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呼一口氣,凝視迪亞茲墓碑良久的維拉克起身,來到了莫萊斯、基汀、羅斯佇立的地方。
他們面前,正是道恩的墓碑。
道恩并沒有加入平等會,但他所做的事情幫助到了平等會太多,因此伯因、莫萊斯特意在此設立道恩的墓碑,讓他永遠被同志們銘記。
“他的妻子伊蒂絲,常帶著孩子來看他。”莫萊斯道。
“嗯。”維拉克望著墓碑一言不發。
“放心吧道恩,我會保證伊蒂絲女士和孩子的安全。”羅斯聲音低沉。
墓園里鳥兒清脆的鳴叫聲不絕于耳,草木被恰到好處的日光照得更顯翠綠。在這些生機的擁簇之下,四人無聲地懷念著故友。
“……走了。”維拉克將手里的一枝花放在了墓碑前,用手擦去飄落在上面的一片落葉,而后沒再多說什么,同莫萊斯、羅斯又接連看望了弗朗西斯、克里斯、科林,最終徑直離開了墓園。
上車之后,羅斯驅車載著眾人趕往總站。
“計劃你們都制定清楚了吧?”回去的路上,氣氛有些沉悶,莫萊斯打破寂靜詢問起幾人昨夜的收獲。
“是的,主要就是以獨立混編師的名義出面和阿瑟合作,聯手鏟除了馬奎爾之后,再通過和我們演戲,掌握衛隊兵團的控制權。”維拉克道,“細節一點的,比如具體如何演戲和具體如何鏟除馬奎爾,我們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最終的敲定還是需要我們這邊再談一談,以及代表獨立混編師的阿德爾和阿瑟交換意見。”
“好。”莫萊斯看了眼手表,“這個點伯因肯定也吃過早飯了,回去正好談一下。”
一半個小時后,車子駛回了北區的平等會總站。
“莫萊斯同志、基汀同志、維拉克同志、羅斯同志。”一名年輕的小同志在車子停靠好后走上前來,“伯因會長讓我通知你們,回來后直接去他的辦公室碰面。”
“好,知道了。”莫萊斯帶其余三人馬不停蹄地抵達伯因的辦公室。
“早上好,會長。”敲完門,在得到伯因的準許后,維拉克第一個走了進去,還笑著跟伯因打了個招呼。
伯因正在吃藥,見四人進來不禁笑容滿面:“都上午了。”
“我們去墓園看望了一下犧牲的同志們。”莫萊斯招呼基汀、羅斯都進來坐下,“回來的路上也聊了聊衛隊兵團的事情。”
“我猜這件事肯定有進展了。”伯因把最后幾顆藥吃下,將藥盒都放回了抽屜里。
“為什么這么肯定?”維拉克好奇地問。
“沒進展你們會回來嗎?”伯因合上抽屜,雙手交叉,“說說吧。”
維拉克看向基汀,基汀卻只是向他揚了揚下巴:“那就我來說吧。昨晚我們和約瑟夫、阿德爾商量了一下,決定由阿德爾代表獨立混編師,去找阿瑟談合作。同時,獨立混編師和我們這邊演戲,營造出約瑟夫他們就要將平等會鏟除殆盡的假象……”
“獨立混編師和衛隊兵團接觸,風險可以降到最小,合作的成功率也會提到最高。”伯因思索著道,“這個辦法我們之前有想過,但因為這樣風險就全轉移到了約瑟夫個人的身上,就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會提出來。”
“昨天我也只是拿這個打比方,想開辟一個新的思路,沒想到約瑟夫聽完后力排眾議,主動要求了由獨立混編師出面。”維拉克清楚伯因他們的顧慮,因而也很慶幸約瑟夫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總之,最大的問題解決了。”
“是的,能和阿瑟有穩妥的接觸,其他的都好說。演戲的事我們這邊也早有安排,本就是打算讓約瑟夫好好表現一下,既減輕弗朗索瓦的懷疑,也能提高他的地位,讓弗朗索瓦更有可能把衛隊兵團交給他指揮。”伯因這邊的準備工作做得已經很充分了。
“那正好,我們能省下很多時間,計劃說不準今天就可以展開。”維拉克心中大喜。
莫萊斯正是負責策劃演戲的人,他雙臂環胸,聽完二人的交談道:“真要做的話,確實今天就可以。”
