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半后。
暗月行省,月蝕城。
月蝕城是一座繁華的城市,尤其是當暗月將軍決定將都城遷到月蝕城之后,這里成為了萬蛇王庭的行政中心,各地的資源紛紛匯聚向這里。
這里往東邊是瑟克港口,牧者之河的支流連接著南方五領流向蘇因霍爾。
這五個領地占據了萬蛇王庭四分之一的土地,還有曾經近乎三分之一的財政來源。
所以當其宣布獨立成為南方城邦聯盟之后,對于萬蛇王庭的打擊是難以想象的。
往南邊穿過茂密無邊的黑暗叢林,是通往蘇因霍爾的商路巨蛇之路,這里曾經是牧獸部落們頻繁南下劫掠的通道;往西邊去是牧者之河的出海口,那里也是萬蛇王庭非常重要旳海港。
新的都城之中。
繁華超過以往,和曾經的潘斯城比肩。
而昔日經受饑荒和難民沖擊的暗月行省,如今也漸漸恢復了生氣。
政務大廳之中,暗月將軍在明亮的室內翻看著文件。
他看上去漸漸的不太像是一位將軍。
蓄起了須發,打理得很整齊,更像是一個學士和貴族。
如今的政務大廳已經不在王宮內部,經過制度的改革,萬蛇王庭的宮廷和王室漸漸的變成了一個象征。
實際掌權的職位變成了最高執政官。
但是暗月目前不僅僅是最高執政官,也兼任著將軍的職位,軍權和政權都握在手上。
最高執政官下面是議會、各院,再往下就是各大行省的執政官。
行省執政官由中樞直接任命,而行省內部的官員由行省執政任命。
大致體系還是學習日出之地的。
只是暗月也有修改。
他沒有選擇日出之地的選舉制度,任命的官吏都是從各處招募來的。
將軍職位下面主要是三個常備煉金軍團的軍團長,和各地方戍衛兵。
看著各個行省報上來的情況,暗月將軍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總算是有了一番新樣子了!”
月蝕城就是暗月出生的地方,新命名的暗月行省就是來源于他的名字。
這里底層有著大量暗月的擁躉者,也是他將都城選擇在這里的重要原因。
得益于深淵教團的兩次計劃,一次暴怒之子計劃讓暗月擺脫了困局,掌握了局面。
一次暴食之子計劃帶來的災難,讓原本暗月行省的體系被難民破壞一空,替暗月后來的國策掃平了障礙。
從某種層面來看,深淵教團不是暗月的敵人。
反而是他的大恩人。
他起身來,這個時候門打開了。
月蝕軍團的軍團長,一直以來擔任暗月副將的男人進來了。
他的手里拿著一份信函,看上去也不像往常一般嚴肅和皺著眉頭。
暗月將軍見面就問:“雷澤王國那邊怎么樣?”
“日炎軍團已經推進到了地星海了,他們還要硬撐嗎?”
他好像猜到了對方送來的是什么。
雷澤王國這幾年不斷的在襲擾萬蛇王庭的東北部,或是挑動部落叛亂,或是侵占萬蛇王庭的領土,一刻不曾停歇。
暗月將軍一直沒有對南方城邦聯盟動手,面對南方城邦聯盟的咄咄逼人一直處于守勢,反而先是調兵去攻打雷澤王國。
戰爭從去年開始就開始不斷傳來捷報,而地星海是雷霆沼澤的一處地名,位于沼澤之中。
因為有著星羅密布的沼澤島嶼,如同地上的星海而聞名。
那里已經很靠近雷澤王國的國都了。
副將拍了拍手上的信函,放在了桌子上。
“去談判的人說雷澤王國的國王態度已經軟下來了,雖然不愿意承認自己戰敗了,但是愿意和我們簽訂和平契約。”
“我還想要爭取更多的條件,雖然他不愿意承認戰敗了。”
“但是他就是輸了。”
“見我們情況不好就來搶,占我們便宜,現在打輸了就一句話說想要和平就完了?”
