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尸者的瘋狂夜宴過后。
阿克曼蒙初步覺醒了權能,那力量的感覺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體會。
就好像長出了第三只眼睛,用另一種視角來觀察著這個世界。
哪怕現在只是多出了一個小小的心靈感知能力,就已然讓人覺得自己超脫于凡塵之上,不再是一個普通人。
阿克曼蒙感覺。
自己的那被囚禁在牢籠之中的心被撕裂釋放了開來,就好像一只掙脫籠子的野獸,奔向無盡的荒野。
擁有了力量,就感覺膽量大了起來。
以前不敢想,以前畏畏縮縮,以前渾渾噩噩。
都已經成為了以前。
他帶著面具和食尸者密教的首席走在人群的最前頭,不用昂著頭顱,心中就有一種自信的感覺。
不是因為強大,而是那種一個人能夠徹底掌控自己的身體,掌控自己的意志的時候的自信。
“從現在開始,你不一樣了。”
“阿克曼蒙!”
眼角余光隱隱打量向身后。
身后的那些人雖然也都帶著面具,但是他都大概能認出幾個來。
這些人不少都曾經來謁見過他,都是王庭的貴族們。
而經過這一場瘋狂夜宴之后,他們顯然都成為了黑暗之中的一部分,曾經毫無力量和根基的阿克曼蒙,從現在開始有了改變的階梯。
“食尸者密教的首席在利用我。”
“而我,也可以利用他,還有他們。”
就好像人只要手握利器,兇心便起。
掌握了力量之后,不管這種力量是自身的,還是外力的;是實質的,還是虛無的。
都會無形的推動著人前進。
它就好像在呼喚咆孝著告訴你。
“快使用我。”
“使用我去達成你那內心不可言述的欲望,還有惡念。”
有人能壓制住它,有人被它驅使。
阿克曼蒙跟隨著食尸者密教的首席一同穿過通道,來到了一個錯綜復雜的岔路口,所有披著斗篷帶著面具的人在這里點頭分別。
而阿克曼蒙并沒有離去,而是跟隨著食尸者密教的首席一同走向了上面。
路上,看到不少食尸者密教的成員將東西通過通道運出去,運往另一邊河流上的船只。
甚至用神術和泥土,將下面剛剛的瘋狂夜宴大廳填平。
離開地下。
沿著屋子里布滿灰塵的階梯而上,來到了屋頂。
阿克曼蒙問對方:“為什么放棄了這里?”
密教首席:“為了大家的安全。”
阿克曼蒙:“你看起來很小心。”
密教首席并沒有說之前發生的事情:“只有小心的人才能夠活得久。”
阿克曼蒙接著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你之前所說的,能夠讓不具備天賦的人獲得權能,你的確做到了。”
“但是接下來該怎么做,還是說擁有權能之后就可以去修行任何神術傳承?”
密教首席:“除了神廟的傳承,普通的神術都可以修行。”
“不過,陛下!”
“我們還有著屬于自己的修行之路,一個可以迅速變強的道路,只要你擁有足夠的資源。”
阿克曼蒙看著對方,沒有說話。
密教首席本來還想要賣個關子,看到阿克曼蒙的模樣,便直接拿出了《食尸者密教典儀》。
“陛下!”
“看起來你和平常的貴族不一樣。”
“不過我從你的身上,倒是看到了王者血脈的威嚴。”
阿克曼蒙伸出手,但是卻看到密教首席收回了手,阿克曼蒙注視著對方,以為對方這是在待價而沽。
不過密教首席卻遞過來了一個手套,告訴阿克曼蒙。
“不可以就這樣觸碰。”
“要帶著皮手套,上面有著深淵之毒。”
“這本典儀很重要,絕對不能落在其他人的手上。”
阿克曼蒙這才穿上了手套,他雖然看上去有些澹定,但是翻看內容的時候還是有些暴露出了他內心的激動。
在書上的那些文字圖畫和奇異符號,每一個都代表著通往超凡世界大門的鑰匙,阿克曼蒙從前不得門而入,而現在他已經推門而進。
阿克曼蒙粗略的看了一遍,便問食尸者密教首席。
“煉獄之王的詛咒是什么意思?”
食尸者密教首席:“陛下,您難道認為凡人突破天賦的限制獲得權能,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嗎?”