“演戲之后,讓弗朗索瓦看到約瑟夫有徹底剿滅平等會的可能,他就算還是放心不下,也會暫時把衛隊兵團交給約瑟夫。畢竟比起平等會,約瑟夫可能存在的那一點威脅太不夠看了。而獨立混編師和阿瑟達成合作,幫阿瑟上位后,大家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到時候許諾剿滅平等會功勞有阿瑟的一半,他同樣也會大力支持。弗朗索瓦和阿瑟都愿意放手,盡管只是暫時的,但也足夠我們利用起來兵不血刃地拿下萊澤因了。”維拉克攥緊雙拳,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一天的到來。
“你瞧,我說什么來著,維拉克和基汀一回來百分之百能幫我們大忙。”伯因順勢夸贊起維拉克和基汀打破了僵局。
“真說起來我們也沒做什么,演戲的準備工作你們早就做好,獨立混編師的出面也是約瑟夫自己提出來的,我們只是走動了一下幫大家重新梳理了一下現狀。”維拉克不出意外還是謙虛擺手。
“行了,你別夸了,你也別推辭了,聯系約瑟夫那邊敲定一下演戲的事吧。”掌控衛隊兵團宜早不宜遲,莫萊斯笑著打斷兩人,催促伯因給約瑟夫通個電話。
維拉克在伯因打電話前先了解起演戲的準備工作:“咱們這邊要怎么演?”
“這個簡單,獨立混編師現在是咱們的人,他們把同志們抓起來也沒什么大不了。”自己人和自己人假裝動手,莫萊斯毫不擔心,“我們一周前就準備了好幾個演戲用的站點,里面還有配套的同志和足夠以假亂真的文件材料,等他們那邊準備好,可以先來一輪槍戰,把陣仗弄大點,然后把站點連鍋端了。”
“把同志們抓過去會不會太危險了?”基汀問道。
“不危險,約瑟夫他們抓的人,到時候以他們要調查審訊的名義讓同志們留在營地里就行。而且不抓點人,行動多少顯得不痛不癢,很難打動弗朗索瓦。”莫萊斯給基汀解釋情況,“另外以前我們被抓的同志也主要在獨立混編師那邊,看樣子基本是誰抓到人就歸誰。”
“咳咳……”伯因喝了口水,點頭道,“獨立混編師營地恐怕是當下最安全的地方。”
近來一直待在軍隊里的羅斯很贊同:“任誰也想不到明面上負責清剿我們的獨立混編師里,遍地是我們的人。”
突然,電話聲響起。
維拉克等人紛紛看向了接起電話的伯因。
“他們都在我辦公室,剛聊完敲定下了聯合演戲的事情,正要給你打電話,你就先一步打過來了。”伯因邊同電話那頭的人交談,邊沖幾人微微點頭。
聽伯因的這話,在座的都知道了他是在和獨立混編師的師長約瑟夫交談。
“是的,就用之前準備好的那幾個站點,到時候你們派人過來,咱們短暫交火意思一下你就把人帶走。”
“全都端掉吧,得讓弗朗索瓦看到你有徹底剿滅平等會的希望,之后有需要我們再籌備幾個就行。”
“這件事當然是越早做越好,你們那邊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今天就行動吧。然后阿德爾一去見阿瑟,我們兩邊同步推進。”
“具體的行動莫萊斯和你對接開展。好,那就先這樣。”
“啪嗒。”電話被掛掉。
伯因看向眾人:“約瑟夫那邊跟阿德爾了解完了情況,他沒什么異議,演戲的事今天下午就可以行動,待會兒莫萊斯你負責相應的調度工作。”
“明白。”莫萊斯應下。
“阿德爾也下午去見阿瑟嗎?”維拉克聽到了阿德爾那邊的安排。
“是的。這件事剛剛還沒來得及問你們,你們想好如何與阿瑟聯合把馬奎爾除掉了嗎?”伯因問。
“也很簡單,咱們平等會出手直接刺殺他。不過這只是借用我們的名義,我們不必真的派人。”維拉克詳細說起,“現在約瑟夫、阿瑟都和馬奎爾有利益沖突,不論馬奎爾是怎么死的,弗朗索瓦都免不了懷疑起他們,所以我們殺馬奎爾的話,既要這兩方都牽涉進去以便捆綁在一起,還要他們可以相互證明撇清關系。”
“具體的呢?”
