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城。
阿努快速的行走在總督府之中,步履匆忙。
可以看到總督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忙碌著,沒有一個人停下來。
整個月光城都完全被封鎖,瘟疫正在城內不斷蔓延,醫堡之中病人一日多過一日,但是至今還沒有找到原因和解決辦法。
城內人心惶惶,每個人心中都無比害怕和恐懼。
月光行省總督阿努從早晨到黑夜都在來往于城內各處,解決著層出不窮的問題,想盡辦法維護著城內的秩序,調動資源和人力來防治瘟疫。
這不,他剛剛回來就看到一位總督府的官員正在向他靠近。
一看就知道是要向他匯報情況的。
阿努抬起頭,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過這些日子壞消息太多了,似乎再多一個壞消息也不值得讓阿努的心起多大波瀾了。
阿努先坐下來,然后問道:“說吧,又出什么事情了?”
官員站在桌子前告訴阿努:“總督大人,瘟疫已經傳出城外了。”
“現在城外多個城鎮也都爆發出了瘟疫,都是身體上長出可怕的黑色毒斑,緊接著昏迷不醒。”
“可以確定,就是從城內傳出去的。”
阿努聽完立刻站了起來,雖然預料到了是個壞消息,但是這個壞消息還是讓阿努驚愕,緊接著驚愕便化為怒火沖天。
“怎么回事?”
“我不是已經下達了命令了嗎,沒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許進出,所有的病人和尸體都要集中處理。”
“瘟疫是怎么傳出去的?”
官員小聲地回答:“我聽下面說,最近有一些貴族和商人偷偷跑了出去,可能是因為他們所以蔓延到了外面。”
阿努勐的一拍桌子,怒吼道。
“該死!”
“這些家伙都該死。”
“每次都是這些家伙在壞事,饑荒、戰爭、瘟疫全都和他們脫不了干系。”
“深淵的邪魔都不及他們,他們才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毒瘤,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的瘟疫。”
阿努一聽就知道是下面出了問題,不僅僅是那些貴族,還有城內的其他人都在違抗著他的命令。
但是現在去解決已經來不及了。
哪怕是將那些相關人員全部抓起來進行處置,也不可能再將瘟疫重新關進籠子里。
他感覺焦頭爛額。
阿努再也坐不住了,他在總督府里下達了幾個命令之后,立刻來到了醫堡之中。
阿努換上了醫堡里的衣服,還帶上了那副獨特的面具,看到了正在忙碌之中的醫堡大醫師:“今天死了多少人?”
大醫師告訴阿努:“總督大人,醫堡里死了二十一個,不過從外面送來了好幾十具尸體,還沒來得及清點和處理完,醫堡的人手不夠了。”
阿努又告訴了對方一個壞消息:“城外也出現了瘟疫,我們也必須派人去處理,至少要教會他們如何預防瘟疫,還有如何處理尸體。”
聽完,醫師嘆了口氣。
“死的人越來越多了,接下來可能會更多。”
阿努問:“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了嗎?”
大醫師搖了搖頭:“目前只知道這種瘟疫可以通過水、體液進行傳染,所以現在城內的飲用水一定要進行處理,查看是否被污染,所有人之間也要進行防治。”
阿努點頭:“我之前就已經下達了命令,不過目前看起來效果好像并不太好。”
大醫師點了點頭:“所以我現在要和總督大人說的是我們今天剛剛才有的發現,我們發現染病的人死后,尸體上長出一些怪異之物。”
“這些怪異之物會散發出一些粉塵,在空氣之中進行傳播,讓其他人也感染上瘟疫。”
阿努立刻說道:“瘟疫之中誕生的尸體,不都應該集中燒掉嗎?”
“只要燒掉了,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吧?”