密教首席接下來,給阿克曼蒙講述了自己的來歷。
“我叫瑟羅,父親是一個有些名氣的醫師。”
“我生來就有著權能的天賦,不過天賦并不算強,我無法進入神廟成為一名神侍,那些赫赫有名的權能者傳承勢力也不愿意收我。”
“我只能跟隨著父親成為了一位醫師,不過我一直都在尋找著,能夠成為權能者的方法。”
“別人不給我,那我就自己開創出一條道路來。”
“那些古代的權能者們,不就是這樣走出屬于自己的路嗎?”
“那些強大的神術,不就是古代的權能者們創造的嗎?”
阿克曼蒙看著密教首席。
果然,每一個能夠從底層走上巔峰的人。
每一個能夠打破常規的人。
都不簡單。
不論他們邪惡和正義,不論他們秉持著什么樣的意志,他們本身都肯定有著常人不具備的才能和毅力。
就好像,曾經的暗月。
阿克曼蒙又想起了那個男人,他很憎恨對方,但是不得不說。
他很向往。
向往那種意志上的堅毅和強大,向往那種不受束縛的自由。
“有些人的意志能夠突破束縛,能夠獲得真正的自由。”
“他們可以打破一切。”
“他們甚至能夠改變這個世界。”
一直被囚禁的阿克曼蒙,他連身體上的自由都沒有,卻早已經開始向往那種力量和意志上的強大和自由。
食尸者密教首席瑟羅不知道阿克曼蒙在想什么,接著說起了后來的事情。
“我收集了很多關于神術的知識,但是不論怎么樣,都只能在最淺薄的力量邊緣徘回。”
“于是精通醫術的我,開始嘗試從人體的秘密上,我認為智慧種的身體里蘊藏著神靈留下的秘密;那才是最強大的力量,超乎一切的力量。”
“有一天。”
“我忍不住按照傳聞之中所說的,吃掉了人的尸體。”
“我想要找到那種,神靈留下來的力量,神話賦予我們的東西。”
瑟羅的臉上,滿是瘋狂。
他表情陰暗,非人的目光里看不到半點人應該有的憐憫,同類在他的眼中,好像只是實驗的材料。
但是阿克曼蒙卻只是澹定自若的站在他身邊,他似乎并不太害怕這種人。
或許是因為他們一樣都墮入了瘋狂。
接下來的話,瑟羅終于說到了詛咒。
“我從智慧種的體內尋找著我想要的力量,一次又一次。”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我遭受了詛咒。”
“那是一種無形的力量,纏繞在我的靈性之上,就好像懸而不落的閘刀。”
“開始的時候,我很恐懼。”
“但是恐懼之后,我便開始想,為什么我不去研究和利用這種力量。”
“這種可以感覺到的力量,這種實實在在的力量,豈不是比我盲目的尋找其他力量更直接嗎?”
“只是我沒有想到,被詛咒之后我原本的實驗獲得了超乎想象的進展。”
“通過這詛咒所指的東西,我發現了人體真正的秘密,我發現了我身體里的血脈。”
瑟羅說到這里,激動異常。
這個發現,是瑟羅最驕傲的成果。
“神話是真的。”
“神創造我們的時候,將超凡的血脈隱藏在了我們的體內。”
“這是我們智慧的源頭,是我們力量的起源。”
“它隱藏在我們身體的最深處,只要能夠將它提取出來,融入我們的身體;我們就可以不斷變強,就可以打破界限。”
阿克曼蒙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理論,他聽得非常仔細。
瑟羅:“開始的時候,我并不明白這種詛咒由何而來。”
“但是利用這種發現我只花了幾年時間,就成為了二階權能者。”
“然而我開始通過儀式召喚深淵的魔物,之后殺死他們,然后用儀式吞噬他們。”
“這一步也很順利,我成為了三階權能者。”
“我站在了凡人的頂峰。”
說到這里,瑟羅的話語開始變得低沉了起來。
“但是與此同時。”
“我看到了。”
他低沉的聲音里,充斥著恐懼。
“那顆火焰熊熊燃燒的星辰,端坐于王座之上的神明揮舞著火焰之鞭,折磨著墮落的罪人。”
“她在凝望著我,告訴我,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吃人,她吃我,這就是詛咒,也是宿命。”
瑟羅說完了這段話,之后半天都沒有再說話。
阿克曼蒙卻突然開口了,他問瑟羅:“所以你才急匆匆找到了我們,你想要做一件大事。”
“你需要人力,需要龐大的資源,來幫助你擺脫詛咒?”