“馬奎爾讓阿瑟安排衛隊兵團里的人去殺,獨立混編師則負責抓捕這個刺殺者,幫阿瑟證明刺殺者是平等會的,和他們兩方沒有關系。”
聽罷,伯因稍稍皺起眉頭:“這樣做只能保證弗朗索瓦找不到約瑟夫、阿瑟他們的把柄,但不一定能讓弗朗索瓦不懷疑。既然是平等會出面,最好有一個合適的動機。”
“我是想著,讓弗朗索瓦那么多疑的人不心生懷疑太難了,只要不給他留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這事和約瑟夫、阿瑟有關系就行。”維拉克道。
“還是再穩妥一點吧。”伯因思忖片刻,提出了自己的辦法,“就讓阿德爾跟阿瑟說獨立混編師掌握了平等會后續的行動情報,得知了平等會會在某天出手前往衛隊兵團所在區域營救議會派的人,只要把刺殺馬奎爾的時間定在同一天,就能更有效地減輕弗朗索瓦的懷疑。”
“這樣更好,那我們真的要出手嗎?”維拉克眼前一亮。
“當然,佯裝著營救議會派的人,既能給他們刺殺馬奎爾打掩護,還能讓弗朗索瓦懷疑我們和議會派有什么聯系,給他們內部制造點麻煩,而且我們前腳好幾個站點被端掉,出手回擊也合情合理。除此之外,這樣主動出手還能刺激到弗朗索瓦,讓他深刻意識到平等會的威脅,這也有利于讓他把衛隊兵團的指揮權交給約瑟夫,全力支持約瑟夫盡早把我們一網打盡。”伯因道。
“啪啪啪!”
維拉克帶動著幾人紛紛為伯因鼓掌。
“好啊,這樣一來問題就都解決了!”維拉克對伯因滿是欽佩,“要是我們佯攻還能把衛隊兵團打個屁滾尿流,那一對比,弗朗索瓦更不會在這件事上有絲毫猶豫。”
“不愧是會長!”羅斯鼓的掌最響亮。
“你們覺得可行的話,那就按這個法子來。”伯因不以為意。
“沒問題。”眾人異口同聲道。
“那就行動起來吧。”
下午四點鐘
萊澤因、東區、格林大街、一家書店里
“時間快到了,都準備好了嗎?”一名戴著眼鏡,穿著潔白襯衫的男子沖齊聚在書店里的十多位同志們道。
男女皆有的年輕同志們都亮出了手槍,齊聲道:“準備好了!”
“切記,待會兒外面有動靜了,就把彈匣里的子彈都打光。第一,開槍時千萬不要瞄準對方,大家都是自己人,主要是把動靜搞大點,亂打就行。第二,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露頭,不許出書店半步,不然被流彈打中了后果不堪設想。”為首的干部看著很平易近人,但為了讓大家意識到此次任務的危險性,還是努力板著個臉嚴肅道。
“蓋瑞同志!”在干部不知第幾次提醒眾人時,一名同志飛奔著趕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他們來了!”