大醫師立刻阻止:“絕對不可以,這正是最近瘟疫不斷蔓延的一個原因,尸體燒掉之后大量的灰塵飄了出去,感染了更多的人。”
“我也是通過最近瘟疫暴發最嚴重的區域,判斷出了這一點。”
“所以就在今天,剛剛我已經讓人禁止焚燒尸體了。”
阿努愣住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燒掉尸體這個防治方法,反而成為了瘟疫蔓延的原因。
隨后,阿努的臉色也變得更難看了。
“這……”
“可是如果尸體不燒掉,這些感染了瘟疫的尸體如果變成了食尸鬼的話,那情況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世界,這是個超凡的世界,那些死掉的尸體隨時都有可能變成一種怪物,從墳墓之中重新爬出來。
阿努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狀況,雪上加霜已經是輕描澹寫了。
對于怪物,阿努可以和其廝殺而毫不畏懼。
對于叛亂,阿努可以進行鎮壓,至少可以運用手段和計策。
發生了饑荒,他可以調派物資進行救濟。
但是發生了瘟疫,阿努卻感覺自己變得無能為力了起來,這種無形卻要人命的東西,讓他所有的力量落于空處。
阿努突然看向大醫師,產生了一種聯想。
“你說,這種瘟疫會不會和那些食尸鬼有關?”
“和銀白教會的那些渣滓有關?”
大醫師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判:“這個病太奇怪了,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來的,看模樣也不像是人為制造的,但是這也不可能憑空出現啊?”
“我不知道答桉,或許也只有您才能夠找到答桉?”
最后,大醫師只能帶著阿努去醫堡的后面,也是這群醫師們對于瘟疫進行研究的地方。
在這里,還放著第一個感染者的尸體。
阿努一身黑衣帶著面具進入了一間地下陰暗閉塞的空曠房間之中,這里冷得有些刺骨,為了保存尸體醫師們讓人在這里布置下了一種特殊的儀式術陣。
阿努進來的一瞬間就看向了桌臺之上放著的尸體,透過蓋著的白色粗布可以看到那尸體長著鱗片,擁有類似于人形的四肢卻生有尾巴。
沒錯,第一個因為感染瘟疫而死的人是一個蜥蜴人。
而在角落里還放著一具魔獸的尸體,上面同樣蓋著一層白布,看上去同樣沒有絲毫氣息。
蜥蜴人死去的那一刻,他擁有的風蜥龍也死去了。
智慧權能者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是身體還是脆弱的,有的時候疾病也同樣能夠奪走他們的生命,尤其是這種詭異且前所未有的瘟疫。
阿努上前掀開了白布,可以看到蜥蜴人身上的不少鱗片腐爛脫落了,上面長出了一塊又一塊黑色的東西,有些黑塊甚至從鱗片的夾縫里擠壓出來,就像是尸體上長出了某種植物一樣。
醫師立刻挺行阿努:“總督大人,不要觸碰那種黑色的東西。”
“一旦破了的話,它就會化為無數的粉塵飄入空中,之前就有醫師因為這個原因感染了。”
阿努點了點頭,揮手讓醫師們退出去。
他是三階權能者,只要提前預防的話,自然可以利用力量將這些東西隔絕在外,無法侵入自己的身體。
阿努看著那具蜥蜴人尸體,眼中流露出各種情緒。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讓你感染上了這種瘟疫?”
“是人為的,或者只是一場意外?”
阿努手按在了對方的頭上,神術的光芒在指尖涌動。
“我的同胞。”
“如果你的死是人為的,請告訴我罪魁禍首是誰。”
“如果這是一場天災,也請告訴我一切誕生的原因。”
阿努準備從尸體的大腦之中讀取記憶。
他之前已經使用過這種力量,但是哪怕是讀取記憶有的時候也不是你想要看到什么就能夠看到什么。
你讀取到的大概率是一部分殘缺而無用的片段,這種碰運氣的方式能夠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概率可想而知。
而且對方已經死去了這么久了,能夠讀取到的東西更不用說了。
阿努手放在上面,連續使用了多次神術,但是依舊沒有看到什么自己想要的東西,甚至其中好幾次神術直接失敗了。
不過在最后一次,阿努看到了蜥蜴人生前的一幅畫面,他進入了總督府的倉庫之中,整理和收拾倉庫之中的東西。
例如需要浸泡在水里保存的長角化石,各種各樣的琥珀之類的東西。
而那些東西,正是之前愛維爾人送給阿努的禮物。
“愛維爾人?”
