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美爾因為闖入了雷霆神廟被人認出,最近雷霆神廟的人到處都在找他,他就沒敢在雷霆城之中居住。
他和奧蘭一起居住在沼澤湖邊的小鎮,那里有著他的一座小木屋。
木屋里。
這位強大的煉金師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每天提著自己的神契之燈念叨著。
“欲望權柄。”
“燈·····塔靈奧義···轉生··。“
這一類伽美爾完全聽不太懂的東西。
而且他總是站在大湖邊,朝著沼澤深處張望。
之前奧蘭甚至還去了一趟沼澤深處,但是什么也沒有看到就回來了。
伽美爾知道,奧蘭是在等魔女之祭。
他似乎想要看一看天空巨神的影子。
伽美爾也同樣在等待著魔女之祭,只是和安靜理智的奧蘭相比,伽美爾總是感覺坐立不安,心中煩躁不已。
因為他不知道奧蘭所說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神是不是真的會發怒,神的怒火是不是又真的和奧蘭所預料的一樣不會波及到整個雷澤王國。
只是伽美爾不知道。
奧蘭想要看的不是天空巨神,而是想要目睹那些更偉大的存在。
開創一切的根源至高神祇。
那些至高神祇至今似乎還停留在云海上的失落之國,這才是奧蘭不愿意離去的真正原因。
伽美爾離開了木屋,看著明明是大白天卻全神貫注注視著一盞燈的奧蘭,小心翼翼的說道。
“大人!”
“我想要去碼頭上看看,可能要晚一些回來。”
奧蘭沒有看他,甚至嘴巴都沒有動一下,聲音卻傳入了伽美爾的腦海之中。
奧蘭一生之中大部分時間都是以一個人偶的身份存在,相比于用嘴巴說話,他更習慣于這種心靈上的對話。
“我只是暫時居住在這里的客人,你才是這里的主人,你想要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但是我想要警示你一句,不要去嘗試做其他的事情。”
奧蘭提醒伽美爾,讓他不要在碼頭那邊做什么過激的事情。
“那些以神之名行惡之人,必將遭受惡果。
“那些假借神靈滿足私欲之人,終將遭受懲罰。
“一切不過是早和晚罷了。”
“而你無謂的行為,只可能會導致更多的災難。”
“伽美爾。”
“你不是救世主,這個世界自有其規則。”
伽美爾最近對于奧蘭的話非常聽從,甚至有著一種崇拜的意味。
因為他發現,奧蘭的強大遠遠超乎他的想象,他掌握的知識和這個世界的奧秘,還有那些超越于時代和世界之上的眼界。
對方就好像會預言一樣,能夠提前看到某些事情發生的軌跡。
這甚至隱隱讓伽美爾聯想到了一種存在。
神明。
但是對于奧蘭來說,這不過是他對于知識的利用,活了一百多年的經驗而已。
太陽底下沒有什么新鮮事,對于一個活得夠久的存在來說,這個世界就好像是一個不斷在重復的圓。
所謂的新事物,不過是曾經發生過的時候如今又再次發生。
伽美爾雖然并沒能完全聽明白奧蘭的話,他還是認真的回答。
“大人。”
“我這次一定會保持冷靜,我只是過去看一看。”
“我坐立不安,不去看一眼總覺得難受。”
遠方湍急的河水奔流不息,到這里形成一個河灣和天然的碼頭。
一座大型造船工坊坐落在這里,雷澤王國的戰船就是在這里出產的。
但是這一次為了建造魔女殿下的座駕,獻給神明的禮物,整個造船工坊召集了大量的供奉和勞力,只為了能夠按時完成魔女殿下的座駕。
那是幾艘擁有著云紋特征的大船,兩側的船舷都是跌宕起伏的云,還特意用的只有雷霆沼澤森林才有的白木。
此刻它們正在一個接著一個的從軌道上滑下去,一點點進入大海之中。
整個造船工坊都爆發出歡呼,河道兩岸也站滿了人。
“看,下去了。”
“下水了,船下水了。”
“魔女殿下的座駕,看它多么壯觀,殿下會坐上它前往神的國度。”
“看它的模樣,它就好像神的宮殿飄在云海上。”
所有人都遙望著一艘艘船進入水中,想象著它穿行在云海彌漫的雷霆沼澤深處。
那片最寧靜,也最神圣,不屬于凡人的禁域。
他們恨不得自己也能夠登上船,跟隨著它一起前往神的國度。
伽美爾也在人群之中,他看著那些船眼神復雜。
只不過,這些船在下水之后沒有多久天空便開始出現了異象。
那些云層開始有規律的移動,就好像被誰召喚一般。
只是因為范圍實在是太過于廣泛,已經超過了目光所能看到的極限,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
重復了兩次之后。
那操控云海的意志突然之間似乎發現了什么。
祂終于將意識從天上的國度,投向了大地人間。
將仰望著至高主宰神祇的目光調轉,垂向了祂承載的大地。
天空巨神的目光掃過茫茫大地,掃過沼澤和森林,最后定格在了造船工坊之上,定格在了那些船上。
一瞬間。
狂風驟起,掠過大地。
將沿河兩岸的人吹得東倒西歪,將大地之上各種雜物都卷上了天。
“嗚嗚!”