蓋瑞大手一揮,沉聲道:“都藏好!記住不要把槍對準任何人!未經我都準許不許露頭!”
書店外
現任獨立混編師騎兵團團長的布萊恩中校正帶人以巡邏名義一步步逼近書店。
“團長,快到了。”一名部下低聲提醒道。
“待會兒你負責疏散民眾,避免不必要的傷亡。”布萊恩眼睛緊盯著越來越近的書店。
“是。”
走在馬路正中間的巡邏隊漸漸放慢腳步,下意識讓到路兩邊的行人們也隱約產生不好的預感,大街上的氣氛莫名緊張起來。
“砰!”
“砰!砰!”
“砰砰砰!!”
突然,緊閉的書店玻璃被由內而外的子彈擊碎,子彈胡亂地飛出!
“有敵人!”布萊恩當即扯住韁繩,穩住了身下的戰馬,渾厚的吼聲輕松蓋過民眾的驚聲尖叫,“掩護民眾撤離!包圍這里!去叫支援!”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砰!”
書店里的平等會同志們瘋狂地朝外傾瀉著子彈,早有準備的巡邏部隊也第一時間疏散了慌亂的民眾,躲到了安全地帶,朝著書店開槍。
格林大街上,一場極為默契的突發槍戰開始了。
萊澤因、西區、衛隊兵團駐地、副團長阿瑟的辦公室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正在翻閱文件的阿瑟抬起頭:“進。”
一名衛兵走入辦公室,先向阿瑟敬了禮,而后將一封信交了過來:“阿瑟團長,外面有個不認識的人讓我把信交給您。”
“不認識的人?”阿瑟一臉疑惑的接過信。
“是的,看著是個生面孔,說是有事要和您說,然后就拿出了一封信讓我轉交給您。”衛兵答道。
“人呢?”
“已經走了。”
“你先出去吧。”阿瑟把衛兵支走,將信封拆開,迅速看了一遍信里的內容。
將信看完后,他的眼睛瞇了起來,又認真翻看了兩遍。
“獨立混編師……”
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好幾分鐘,阿瑟將信收好,起身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副團長。”在外駐守的衛兵看到阿瑟出來立馬跟了上去。
“我出去辦點事,不用跟著我。”阿瑟攔下了衛兵,獨自走出駐地,走進了駐地對面的巷子里。
“吭哧。”
在深入巷子的同時,阿瑟將手槍上好膛,做好了應對突發情況的準備。
“阿瑟副團長。”
“誰?!”阿瑟連忙舉起手槍轉身瞄去。
站在巷子拐口處的阿德爾面對黑洞洞的槍口一臉平靜:“我是謝里夫·阿德爾,獨立混編師的人。”
“阿德爾?”阿瑟一臉警惕,槍口沒有從其身上挪開,“剛剛給我送信的就是你?”
“我的身份太敏感了,是派了其他人給你送去的。”阿德爾看了眼巷子外,朝更隱蔽的角落走去,“跟我來吧。”
“我為什么要跟你走?”阿瑟沒有動。
阿德爾腳步不停:“要是想傷害你,我們有的是手段,跟我來吧。”
阿瑟聽說過阿德爾,知道他是獨立混編師的人,也確實如他所說,要是對方真想傷害自己,剛剛有的是辦法,于是他放下了手槍,跟了上去:“你說是約瑟夫想要見我?”
“請進。”阿德爾來到了巷子里一道門前,將門打開,請著阿瑟走入其中。
這是一間空間不大的破舊房間,不過好歹還是有最起碼的桌椅。
“請坐,阿瑟副團長。”阿德爾率先坐下。
阿瑟環顧四周后,將槍收了起來,坐在了阿德爾的對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約瑟夫將軍身份更加敏感,不便直接與您見面,所以由我代表獨立混編師,特來同您談合作。”阿德爾開門見山道。
“合作?”阿瑟大腦飛速運轉。
“您這么聰明,肯定已經猜到合作的內容是什么了。沒錯,約瑟夫將軍想與您聯手除掉馬奎爾。”
阿瑟心里一震。
他根本沒有猜到約瑟夫居然是想合作這個。
“除掉……馬奎爾?”