“沒這么容易。”
而且對方還殺了上一代的萬蛇之王,雖然暗月和副將都不太在意,只是這樣的仇怨很多萬蛇人是在意的,一直喊著要復仇。
暗月發表了自己的意見:“沒必要逼得太緊,我們也不可能吞掉雷澤王國。”
“雷澤王國就在白塔煉金聯盟的旁邊,他們不會坐實我們吞掉雷澤王國,而且我們也沒有精力再陷在這個爛攤子里了。”
“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南方城邦聯盟的問題,現在到了必須得解決的時候了,再拖下去就很難處理了。”
“所以目前更重要的是扔掉這個爛攤子,哪怕只能夠維持幾年十幾年的和平,至少讓我們騰出手來處理南方五領。”
“但是有一點必須得做到。”
“不論如何,接下來幾年得保證東北那邊的穩定。”
副將有些不甘心,但是也知道這是最好的局面。
“那好!”
“我會將您的意見,傳遞給他們。”
副將轉身準備離去,這個時候暗月喊住了他。
“戰爭結束之后,就將日炎軍團調回來。”
“尤其是拜倫,他回月蝕城之后讓他馬上來見我。”
這一天。
月蝕城中的歡慶氛圍還沒有散去。
擊敗雷澤王國報了當年的大仇,逼得雷澤王國低頭。
這讓城中不少人歡欣鼓舞,好像這個國家又重新變成了那個世界中心。
一行人騎著地行龍進入城中,匆匆來到了政務大廳外面。
拜倫便是其中之一。
他披著鎧甲,下了地行龍后就取下頭盔抱在手上,朝著里面而去。
三年半的時間,足以發生很多事情。
拜倫從曾經的少年人,變成了一個青年人。
他的樣子也有了很大的變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頭發和眼睛都變成了紅色的,非常引人矚目。
此刻就可以看到,周圍有著不少人認出了他。
在日炎軍團之中,其他人也都稱呼他為焚燒者拜倫。
他這幾年都是在和雷澤王國打仗,依靠著軍功和日漸強大的力量,目前已經是日炎軍團的三號人物。
在萬蛇王庭之中,可以說是一顆閃耀的新星。
日炎軍團的軍團長、副軍團長,第一團團長拜倫來到了暗月將軍辦公的房間里,紛紛行禮大喊。
如今的拜倫已經成為了暗月將軍手下,最堅定的擁躉者。
甚至他的一舉一動,都很像曾經的暗月。
一個更年輕的暗月。
他在故意學習著對方,朝著對方看齊。
暗月將軍抬起頭來,看向了在場三個人,分別給予回應。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拜倫的身上,先是看了一下他的臉龐,最后目光落在了拜倫的手上。
只看見拜倫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紅色的火紋。
拜倫也注意到了暗月將軍的目光。
他伸出手,火紋流淌了開來。
他召喚出了一只類似于焚心魔的傀儡,這只火焰傀儡環繞著拜倫的身軀旋轉,但是拜倫的眼神并沒有喜歡,而是充滿了厭惡。
但是至少,他沒有抗拒。
暗月將軍知道拜倫的一切,更知道拜倫非常討厭自己的力量,討厭自己召喚出來的火焰傀儡。
焚心魔是燒死了拜倫家人的存在,他怎么可能會喜歡這種存在。
暗月:“看起來!”
“你已經習慣了它?”