風聲呼嘯。
那聲音蒼茫厚重,就好像天空在嗚咽,又好像低沉的號角聲。
那聲音回蕩在天地之間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心底涌出無名的恐慌。
一個個蛇人在河邊搖晃,手遮擋著風,看向了遠處。
他們每個人都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打鼓一般震動了起來,咚咚咚的響聲穿過血脈,回蕩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不安在心中涌生,但是卻不知道那不安究竟源自于何處。
“哪來的這么大的風?”
“這風好怪。”
“怎么突然起風了?”
席卷天地的風還只是開始。
緊接著,空中烏云密布。
天空那白色的云如同漩渦一般匯聚而來,朝著地面沉了下來。
原本慢慢暗淡下來的天色,一瞬間化為了黑夜一般,而且還是無月之夜的深沉無光。
天空白色的云層,也漸漸的化為了灰色,最后化為了烏黑。
一聲驚雷從烏云之中炸裂,隱隱將所有人的耳膜撕裂。
“轟隆!”
雷霆環繞在天空,一道接著一道,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狂風、驟雨,驚雷。
三者融為一體。
人群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撞,各種聲音在暴雨之中交雜傳出,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么天會突然變成這樣。
“快跑啊,下雨了。”這樣的情況下,所有人都顯得無比慌亂。
“把木頭罩起來,木頭罩起來,不要打濕了。”造船工坊那邊的人則要好一些,摸索著進入了工坊之內,立刻開始了活動。
“船呢?船怎么辦?”有人恐慌的看著河的方向,然而除了雷霆閃爍之中偶爾出現的影子,什么也看不見;雨幕遮住了一切,狂風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啊!”更多的人則在大地之上亂跑。
“風太大了,連方向都找不到了,大家不要亂跑啊!”有人竟然朝著河那邊沖過去,朝著風暴最嚴重的地方沖去。
天象異變之下,人如螻蟻。
所有人除了躲藏、彷徨、無能為力,便什么也剩不下了。
黑暗之中。
伽美爾突然沖上了一座塔,他召喚出了自己的神契之燈點燃了燈火。
他調整了一下角度,將光芒投向黑暗之中,照亮雨幕和夜空。
很多人發現了伽美爾點燃的光。
“看那邊。”
“那邊有光,往那邊去。
所有人也都一窩蜂的朝著這邊跑了過來,朝著遠離河流的方向而去,漸漸離開了那風暴最可怕的一片區域。
有人闖進了塔內躲了起來,有人則藏在了塔周圍的其他建筑內。
這突如其來的風雨實在是太可怕了。
“轟隆!”
雷霆不斷的炸響,一道接著一道。“嘩啦啦!”
雨水就好像要將整個世界塞滿一般,瘋狂的朝著大地之上灌輸。
此時此刻,河上波濤湍急,河水暴漲。
狂風卷起巨浪,化為了龍卷。將那幾艘船吹到了天上去。
這條河流之上,竟然出現了大海之中都難得一見的風暴。
凡人的眼中看來,就好像整個世界在發怒。
一道雷霆朝著天底下奔涌而來,剛剛完工的幾艘魔女座船瞬間被撕裂,化為了灰燼消散在人間。
一場暴雨,一道雷霆。將魔女的座駕毀去。
這是天空巨神的警示,是雷澤王國供奉的神第一次對他們進行回應。
卻是以這種方式。
在燈塔之上,伽美爾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雖然隔得太遠他并沒能看清,只看到了光芒過后,那船的影子就消失了。
可能是被河水吞沒了?亦或者是被雷劈散了架?