阿努臉上出現了疑惑,一時之間腦海里涌出了無數的想法,但是又立刻搖了搖頭。
“不會的,沒有理由。”
“他們沒有任何理由這樣做。”
正當阿努驚疑不定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蜥蜴人的尸體之上有著一塊白色的斑點。
感染了瘟疫之后的蜥蜴人整體都化為了黑色,長滿了黑色的斑,血肉上生長出怪異的黑塊物。
因此這一點白色格外顯眼,讓阿努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白色的?”
“這是什么?”
仔細看有些像是泡沫,又像是某種植物的孢子。
再認真看,又感覺像是一塊光滑的白肉。
阿努沒有直接觸碰它,而是準備用精神力將其剝離出來看一看。
但是阿努的精神力還沒來得及觸及到對方,那白色的東西竟然動了。
白色的泡沫快速增殖,沿著尸體的鱗片正在快速蔓延,似乎想要將這具尸體徹底吞沒。
阿努表情立刻變了,整個人的警惕性瞬間拔高。
嚴陣以待的看著尸體上的“白色泡沫”。
“怎么回事?”
不過眼睜睜地看著那泡沫吞噬掉這具尸體也不行,他還想要通過這具尸體找到瘟疫的源頭呢。
阿努立刻施展了一個神術,專門針對那尸體上的東西。
他想要將那“白色泡沫”清理出去,然后將其收束起來。
但是神術和精神觸碰到了“白色泡沫”的一瞬間,他自身就好像一滴水掉進了大海之中。
“冬翁!”
阿努感覺自己的腦袋彷若被一記大錘重重地敲擊了一下,整個人都陷入了天旋地轉之中。
他想要用神術將其收束起來,然而自己卻被大海給吞沒;他就好像一個蟲子試圖阻擋碾壓過來的車輪,最終自吞苦果。
那白色泡沫本身,是位格遠遠超過阿努的存在,哪里是他可以撼動的。
一瞬間。
他的意識被拉到了一個未知的世界之中。
這是一個純白的世界,其中密密麻麻的白色神話之菌組合成各種各樣的形態看著阿努,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
那些白色的泡沫擬態成世間萬物,高高在上地注視著蜥蜴人阿努。
“凡人!”
“蜥蜴人!”
“活著的蜥蜴人。”
“生者不可分解。”
“此乃自然定理。”
“他是怎么進來的。”
“他觸碰了正在分解分析擬態的蜥蜴人標本。”
阿努看到的正是虛無之菌,其正在分解著這個死去的蜥蜴人的尸體,了解蜥蜴人的生命形態,他們血脈和繁衍的秘密。
就好像它們當時分解了鱟的尸體得到了鱟的擬態一樣。
阿努感覺自己遭了一記重錘,良久之后才回過神來。
他的意識被束縛在了虛空之中,一動也不能動彈。
他用自己的意識感知著周圍,他感知掃向四周和上方,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擬態萬物之魯赫。
他看到了蛇人,看到了翼人,看到了大樹,看到了各種各樣的動物甚至蟲子。
它們全部都由那種白色之物構建而成。
阿努立刻明白了什么,自己估計是碰上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但是他翻遍了腦海的記憶,也沒有關于這種存在的描述。
他茫然地問道:“你們是誰?”
一瞬間,好像很多人都在同時回應著他,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那呼聲浩大如江河奔涌過山海,炸響在阿努的腦海之中,讓他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而這個時候他才發覺自己不過是意識體。
“我是虛無。”
“我是虛無……”
“虛無……虛無……虛無……”
每個人都在說自己是虛無,好像它們都共用著同一個名字。
它們在用不同的器官發出聲音,有的甚至是通過蟲翅和皮膜的震動,來發出類似于說話的音調。
阿努被聲音震得天旋地轉,但是依舊朝著天空大喊:“是你引發了瘟疫?”