拜倫一動不動,表情冷漠的說道。
“因為我知道。”
“我一定會將它還給那些,將它送給我的人。”
拜倫擁有的力量是將自己的仇恨和怒火化為力量,他積累的仇恨和怒火越強大,火焰傀儡的力量也就不斷增長。
三年下來,他已經從一個什么力量都沒有的普通人,站在了權能者巔峰的境界。
三階權能者的巔峰,只差一步他就要觸碰到了使徒境界。
雖然這一步。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就是天塹。
除了自己能夠將力量化為一只恐怖無比,能夠焚燒大地和天空的魔物之外。
他還擁有一些其他的特殊能力。
他的血液也擁有著神奇的能力。
他可以將自己的血液給予其他人,給予其他人超凡力量。
但是對方也在無可避免的,漸漸變成一只被火焰傀儡控制的魔物。
得到血液之人,死之前積累的仇恨越多,死后變成的魔物也就越強大。
而這些魔物也會為拜倫所掌控。
他手臂上的那些火紋,就是他能夠召喚的火焰傀儡的數量。
在日炎軍團之中。
很多都是和雷澤王國、南方城邦聯盟有著血海深仇的年輕人。
他們和拜倫一樣,為了力量和復仇不顧一切。
這幾年下來,他積累在心臟之中的力量也消化得差不多了,手臂上的火紋也越聚越多,光是他一個人就能召喚出一只恐怖的怪物軍團來了。
正是憑借著這種力量,打得雷澤王國節節敗退,完全無力抵抗。
若不是暗月將軍不想再打下去了,他們根本沒有和解的資本。
看著那只目前并不大的火焰傀儡,暗月將軍知道它只要在拜倫的催動下,隨時都可以膨脹而起,化為一尊立于天地之間的火焰神祇,鋪天蓋地的火海可以吞噬一整座城市和千萬條生命。
拜倫是三階權能,但是卻完全不能以普通的三階來看待他。
他和使徒之間的差距,或許是一些獨有能力的區別。
是神恩力量,和精神力場域上的差距。
“三階!”
“目前還無法找到使用使徒力量的方法嗎?”
拜倫搖了搖頭,他連使徒都沒有見過,其他人也不知道使徒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對于如何突破所有人都是一臉茫然。
暗月將軍點了點頭。
“沒事!”
“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成為萬蛇王庭的第一個位使徒,成為這個國家的鎮國基石。”
“這是一定的。”
暗月說完了這句話,起身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封已經蓋好了章的命令。
他一邊做著動作,口中一邊說道。
“既然和雷澤王國的戰爭已經結束,東北也徹底安穩住了。”
“那么接下來就該準備,收復南方城邦聯盟了。”
“拜倫!”
“有做好準備嗎?”
拜倫抬起頭,眼神完全不一樣了。
“我早已經迫不及待。”
暗月將任命遞到了拜倫的身前:“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日炎軍團的軍團長。”
暗月將原本的軍團長調入了中樞,原先的副軍團長職位不變。
兩人也沒有什么太大意見,在這個力量為尊的世界里,拜倫擁有的強大力量就足以壓服很多意見。
之前要不是拜倫太年輕,又沒有任何統御軍隊的經驗,按照他的力量早就是軍團長級別的人物。
但是在結束這一場對雷澤王國的戰爭之后,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
拜倫依舊站直著身體,一動不動。
“我不在乎這些!”
暗月將軍卻說:“從一開始,日炎軍團就是為你準備的。”
“現在,我需要你以軍團長的身份,去擊敗你的敵人,去擊敗王庭的敵人。”
“去讓那些背叛王國,傷害我們的人,付出代價。”
拜倫這才接下了任命,這個時候他又問了一句。
“最近您有關于深淵教團的消息嗎?”
