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西、費鐵爾山脈、國際平等聯盟費鐵爾防線
九月下旬時,因前線作戰不利,伯因、莫萊斯、基汀等人審時度勢,決定提前在費鐵爾山脈構建防線,為日后撤往萊利斯特市做準備。
后來,十一月中旬,情況果然一路急轉直下,面對強大的政府軍,國際平等聯盟總站不得不遷往更北部的萊利斯特市,并依靠在費鐵爾山脈基本構建完畢的防御工事,阻止了政府軍進一步北上,勉強維持著平衡。
截至當下,十二月十日,平等軍已經在此堅守了將近一個月。
“約瑟夫,維拉克同志在萊澤因被捕了。”
防線的總指揮所里,擔任平等軍第二步兵師師長的阿德爾向防線總司令約瑟夫說道。
約瑟夫整日忙于作戰事宜,很少關注萊澤因那邊,聽到這事時,驚訝道:“什么情況?”
“據目前的調查結果來看,是一名和我們合作的權貴向政府軍泄露了他們的位置,最終導致行動隊的各組長和維拉克都被抓了起來。”阿德爾把玩著雪茄,面孔陰沉。
“我記得這種問題在敦曼分站就犯過,盲目地相信僅僅是有共同利益的人……”敦曼分站全軍覆沒的時候,約瑟夫還沒有加入國際平等聯盟,不過因為這件事是國際平等聯盟發展史上最沉痛的一次失敗,所以只要成為了同志,都會對這段值得警醒思考的過往做相應的了解。
“我相信維拉克是有做一些規避的,只是……”阿德爾嘆了口氣。
他和維拉克淵源頗深。
從擔任戴曼斯監獄監獄長,再到回到萊澤因幫助維拉克他們策反時任獨立混編師師長的約瑟夫,他已經相當認可維拉克的能力與人品。
“維拉克同志若是出事,會很麻煩吧?總站有什么對策嗎?”約瑟夫放下手里的文件,捏了捏鼻梁問。
“總站那邊剛開完會,基汀主席原本是想用我們手里的政府人質把維拉克同志交換回來的,沒成想維拉克同志在被捕前就發電報拒絕了這個辦法。”
“為什么拒絕?”
“他覺得對其他同志而言不公平,其他被捕的同志我們從未提過交換,輪到他就搞特殊化,他怕其他同志寒心,也覺得這是對他的侮辱。”阿德爾了解維拉克的性格,對此很是無奈。
約瑟夫和維拉克接觸不算多:“這不是一個成熟的決定。”
“他就是這樣的人,身體力行地貫徹平等理念,哪怕代價是自己犧牲。”阿德爾微微搖頭。
“總站也由著維拉克同志這樣嗎?伯因、莫萊斯相繼犧牲,他要是再出事,這個冬天對國際平等聯盟來說就太難熬了。”約瑟夫道。
“他們開會有研究這件事,最后的結論是尊重維拉克同志的決定,同時也會策劃營救行動。比起交換人質,營救是我們每一次都會嘗試的事,這點維拉克同志總不會還認為是搞特殊化,會讓其他同志寒心。”
“那就這樣,萊澤因那么遠,我們有心無力,接著等后面的消息就行。現在對咱們最重要的是,先研究研究怎么應對這幾天政府軍加強的進攻。他們得到了敦曼人的援助,每天像不要錢一樣轟著炮彈,再這樣下去連山都遲早都要被轟平。”既然總站那邊已經有了安排,約瑟夫便沒怎么發表自己的看法,提出自己的建議。
談話內容重新回到防線上,這幾天對政府軍密集轟擊深有感觸的阿德爾發出一聲重重的鼻息:“我們的兵力、火力都不如政府軍,除了借助地形防守沒有其他更好的應對手段。”
約瑟夫打起精神,走近指揮所里的沙發:“其實我有了些初步的想法。這么被動地防守下去終究不是辦法,想改變現狀,想真的有打回萊澤因的希望,我們還是得主動出擊。”
“怎么主動出擊?光是守各段防線,我們的兵力就已經捉襟見肘了。而且我們還不能排除政府軍有沒有在我們里面安插眼線,隨意地調動部隊出擊,一來很容易掉入對方的圈套,二來很容易讓防線出現疏漏……”阿德爾理性地否定著主動出擊的可行性。
