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火城。
成千上萬的城民擁擠在神廟前,但是所有人表情肅穆,沒有任何吵鬧。
他們在等待著什么。
城民們仰著頭能夠隱隱透過神廟的大門看到主神生命主宰神像的下半截,還有一旁矮半截的血之初祖塑像。
神廟的神侍在神廟前列成一排,沿著柱子站立。
“請”
“圣火。”
其中一名神侍揮手,一只巨大的火魔從他身后旋轉而起,奔向了廣場中央的祭臺。
火魔點燃了火焰,散發出讓人舒適的溫度。
那火焰是血紅色的,就好像蘇因霍爾的名字一樣。
血與火。
人群之中立刻爆發出了歡呼聲,成千上萬的蛇人匍匐而下,向著火焰祈禱。
這個時候斯默克爾王從神廟之中走出,他披著血眷者之證的鎧甲,背后血紅色的披風隨風飄揚。
這是英雄的象征,也是神眷者的證明。
“斯默克爾王!”
“斯默克爾王!”
人群激動地向前移動,神廟下的士兵都隱隱阻擋不住浪潮。
那滿頭白發和銀須,也無法遮擋住他的氣勢和威武,而從下方臣民的眼神和吶喊聲中,更可以看出他的威信和聲望。
直到斯默克爾王高高舉起手,所有人這才整齊劃一的停下了動作,喧鬧的聲浪也瞬間平息。
斯默克爾王在神廟前,向護火城的臣民們下達了神諭。
“神明降下神諭。”
“釋放所有愛維爾人。”
雖然臣民們中有人有些疑惑,但是他們還是跪在地上表示遵從。
因為這是神的旨意,是斯默克爾王宣讀的神諭。
沒有任何人敢于去質疑。
神的旨意和意志向來都是如此,從來無需向凡人解釋什么。
而且神的旨意比王的旨意可要有威懾力的多,王的命令還有人敢陽奉陰違,神的旨意在整個蘇因霍爾沒有人敢于違抗。
哪怕那些貪婪得敢和邪魔打交道的商人,都老老實實的將這些奴隸放還了回去。
當然。
那些從愛維爾城劫掠來的財物,沒有人再去提及。
薩塔城的海岸上。
薩塔是沙灘的意思,這里可以看到大量的帆船、纖夫。
高高的石臺上堆滿了木桶和箱子,滑輪吊起木板和貨物。
而在護火城軍隊的護衛和監視下,一群愛維爾人也都被帶到了這里。
所有的愛維爾人奴隸被放還到了這里,等待著人前來接他們回歸故鄉。
遠方,一艘艘帶有愛維爾城標志的風帆船從遠處而來。
或立或躺在沙灘上,狼狽不堪的愛維爾人看到那風帆的時候一個個從海岸上站起,突然熱淚盈眶。
他們跪在地上哭喊,他們朝著遠處的帆船揮手。
“來了。”
“傳來了。”
“快看。”一個渾身傷痕的男人指著遠處大喊,一邊喊一邊對身邊的所有人露出笑容。
“那是來接我們的人。”人群擁擠在一起,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給予他們安全感。
“我們要回家了。”這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留下了眼淚。
修伯恩站在自己的幽魂船上,并沒有靠近海岸。
他遠遠的看著這些愛維爾人登船,說了一句。
“我向你們承諾過。”
“我會救回我們的族人,我會重新建立起愛維爾城。”
“我做到了。”
他不是對海岸上的那些人說的,而是對已經死去的愛維爾人說的。
他身后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幽魂,和他一般望著遠方,望著登船的人。
這些失去了智慧的幽魂,此刻仿佛也陷入了回憶。
一艘艘船抵達海岸,將這些流離失所的愛維爾人接回了故鄉。
修伯恩用天空神殿的位置,換回了自己的族人們。
足足有著近兩萬人被接回了愛維爾城,這些人中很多都是曾經的工匠、貴族、武士、甚至是神侍,他們都是愛維爾人的核心群體。
修伯恩找回了他們,愛維爾這個族群和王國,才能夠稱得上是一個獨立的文明。
不同于蘇因霍爾城邦和萬蛇王庭的文明。
這對于修伯恩來說,無疑是一筆非常值得的交易。
在此之前,他也沒有想到自己能夠和一位神明做下交易。
這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是足以載入史冊的故事和傳奇。
只是。
他說出的秘密太過于驚人,估計史冊和凡人的故事里都不會知道和提及。
也沒有人敢提及。
他不自覺的摸了一下裝在內側口袋里的皮封書,不是巫靈之書,而是另外一本普普通通的書冊。
書冊的材質很普通,但是里面記載的秘密卻足以驚天動地。
正是《修伯恩之書》。
修伯恩這一次真正感覺到了這些秘密的力量,這是足以讓神明都為之動容的秘密。
修伯恩突然覺得這本書危險至極,它可能會帶來幸運和無與倫比的回報,也有可能帶來難以想象的災難。
他心中暗自下了決定,一定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本書的存在。
這個時候神侍學徒突然出現在了船上,向修伯恩稟告。
“修伯恩大人,該出發了。”
修伯恩這才松開了按在衣服上的手,看向了神侍學徒。
而一艘艘大船已經靠近了幽魂船附近。
神侍學徒看到了修伯恩的手,衣袍下隱隱襯出一本書的痕跡。
他張開口想要問,但是最后還是沒敢問出口來。
“走吧!”