反正是不見了。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大自然的力量,還是冥冥之中有著偉大的存在在干涉著一切。
“哈哈哈哈!”
“沒了?”
“真的沒了,沒了好啊!”
“全部都沒了。”
伽美爾非常高興,和在場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樣。
周圍的人都看到了他,伽美爾的大笑是如此的顯眼,和所有人的惶恐不安和茫然格格不入。
有人看向了塔上,問他:“你在笑什么?”
伽美爾高興的說:
“船沒有了啊,魔女之祭舉辦不成了啊!”
塔下面內部躲雨的人群一片嘩然,有人慌亂的問道。
“船沒了?”
“船怎么可能沒了?”
“那可是為魔女殿下打造的座駕,是獻給神明的禮物。”
“船怎么能沒了呢?”
有人甚至開始朝著風暴的深處而去,但是那狂風暴雨將他給逼退了回來,重新回到了塔內。
有人大聲質問伽美爾:
“船沒了,你竟然還笑?”
伽美爾說:“我為什么不能笑,因為這一場愚蠢的祭典,是一場以神之名褻瀆神明的行為。”
“你們應該慶幸,幸好船沒有了。”
塔內部的人哪里肯聽伽美爾的這片說辭,他們沿著階梯上沖了上來,在半途之中也剛好看到了伽美爾的模樣。
立刻有人認出了伽美爾,最近雷霆城之中到處有人在找他。
“是他,是那個闖入神殿威脅魔女殿下的異教徒,被神廟通緝的家伙。”
“抓住他,趕緊抓住他。”
“不能讓他跑了。”
伽美爾卻轉身一躍消失在了塔上,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天上的風暴也漸漸平息,但是雨卻沒有完全散去,只是從暴雨變成了綿綿細雨。
天空巨神毀掉了凡人給祂造的船。給予了凡人回應和警示。
祂不需要凡人的獻祭,更不接受他們的獻祭。
匆忙的祂沒有心情和這些凡人玩鬧,祂有著承載大地控制生態循環運轉的職責,這才是祂的神之職責。
接下來。
祂還有更重要的任務,是生命主宰賦予祂的臨時使命。
造船工坊的人慢慢走了出來,看到了堆積如山的木料都被吹垮了,不少都被吹到河里去了。
造船工坊的一間間屋子,許多屋頂都給掀翻了。
而再往河中一看,所有人面色慘白。船不見了。
魔女殿下的座駕,他們獻給神明的禮物。
不見了。
管理造船工坊的官員這個時候也崩潰了,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如同一灘爛泥。
“船···沒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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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稟告國王陛下和首席神侍大人。”
小鎮山坡上的木屋里,伽美爾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木屋里亮著燈,遠遠就可以看到。
他急沖沖的沖上山坡,高興的推開門沖了進來,四處尋找著奧蘭的身影。
就看到了奧蘭此刻正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
奧蘭明明是神之形,但是此刻他在自己身上銘刻了一種影響認知的神術,讓看見他的人無視他的神之形態,將他當成一個普通蛇人模樣看待。
除非他碰上了同為使徒的存在,否則無法看穿他的本來面貌和使徒身份。
“大人。”
“我回來了。”
伽美爾推門而入,他渾身上下被淋得濕透,用力的擦著自己的臉。
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怎么也遮擋不住。
奧蘭沒有回話,他全神貫注的看著遠方,好像在看著云海之上的某個存在。
他用很輕的聲音,念出了那個存在在雷澤王國的稱呼。
“天空巨神。”
“生命的半神,這可真是恐怖的力量。
一念之間就能夠改變天象風云,吐息之間就是風暴,意念怒火垂下就是雷霆。和智慧的神祇相比。
天空巨神這種存在,從某種意義上好像更符合凡人對于神祇的定義。
祂們就是大地,就是天空。是雷霆,也是風暴。
智慧神祇的力量強在心靈,生命的半神強在軀體;但是至少在表面上看來,生命的半神力量更為直接。
伽美爾沒有聽到奧蘭的低語,他此刻完全沉浸在魔女之祭無法成功開啟的喜悅之中,在他看來這一場奇特的大雨將他原本期待的事情全部辦成了。
“大人!”