“不需要太多的兵力,這兩件事恰恰兵力越多越麻煩。”約瑟夫在沙盤邊上來回踱步,“我是想試著派遣兩股精銳,一路奇襲他們的軍械庫,一路奇襲他們的糧庫。兵力少,調動起來方便,也不容易被覺察到,只要能摸過去,我們就成功了一半。”
“他們不會沒在這樣的軍事重地布下防范。”阿德爾從椅子上坐起,也來到了沙盤旁。
“我倒是認為他們現在覺得我們根本連頭都不敢冒,后方多少存在松懈。”約瑟夫道。
“就算能成功,他們依然能運來武器、糧食,這并不能造成決定性的影響。”
“只要能給我們一點喘息的機會就夠了,之后我想采用一種新穎的作戰方式來和他們對抗。”約瑟夫面向阿德爾,“不知道你對國際平等聯盟的前身,也就是平等會,在萊澤因里采取的化整為零的戰術有印象嗎?”
阿德爾瞇起眼睛:“你是說當時他們分散開來,借助地形優勢,和政府軍打巷戰,充分彌補了兵力不足的短板?”
“沒錯,我覺得我們也可以采用,尤其是在這塊區域,費鐵爾山脈附近地形復雜,我們的人分散開,以小隊的方式騷擾襲擊對方,說不準會有意外的效果。”約瑟夫提議。
“分散開,恐怕問題會更大。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守住防線,不讓政府軍逼近萊利斯特市。可如果我們展開了游擊戰術,那么他們集中力量,難道不能承受一定的代價,挺過防線嗎?”阿德爾提出擔憂。
游擊戰術固然能避免硬碰硬,規避兵力、火力方面的差距。
但這也意味著,他們在防線上的投入要減少很多,防線的安全要面臨更嚴峻的考驗。
屆時,一旦防線被攻破,往后政府軍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長驅直入,直指萊利斯特市。
國際平等聯盟總站退無可退,因此萊利斯特市淪陷,會對國際平等聯盟造成不可估量的重創,這將毫無疑問是一場重大的失敗。
“所以,我想先減輕現在防線上的壓力,然后再進行嘗試,可以的話,我們再增加投入,不可以的話,退守防線,另尋其他方向打開局面。”約瑟夫強調,“總之無論如何,我們不能一直維持現狀。現在時間并不在我們這邊,拖得越久,政府軍的盟友就越多。”
“開會研究吧,方方面面需要落實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阿德爾被約瑟夫最后的一番話打動。
“現在對國際平等聯盟來說,每一步都是在冒險,失敗就會墜入萬丈深淵。”約瑟夫凝視著沙盤,“這半年來我們已經犧牲了太多的同志,我想,雖然我們還不能做到讓犧牲杜絕,但最起碼得讓大家能看到勝利的希望。”
萊澤因、北區監獄、休息室
“總統先生,維拉克很難對付,我們想讓他做中間人勸降國際平等聯盟,或者從他嘴里撬出有用的情報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報的調查重心,我認為應該放在其他被捕的行動隊組長身上,至于維拉克,他既然是國際平等聯盟的二號人物,那國際平等聯盟就一定不會對他坐視不管,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利用他把更多的敵人釣出來。”
把維拉克關進監牢后,塞爾特將軍回到了休息室,向同維拉克的辯論中敗下陣來的奧斯頓總統匯報接下來的規劃。
奧斯頓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似乎是被維拉克給氣個不輕:“一個國際平等聯盟的副主席,只能發揮出這點效果,那也太大材小用了。”
“那您有什么想法嗎?”
“國際平等聯盟的重要人物接連犧牲,這對他們造成了極大的打擊,如果莫斯特·維拉克這時候叛變了呢?”