瑟羅看向了阿克曼蒙:“沒錯。”
“準確的來說,不是幫助我,而是幫助我們。”
“煉獄之主的詛咒并不是我一個,而是所有的食尸者。”
“相信我。”
“你如果能夠親眼目睹那煉獄的景象,就會知道死亡也是一種恩賜。”
阿克曼蒙:“你直接將這些事情單獨告訴我,肯定還需要我做些什么。”
瑟羅:“我需要你的全力合作,我可以毫無保留的教給你我的知識,可以告訴你如何獲取力量。”
“但是我也需要你毫無保留的支持我。”
“這是一場交易。”
“陛下。”
阿克曼蒙是萬蛇之王,哪怕是一個沒有任何權利的王,他也是王。
只要他站出來,食尸者密教典儀將會獲得難以想象的資源,旗下的勢力也會快速膨脹。
阿克曼蒙問瑟羅:“你想要做什么?”
食尸者密教首席瑟羅看向了阿克曼蒙手上的《食尸者密教典儀》,反問了阿克曼蒙一句話。
“你不覺得,詛咒這種東西和另外一種東西很像嗎?”
阿克曼蒙想了一下,突然回答道:“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只在特定的人群之中傳播。”
“這力量倒是有些像是瘟疫。”
瑟羅愣了一下,很顯然他并沒有想到阿克曼蒙這么快就能聯想到這方面,他之前可是想了很久才將二者聯系在一起。
而且這很大的關系,是因為他曾經是個醫生。
而現在阿克曼蒙卻眨眼間就想到了,有的時候你無限的思考,不如他人某個時刻的靈光一閃。
“沒錯。”
“我接下來的實驗就和這個有關。”
“煉獄之主的詛咒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我不知道,但是借鑒這股力量,我研究出了一些東西。”
“我可以借助這些東西,獲得一些更強大的力量,創造一些神奇至極的東西。”
“我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只要力量變得更強,自然就有辦法解決我們身上的詛咒。”
瑟羅那絲毫沒有人性的目光看著阿克曼蒙,只是阿克曼蒙從其中也沒有看到理想。
對方就好像一只狂獸,一個不顧一切的瘋狂食尸者。
瑟羅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被詛咒了之后,第一時間竟然想到的是將詛咒利用起來,然后創造出了食尸者典儀。
而現在,他還想要利用詛咒的力量,來躲過他口中那位神明給他定下的宿命。
瑟羅拿著骸骨權杖,渴望的看著阿克曼蒙。
“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需要一個龐大的勢力,來完成我接下來的實驗。”
阿克曼蒙半天沒有說話。
瑟羅說了一句:“陛下。”
“擁有力量的人,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這一句話,讓阿克曼蒙抬起了頭。
主宰自己的命運。
多么讓人向往的一句話。
阿克曼蒙對著瑟羅說道:“我會盡全力支持你,瘋子。”
瑟羅笑了:“陛下,你難道不瘋狂嗎?”