“告訴你一件好事情,你怎么想估計都想不到。”
“魔女之祭肯定辦不成了,因為船剛剛全部都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給被毀了,可能是吹沉到了河底去了,或者散了架被河水卷跑了。”
“一個都不剩的被毀了。”
“全都沒了。”
奧蘭從窗戶前扭過頭來看著擦著臉,開心不已的年輕人。
“我看到了。”
奧蘭關上了窗戶,坐在了椅子上。他思考了一下,還是告訴了伽美爾。“伽美爾,這不是什么天象。”
“這是天空巨神在警示我們,在警示雷澤王國。”
“祂不要凡人的獻祭。”
“更不接受這個國家的這種獻祭。”
奧蘭甚至猜測,如果不是造物主在這里。
天空巨獸恐怕就不是警示了。
不過如果造物主不在這里,天空巨獸估計也會懶得理會。
好事和壞事之間的差別,有的時候真的很難定義。
“天空巨神并不是普通的神明,祂是生命主宰留在人間承載大地的神明,祂并不需要凡人的信仰。”
“所以我至今還未能明白,萬蛇王庭的大地魔女究竟是怎么誕生的?”
“竟然以凡人之身,一躍成為巨神的使徒。”
奧蘭思緒飛到了遙遠的萬蛇王庭,那隱居在生命起源之山腳下曾經的先知盲女身上。
和雷霆城中的那位相比,這位才是真正的使徒,繼承的是時代傳承的信仰和守護。
“可能要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付出常人難以理解的代價吧!”
奧蘭明白。
從來就沒有什么白來的力量。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早就標注好了代價。
只不過有的人是先付出后得到,一步步觸摸到;有的人是得到之后,再付出難以想象的慘烈代價。
伽美爾聽不太懂這些話,他此刻更關注了的是天空巨神警示的這句話。
“神的警示?”
伽美爾驟然看向了門外,仰望著天空。
“這么說,神明就在天上。”
神的意志早已散去,但是伽美爾卻感覺那天空的巨神無處不在。
這腳下的大地,那呼嘯不止的風,那天空之中不斷落下的雨。
似乎都成為了對方力量的一部分。
聯想到之前看到的恐怖天象,伽美爾這才明白神力量的恐怖。
他第一次感受到神明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存在。
凡人總說神是無所不能的,但是嘴上所說的,和真實感受到的還是截然不同的。
那無盡云海為之運轉,呼氣化為風暴雷霆實在是令人覺得難以想象。
凡人覺得難以抵抗的災難,不過那偉岸神明的呼吸;祂不用降下什么神罰,祂更不用去殺死什么凡人進行懲戒。
祂只要放開自己的力量,祂的呼吸,祂的聲音,他的意志。都將化為滅世的災難。
伽美爾渾身冰涼,臉上喜悅的表情不見了,但是額頭卻流出了汗。
“大人!”
“他們一定會放棄吧!”
但是奧蘭卻說:“不一定。”
“凡人不是神,他們很難理解神的警示。
“人總是不愿意相信真相,他們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他們會先告訴自己一個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后去尋找證明這個答案的證據。”
“最后告訴其他人。”
“看,這就是真相。”
伽美爾卻不愿意相信:“人真的會愚昧到這個程度嗎?”
伽美爾嘴上說著不相信,但是內心此刻卻隱隱相信了。
如果不是奧蘭警示了他,他不也是那些愚昧之人的一部分嗎?
只是奧蘭那看似超越常人的智慧,也不單純是智慧;更是他了解神明知曉這個世界的真相,最后所帶來的高屋建瓴。
奧蘭說到這里,突然反應了過來什么2
“伽美爾。”
“你沒有做什么吧?”
伽美爾愣了一下,然后陷入了回憶。“我什么都沒有做啊?”
“我看見天上一道雷霆落了下來,然后剛剛下水停靠在船塢邊的船就不見了。
伽美爾告訴奧蘭,自己接下來所做的一些事情。
“我就是在風暴之中救了一些人,要不然這些人沒頭蒼蠅一樣的亂撞,不知道會出什么事情呢!”
“不過他們最后不僅沒有感謝我,還把我當成了壞人。”
伽美爾看上去有些無奈。
奧蘭目光突然變得認真了起來,注視著伽美爾良久。
注視著這個善良、正義的年輕人。最后。
他嘆了口氣。“伽美爾。”
“你知道嗎?如果從普通人的角度來看,你救人是沒有錯的。”
“但是從我現在的角度來看,我的理智卻覺得你錯了。”
伽美爾不能理解:“我····錯了?”
“我救了人,怎么還錯了呢?”