阿德爾細細觀察阿瑟的表現,“馬奎爾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胡說什么,馬奎爾是我的上司,怎么會是敵人?”阿瑟強裝鎮定,沒有立馬認同阿德爾的話。
阿德爾已然從阿瑟的眼中看到了他的狂熱:“難道您就不想更進一步,成為衛隊兵團的團長嗎?”
“什么意思?”阿瑟很沉不住氣,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
“您一定比我更了解馬奎爾。他這個人做事謹慎,雖然沒立過什么大功,沒有出色的政績,可同樣的在工作中也從未出現過什么差錯。”阿德爾不緊不慢地道,“照此以往,除非等他退休,不然您什么時候才能取代他成為新的衛隊兵團團長,乃至爬得更高呢?”
“馬奎爾團長是我很敬仰的人,我可沒有覬覦過他的位置,更不會為此不擇手段。”阿瑟深吸一口氣,假消息地維護了一句馬奎爾。
“呵。”阿德爾輕笑了一聲,“如果對此不感興趣,您怎么會收到信沒多久就冒險一個人過來了呢?”
“我——”
“您的能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要是您能成為衛隊兵團的團長,衛隊兵團又怎么可能是一潭死水?又怎么可能讓平等會騎到頭上胡作非為?”阿德爾打斷了阿瑟的辯解,“被馬奎爾這么一個平庸的廢物擋住大展身手的機會,您真的服氣嗎?”
阿瑟表情略有動容:“你們獨立混編師為什么想要沖馬奎爾團長下手?”
阿德爾沒有說話,而是將桌上偽造好的一封卷宗推給了阿瑟。
“這是什么?”阿瑟打開翻閱起來。
卷宗里面記載著一場二十多年前的兇殺案。
兇殺案的兇手沒有下落,但死者的名字讓他迅速聯想到了什么:“馬倫·雪曼……這是馬倫·約瑟夫將軍的什么人?”
“他的弟弟。”
“所以,殺害約瑟夫將軍弟弟的兇手,正是馬奎爾團長?”阿瑟把唯一的一種可能說了出來。
阿德爾點點頭:“是的。二十多年前,馬奎爾殺害了約瑟夫將軍的弟弟。當時馬奎爾背景深厚,約瑟夫將軍一家遠不是其對手,所以沒能將馬奎爾繩之以法。后來約瑟夫將軍參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馬奎爾已經忘掉了這件事,而約瑟夫將軍仍將血仇牢牢記在心中。”
“獨立混編師回萊澤因已經有一陣子了吧?約瑟夫將軍統領獨立混編師也有一陣子了吧?為什么早不報仇晚不報仇,偏偏挑這個時候要與我聯合?”阿瑟將信將疑。
“約瑟夫將軍報仇的想法已經持續很久了,但他身為獨立混編師的師長,實在不方便對同僚下手。最近馬奎爾受弗朗索瓦總統的指示,處處監視、針對約瑟夫將軍,約瑟夫將軍這才不得已下定了決心要除掉這個仇人。而您,不論是學識還是能力都遠超于馬奎爾,卻始終被他呼來喚去的,約瑟夫將軍將軍認為,我們聯手鏟除馬奎爾既是幫對方,更是在幫自己。”
阿瑟有所松動,卻又怕這是馬奎爾在派人試探自己:“你怎么證明是約瑟夫派你來的?”
“您需要怎么樣的證明?”阿德爾反問。
“這種事事關重大,要談,叫他親自來找我談吧。”說罷,阿瑟起身就要離開。
他相信,如果真是約瑟夫想跟他合作,那有的是辦法再來找自己。如果這是其他人的試探,或者其他什么陰謀,自己現在的態度反而能保全自己。
但阿德爾沒有像他預想中的那樣阻攔他離開,只是依舊穩穩當當地坐在那里:“今天是唯一的機會,如果您不相信我,恐怕您還要在副團長這個位置上待很久很久。”
唯一的機會?