暗月將軍思索了一下:“當年的大部分邪徒都死在了月蝕軍團的圍剿下,雖然他們邪惡的陰謀也達成了大半。”
“剩下的人這些年一直都不見蹤影,尤其是深淵教團的大主祭,這個狡猾的家伙就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樣。”
“聽說靠近荒原那邊的一些村鎮最近出現了深淵教徒的蹤跡。”
“不過出現的都是一些小人物,連墮落主祭都沒有出現一位。”
“對了,南方五領也有著他們的傳聞。”
“但是那邊就不是我們的掌控范圍了。”
拜倫根據暗月將軍的話,立刻覺得深淵教團應該就藏在了南方城邦聯盟之中。
“無論這些老鼠逃到哪個地洞里,我都會把他們挖出來。”
“沒有人能夠保得住他們。”
深淵教團最近的確有出現在荒原。
不過他們駐扎的地方是火魔沼澤,距離荒原有一段距離。
這座沼澤和雷霆沼澤并沒有什么關系,它處于雷霆沼澤的更上游,和荒原比鄰,
在古老的時候,這里曾經是火魔的棲息地。
萬蛇之母瑟摩絲就是在這里契約了蛇人的第一只魔怪,蛇人從此才懂得如何控制火焰的力量。
它的形成原因是來自于冰封高原上的水融化之后落入低地,這里的水再往下流去,就形成了牧者之河和雷霆沼澤。
當然。
雷霆沼澤的水不是全部都來自于冰封高原。
那里受到天空巨神的影響,常年的雨水遠超過魯赫巨島的其他地方,這才擁有了這座面積超乎想象的水上叢林世界。
此刻。
大量的深淵教徒匯聚于冰封高原之上。
冰雪覆蓋了整個世界,起伏的白色冰川顯得蒼白冷峻;而他們站在冰封高原最具傳奇色彩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他們聚集的地方,是赫赫有名的天之鏡。
這些人身上都充斥著墮落的力量,只不過并不是直接來源于深淵。
他們之中有的人契約深淵魔物,有的人將魔物的部分器官移植到了自己的身上,有的人飲下了魔物之血導致半瘋。
這么多年下來,深淵教徒們創造出了各種各樣使用深淵力量的辦法。
有的方法。
邪惡瘋狂至極。
但是深淵教徒之中,最多的便是這種瘋狂的人物。
冰封的山嶺之上,現任深淵教團大主祭詢問:“書上記載了嗎?什么時候門會打開?”
披著黑色斗篷的邪徒圍緊了衣裳,翻開了一本破舊泛黃的書冊:“月亮升上半空的時候,門就會打開,穿越時間長河的古老秘地將會出現在我們眼前。”
有人性子急躁:“為什么要等,我們可以直接摧毀這冰面。”
抬手,就看見身后伸出一只數米長的石頭巨臂,帶著龐大的力量轟擊在了冰面之上。
然而。
強力的神術轟擊在冰面之上,卻絲毫不為所動,石頭巨臂直接給繃斷了。
別說是擊穿冰面。
連個印痕,都沒有留下。
那力量絲毫沒有傳遞下去,反而反震了回來。
將這人直接震死,七竅流血躺在了地上。
一瞬間,所有人變得鴉雀無聲。
良久以后才有人說話。
“死了?”
“震死了?”
“自己把自己震死了?”
也有人哈哈大笑。
“這可真夠蠢的。”
但是他們也真正感受到了,這里的神秘和未知。
一個權能者,就這樣輕易的死了。
但是他們來到了這里,計劃自然還是要繼續的。
組織這一次計劃的是深淵教團的代理大主祭,目前在場的都是最近才從魯赫巨島各地召集來的邪惡之徒。
新的墮落主祭,新的深淵教徒。
他們的目的是進入天之境下面的世界,去尋找一個關于神祇的秘密。
深淵第一層之王亞弗安知道,天之鏡內藏著最古者種族的圣城。
哪怕對于人間的半神來說,那里也是他們的朝圣之地。
信仰所歸之地。
凡人亞弗安的老師修伯恩曾經進入過那里,知曉了關于上一個紀元的秘密,知道了關于諸神的真相。
并且留下了修伯恩之書。
只不過修伯恩之書記載的也只是天空神殿之中明面記載的一些內容,他也未能看到一切的全貌。
根據記載,那里還有著一整座城市,有著最古者種族留下的底蘊。
深淵傲慢之王亞弗安認為。
既然連造物主和主宰的秘密都被銘刻于天空神殿之中,或許成為神的秘密或許也在那里面。
但是很明顯。
這只是異想天開。
而修伯恩也沒有告訴亞弗安,他當初是怎么離開天之鏡下面的世界的。
而他在天之鏡下面,究竟看到了什么樣的存在。
“月亮出來了!”邪徒們都等待得有些不耐煩了。
“快到了。”一個個深淵教徒紛紛起身,仰望著天空,看著那正當空的月亮投射下一束光,落在了冰面之上。
“冰化了,冰化了。”冰層融化,或者說直接消失。
大主祭留了一個心眼,這樣神秘而未知的地方,他決定留在外面。
“你們下去看一看,下面到底有什么。”
幾名邪徒聽從大主祭的安排,他們朝著下面游去。
湖水清澈無比。
不斷往下,隱隱可以看到湖底好像有著什么東西。
“下面好像沒有水?”