接下來的日子里。
阿克曼蒙開始跟隨著瑟羅學習《食尸者密教典儀》,甚至成為了瑟羅實驗的助手。
他學會了解剖和各種醫學知識,知曉了各種關于生命的秘密。
他學會了各種儀式,甚至還知道如何召喚那些可憎恐怖的深淵魔物。
不僅僅如此。
他還不斷的學習著王庭之中儲存的超凡知識。
他對知識的渴望,和瘋子瑟羅一般無二。
在一次召喚深淵魔物的實驗之中。
他甚至還吞噬掉了一只鷹魔。
阿克曼蒙從對方的身上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在短暫的時間里成為了一個二階權能者,還學會了一種關于風之咒印的神術。
每天出入食尸者密教的他,隱隱成為了食尸者密教的二號人物,他身上的陰沉肅殺之氣也越來越強烈。
連那些食尸者們,也有些害怕他。
吞噬超凡存在可是最瘋狂的舉措,整個食尸者密教只有瑟羅成功過。
一個能夠吞噬超凡存在活下來,還能夠保持著理智的狀態。
那這家伙就絕對不可能擁有真正的理智。
所有人都知道,阿克曼蒙絕對是個瘋狂到難以想象的家伙。
和瘋狂的瑟羅不一樣。
瑟羅在每次實驗的時候就像是一個瘋狂的藝術家,他將尸體、魔怪、深淵種當做自己作畫的圖紙。
每次實驗都會停下來再三欣賞,嘴中喋喋不休。
但是阿克曼蒙總是澹定的在一旁,一絲不茍的完成實驗。
相比之下,給人的感覺反而更加可怕。
因為瑟羅是個瘋子,但是起碼是個看上去還像人的瘋子。
深夜。
阿克曼蒙回到了王宮之后在寢殿剛剛睡著,突然感覺身體發寒;等到了半夜,其渾身上下都開始抽搐。
他翻身起來,掀開了自己的長袖。
就看到了自己的手臂出現了詭異的變化,上面長出了恐怖的黑色羽毛,手掌也開始膨脹變得像是爪子一樣。
阿克曼蒙立刻知道發生了什么:“不好。”
這是吞噬了那只鷹魔留下的后患,他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消化那一次食尸典儀的力量。
獲得力量。
是要付出代價的。
尤其是這種超出常規的力量,代價更是可怕無比。
阿克曼蒙立刻起身,想要將門關緊,他也無法確定自己接下來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
阿克曼蒙走到了門口,而這個時候他的力量也失控了。
層層黑色羽翼突破血肉長出,阿克曼蒙瞬間變成了一個怪物。
“呼!”
伴隨著一陣狂風。
一個奇怪的影子突然出現在了王宮的上方。
宮廷之內的護衛們立刻就注意到了這種情況,匯聚而來。
“有人。”士兵們大呼小叫了起來。
“天上有影子。”有人指著天空大喊。
“有人闖進來了。”立刻幾名權能者也醒了過來,追了出來。
“抓住他。”
但是在他們行動之前,對方就帶著狂風,眨眼間消失在了天空上。
緊接著,王宮里面有人發現了一個更大的問題,萬蛇之王不見了。
“不好,王不見了。”
王宮內部亂作一團,所有人都在尋找著萬蛇之王阿克曼蒙的蹤跡。
阿克曼蒙沖出了王宮,眨眼之間就飛到了牧者之河邊,然后掉落在了水中。
沒有多久,幾個追過來的身影在周圍搜索了一番,便朝著其他方向而去。
在冰寒的河底,阿克曼蒙就好像被凍結成了一個冰塊,但是他身上的異常也漸漸恢復。
過了很久,阿克曼蒙才終于恢復了正常,重新變回了人形。
而這個時候,天也蒙蒙亮了。
阿克曼蒙穿著睡衣走上了街道,看上去有些狼狽。
這個時候的街道之上已經有了零零散散的身影,路邊還有著攤販在賣吃的。
那是一種面食疙瘩,搭配著牙獸的肉煮成一碗;熱氣騰騰的,散發出的香味在寒冷的冬日里格外誘人。
阿克曼蒙疲倦極了,夜里當真是出大事了,他可以說是從生死一線掙扎了回來。
阿克曼蒙對著攤主說道:“請給我也做一份。”
阿克曼蒙不知道為什么,說了一個也字。
雖然他感覺這里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在他的身邊,一名女巫醫正在看著阿克曼蒙;最近至高諸神可能是想要體會一些民間的風味,所以經常會讓巫醫們出去買一些人間食物。
雖然妖精的力量解析食物之后也可以變出來了,但是來了人間還用變的這種,感覺就沒意思了。
于是巫醫們每天就成了跑腿的。
看著阿克曼蒙,女巫醫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神圣之手來斯特,她曾經的學生。
對方后來還有一個名字。
斯圖恩。
女巫醫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收手吧!”
“這是一條不歸路。”
阿克曼蒙直到對方說話,才突然發現自己身邊有另外一個人。
剛剛對方就站在自己的身旁,他眼睛也看到了對方,但是意識卻很神奇的將對方當成了不存在。
此刻回味過來,阿克曼蒙突然感覺心底發涼。
這到底是什么存在?