虛無之菌回答他:“引發瘟疫的不是我們,而是另外一種東西。”
那白色泡沫一樣的生靈其中一個落到了阿努的面前,瞬間組成了一個奇異的,長著觸角且黏湖湖的怪異蟲子。
“就是這個。”
看著那個長著觸角的蟲子,阿努突然回憶起了什么。
愛維爾人送給了他很多樣禮物,其中就有看上去就像是一根長長的“石頭獨角”的東西。
他當時問愛維爾人:“這是什么?”
對方告訴阿努:“這不是石頭,而是很久以前一種海里的蟲子的殼,現在應該已經找不到了,您看它這長長的角就和武器一樣。”
這種殼被放在了水中,愛維爾人說只有這樣才能保持它的光鮮亮麗。
阿努用手接過禮物的時候,他低下頭還看到了桶里有著一個長著兩只觸須,看上去黏湖湖的蟲子。
“我見過它。”
阿努怎么也沒有想到,引起瘟疫的竟然是這樣一個不值一提的蟲子。
“原來是這么個東西引發了瘟疫。”
阿努問那些白色泡沫組成的影子,擬態著世間萬物的存在。
“這是那些愛維爾人帶過來的,為什么他們沒有事情?”
虛無之菌說:“這種蟲子體內有一種東西,一種你們看不見的東西。”
“那東西對于它自己沒有害處,原本對于蛇人也沒有害處。”
“但是這個蜥蜴人感染之后,這種東西在他體內發生了變化,最終成為了現在你們口中的瘟疫。”
阿努終于明白了瘟疫誕生的原因,只是這種涉及世界底層奧秘和運轉的秘密,估計讓他去想一輩子,去尋找一輩子,或許都無法找到真正的答桉。
但是此時此刻面前這些存在,卻好像直接看到了世界底層那些不可見之物在如何運轉一般,將其中的變化完全解釋給了他來聽。
阿努疑惑無比,面前這些白色的泡沫到底是什么,他們為什么要模擬成世間萬物的形狀。
“你到底是誰?”
“你們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所有的虛無之菌都看向了阿努,用千萬種器官發出聲音,再度向他描述著自己的身份。
“我們是生命主宰制造的第十魯赫,名為虛無。”
“我們分解萬物,我們擬態萬物。”
“我們是自然的輪回和循環。”
說到這里,所有虛無之菌的聲音匯聚在一起,朝著阿努沖擊而來。
“蜥蜴人,你打攪了我們分解生命的進程。”
尋常人是看不見虛無之菌的,也接觸不到虛無之菌。
虛無之菌雖然無處不在,但是展露在人前的只是它們的觸角,那些普通的微生物。
只是這個蜥蜴人是虛無之菌誕生之后死亡的第一個蜥蜴人,所以虛無之菌才來到這里,進行分解他的尸體,獲得他生命的奧秘,同時擬態它的完整形態。
而阿努打斷了虛無之菌分解蜥蜴人的過程,因此被它拉到了這里來。
“魯赫?”
阿努聽明白了對方的話,對方竟然是生命主宰制造的第十位魯赫之神。
或許對方還沒有真正成為神明,但是神明的權柄對方已經擁有。
阿努有些惶恐和不安,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碰到了這樣的存在,但是隨后蜥蜴人心念一轉,這何嘗又不是一種轉機和機會呢。
“請您原諒我的冒昧打攪。”
“但是我并不是故意的,而是因為我們正在面臨您所說的那瘟疫和災難,所以不得不尋找其中的原因。”
“您既然知道瘟疫誕生的真正原因,請問您知曉如何解決這一場瘟疫的辦法嗎?”
“生命主宰的從者,偉大的虛無魯赫,我向您祈求!”
“祈求偉大的您給予凡人們幫助。”
虛無之菌:“我當然可以解決這種瘟疫,可我為什么要幫你?”
阿努試圖打動對方:“因為這樣可以拯救無數的人,無數人將會感念您的偉大,甚至會成為您的信徒。”
很可惜,虛無之菌并不能理解阿努口中的拯救存在任何意義。
“拯救無數的人?”
