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柔將手機狠狠地攥在手中,動了動有幾分僵硬的身子,她不準備起身。
忱宴將那串房門鑰匙輕輕丟在沙發上,望向沈棲柔的目光依舊如初見時那般溫柔無害。
該死,究竟是什么讓她生出溫柔的錯覺。
“娘親,你似乎并不歡迎我。”
他低沉清冷的嗓音輕輕回響在不遠處,不過是片刻之間,沈棲柔便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襲來,忱宴單手掐住了她的脖頸,力氣不大不小,卻足夠讓她一口氣團在胸口,不上不下。
反派的氣勢與生俱來,他的狠厲,他的絕情,恰恰都是她贈與他的。
沈棲柔知道,如果她敢像明央一樣,正面和忱宴對抗,忱宴說不定會當場殺了她。或者是像對待明央那樣,一步步折磨,直到逼瘋再處死。那種滋味,對于普通人來說生不如死,但是對忱宴而言,則是一件足夠刺激的事。
有些人骨子里裝的東西不是溫柔,就算裝的再像,都會有露出馬腳的那一天。
她努力讓自己的面部表情不顯得那么猙獰,唇畔扯出一個笑。
“怎么會,這里也是你的家。”
忱宴果然松開了一些力道,給了沈棲柔得意喘息的機會。她心中暗舒了一口氣,幸好,她足夠了解這個兒子。
忱宴修長潔白的手指輕輕摩挲沈棲柔的脖頸,一下一下,像羽毛拂過心扉,明明很輕,卻惹的人心驚膽戰的。
他順勢傾身,將沈棲柔壓倒在沙發上。
原本就很軟的沙發一下子陷下去好大一部分,沈棲柔的頭發被壓得有些疼,手機也在方才的舉動中滑到了地毯上。
她的心一涼。
忱宴轉而捏住她的下顎,說話是那樣的慢條斯理,“娘親,你在說謊。”
沈棲柔吞了吞口水。
下巴被他捏的生疼,那一張放大的俊臉就在眼前,回想起忱宴一句不離的娘親二字,她只覺得罪惡。
“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
沈棲柔差點忘記了,他是她筆下的人物,他的喜怒哀樂由她賦予,那么,他自然也很容易感知到她的情緒。忱宴不是個普通人,而是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反派。
人人得而誅之。
忱宴輕笑一聲,坐起身來,慢條斯理地理了理有幾分凌亂的衣領。
“娘親,你在冤枉我。”
見狀,沈棲柔連忙跟著坐了起來,拉開了距離。
“你別叫我娘親,我聽著不舒服。”
忱宴聞言,好看的眼眸輕輕瞇起。“可是我忍不住啊,娘親。之前叫你姐姐的時候,你都不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
他這幅假惺惺的樣子看在眼里實在可氣,沈棲柔忍不住反駁道:“忍?忱宴,別賣慘了好么,你得到的還不夠多么?”
忱宴微微一怔,那一瞬,他仿佛換了一個人。
“你知道七歲那一年,我被皇兄推進冰冷的河水時,有多絕望么?你知道我燒的神志不清時,感覺到母親掉在我臉頰上滾燙的淚水的時候,有多無能為力么?你知道我本以為即將一死了之,偏偏重獲新生的時候,有多欣喜么?可是我那唯一待我尚算不錯的母親,便那樣離我而去。”
他說起話來不緊不慢,壓迫力卻十足。
“你以為,我一步步走到君臨天下,走到那個足夠令人艷羨的位置,真的有你寫的那么輕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