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蜿蜒陡峭的小路而下,安麗踏入了安霍城。
億萬年來,這座城市終于迎來了第一個活著的三葉人。
她走在寂靜的大道上,頭頂上的熒光讓這座城市顯得神秘、幽暗,只有她一個人的影子在那光下轉動,其他一切都是靜止的。
仿若不僅僅是建筑,就連這里的影子,從亙古開始就一直不變。
三葉人曾經以為自己是它的主人,而最后卻被歲月和時光證明。
他們只是一個匆匆過客。
“噠!”
“噠!”
“噠!”
每一個腳步聲,都隨著街道遠去,然后再從遠方傳來隱隱的回聲。
走了很久,安麗站在了一座噴泉池的前方。
視線透過那泉水高高涌起的水花,看到了一座神殿,曾經的九大儀式神殿之一——冰之神殿、
油之儀式、食膏儀式、糖之儀式、面之儀式等等各種儀式,都是從最初的冰之儀式一步步演變來的,也都是從這座冰之神殿開始。
“冰之神殿!”
安麗終于抵達了這里。
這個時候,她胸前項鏈里的幽魂也出現了。
漂浮在她身邊,跟著她一起在神殿里兜兜轉轉。
“我們在這里休息。”當走到一間房屋前的時候,幽魂說道。
安麗進屋看了一下,里面大致是空的,但是一些石桌石椅都還在。
安麗坐在那椅子上,看向窗戶。
一切,似曾相識。
似乎覺得很久以前自己也這樣做過。
“這里是圖書室。”圖書室里的書竟然還在,攤開卷軸,還能夠看到上面因為多次翻閱而破損的邊角。
“這里是祈禱室,以前我們經常過來。”安麗是一個虔誠的信徒,不過外面的主神殿是向大眾開放的,她更喜歡一個人獨自在祈禱室里向神明祈禱。
“這里是儀式工坊。”曾經的儀式神殿不僅僅是神殿,同樣還是一個巨大的物資生產基地,也正是因為儀式神殿的存在,三葉人的文明才被推向了鼎盛高峰。
安麗走在巨大的工坊和倉庫之間,她曾經是這里的執掌者。
無數的食物、糖、油都從這里出發,供養著整個希因賽王國。
她老師藍恩創造的這些儀式,可以說是成為了文明興起的基礎。
食物不論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最關鍵重要的資源,這里是如此地重要,才讓費雯將安麗安排在這里鎮守,不允許這里出現任何一點點的意外。
安麗看過這里所有的點點滴滴,似乎腦海之中對于曾經的那個自己漸漸地有了一個更熟悉的輪廓。
億萬年前,她曾經居住在這里,守護著希因賽的文明。
億萬年后,她再度回到了這里。
而此時。
也只有在這座死亡禁地深處,在魯赫巨神的力量之下。
他們這些遺留下來的三葉人才能夠找到往日文明和歲月的一些余暉。
當走到了主神殿的因賽神像面前的時候,幽魂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東西在這里。”
安麗開始還以為,幽魂說的是藍恩留下的東西。
“是藍恩老師留下的東西嗎?”
她驚喜無比,沒有想到來得這么容易。
她都已經做下了在這里常住一段時間的準備。
然而打開那個暗格之后,卻發現是一部骨書。
上面記載著精神活化術、咒印的使用方法,以及《神恩術》等等大量古老神術。
然而翻到后面一看,上面的第一行字寫著。
“我是第二代真理賢者藍恩的學生安麗!”
這赫然是曾經的安麗留下的東西。
安麗之前聽幽魂說過這件事情,不過并不清楚具體的位置,此刻她將這本書拿在手中,有些失落但是又有些好笑。
“是我們之前留下的書。”
“這是在告訴我。”
“有些事情,還是得我自己來做嗎?”