莎莉的分割線
另一邊。
莎莉剛剛問過天空巨獸,就跑回到了開滿血霧之杯的智慧王宮之內。
這片王宮里到處都開著艷麗的紅色之花,如血一般殷紅,就像生命一樣極力的綻放著自己的美麗,宣示著自己和這個世界其他存在的不同。
太陽剛落下云海,月亮又攀了上來。
出現在了與層之上。
她走過,血霧之杯搖曳著讓開一條道路。
那道路直通花海的深處,通向玻璃罩花園前坐著的身影。
她沖過去,趴在了石頭長椅的扶手上。
她很習慣這個動作,因為她總是這樣趴在神的身邊,和祂說話。
她的聲音很大,有的時候顯得吵鬧,
但是對于清冷的神殿來說,卻又可以稱之為熱鬧。
而希拉更喜歡站在神的身邊,靜靜的看著神,說話的時候也是輕聲細語的。
“神!”
“我去問過了。”
“大水母可聽話了,祂才不吃人的。
莎莉用手比劃了一下,似乎在說巨怪多么巨大,那些蛇人才那么一點小。
“而且蛇人那么小個,再多也不夠祂吃的。”
莎莉又畫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圓,似乎要將整個地球都畫進去。
“祂們要吃的話,應該將這個世界整個吃掉。
智慧權能者吞噬同類,是可以利用對方的神血的,哪怕有著難以解決的弊端,至少也是可以用的。
但是魯赫巨怪是生命的半神,祂們對于智慧的血脈沒有任何需求,那和祂們本身的力量是有沖突的。
所以魯赫巨怪看這些智慧種的時候,和看那些叢林野獸沒有什么區別。
尹神看著莎莉骨碌碌的眼睛:“你聽到了?”
莎莉說:“我可沒有偷聽,是你們沒有發現我。”
尹神怎么可能沒有發現她,只是懶得揭穿她。
莎莉接著說道:“大水母說了,祂才不要那些人的獻祭,祂覺得那些人很煩人。”
“接下來,那些凡人肯定不會再獻祭,了。”
尹神知道,莎莉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但是祂還是摸了摸莎莉的頭,告訴她。
“莎莉!”
“你做得很好。”
尹神這一次,沒有再和她說什么大道理。
希拉很喜歡和尹神交流這些問題,因為她喜歡人,喜歡去關注凡人的世界。
希拉從尹神的力量中誕生,祂的夢界連接著所有人的夢。
祂是自波羅之后第二個由尹神親自制造的妖精,雖然不是天生的主宰但是也和普通妖精不同。
不過莎莉是聽不懂這些的,她也不喜歡聽這些話題。
而且。
如果她能聽懂了,她或許就不是生來永生的生命之主宰了。
因為她在嘗試以一個普通人的視角去看待這個世界,
以前,尹神很喜歡牽著她的手,告訴她自己作為一個人的時候是如何去看待這個世界的。
但是最后發現。
她是以一種永恒的心態,去看待這個世界。
她不會長大,因為她是生來永恒的神祇。
現在她擁有的一切就是她的永恒之軀,現在心中所想的就是她的完美心靈。
人在隨著時間而變化,因為他們是短暫的,就好像歲月中漸漸腐爛的蘋果。
莎莉不會在歲月之中有任何變化,時間無法改變她更無法消磨她。
而且。
她很簡單,也很快樂。這似乎就已經足夠了。
甚至,讓尹神都為之羨慕。
莎莉趴在扶手上,用頭蹭著尹神,然后又拿出了尹神送給她的哨子。
“嗶嗶”
莎莉笑著看著尹神:“我很喜歡這個哨子,我要好好保留著它。”
“我平常吹得時候都好小心的,生怕它壞掉了。”
尹神知道,莎莉很喜歡將一些東西儲存起來,就連魯赫巨怪也有著這種習慣。
“那你可要保護好,別不小心它就沒有了。
“畢竟。
“和你相比,很多東西都很脆弱,也太容易消逝。”
莎莉有些擔心:“要是真壞掉了怎么辦?”
尹神卻說:我再給你做一個。”
莎莉笑了起來:
“神是永恒的,那我就一直有哨子了。
“我就不怕它壞掉了。”
說完,她就跑了起來。
在血霧之杯的花海和宮殿里跑來跑去,花海淹沒過了她的身影,但是花叢深處卻傳來了哨子的聲音。
“嗶嗶~”
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