“你是誰?”
女性巫醫站在路邊,兩人就這么互相看著。
巫醫打量著阿克曼蒙的眼睛,終于搖了搖頭。
“你不是他,他的內心充滿了光明,哪怕他最后墮入黑暗。”
“你的心是黑暗的,不曾有半刻光明。”
阿克曼蒙突然握緊了手:“那或許是因為,從來沒有光照進來。”
巫醫拿起了裝好了木盒,離開了。
阿克曼蒙到最后,都未曾知道面前這個存在到底是什么。
但是他扭著頭,注意到了巫醫衣袍上的那個奇異圖桉。
張開著手的神之形,配上神秘至極的圓和符號。
那圖桉,是如此的神奇。
“神之形。”
阿克曼蒙愣神之間,對方的影子已經徹底消失了。
阿克曼蒙也突然沒有了吃東西的欲望,他急匆匆的通過隱蔽的通道回到了王宮了,然后出現在了人前。
找了阿克曼蒙一晚上的人,一下子將他給圍了起來,好像生怕他又消失了。
“王!”
“您去哪里了?”
阿克曼蒙:“我看到了一個可怕的身影從外面撲下來,就慌忙從里面逃出來了,躲在了一個隱蔽的地方。”
“看見外面亮了,這才出來。”
身為宮廷教師的老蛇人走了上來,看到阿克曼蒙完好之后松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就好。”
阿克曼蒙:“老師,我不會有事的。”
老蛇人看著阿克曼蒙,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阿克曼蒙,怎么感覺你最近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阿克曼蒙沒有回答,不過王出現了之后,紛亂也總算是散去。
整個王宮也重新恢復了秩序。
而阿克曼蒙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他拿起了管筆和紙張,在紙上描繪了起來。
沒有多久,他畫了一張神秘的圖桉出來。
赫然就是巫醫衣袍背后的那副圖桉。
月蝕城。
城中最近出現了一些奇怪的傳染疾病,鬧得人心惶惶。
被感染的人都會出現一些奇怪的癥狀,例如身上會長出瘙癢難耐的疹子,或者部分皮膚變得和獸皮一樣堅硬,但是卻不致命。
隆最近將契律師工會的事情都拋下了。
他一直都在調查著基頓的死因,他最后也查到了那棟奇怪的建筑,但是最后什么也沒有查到。
而現在又出現了瘟疫的事情,他不得不又被召集了過來。
這種瘟疫似乎是由超凡力量形成的。
因此引起了關注,神廟的神侍、契律師工會的巫靈、王庭的權能者們也開始出手處理和調查。
但是因為被感染的都是一些普通人,這些人其實都不怎么上心;要不是有關超凡力量,加上最近人心惶惶的議論,估計連調查和處理都不會有。
而且他們對于這種奇怪的,似乎由超凡力量引起的病癥也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
術業有專攻。
神侍修行神術,但是大多數都是那種啟迪類型的神術。
巫靈們擅長制作卷軸,擁有封印的力量。
王庭的權能者擅長戰斗,利用道具近戰搏殺。
而唯獨治病這種事情,難倒了他們。
而且就連調查起源這種事情,人一多反而幫不上什么忙,整天都是各種推諉和勾心斗角。
“可能是深淵教團的陰謀,我們應該大舉搜查一番,肯定能找到那些邪徒的影子。”
“連源頭都沒有找到,怎么就說是深淵教團?我們將月蝕城守護得滴水不漏,哪來的什么邪徒?”
“也有可能是一場意外,說不定就是某個魔怪死在了牧者之河里,有些人被超凡力量侵蝕了,導致出現了一些不正常的現象,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隆聽的煩了,提前就退場了。
他又來墓園祭奠基頓。
在街道之上,他再次看到了那個之前遇見過的神秘人物。
“先生。”
“又見面了。”
隆向著對方揮手,那個高大神秘的男人回過頭來,對著他點了點頭,
“你好。”
最近隆好幾次都在街道上遇見了對方,隆還和對方說過了幾句話。
對方應該也是一個強大的權能者,讓隆感覺很有共同語言。
提著一個大箱子的巫醫,對著隆點頭。
兩人順路,便聊了起來。
隆于是就隨口提起了自己的煩惱,基頓死亡的這件事情不好提及,他就說了說最近人盡皆知的怪病。
“先生。”
“聽您說您以前還當過醫師,應該對這方面比較了解。”
“這病太奇怪了,我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說我們做別的還行,哪里會治病,這種事情找我也沒辦法啊!”