但是接下來,安麗還是坐在神殿之中,在因賽神像之下將自己的自傳詳細地看了一遍。
當合上它的時候,安麗對于曾經的自己又多了一層了解。
她看著這座神殿,注視著神殿之中的每一個細節。
“以前總感覺我的故事有些虛幻,此刻在這里的時候,又覺得太過于真實了。”
“真實得就好像,不久前我真的生活在這里一樣,好像才離開沒有多久。”
來到這里,看了這么多,安麗總算是完成了自己一直以來的一個心愿。
接下來,她要認真尋找老師藍恩留下的東西了。
安麗抬著頭看著高大的神殿墻壁,在神殿之中轉來轉去,同時自言自語。
“你說。”
“如果老師也會留下一樣東西在他曾經呆過最久的地方,留在他的故鄉,和青年時代最榮耀和值得紀念的地方。”
“會是什么東西呢?”
“會是……什么東西?”
安麗說著說著,突然不經意間看到了自己的骨書。
安麗以前猜不透,因為她沒有處于和老師藍恩一樣的地位,一樣的處境之中。
而億萬年后,回過頭去看的時候,她突然發覺自己最后時刻的情況,從某種意義上和藍恩當時的處境是何其相似。
“不會和曾經的我一樣,留下真理圣殿的傳承吧?”
安麗這么一想,還真的有可能。
到了藍恩這一地步,最擔憂的便是真理圣殿的傳承斷絕。
尤其是在那個邪神肆虐,整個希因賽都搖搖欲墜的年代。
藍恩為了防止真理圣殿被毀,直接讓迷霧之島在大海之上漂流,不斷地更換位置,就是害怕瓶中小人找到真理圣殿的所在。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藍恩會有想法將真理圣殿的傳承放置在另外一個地方一份也是非常合理的。
有了目標,就不再是一頭霧水地瞎看了,有了針對性。
安麗立刻按照這個思路開始接著尋找,藍恩有可能藏匿在冰之神殿和安霍城中的那樣東西。
“既然是傳承的話,那么應該可能是一本用神術銘刻大量知識的骨書道具,就和我一樣?”
“也有可能是一顆留有影子的寶石?”
“或者是卷軸、石板、石碑?”
“老師為了讓人無法發現,肯定還用非常特殊的神術將其偽裝成普通物品的模樣,就和我一樣。”
安麗在冰之神殿找了一圈,卻都沒有找到疑似之物,于是她問幽魂。
“你說會不會不在冰之神殿,而是在藍恩老師曾經居住或者呆過的其他地方?”
幽魂:“以前你也找過這些地方,沒有找到。”
安麗說:“以前沒找到,和現在肯定不一樣。”
以前那些四階的神術或許會躲過安麗的監察,但是現在安麗掌握著神話之力,情況自然不一樣了。
安麗離開冰之神殿,踏入了曾經藍恩的故居。
藍恩的故居早在他卸任冰之神殿主祭司的職位后,就被改造成了安霍城其中一個區的禱堂。
堂內還掛著第一代圣徒、二代圣徒、一代二代三代賢者的畫像,留下不少曾經祭司留下的痕跡。
不過三代賢者費雯的畫像是后來才掛上去的,前者都是在藍恩時代就已經開始掛在那里了。
安麗再度尋找了一遍骨書、卷軸、石板之類的東西,但是始終都沒有找到。
神話之力,此刻似乎也不起作用了。
最后,安麗的目光看向了掛著的幾幅畫像。
安麗突發奇想:“你說,會不會是畫呢?”
之前沒注意,此刻一看。
她突然發現藍恩的畫像,和其他人只畫了個頭部不一樣。
畫是全身像,藍恩的背后畫出了一個蹲著的巨大咒印傀儡的一部分。
傀儡由糖晶組成的身軀,頭上帶著面條帽子,體內流淌著食膏。
“這是個道具。”
幽魂看了安麗一眼,沒有說話。
如果這么顯眼的話,早就應該被曾經的安麗發現了。
因為掛在墻上的都是道具,不過是那種最基礎勉強能夠稱之為道具的東西。
所有的畫像,包括費雯的那份,其作用就是投影出一段文字或者畫像。
這種紀念性的道具根本沒有什么作用,很多神殿和禱告堂都有,自然也沒有人會去偷,也很少有人關注。
但是安麗覺得藍恩留下的是傳承,自然就格外關注這類東西,她覺得既然是道具,哪怕是再基礎普通常見的道具,也有可能在上面留下信息。
她使勁地瞅著這幅畫,越看越入迷。
那畫在她的眼中,好像放大了無數倍。
“你覺不覺得?”