“回去。”
修伯恩一揮手,幽魂船立刻掉頭。
愛維爾城從日出之地和蘇因霍爾接回了近三萬人,加上最近不斷回歸的人群,整個愛維爾城在重新變得熱鬧了起來。
原本的執政體系,原本的造船工坊,緊接著都運轉了起來。
一切都開始恢復往常。
除了他們信仰的神明,悄然無息的從生命主宰和萬蛇之母,變成了智慧之王和真理與知識之神。
但是作為始祖愛維爾的直系后裔,愛維爾王一脈的王族后裔卻還沒有找到。
經過多方打聽,他們得知其中一個王族旁系被被萬蛇王庭給劫掠走了,但是具體在萬蛇王庭的哪里,便無從知曉了。
神侍學徒將這個消息送到了神廟之中。
當修伯恩正在思考的時候。
神侍學徒這個時候突然問道:“修伯恩大人,下一步應該就是萬蛇王庭了吧!”
修伯恩點了點頭,卻沒有說細節。
神侍學徒忍不住了,他開口說道。
“修伯恩大人!”
“難道我們也和蘇因霍爾城邦一樣,和萬蛇王庭妥協嗎?”
“如果不是他們出賣了我們,如果不是他們背后一擊。”
“我們怎么會死這么多人,我們怎么可能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愛維爾人和蘇因霍爾的薩塔城、石礁城的祖上有著矛盾,一百年前他們的祖先曾經劫掠過他們。
近些年日出之地的黃金城和愛維爾城作為海上貿易的大勢力,理所當然也有著不少沖突。
雙方本就是敵人,別人來復仇了,被擊敗了也無可厚非。
愛維爾人認。
但是萬蛇王庭就完全不一樣了,愛維爾城剛剛拿出了重金獻給了萬蛇王庭,和他們結成盟約用以換取他們不對愛維爾城出手。
他們一面收下了禮物和愛維爾結盟,一面和海上聯盟勾結對愛維爾人下手。
在愛維爾人看來,萬蛇王庭比海上聯盟要可恨一百倍、一千倍。
修伯恩只是說了一句:“一切以救出同族為最高目的,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放在一邊。”
神侍學徒聽到這句話卻激動不已,看上去還想要說些什么。
修伯恩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沒有辦法的話,那也只有做我們自己的選擇了。”
修伯恩告訴神侍學徒。
“我去萬蛇王庭,找回王族一脈的繼承人。”
“你帶領著巫靈祭司團和士兵去,收服那些荒原和叢林之中的愛維爾人。”
“這一次一定要讓他們離開荒原,真正成為愛維爾城的一部分。”
“不。”
“是愛維爾城邦的一部分。”
“我們需要他們,愛維爾城也需要他們。”
修伯恩的聲音無比認真:“愛維爾的后裔沒落得太久了,我們不能夠再這樣下去了。”
荒原和叢林之中的愛維爾人,和愛維爾城的人幾乎可以堪稱是兩個族群。
他們雖然都是愛維爾的后裔,但是愛維爾城的人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城市、村莊、文明。
他們擁有大量的工匠,能夠建造出海上航行的大船。
而荒原和叢林里的愛維爾人,他們大多數連文字都不會使用,很多甚至退化到了茹毛飲血的生活。
但是這些人卻不少。
他們分布在北方各地,北部的叢林應該就有著上十萬人,還有更北邊的荒原和沿海一帶,還有著不少大部族。
加起來應該有二十幾萬人。
而且每一個人都是悍勇的士兵,能夠收服他們絕對是非常大的助力。
雖然這二十幾萬人散落到各地難以找到和征服,但是只要收服其中一些大族群,就至少能夠征數萬的士兵,讓愛維爾城迅速壯大。
神侍學徒聽修伯恩這么一說,眼神立刻就變了。
他知道。
這是在為戰爭做準備。
之前他們根本不可能是萬蛇王庭的對手,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們擁有了巫靈的力量,他們可以憑借這力量找到并且收服荒原和叢林之中的愛維爾人。