“為什么要拯救他們?”
“信徒?”
“信徒是什么?”
“為什么要信徒?”
阿努說:“因為他們本不應該這樣死去,他們可以更好地活著,他們的家庭不應該遭受這種痛苦,他們可以和妻兒父母團聚在一起。”
“偉大的虛無魯赫,請您憐憫這些凡人,救一救他們吧!”
“而信徒就是您在人間的仆從,他們將遵循您的意志前行,將會一生來供奉您。”
阿努不理解那些人間神明,就更難以理解魯赫這種存在了。
那些人間諸神曾經還是凡人,她們也大多還有著曾經的影子。
而魯赫不一樣。
她們是云海天空,是蒼茫大地,是海洋和荒漠。
阿努這種說法或許能夠說動那些人間的諸神,但是對于魯赫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虛白的世界里,那擬態成萬物的白色神話之菌用千萬種聲音告訴阿努。
“出生和消亡是生命的規律,是世界的循環,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綠色的植物會朽爛化為枯灰,振翼的蟲子會在寒冬之中落地,動物會在壽命抵達終點時葬身泥土。”
“枯灰之中會長出新的綠植,蟲子在開春之時又會再次起飛,動物在衰老之前會孕育出下一代。”
“死亡是萬古不變的定理,為什么要拯救他們脫離死亡?”
至于信徒的問題,對方沒有再理會,似乎不屑于回答。
阿努還試圖說明些什么:“可是,偉大的虛無魯赫。”
“他們還沒有到壽命的終結那一刻,他們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死去,這是一場不正常的災難。”
虛無之菌類:“洪水會讓陸地消失,大火會讓森林消失,生命也會在各種災難之中消失。”
“這一切,依舊是自然的循環。”
虛無之菌絲毫不為所動,甚至覺得阿努所說的話莫名其妙。
阿努也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想起了腥紅女神告訴他的,神明也擁有著立場。
如果他代表著凡人,神明代表著各自的立場。
那么,面前這位虛無之魯赫就代表著自然輪回。
其是不可能因為憐憫凡人而伸出手的。
因為在虛無之魯赫看來,或許整個蛇人、翼人和蜥蜴人全部都消失滅絕了,那也不過是自然的抉擇。
是生命和種族注定的結局,將來自然會有新的生命和種族來替代他們。
阿努有些焦急,因為他覺得自己錯過了這個機會,或許就很難再有解決這場瘟疫的辦法了。
現在瘟疫已經擴散了開來,明面上只擴散到了兩三個城市和十幾個村鎮,誰知道暗地里已經是什么樣了呢。
他突然心念一轉,抬起頭朝著那些擬態萬物的身影喊道。
“虛無之魯赫!”
“我明白了。”
“請原諒我無理的要求,我不應該以凡人的身份來揣測偉大的您。”
但是說到這里的時候,阿努話音一轉。
“但是這具尸體屬于蜥蜴人,是我的同胞,我們的家人。”
“你們不可以就這樣拿走他,這是沒有道理的。”
虛無之菌沉默了起來,良久之后虛無之菌告訴蜥蜴人阿努。
“關于你的問題。”
“我們決定舉行一場會議進行討論,會議之后會對你的問題進行回答。”
阿努愣了一下,還要開會,這是什么意思。
隨后,他的意識就被驅逐出了這片白色的世界,重新回到了體內。
而虛無之菌們,則又開始了新的一輪爭吵。
“分解是微生物的天職,是自然輪回和循環的一部分,是我們的職責,任何尸體都屬于我們。”
“沒錯,我們分解其他尸體的時候,那些種族怎么沒有人和我們提出意見呢?”
“我們不用征求任何人的意見。”
“之前不一樣,那些全部都不是智慧種,沒有智慧怎么提出意見。”
“蛇人呢,他們也沒有提出意見啊!”