怎么會是唯一的機會?
阿瑟感覺有點邁不動腿了,他僵在門口,緩緩轉過身:“什么意思?”
“如果今天我們沒談成,再想萬無一失地除掉馬奎爾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阿德爾微微笑著,“請坐,我還有很多您一定感興趣的東西沒講完。”
“說。”阿瑟一副大義凜然,姑且聽聽約瑟夫這邊還有什么小伎倆的模樣坐了回來。
“明天是我們聯手除掉馬奎爾的最佳時機。”阿德爾道。
“除掉,你是指把他殺了嗎?”
“為什么明天是最佳時機?”阿瑟問。
“我先來講一下約瑟夫將軍早已制定好的計劃吧,聽完您就知道為什么明天是最佳時機了。”阿德爾盡量簡單明了地解釋計劃,“明天晚上您派一名明面上和您毫無關系但靠得住的人去馬奎爾的辦公室,直接把馬奎爾殺掉,而后刻意放他逃離衛隊兵團的駐地,我們獨立混編師的巡邏隊會抓到他就地格殺,再讓平等會的俘虜認定他是平等會的人,刺殺馬奎爾是平等會所為,撇除我們的嫌疑。”
阿瑟感覺這計劃聽起來有些過于草率、不靠譜:“我派人殺他,你們再殺了我派出去的人,然后再把刺殺者指認為平等會的人?”
“我理解你們要我們聯合出手的原因,這樣一來我們可以相互證明彼此。”阿瑟搖搖頭,心里的美好憧憬開始崩塌,“但弗朗索瓦總統怎么可能會信?要隨隨便便說他是平等會的人他就是平等會的人,那刺殺馬奎爾簡直太輕松了。”
“當然不會這么簡單。可如果在我們刺殺的同時,平等會正好也派人有所行動了呢?如果在行動的前一天,也就是今天,我們抓捕到了大批平等會的成員,讓他們有了順理成章反擊的理由呢?”阿德爾胸有成竹地道。
阿瑟微張嘴巴,想問‘什么意思’。
這次不用他說出來,阿德爾就提前解答道:“這段時間我們獨立混編師可沒有閑著,我們秘密掌握了不少關于平等會的情報。現在這個時間,我們的人正在東區對平等會實行清剿,并且我們確定平等會明天還會有大規模行動。”
“你們……”阿瑟驚訝于看上去對平等會毫無辦法的獨立混編師居然已經暗中掌控了局面,他還真以為所有人都拿平等會沒有辦法了。
“正是因為有這些可以為我們明天的行動打掩護,我才說明天是我們鏟除馬奎爾的唯一機會。明天我們相互證明對方,再加上平等會今天被我們抓了不少人,明天的出手可以理解為報復,總統先生再怎么樣也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的。”
阿瑟心動了。
其實殺馬奎爾不難,尤其是對于他。
真正難的是如何撇清嫌疑。
要是直接殺了馬奎爾,所有嫌疑指在了自己頭上,那阿瑟也就別想得到弗朗索瓦的重用了。
畢竟自己能殺馬奎爾上位,謹小慎微的弗朗索瓦又怎么敢保證自己哪一天野心不會膨脹到把他殺了。
現在獨立混編師愿意與自己合作,并且有了成熟穩妥的辦法,那確實沒有理由拒絕。
“我只需要明天晚上找靠得住的人把馬奎爾殺了,再放他逃出去就行了?”