“下面似乎還有空間?”有人看到了下面的空間。
“看那是什么,是一座城市嗎?”有人隱隱看清了湖底的輪廓。
深淵教徒們拼命的往下游,想要穿透湖水前往下面的世界,他們覺得那里一定存在著什么難以想象的秘密,或者是超越一切的重寶。
要不然大主祭也不會花費這么大的代價,來到這里來探尋天之鏡。
終于。
他們從湖水下方探出了腦袋。
這里的空間已經沒有水了,就好像有一股強大至極的力量將湖水隔斷了一樣,下面是一個神奇的空間。
除了腦袋之外,他們的身體則依舊還在水中。
好像被一層果凍包裹著一樣,處于失重無序的狀態。
月光穿透涌動的湖水,照在了湖底的這座城市和建筑上。
所有人都驚呆了。
“水底下真的有一座城。”他們聽過傳說,但是比不上親眼所見的震撼。
“這是誰的城市。”這座城市完全是用神術和超凡力量制造出來的,和這座大山結合在了一起,城市里的建筑高大而巍峨,分為一層又一層。
“湖底真的有一座城市啊,它是誰建立的?”這種風格,明顯不是蛇人的風格。
“這絕對不是凡人建的,凡人不可能建造出這樣的城市來。”在場的深淵教徒們越是看得清楚,就越發覺得震撼和難以置信。
這是圣山和天空神殿。
當初,是魯赫巨怪建造出了它。
而如今,也是魯赫巨怪將它定格在時光之中最繁華的那一刻,留住它最美的瞬間。
深淵教徒們激動的吶喊,嘶吼和歡呼。
他們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神術道具,準備利用它前往下面的未知城市之內,去探尋屬于他們的寶藏。
但是很快。
在城市和山峰的下方,那無盡的黑暗之中有什么東西涌動了起來。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又一個體型超過百米的恐怖怪物從黑暗之中醒來,揚著觸手朝著上方飄浮。
“快點,準備好了沒有?”領頭的深淵教徒不為所知,依舊在催促。
“要下去了。”另一名教徒終于啟動了神術道具。
而這個時候,其中一個教徒注意到了下面的景象。
他張大了嘴巴,身體不斷發抖。
他用顫抖的手不斷的推動身邊的人,一次又一次。
“干什么?”
那人終于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下去,就看到了嚇得他他魂飛魄散的一幕。
那是一個個看上去和烏賊或者章魚一樣的怪物,對方頭上長著恐怖的盔殼,渾身散發著噩夢一般的氣息。
它們身下揮舞著的恐怖觸手粗細都是以米計算,長度更是綿延百米以上。
那一根根觸手朝著上方,朝著他們探來。
讓人感受到了末日一般的絕望。
他們已經來不及驚呼,此刻只剩下生存的本能。
轉身逃跑。
“快……跑!”
“走!”
眾人立刻手忙腳亂的,想要朝著上面沖去。
但是話音剛落,密密麻麻的巨大觸手從黑暗之中探出,瞬間將他們淹沒,將這些敢于窺探死亡禁地的凡人吞噬。
在上方的天之鏡湖面之上。
眾多深淵教徒還在等待著下方的回應。
然而同伴的應答是沒有的,回應他們的只有代表著死亡的塞勒眷屬之觸。
“轟隆!”