塞爾特領會到了奧斯頓的意思:“您是想再來一次輿論戰,利用維拉克動搖他們的軍心?”
“嗯。”奧斯頓點了下頭。
“我擔心我們上一次輿論戰的失敗,已經失去了很多信任的基礎,這招不一定能發揮出預想中的效果。”塞爾特心底里并不認同這個安排,在他看來,還不如直接公開處決了維拉克。
“先試試,不行的話就處決。維拉克的死亡,絕對能對國際平等聯盟再造成一次不小的打擊。”奧斯頓同樣有處決的想法。
不過真當奧斯頓把處決說出來后,塞爾特卻又覺得似乎還沒到那個地步:“他畢竟是國際平等聯盟的副主席,地位僅次于羅賓·基汀,我們真的要這么著急地處決他嗎?”
“這樣的人活著,讓我感到恐慌。”奧斯頓道。
如果不是今天和維拉克有了那段交談,他大概還不會堅定必須讓對方死干凈的想法。
塞爾特明白了。
這個結果他也不是不接受,反而維拉克死了,他造假的事情就更死無對證了。
“明白,我去聯絡報社的人安排這件事。”塞爾特先派人把奧斯頓護送回了政府大樓,隨后把萊澤因日報社的總編拜倫叫了過來。
本來因為記者卡帕的事情,他是想處置拜倫的,可這幾天一直很忙,沒給他騰出手處理的機會。
也算是拜倫的運氣好,沒等到處罰就先接到了新的任務。
輿論戰失敗的這口大鍋,這似乎有萬斤重的責任,暫時是輪不到他去承擔了。
“……新的任務,全權交給你來做,這是你戴罪立功的最好機會,如果這件事做不好,你就不用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塞爾特安頓完,就先離開了監獄。
行動隊總聯絡處被端掉只是一個開始。
他還需要去清除掉行動隊的其他人,徹底清除掉萊澤因的不穩定隱患,避免上演第二次大暴動。
拜倫領了命令,先去監牢里見了維拉克。
“您就是莫斯特·維拉克吧?”拜倫也不知自己面對一個敵人,一個階下囚,為什么會不由自主地用‘您’。
坐在監牢里,雙眼明亮的維拉克反問:“你是誰?”
“我是萊澤因日報社的總編拜倫。”拜倫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就是被你們救走的記者卡帕的上司。”
“是你啊,你來做什么,問卡帕的下落,還是要報復我?”維拉克敷衍地問。
“都不是,您不會告訴我卡帕的下落,我也沒有能力報復您。”拜倫很有自知之明。
“那直說吧。”
“我就是來找您聊聊。”拜倫想先了解維拉克的說話習慣、思考方式,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這樣在造假時才能更容易取得別人的信任。
這次失敗可是要掉腦袋的,他沒有選擇,必須成功。
“不是問卡帕,不是報復我,那么你以一個報社總編,一個曾經策劃輿論戰的身份來見我,目的就很明顯了。我什么都不會說的,你可以隨便地拍照,編出一套不存在的采訪,曲解、抹黑我。”維拉克清楚對方肯定是不懷好意的,那么自己最好的應對就是不論對方想了解什么,都拒絕回答。
“現在誰還搞輿論戰啊,就算真發出去,又有幾個人會信呢?”拜倫摸了下鼻子,否認道。
“你知道其他被捕的行動隊同志的情況嗎?”維拉克決定先從拜倫身上榨取一些價值。
“您是指跟您一起被抓進來的那幾個?”
“是的。”
“據我所知,他們被分別關在了不同的監室,情況應該和您差不多,起碼現在是安穩的。”拜倫為了和維拉克打開話匣子交流下去,適當地透露了一些消息。
得知情況,維拉克多少放了點心:“塞爾特想怎么處置他們?”
“這……我就不知道了,塞爾特將軍對監獄的安排,我是無權過問的。不過您想了解的話,之后我可以去打聽打聽。”拜倫表現得很謙卑客氣。
“等你問完,回答完我想知道的事情,我會接受你的采訪。”維拉克臉不紅心不跳地哄騙著拜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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