他們擁有了三階巫靈,還有著真理之門的力量。
就算很難打敗萬蛇王庭,但是至少能夠給萬蛇王庭造成巨大的創傷,讓對方付出代價,并且武力營救回他們的族人。
至少。
在他們眼中看來是如此。
生命起源之山。
潘斯城外的山坡上一群牙獸正在牧人的驅趕下啃噬著河邊的蕨類植物,驅趕牙獸的是一個孩子。
孩子臉上有著幾道疤痕,身上還有著鞭子抽打的痕跡。
孩子小心翼翼的驅趕著牙獸,等它們吃飽喝足了之后又重新清點數量,趕著他們回來。
他放牧歸來,沒想到山坡上出現了幾個穿著打扮不同尋常的人。
他們手上都捧著一本書,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學者。
這些人正是從愛維爾城趕過來的修伯恩等人,尋找愛維爾王族一脈的旁系后裔。
孩子低著頭,不敢看這些人。
修伯恩直接上前攔住了他,向他行禮后說道。
“西迪殿下?”
少年人沒有說話,低著頭依舊驅趕著牙獸。
修伯恩又接著說道:“殿下,你小時候應該曾經見過我。”
“我是神廟的首席神侍修伯恩。”
少年人這才抬起頭來,仔細打量著修伯恩之后,終于認出了他。
“修伯恩大人?”
修伯恩也完全確定,自己沒有找錯人。
堂堂愛維爾王族的后裔,被如此的作踐。
修伯恩內心憤怒異常,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他又接著問起了之前的問題。
“殿下。”
“你的父親和母親呢?”
相比于這個孩子,他的父親肯定更適合成為一個王者。
少年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泣著說道。
“父親被殺了,母親被人帶走了。”
“父親為了保護我,用神術在我臉上造成了傷疤,但是他自己……他自己卻……。”
孩子泣不成聲,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留在這里了,卻沒有想到有人前來救他了。
他估計也沒有想到,隨著愛維爾王室主脈死在了船上,其他支脈也基本死在了戰爭中和戰爭后。
他已經成為了排在第一的王位繼承者。
修伯恩雖然早就有所預料,萬蛇王庭對于愛維爾王室一脈會斬草除根,但是真正知道的時候還是難掩激動的情緒。
“真的是。”
“連一絲一毫的王者氣度都沒有嗎?”
牧獸平原和蘇因霍爾完全不一樣。
在牧獸平原之上,從來只有弱肉強食,只有冰冷的強者掠奪一切。
萬蛇之王怎么會和別人講溫情。
以前牧獸部落攻破敵人的部落或者城市后,牧獸部落的人都是將成年男子全部殺死,只留下孩子和女人。
直到萬蛇王庭建立之后,才將這些人留下。
送入礦場和工坊之中,讓他們勞作至死。
但是對于任何有威脅的因素,他們都是毫不留情的斬殺。
目前來說已經是很幸運了,修伯恩他們最終還是找到了幸存的王位繼承人,一個愛維爾王室后裔登上王位,能夠快速讓所有愛維爾人凝聚再一起。
修伯恩低矮下身子,看著西迪。
“西迪殿下,我們來救你回去了。”
“不必害怕,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后面的一切,沒有人再為難你。”
西迪問道:“修伯恩大人,您能夠救回我的母親嗎?”
修伯恩用斬釘截鐵的聲音說:“我會救回我們的族人,將他們帶回我們的故鄉。”
他看著西迪的眼睛:“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我一定會將她給你帶回來。”
說完,修伯恩將西迪交給了一旁的神侍。
神侍看著修伯恩的動作,感覺有些不對勁。
“修伯恩大人。”
“我們此行不是來找回殿下嗎?難道還有其他的任務?”