天之鏡的湖水炸裂,密密麻麻的龐大觸手從湖水之中探出。
就好像一根根參天巨木,又像是粗壯得難以想象的鞭子。
大量的邪徒還來不及多說什么,就被拍成了肉醬,而更多的邪徒被直接卷入了水中。
反應快的立刻開始朝著山脈下逃去,反應慢的此刻只能哀嚎。
“救救我!”有人被觸手卷中,發出哀嚎。
“救救我!”有人逃的慢了,根本趕不上對方的速度。
“大主祭,救救我們啊。”他們只能祈求著更強大的存在來救他們。
“您在哪里?”
但是他們的大主祭,在那觸手還沒有從天之鏡下出現之前就已經逃之夭夭了。
哪里還顧得上他們。
冰封高原之上倉皇逃竄而下,成群的深淵教徒連滾帶爬。
一個個嚇的魂飛魄散,面色蒼白。
這些教徒們自認為自己已經足夠瘋狂了,但是他們剛剛見證了更加瘋狂的場景,一個個全部被嚇的連滾帶爬。
“什么?那到底是什么?”有人感覺被嚇瘋了,一個勁的大喊。
“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東西?”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體型如此龐大的怪物,他們連那怪物到底是什么都沒有看清楚,就差點被團滅。
“我看到了什么?”有些人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們是怎么死的?”這些人倒不是為同伴的死去而痛惜,但是這死得也太不知所措了,死得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死得和個蠢貨一樣。
“什么怪物,那是什么怪物?”
一個教徒徹底瘋了,甚至朝著周圍的邪徒攻擊,口中大喊著怪物。
“怪物……你也是怪物……”
緊接著,被驚魂未定的其他邪教徒殺死。
自認為見慣了各種魔物和怪物的深淵教徒,這一次被真正的怪物給嚇瘋。
一群教徒被嚇破了膽,再也不敢登上那座山脈了。
他們連夜逃出了冰封高原。
而他們的大主祭也只能放棄了計劃,回到了他們在火魔沼澤的駐地,向他的主人稟告這一次的計劃。
他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幸好。
他們的力量最高也才不過三階,背后也沒有神靈出手,根本沒有驚動冰封高原底下的存在。
昔日冰封高原底下的存在睜開了眼睛,修伯恩是依靠真理之門的力量才逃入了夢界,就算如此那存在也直接將真理之門差點給抽散了架。
隱秘的深淵教團駐地之中,大主祭匍匐在地上。
“我的主人!”
他悄悄的聯系上了自己真正的主人,匯報了這一次的情況。
深淵第一層。
黑石魔宮。
傲慢之王亞弗安坐在王座之上,腳下是骸骨堆積的大山,宮外是密密麻麻的骸骨大軍,和火焰燃燒的大地。
計劃的受挫,讓他非常的憤怒。
“為什么?為什么連進都進不去了?”
“當年修伯恩是怎么進去的?”
“他憑什么能進去?”
“他為什么還能活著出來?”
傲慢之王非常急切的想要拿到成為神的方法,他不能忍受有人能夠凌駕于他之上,他要將那踩在他頭上的家伙給拉下來。
但是此時此刻,證明他還沒有辦法拿到成為神的方法。
他的怒火,帶著整個魔火深淵都在顫抖。
魔火深淵的干涸大地之上,火焰隨著溝壑在涌動,不時的噴出巖漿
所有的骸骨魔物都匍匐在地上。
瑟瑟發抖。
最后,他才停下了暴怒的吼聲。
“看起來,成神的方法沒有這么容易找到的。”
話音一轉。
“但是我也不能,讓你變得更強!”
“深淵是我的,它是我的!”
