拉克轉身回到員工宿舍,找到了一個剛洗漱完的女同志,托其去叫了皮雅芙。
皮雅芙來這里盡管有些不適應,也還是為了做一個榜樣第一個起來了,因此維拉克沒等半分鐘便和本就收拾好的皮雅芙碰面,一同趕到了食堂與基汀、安德烈匯合。
“皮雅芙知道情況了嗎?”基汀他們來得早,已經幫維拉克和皮雅芙都打好了飯。
“我知道了。”皮雅芙接過份飯,“我認為我們既然要針對工人們,就應該把培訓時間拉長,把培訓的內容變得更通俗易懂些。一方面是工人們還要工作,一方面現在的培訓不是針對總計劃了,他們不用承擔什么壓力。最后就是他們的接受能力是有差異的。”
“確實要考慮到工人們的接受能力。”基汀吃著烤餡餅。
“沒錯……”維拉克附和。
安德烈沒說話,蹲在旁邊狼吞虎咽吃著飯,眼睛沒離開過商量具體事項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