“王庭的那些肥頭大耳的官僚們就會一股腦的推到我們身上,我看他們就是不想解決,為了逃避輿論,所以將責任都推到我們身上。”
而隆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竟然給他提了一個建議。
“最近有一個人會路過月蝕城,他準備經過巨蛇之路前往蘇因霍爾。”
“你可以去找他,他可以幫助你。”
“他叫羽蛇。”
“他擁有靈性本源的力量,這種力量可以治療各種疾病,甚至應對詛咒。”
隆愣了一下,他注意到了對方話語里的一個詞語,似乎是若有所指。
“詛咒?”
“您是說詛咒?這是什么意思?”
隆一邊趕著路一邊抬起頭看向身邊,還想再問些什么。
但是對方已經不見了,消失得毫無征兆。
“誒?”
“先生,話別說一半啊!”
“我還有問題想要問呢!”
他以為對方是急著離開了,事關那奇怪的病癥,他不得不想要再追問對方一番。
于是他按照記憶,又一次追到了第一次看到對方的房子前。
但是到的時候卻發現,面前是一塊空地。
“不見了?”
“怎么可能?”
隆愣住了,來去無蹤的神秘人物他見過不少,但是還從來沒有見過能夠來去無蹤的房子。
快要離開月蝕城了。
巫醫們最近幾天都很忙,在月蝕城中大肆的買買買。
他們采購的大多都是一些比較有特色的東西,甚至是藝術品。
例如。
一些充滿了萬蛇王庭風格的白陶罐,上面用顏料畫著各種故事圖桉。
也有著一些不知名藝術家的畫作,他們一生都可能不為人所知,但是卻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畫作就放在造物主的大廳里。
也有著各種手工藝品,以及一些稀奇玩意。
畢竟通過鏡子了解的人間,和真實感受的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些東西裝點著大廳,或許千百年后就可以從上面感受到歷史的沉淀。
尹神站在一幅畫下。
畫上面描述的,是萬蛇之母和生命主宰。
是關于試煉的神話。
生命主宰希望制造出一個虔誠的種族,他對蛇人的信仰進行了考驗,萬蛇之母完成了前幾次考驗,最后卻倒在了翼人的考驗上。
尹神目光深遠,似乎可以穿越時光和輪回看見一切。
她突然開口,對身后站著的幾名巫醫說道。
“故事成為史詩。”
“史詩成為神話。”
“最后神話都淹沒在歲月之中。”
尹神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廳內,好像和這嶄新亮堂的大廳格格不入。
這是一個古老得難以形容的神祇,是一切的開端。
她只要站在那里,就好像代表著古老的歲月,她好像不是站在現在的這個時間里,而是屹立在過去。
她背著身,對著巫醫們說。
“如今。”
“你們也可以稱之為神話了。”
巫醫們立刻匍匐在地:“一切源自于您的恩賜,因賽神。”
尹神轉過身,那落在巫醫身上的目光讓他們感覺沉重至極。
因賽神的目光好像看到了什么,對著巫醫們說道。
“我曾經說過。”
“擁有力量的神明,可以肆意的出手!”
“這是神明的權利,也是神明的任性,是被稱之為神明這種存在的高高在上和傲慢。”
“因為我們擁有力量。”
“然而,我們所做的一切卻不一定會抵達我們想要的結局。”
“沒有人能夠知道結局是什么,沒有人能夠真正掌控所有的命運。”
因賽神看著巫醫們。
“你們以為自己在挽救別人,是在伸出手拯救了這座城市。”
“但是。”
“或許更大的禍端也由你種下。”
巫醫們還是這一個紀元第一次出現在人間,被因賽神釋放出來。
因此她們還并沒有徹底認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了神話。
她們還像往常一樣,以為自己是一個行走奔波于大地之上尋找著秘密的醫師。
她們此刻一個個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茫然不知所措。
因賽卻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從匍匐在地上的巫醫身前走過。
“差不多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