“是我賦予了它世界之暗面的職責,是我和智慧王冠締結的契約。”
頭戴著金冠的骨魔,眼眶里火焰劇烈的抖動。
他凝望著深淵的最深處,深淵的核心。
凝望著那個被關在原罪之門后的囚徒。
緊接著。
他向自己的仆從下達了新的命令。
他似乎氣急敗壞,自己的計劃沒有成功,而陶瓷小人的暴怒之王似乎正在茁壯成長。
“天之鏡進不去就算了。”
“當初培育的種子就要成熟的,他將回到深淵之中。”
“我不希望看到這一幕!”
“他應該去往,他應該去的地方。”
他那傲慢的聲音傳遞入了人間,涌入了仆從的腦海之中。
“我的仆人!”
“聽見沒有?”
“這一次,你一定要成功。”
深淵教團代理主祭司好像領會到了什么,大聲的說道。
“主人!”
“我一定會成功!”
傲慢之王此刻他看起來就好像一個跳梁小丑,仿佛所做的一切仿佛只是為了攪亂原罪之神的計劃,但是更像是自討苦吃。
但是誰也不知道。
這個傲慢之王,這個曾經以一己之力將深淵束縛在夢界之中,這個一造出新的深淵秩序的存在。
內心深處到底,真正在想著些什么。
另一邊。
視線穿過原罪之門后。
來到了血肉星辰之上。
邪神肖的一生,背叛、陰謀、殺戮貫穿了他的全部,這種事情似乎并沒有什么值得驚訝的。
只不過從前都是他背叛別人,陰謀算計別人,屠戮別人。
而現在坐在了邪神的位置上。
他也將迎來別人的覬覦,別人的背叛和陰謀。
原罪邪神依舊在壘砌著他的骨片金字塔,金字塔上還寫上了古老的誓約。
由曾經夢境主宰見證,初代魔怪們發下的誓約。
“神說!”
“將荒地許給魔怪一族,不允許魔怪一族踏入三葉人和魔淵之民的城市和村鎮。”
“從今以后,你們將可以作為這個世界的種族之一進行繁衍生息。”
邪神的眼皮垂了一下,好像感受到了誰在看自己。
但是最后,他只是嘴角揚了揚。
再沒有任何動作。
蘇因霍爾城邦。
護火城的神廟之中,一名三葉共生者感應到了什么。
他穿著神侍袍服,看向了神廟大殿。
緊接著他迅速來到了神廟大殿之中,奔向腥紅女神的神臺下。
在那里。
一朵血霧之杯正在緩緩生長而出,光芒映照進了殿堂內外。
這一幕,立刻驚動了神廟之中的所有人。
神廟之中的神職人員匆匆趕來,迎接神明的旨意。
三葉共生者觸碰到了血霧之杯,聽到了神的話語。
那話語從深海傳來,來自于神秘幽暗的血之國。
“神諭!”
“深淵邪神有異動,在萬蛇王庭。”
“查清楚祂的目的。”
蘇因霍爾本就在插手關于萬蛇王庭的局勢,想要控制南方城邦聯盟。
而這個時候,神明降下了神諭更是給了他們一個借口。
而且護火城中的神侍大多數都知道,腥紅女神和原罪邪神是死敵,他們對于這來自于深淵的邪惡存在也是厭惡至極。
護火神廟的高級神職人員們一商議,決定立刻派人去查這件事情,并且對萬蛇王庭和南方城邦聯盟施壓。
“不論原罪邪神想要做什么。”
“一定不能夠讓他得逞。”
“不過首先得知道,萬蛇王庭到底發生了什么?”
“神特意提到萬蛇王庭,一定是有深意的。”
“先問詢萬蛇王庭,然后讓南方城邦聯盟去查!”
神明的旨意只是調查,但是凡人總能借著神明的旨意做成更多的事情。
以神之名。
世上還有什么,比這更強大的力量,更冠冕堂皇的口號嗎?
風雨襲來,匯聚于萬蛇王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