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將面前的血液收好,在研究改良魔藥的時候,找斯內普幫忙更好。
這樣既可以多學到知識,又可以將技術獨自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謙遜地對伊西絲說道,“哪里,全靠教授您的指點,而且這不過是成功的一小步,離真正的成功還很遙遠。”
伊西絲笑吟吟地看向艾倫,“你總是這么謹慎小心,真不像一個十一歲的孩子。”
小心駛得萬年船呢,我可是要活一萬年以上的男人。
艾倫收好東西之后,對伊西絲告辭。
他來到了斯內普的地下辦公室。
看到艾倫進來,斯內普罕見地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他確實很討厭格蘭芬多的家伙。
但是他更加尊敬那些能給魔藥學帶來變化的天才。
而艾倫毫無疑問就是這樣一個在斯內普感官中極其矛盾的人。
讓他提前感受到了面對莉莉孩子時的難受。
將自己雜亂的思緒用大腦封閉術壓下,斯內普注意道了艾倫拿出的一瓶紅色液體,“你真的分離了其中一部分的芬尼爾意志?”
他微微有些震驚,要知道這個課題即使拿給他來研究,沒有幾年的時間,恐怕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這其中有很多哈里森教授的功勞,她對神祇有著很深刻的研究,而且這也不算是芬尼爾的意志,用哈里森教授的話來講,頂多是算芬尼爾的‘足跡’。”
艾倫謙虛地說道,有著血族提供的血液純凈方法,再加上伊西絲對神祇的研究,第一步,也是最難的一步,居然出奇地順利。
斯內普將艾倫手中的狼人之血接過,然后他親自用各種試劑檢查了一遍,最后遺憾地說道,“血液之中狂暴混亂的意志確實被剔除了,但這份血液也失去了感染他人的能力。”
艾倫笑著說道,“這是當然,狼人和吸血鬼之所以能夠輕易感染人類,是因為他們的源頭站著兩位神祇,沒有神祇的‘足跡’,普通狼人何德何能能夠隨意感染他人?我從來不寄希望于大規模借此制造‘安全’的狼人血脈”
斯內普認同地點了點頭,“看來你還沒有被一點小小的成就沖昏腦袋。”
斯內普翻出之前兩人研究的筆記,開始討論如何用這份血液配藥。
根據斯內普對芬尼爾神話的解讀,這位魔狼最終被自己的‘心靈’困住,而不是無形之物。
艾倫雖然做不到當初北歐諸神的地步。
但是深刻觀察過刀疤變成狼人的過程,于是他提出了一個猜想。
被感染過后的狼人之血中,應該有兩種意志,一種是源于芬尼爾這頭魔狼的,因此混亂,狂暴,嗜血。
另一種是源于受體的,是屬于普通人的意志。
正常情況下普通人的意志可以主導自身的行為,因為芬尼爾留下的意志實在是太稀薄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一旦到了滿月之時,芬尼爾的意志最強大的時候,那么絕對的質量壓垮了數量,讓狼人失去理智。
正常的狼毒藥劑是通過魔藥平息血脈中的憤怒,但這治標不治本。
而艾倫提出的是,剝離狼人之血中芬尼爾的意志,增強其中普通人的意志,然后利用普通人意志對抗血液之中的混亂,狂暴,嗜血的陰暗面。
用艾倫觀察到的現象來解釋,就是屬于個人集合體的‘人魂’對抗先祖痕跡侵蝕的‘地魂’。
這某種程度上也符合神話之中,用‘心靈’來束縛芬尼爾的力量。
因為有了最關鍵的魔藥——純化后的狼人之血。
所以斯內普和艾倫的進度飛快,兩周后,一瓶半透明的,銀白和猩紅各占一半的魔藥出現。
斯內普習慣性地拿出手絹擦拭整理魔藥臺,同時一邊對艾倫這個優秀的‘同行’說道,“你的思路很成功。”
突然他看到艾倫稚嫩的臉,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學生,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獨角獸毛在魔藥中起到了關鍵作用,可惜你的方案二我們沒有辦法進行,除非論證了你的初級試驗品,我們才有資格向國際魔藥聯合會申請。”
斯內普所說的方案二是艾倫根據人類蛇毒血清思路提出的構想。
普通的蛇毒血清是將蛇毒稀釋之后,注入到馬的體內,然后馬身上產生抗體之后,提取這些抗體制成的。
而艾倫提出的方案是,將‘半純化’之后的狼血注入以‘抗詛咒’著稱的獨角獸體內,看能不能得到一種遠超現在方案的狼毒血清抗體。
斯內普蒼白的手掌拿起眼前的魔藥,“需要我再次提醒你一遍使用的禁忌嗎?”