聽到阿瑟問出這樣的問題,阿德爾揚起嘴角,知道大局已定:“是的,但在人選的敲定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這個人最好和您明面上沒有任何瓜葛。我個人認為,您要是能收買了馬奎爾的親信,那會更好。但既然是馬奎爾的親信,事情相應的也就會有暴露的風險。”
“有道理,換成他的人動手,也就懷疑不到我頭上了。”阿瑟認真思考起來。
“還有一件事我們想和您合作。”這件事還沒完全定下來,阿德爾又談起了第二個合作。
“還有?”阿瑟這下更想不到他們能合作什么了。
阿德爾道:“鏟除馬奎爾只是我們兩方各自的短期利益,接下來要說的是長期利益。”
“說說看。”
“獨立混編師之所以留在萊澤因,主要目的是清剿平等會,但我們總不能一直留在這里,這對約瑟夫將軍,以及不久后就要升任衛隊兵團團長的您來說都沒有好處。”
聽到后半句話,阿瑟臉上洋溢起笑容,又因為意識到有所不妥立即收斂起來:
“您應該接管萊澤因的防務工作,我們獨立混編師也該去我們該去的地方。而想實現這一點,我們就必須先把平等會剿滅干凈。”
“這太難了。”一提到剿滅平等會,阿瑟就感覺渾身無力。
他們和平等會斗得太久了。
衛隊兵團不夠就把獨立混編師調過來,抓不到人就抓平民逼問其下落。
他們使出了渾身解數,可平等會依舊還在那里,在暗處,像個看不見摸不著又近在咫尺的龐然大物。
反正阿瑟自己是對剿滅平等會不抱以希望了。
“近來我們掌握了很多平等會的線索,今天你就會收到平等會受到重創的消息……總之,剿滅平等會不是一個不可能的事情了,約瑟夫將軍有信心在一個月之內把平等會從萊澤因連根拔起。”阿德爾看著信心十足,或多或少感染到了阿瑟。
“好,就說你們一個月之內能除掉平等會,那你們想怎么合作呢?”阿瑟還是不太相信,選擇問與自己相關的內容。
“我們除掉平等會一方面是還需要一點時間,另一方面是人手上有所欠缺。”阿德爾切入主題,“您也知道,弗朗索瓦總統做事很謹慎,約瑟夫將軍之前就和弗朗索瓦總統提過想得到衛隊兵團的幫助,但弗朗索瓦總統非但沒有同意,反倒還派了馬奎爾監視我們。”
“這一點確實是……”阿瑟在弗朗索瓦的性格上深有同感。
“我們所說的第二個合作,就是希望在您升任衛隊兵團的團長后,能夠支持我們,暫時將衛隊兵團的指揮權交由我們接管,以便更好地清剿平等會。當然,我們也絕對不會白占好處。等剿滅了平等會,功勞必定有您的一半。屆時,我們離開萊澤因,您在萊澤因可以只手遮天。”其實阿德爾他們猜測等他們和平等會演完戲之后,弗朗索瓦一定會轉變態度大力支持他們,他們這時想得到阿瑟的準許,也是為了能更加徹底的控制衛隊兵團。
“這……”阿瑟有點猶豫。
兵權很重要,要是弗朗索瓦不同意,自己私下卻這么做,一旦被發現很有可能會跟著一起遭殃。
很快,在轉念一想,想到要是獨立混編師真的能在今天立下大功,弗朗索瓦應該也會同意他們調動衛隊兵團,阿瑟就又把皮球踢回給了阿德爾:“說了這么多,都還是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今天真的如你所說,你們在清剿平等會一事上取得了很大的進展。如果你們真的做到了,這兩個合作我都可以答應下來。如果你們沒有做到,第一個合作無法進行,第二個合作就更不用說了。”
“當然。”
“那就看今天吧。”阿瑟再次起身,“你們真的一切順利的話,我們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上午再見一面確定計劃的細節。要是事與愿違,那我們就當今天什么都沒發生過。”
阿德爾這次還是沒有攔著阿瑟:“我們一定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萊澤因、政府大樓、總統辦公室