修伯恩回答:“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就是將西迪殿下帶回愛維爾城。”
“而我。”
“還有另外一個任務。”
說完,修伯恩就朝著潘斯城飛去。
不得不說,這雄城的確十分宏偉。
尤其是因為它背靠著生命起源之山,山與城聯合在一起,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震撼力。
河流從潘斯城下經過,萬蛇王庭的人將河流引入城中化為水渠。
水渠分為數道,規劃分明。
有的水渠成為了城民的飲用水,有的水渠將污水帶向另一方。
城市里建筑重重疊疊,早已不復城邦人口中的野蠻人稱呼,凡人能夠創建這樣的城市,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偉大。
自從愛維爾、潘斯、阿爾西妮三個人帶著蛇人走上了三條不同的道路,分散在魯赫巨島的各個角落。
千年歲月間每個文明都在不斷向前發展,創造處于自己的奇跡。
但是不得不說。
愛維爾的后裔落在了最后面,他們在最近百年才迎頭趕上,卻又在快速崛起的時候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挫折。
修伯恩走在這座城市里。
他經過萬蛇王庭的宮殿,遠遠注視著萬蛇神廟的方向。
最終,他告訴自己。
“以后,我們一定會超越他們。”
“超越所有人。”
天漸漸暗了下來,修伯恩也一步步朝著萬蛇王庭的王宮走去。
他行走在大道之上,身形一點點扭曲,最后完全化為了透明和虛無。
修伯恩就這樣一路闖入了萬蛇王庭,當著一個個明面上的守衛和暗哨眼前。
甚至從哨塔上掃過的精神波動,也被修伯恩給躲了過去。
就好像之前他前往護火城中一樣。
最后。
來到了王宮最核心的區域,這里赫然有著一座結界。
但是對方估計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有巫靈這種可以虛實轉換的奇特存在,修伯恩直接無視結界,從上面走了過去。
他就這樣堂而皇之的,來到了萬蛇之王的寢宮。
空蕩而幽靜的寢宮外站著幾個士兵,一對巡邏的士兵剛剛離開,他們就看到一個影子從臺階下緩緩走了上來。
那影子開始只是一個影子,在行走的過程中漸漸變得清晰。
最終化為了一個成年蛇人。
然而這些門口的士兵還沒有發出聲,就在驚恐的目光之中死去。
“什么人?”
“有人闖了進來。”
寢宮之內,一名時時刻刻護衛著萬蛇之王的二階權能者立刻感覺到了不對。
但是修伯恩已經穿過緊閉著的大門,走入了里面。
修伯恩的目光和對方一對視,那二階權能者就感覺不能動彈了。
修伯恩一揮手。
一個又一個幽魂沖入了寢宮之中所有人的體內,就看到這些人倒在了地上。
床榻之上。
老態龍鐘的萬蛇之王靠在床頭,身上蓋著被子。
萬蛇之王和傳聞之中的一樣,快要死了。
之前的愛維爾戰爭,就是他在死前為下一代萬蛇之王做準備。
“你是誰?”
萬蛇之王目光注視著從外面走進來的修伯恩,平靜得好像此刻他面臨的不是一個入侵者,而是一個前來覲見他的臣子。
修伯恩和萬蛇之王說話的口吻,也和之前同斯默克爾王說話完全不一樣了。
他雖然口上說是以救人為重,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但是心中依舊充滿了對萬蛇之王的仇恨和憤怒,只是在其他人面前隱忍不發罷了。
“萬蛇王庭的創建者。”
“和斯默克爾王相比,你的氣度差遠了。”
萬蛇之王笑了:“我是牧獸者,他是種植者。”
“我習慣了吃肉,不習慣城邦人的卷球厥。”
萬蛇之王一邊說,一邊打量著修伯恩,終于從他的衣著和形態上猜出了他的部分身份。
“你是一個愛維爾人?”
修伯恩步步靠近:“我叫修伯恩。”
萬蛇之王突然想起了什么,畢竟這個名字最近他聽人說起過。
“修伯恩?”
“哦,我想起來了。”
“那個死里逃生的幸運兒,好像還僥幸的成為三階權能者,前段時間殺了黃金城的長老,不知怎么還說動了斯默克爾王放了所有愛維爾人的那個神侍?”
“看起來你這是要來刺殺我?”