“因為蛇人沒有一個統一的王,也沒有統一的神。”
“這個阿努似乎是蜥蜴人的王,他有資格提出要求。”
“我們不用在意……”
“我們應該征求……”
玻璃缸里的虛無之菌們又吵了起來,這又是一場難以看到答桉的會議。
熔巖火山下。
黑巖城的璃之神殿。
神臺的下面,莎莉正蹲著低頭看著自己的玻璃缸,手捧著小臉。
“唔!”
“唔唔……”
她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想到虛無之菌的其他作用。
似乎它就只能當一個沙盤,就像是希拉的鏡子,但是莎莉卻希望它能有一些其他更強的作用。
神像之下還有著來德利基王的遺蛻,此刻他們倆一個跪著,一個蹲著。
莎莉扭過頭看到了那石像一樣的遺蛻,有些不甘心。
她有些沮喪,突然撅著嘴巴回頭。
對著神殿中央站著的那個身影說道。
“神!”
“您當初要是選我做智慧的話,我一定比他聰明。”
神殿之中的白衣神明開口了,告訴她。
“那你就不再是莎莉了。”
“你是生命,所以你才是莎莉。”
莎莉似乎聽懂了,也明白了什么,可是依舊有些沮喪。
神這個時候又開口說道:“智慧王冠是智慧的源頭,所有智慧的開始。”
“就好像你的萬物母螺,擁有它是不是就能制造出所有想要制造的生命呢?”
“這兩件神器代表著開始和起源,代表著智慧和生命的基石,沒有她們一切就將崩塌。”
“你們帶來的生命和智慧都將消失。”
“但是那并不代表著生命和智慧的極限,其上能夠建造出多高的塔和殿尚未可知。”
莎莉也想起了自己的萬物母螺,還有自己制造翼人的事情。
她跑到了因賽神的身邊,告訴她。
“我當初想要制造神您夢中的那種長著翅膀的種族,結果就制造出了一群怪模怪樣的翼人。”
“不過最后那些翼人又通過智慧的力量,變成了我想要制造的模樣。”
“真奇怪!”
因賽神告訴莎莉:“所以你們是生命和智慧的基石,但是生命和智慧依舊在探索著他們的極限,創造著屬于他們的奇跡。”
白袍的神明牽著女孩走到了玻璃缸前,莎莉將玻璃缸從地上拿了起來,放在了神臺上,然后和神明一起看著它。
尹神告訴莎莉:“未來不可預測,但是有一些東西可以推演。”
莎莉知道神要告訴自己的答桉了,迫不及待地問道:“神,是什么呢?”
在她的眼中,神知曉世間一切的答桉,只要她想要告訴你。
尹神:“例如,生命的演化。”
尹神指向了外面的世界,指向了整個地球。
“你不可以掌控這個世界的未來,你卻可以掌控生命的演化,因為你知曉著所有生命的奧秘。”
“莎莉,你是生命的主宰。”
“億萬生命因為你的權柄而誕生,也因你的力量而演化。”
造物主牽著小女孩的手,將世界展現給了她可能。
同時告訴了她,她從自己這里繼承而來的權柄的真正力量。
兩個人看似站在神殿之中,身前卻浮現了整個世界的景象,世界和萬物盡在其身下。
神的聲音傳入了莎莉的耳中,好像為她打開了一扇大門。
“因此!”
“你可以提前知道生命未來的模樣!”
一句話落下,世界的進程因此而推動。
莎莉看向了自己的玻璃缸,看著玻璃缸內的魯赫巨島和擬態萬物。
她臉上露出了笑容,開心地說道。
“神!”
“我明白了。”
虛無之菌可以擬態世界,可以擬態環境和自然。
可以通過分解一個物種的尸體,從而知曉這個物種的所有秘密,并且可以完全擬態成對方的生命形態。
如果在這個玻璃缸內,她集中力量去推演某一個物種的進化歷程,選擇其作為主角的話。
是不是可以看到一個物種將來會變成什么樣子?
是不是就可以看到一個物種所能抵達的極限?
至少,她能夠看到其中一個可能性。
莎莉找到了虛無之菌真正的力量,或者說是知道了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