艾倫笑著接過魔藥,“當然不用,教授,這瓶魔藥只能夠提供給‘獻血者’使用,而且永遠不要妄圖想擺脫芬尼爾的‘足跡’,所以仍然需要小心這位狼人的傳染性,我們只能夠盡力削弱,而無法做到百分之百的純化。”
因為百分之百的純化神明之血,本身已經屬于神明的范疇了。
這一句話,艾倫在心里說道。
“那位狼人呢?”斯內普盯著艾倫的雙眼問道,“你準備一個人實驗?”
艾倫毫不畏懼地對視,“我的那位狼人有些‘害羞’,教授放心,圣誕節之后,我會將實驗結果帶回來的。”
“你可以告訴我當初你為什么不選擇斯萊特林嗎?”
“啊?”
艾倫疑惑地看向斯內普,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導師為什么思維這么跳躍。
“我是指你當初為何在分院儀式上選擇了格蘭芬多而不是斯萊特林,別拿準備好的說辭來搪塞我,不然以后你別想要在我這里得到任何的魔藥知識,我保證。”
作為魔法大師,本身也經歷過分院帽儀式,斯內普當然知道那頂帽子的作用原理。
當初他就是在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中選擇了斯萊特林。
如果是一般心智未開的小巫師,那頂帽子會幫他們決定未來。
但是對于艾倫和自己這種性格矛盾,有著強烈自我意志的小巫師,帽子一般會考慮小巫師的選擇。
“第一,住在湖底老了可能會得風濕病,而且我不太喜歡墨綠色。”
“第二,格蘭芬多那柄劍不錯。”
斯內普突然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今天的談話我不會告訴校長的。”
艾倫看向斯內普,教授,你是不是腦補出了什么奇怪的東西啊,還有我真的沒有想要搞事。
就在艾倫想怎么解釋的時候。
斯內普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出去。”
當艾倫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斯內普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說道,“小心黑魔法防御課的老師,你最近和她走得太近了。”
艾倫禮貌地轉身,“謝謝教授。”
走出教室之后,艾倫在思考剛剛斯內普的話,顯然這位頂尖的間諜發現了伊西絲身上的一些問題,只不過就像被伏地魔附身的奇諾一樣,他找不出證據。
還有就是不知道鄧布利多的態度!
在這上面老鄧確實不夠意思,很多事情都在他的算計和掌握之中,但是他就是不告訴其他人。
當然這也是真正的強者作風。
畢竟他告訴了其他人,很有可能會出現他掌握不了的變數。
有句政治名言就是,所有的泄密都是從親近之人開始。
回到之前的問題,斯內普讓自己遠離伊西絲,艾倫的眼中罕見流露出動搖的神色。
伊西絲手中掌握的魔法真的是太稀奇了,特別是關于神祇的研究,這次狼血提純如果沒有伊西絲提供技術上的支持,艾倫估計自己的思路恐怕要很久之后才能夠實現。
甚至他懷疑伊西絲手中的一些關于神祇的知識,連老鄧都沒有掌握。
魔法,你總是如此讓人難以割舍。
伊西絲二樓的辦公室內。
一個煉金陣核心之中,朱蒂神色恭敬地祈禱著,“源于混沌的阿蒙,我祈求你的力量,祈求你的恩賜,請你賜予我掌控陰影的才能。”
伊西絲穿著一身黑色的近乎透明的紗衣,跳動著妖艷的舞蹈,似乎是在幫助朱蒂舉行儀式,又似乎是在取悅未知的神明。
突然朱蒂腳下的陰影就像是活了過來一樣,如同黑色的污泥,從下而上逆流,將她包裹住,灌進她的口鼻之中。
朱蒂海藍色的眼睛露出驚恐,痛苦的神色。
伊西絲神色平靜,聲音冰冷,毫無情緒,“學徒,這是第一步,接受神明之力,但記住,你是主宰者,而非受術者。”
朱蒂伸手掙扎,就像是一個將要溺亡的人,她的意志中,屬于自己的部分在被強橫的神明之力不斷沖刷,讓她成為神明的狂信徒。
父母,親情,同學,友情,甚至仇敵,痛恨這些情緒都在被一點點剝離,換成對神明的狂熱。
但突然一塊記憶碎片浮現在腦海之中。
那是一個燦爛的少年,靜靜地在金色陽光之下看書,淺綠色的眸子如同湖泊,透明的微塵環繞著他,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不!”朱蒂發出驚恐,夾雜著狂怒的聲音。
唯有這個記憶她不想要失去,即使神明也無法剝奪!