萬蛇之王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對方能夠這樣悄無聲息的闖入自己的寢宮,而外面沒有任何動靜。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別人都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再糾結這個問題也沒有必要了。
修伯恩伸出手,一把半透明的劍凝結在了他掌心。
“我是來向你下戰書的。”
“萬蛇之王。”
修伯恩的聲音變得冰冷無比,他用決然的聲音對著萬蛇之王說道。
“你可以選擇認輸,向神明發誓釋放所有愛維爾人,并且為你背叛盟約而道歉,你便可以活。”
“你若拒絕。”
他用劍指向了萬蛇之王:“我會在這里殺死你,你的尸體便是我給予所有牧獸者的戰書。”
萬蛇之王笑了起來,笑的身體有些支撐不住,不斷的咳嗽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
終于,萬蛇之王停止了咳嗽。
他看向了修伯恩,絲毫沒有退讓和妥協的意思。
“死?”
“我不是已經快死了嗎?”
“我馬上就要蒙神召喚,前往祂的國度。”
“我為什么要為了多活幾天,向一個被征服者認輸?”
“至于戰爭。”
萬蛇之王大聲說道:“牧獸者從來不畏懼戰爭。”
“戰爭與鮮血,只會讓我們變得更加強大和無畏。”
萬蛇之王從床榻上下來,他和修伯恩直面相向。
“認輸?道歉?”
“我這輩子就不知道怎么去認輸,還道歉?”
“可笑至極。”
“我快要死了,我用你們愛維爾人作為下一代萬蛇之王登上王位的祭品,這是每一個想要成為王者的人必須的獻祭。”
“如果你殺了我,就讓我的血點燃下一代的萬蛇之王的血脈。”
“讓他知道。”
“生命沒有到終結的那一天,戰爭便永無休止。”
“牧獸者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吞噬和吃掉其他人,用別人的血和肉來讓自己活下去。”
萬蛇之王沙啞的喉嚨里發出的聲音異常森然,也無比殘酷。
“這個世界只有死亡,沒有認輸。”
“弱肉強食,何用道歉。”
說到這里,已經沒有什么好談的了。
萬蛇之王無懼死亡,修伯恩對于萬蛇之王的厭惡也到了極點。
萬蛇之王寧死也不肯退步,修伯恩也一定要救回愛維爾人,戰爭無可避免。
修伯恩若是退卻,下一次也找不到這樣的機會了。
還不如在這里殺死萬蛇之王,解決這個麻煩至極的敵人。
修伯恩再也不去忍耐心中的怒氣,他的眼中甚至化為了血紅色,他死死的看著萬蛇之王。
“死?”
“哪有那么容易。”
“我會讓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死亡也是神的恩賜!”
修伯恩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劍,天空突然降下一道彩色的光。
那彩光從天而降,劈在了寢宮之中,貫穿了萬蛇之王的身體。
萬蛇之王的身體漸漸僵硬,化為了一具石像。
萬蛇之王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看向了修伯恩。
“你對我做了什么?”
修伯恩發出大笑聲,他反問對方。
“你不是不懼死亡嗎?”
“你不是想要去神的國度嗎?”
修伯恩面部猙獰,他五官凝結在了一起。
他此刻想起了愛維爾城慘遭屠戮的那一夜,那船上燃燒起的熊熊大火,無數面臨死亡絕望哀嚎的人。
“我要將你留在人間,讓你化為徘徊在大地之上永生永世不得解脫的幽魂。”
“讓你遭受永遠的折磨。”
萬蛇之王臉色變了,他突然看向了天空,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好像想要呼喚自己的神明,拯救他這個即將墮入永恒噩夢深淵的信徒。
但是還沒等的急開口。
他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徹底化為了一具雕像。
緊接著,一個茫然的幽魂從雕像之內浮出。
修伯恩他殺死了萬蛇之王,完成了他和契約幽魂之間的許諾,替他們完成了復仇。
修伯恩看著萬蛇之王的幽魂,將手放在了他的面前。
“萬蛇之王的幽靈。”
“來我的船上吧,做一個永遠徘徊在大海之上的孤魂。”
修伯恩的巫靈之書展開,他的身體散發出一道又一道銀光。
巨大的幽魂船從虛空之中墜落,砸落在了萬蛇王庭的宮殿。
巨浪洶涌,帆船劃過大地。
帶走了萬蛇之王。
而他的這舉措,也驚動了城中所有人。
也替這場愛維爾后裔和潘斯后裔之間的戰爭,敲響了鐘聲。
修伯恩就是要這樣。
既然戰爭無可避免,那就真正的擊敗萬蛇王庭,打痛他們。
用堂堂正正的手段營救回所有愛維爾人。
用萬蛇之王的血,用牧獸部落人的血,來祭奠所有死去的愛維爾人。
用他們的血,來見證愛維爾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