“咒印傀儡的身上有字?”
安麗一句話落下,那畫中的投影出來了。
開始是藍恩的影子,但是漸漸地,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糖晶咒印傀儡。
安麗環繞著這個咒印傀儡仔細去看,發現對方的身上果然刻著密密麻麻的細小紋路。
肉眼根本看不見,需要精神力深入探查,然后赫然發現那全部都是信息圖畫和智慧文字。
但是尋常情況下,誰敢精神力去掃描賢者,哪怕是一個投影,這可是極度不尊敬的行為。
安麗將那些文字全部都提取了出來,然后記錄了下來。
密密麻麻的文字環繞在她的身邊,她發現其中不僅僅有著真理圣殿曾經完整的傳承,那些曾經遺失的古老神術,還有著藍恩生命后期所留下的一些非常關鍵的東西。
“永生秘術?”
“轉生者的初期實驗數據?”
藍恩找到了轉生法,不過他沒有安霍福斯的神恩四分秘術。
因此轉生者的實驗,最后也只是停留在了數據上,而沒有真正成功。
最后是藍恩的另一個學生,肖完成了這個實驗。
安麗看著這些文字,一邊說道。
“藍恩老師。”
“您還真的在安霍城留下了一份傳承啊,可惜我發現得有些太晚了。”
安麗有些沮喪。
如果是在上一個紀元發現的話,或許還有些作用。
但是到了這一個紀元,這些傳承不能夠說完全失去了作用,但是的確沒有之前那么珍貴了。
安麗接受著這份傳承,然后上前將這幅畫給摘了下來。
然后發現,在畫的反面還有一樣東西。
那是一份通過夢境,在夢界之主的見證下締結下的契約文書儀式。
太古時代大量的祭司都以這種方式,來進行控制和駕馭魔怪一族。
“石魔之王的契約?”
安麗根據之前接受傳承的內容,知道了這東西是什么。
在太古時代誕生過一個四階石魔,被安麗殺死之后將神話器官帶了回來,最后成為藍恩轉生者時代的材料。
最后看實驗數據,藍恩似乎復活了這個石魔之王。
并且還在這石魔之王是胚胎的時候,和其簽訂了一份契約?
“都過去兩億年了,那石魔之王還在嗎?”
“再說,曾經的一個四階石魔之王,能有什么用呢?”
安麗搖了搖頭。
一切已經過去了太久了,曾經一些珍貴無比的東西,到了現在似乎都算不得什么了。
安麗將畫拿在手上,還有些心虛地看了看外面。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帶出去,月之魔蕨此刻是不是在看著自己。
不過,既然是老師親手留下的傳承和如此珍貴的東西,安麗還是想要將它帶回去。
“雖然有些遲了,但是老師您留下的東西,我還是收到了。”
到了這里,似乎應該回去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安麗還是感覺有些悵然若失。
似乎。
這一趟出來,她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答案。
她在這里找到了自己曾經的痕跡,肯定了曾經的自我。
但是,她依舊不知道未來該如何走。
她捧著畫,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準備擦干凈后將其收藏起來。
仔細地看著話,畫上除了影像,還有文字。
“使命就是從最小的事情做起,比如,制作一份甜美又好吃的食膏。”
安麗突然愣了一下,看向了墻壁上其他圣徒和賢者的話。
每一幅畫像之上除了圣徒和賢者的畫像,還都有著一句他們曾經所說過的話。
圣徒蒂托:“命運被神交給了我們。”
圣徒斯坦:“我們根本不用去追求生命的永恒,因為此刻便是我這個人生命中的永恒。”
賢者桑德安:“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
賢者藍恩:“偉大的使命都是從最小的事情做起……。”