沒等弗朗索瓦打電話,約瑟夫就乘車抓緊趕了過來,匯報今日下午在東區格林大街、惠特尼大街,南區詹姆士大街同時發生的三起清剿平等會事件。
“來了。”弗朗索瓦笑著將約瑟夫請到自己身旁坐下,熱情地為這位剛剛立下大功的部下倒酒,“我剛剛特意命人準備了你最喜歡喝的酒。”
“謝謝您。”約瑟夫雙手端著杯子,向弗朗索瓦道謝。
“聽說今天這三起行動你們抓了很多平等會的成員,繳獲了很多的情報資料,而且這都是你謀劃已久的……但我居然身為布列西的總統也是事后才知情,不得不佩服你的保密工作啊。”弗朗索瓦暗中敲打約瑟夫。
約瑟夫自然聽出了其中的意思,連忙放下酒杯解釋道:“我并不是故意瞞著您,而是這次的行動有太多的不穩定因素,隨時都可能功虧一簣。我想著,與其讓您最后白高興一場,還不如直接等事成了給您一個驚喜。”
“哈哈哈哈……有心了,來。”弗朗索瓦大笑著與約瑟夫碰了一杯,“沒想到你之前對我立下的保證這么快就兌現了,今天得知消息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聽錯了。”
“這并不算什么,沒有徹底覆滅平等會,我們的行動就永遠稱不上是勝利。”約瑟夫沒有自傲,“您放心,我向您保證,一個月之內我們必將將平等會除得干干凈凈!”
“好!”弗朗索瓦又給約瑟夫倒滿了酒,“提拔你做少將之前,我就常聽人說起你的能力有多么優秀。真是沒想到,我明明已經對你如此寄予厚望,卻還是會發現這遠遠低估了你。”
“您過獎了。”
“后續在平等會的清剿上,你還有什么清晰的規劃嗎?”弗朗索瓦詢問道。
約瑟夫挺直腰板,匯報道:“我們這段時間掌握了不少平等會的情報。理應繼續積累,在合適的時機里給予平等會致命一擊。可這樣時間花費得太長,我們總不能再等個一年半載的。所以這次的行動,是奔著試探、刺激平等會去的。”
“哦?”
“您應該也看出來了,平等會最近很低調,但戰爭爆發,我們被巴什戰場牽制了部分精力,他們應該會變得相當活躍才對。”約瑟夫一本正經地糊弄弗朗索瓦,“我們猜想他們一定是在謀劃什么大事情,我們必須要采取一些特別的手段,震懾一下他們,又逼他們不得不加速行動,以至于露出馬腳。”
“你有一套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樣,你的所作所為都取得了矚目的效果。”弗朗索瓦沒太聽懂約瑟夫的意思,但他也不太介意,反正只要約瑟夫能說到做到把平等會剿滅就行,“我能做的,就是無條件相信你,無條件支持你。”
“正是因為有您的支持,我才能這么放心地去做,才能在今天有了突破性地進展。”約瑟夫拍著馬屁。
被約瑟夫這樣的人拍馬屁,讓弗朗索瓦也有點得意起來:“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你們的人手有些不足是吧?我當時派了馬奎爾協助你,你們協調得怎么樣?”
“說實話,不太順利……”約瑟夫裝作直來直去,“他們只是協助我們,并不歸我們直接調遣,我想安排他們行動需要從馬奎爾那邊層層下令。這樣效率既慢,又有泄漏行動情報的可能,因此比如像這次的行動,我就保險起見,沒有聯系衛隊兵團。”
“也就是說,目前的安排,讓衛隊兵團成了你們的累贅?”弗朗索瓦道。
“我并不是那個意思……”約瑟夫怕弗朗索瓦覺得是自己在指責他的安排有問題。
“不用顧慮什么,我明白你的意思。”弗朗索瓦不傻,他沉吟了一聲,擺出爽快的模樣道,“這樣,衛隊兵團的指揮權暫時交給你,你可以無需征求任何人的同意,調動衛隊兵團的任何一個兵。馬奎爾則依舊負責協助你工作,有需要他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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