強烈的心靈之力爆發,連接煉金陣,爆發出純白之光,黑泥般的陰影被重新逼退到朱蒂的腳下。
朱蒂癱坐在地上,發絲被汗水浸濕,一縷縷連在一起。
伊西絲面無表情的臉上罕見地露出笑容,“真是讓人驚訝的天賦啊。”
如果放在中古,朱蒂這種天賦可是各個密教最佳的圣女候選,如此矛盾,扭曲,但是又純粹的心靈,才能夠承載更多的神祇之力。
朱蒂看向伊西絲,“老師,我離他更近了嗎?”
伊西絲捂著嘴輕笑,嬌艷不似人間之物,“對,就是這種情緒,他是你的道標,是你錨定自身存在之物,這樣才能夠抗衡神明意志對你心靈的侵蝕。”
然后她放下手掌,緩緩貼近朱蒂的耳畔,撲鼻的月桂香馥郁,“學徒,你很努力,不過和你想要得到的還差一點點哦,所以繼續努力吧,不然你只會成為腳下的陰影,他是真正的月亮,連我都想要得到的月亮,當你的陰影籠罩天空之時,你才有資格得到他。”
原來還差一點點嗎?
朱蒂沒有問差多少。
不過這種期盼之后的破滅感,這種不斷追逐但卻只能仰望的悲哀感讓她癡迷不已。
她心跳加速,臉頰緋紅,身下的陰影狂暴的扭曲,更多,她要更多的力量。
殘月如鉤,門羅古堡內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門羅伯爵伯爵穿著酒紅色的西服,坐在客廳中,看著眼前這位客人。
對方臉色蒼白,身材高瘦,穿著黑色的袍子,帶著友善的笑容。
不過他的行為可不友善,腳下的陰影如同不可名狀之物,伸出觸手,將一位位血奴吊在半空中,然后他笑著欣賞他們慢慢窒息的畫面。
就像在欣賞這件古堡內一幅幅絕世畫作一樣。
門羅伯爵的雙眼變得猩紅無比,臉上同樣露出笑容,“這位客人,你是準備作為我今天的晚餐嗎?”
愛莫斯打了個響指,周圍的燈光一盞盞被陰影吞沒,“我只是有個手下在你這里遺失了,我可以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所羅門教的人?”門羅笑容收斂,感受周圍難纏地想要將自己吞沒的陰影之力,他在思考該怎么處理這件事。
“他可不是在我這里失蹤的。”
門羅最終決定幫助卡特琳娜隱瞞。
“哦?”愛莫斯并沒喲質疑門羅伯爵的話,他笑著說道,“那你可以告訴我這里發生了什么嗎?我用預言術探查過這里,但似乎受到了某些阻礙。”
“你在威脅我!”
門羅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愛莫斯身后,就像是瞬間跨過了空間距離般,連周圍的陰影都沒有反應過來。
就在愛莫斯準備動手的時候,突然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進兩人的耳朵,“門羅,我餓了。”
僅僅只是一句簡單的話,陰影如同潮水般退下,華麗的燈光重新照亮大廳,如同照亮黑夜的明月。
愛莫斯沉默了一會兒,“打擾了。”
然后他的身影如同融化的陰影,從墻角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