賢者費雯:“火炬不滅,圣殿永存。”
舉目四望,看著圣徒和賢者的畫像,看著那一句句話語連在一起,她似乎有著某種感觸。
安麗上前,想要仔細看那些畫上的字跡。
但是隨著她的靠近,站在正中央的位置上。
她似乎觸動了某種祈禱堂的機制。
突然間,那一幅幅畫卷投射出一個個影子,站在了安麗的面前。
那不同時代的身影,此刻同時看向了她。
一瞬間,安麗突然感覺到他們的視線如同大山一般壓在了自己身上。
而在耳畔,隱隱有著千萬真理圣殿傳承之人的呼喊如同海浪一般朝著自己涌來。
“命運……永恒……使命……”
“圣殿永存……”
初聽這些話,大多數人并不能夠理解其中的深意。
但是安麗熟記畫上每一個人的人生。
因此此刻在這座太古神話之城中看到它們聽到他們時候,尤其是它們全部連在一起的時候,她的感覺也就完全不一樣了。
圣徒蒂托的那句話,是他抵達神賜之地后說的,他前往神賜之地尋找命運,而最后得知神早已將命運交給了人自己把握。
圣徒斯坦終結了巨怪和王權的時代,從造物主那里求得了奇跡的恩賜,他在最后一位王權血裔之王引發的追求永生的災難之中死去,因此說出了那段生命的永恒和個人的永恒的話。
桑德安是斯坦選中開啟奇跡時代的人,他帶來了最輝煌的時代和最強大的力量,他建立圣殿將知識傳給所有人,不論是三葉人還是魔淵之民。
曾經有人質疑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在開啟毀滅的大門,增加這個世界的紛爭。
而后來的確是如此,他的學生哈魯追求力量而墮落,哈魯的學生安霍福斯更是制造出了邪神差點毀滅了世界。
真理圣殿一脈出了大量的強者,也誕生了大量挑起爭端和毀滅之徒。
而這一切,桑德安早就預見到了。
但是他堅信,自己做得沒有錯,沒有人能夠掌控未來,我們只要能夠做好現在就可以了,剩下的應該交給后來人,相信后來人。
藍恩并不是一開始桑德安選中的賢者繼承人,他是從一點點從最小的事情成為賢者的,從制作食膏,從制作油面、糖晶各種最小的事情開始。
圣殿和時代在他的手上走入最輝煌的時刻,人口快速繁衍,文明實現了質的跨越。
他是一個溫柔且和善的人,就連最后留下的話,也是如此。
而賢者費雯,她是在風雨飄搖之中接過賢者的位置的。
當時第二代賢者藍恩被邪神殺死,肖叛出真理圣殿,邪神的勢力遍布大地和海洋。
那一句火炬不滅,圣殿永存。
是在最危急的時刻,是在最狂烈的暴雨和颶風之中喊出的。
所有人都在害怕和恐懼,唯有她依舊在堅持。
最后她帶著所有人一起反攻上圣山,終結了邪神的時代,也是她最后帶著三葉人和真理圣殿的傳承,跨越了兩億五千萬年。
這一句句話,將真理圣殿的歷史和傳承脈絡完整地展現在了安麗的面前。
來到這里之前,安麗是有些茫然和彷徨的。
她一直都在問自己。
“我該做些什么?”
“所謂真理和圣徒的意志,又是什么?”
她在血之國看著至高神明譜系圖的時候,似乎找到了答案。
“為了信仰。”
但是當她看到《耶賽爾王》的故事之后,她感覺自己的堅持和信仰一瞬間似乎都被擊碎。
耶賽爾無疑是虔誠的,但是那種虔誠最后卻將他帶入絕境,他不斷地證明自己對神的信仰,最后反而和神背離。
她不明白自己尋找的是什么,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么。
但是此刻站在那圣徒和賢者的畫像之下。
安麗突然明白,一切都在這一句又一句話中。
圣徒和賢者,這些偉大的人,他們的一生和過往早已經證明了一切,早已尋找到了答案,在指引著她一步步向前。
她看著圣徒蒂托的那句話,開口說道。
“因賽神不需要凡人的信仰,造物之主要凡人自己掌握命運。”
“因為我們的信仰永遠在心中,根本不需要任何東西去證明。”
“因為我們的存在就是信仰本身。”
她看著圣徒斯坦的那句話,面向圣徒斯坦的影子說道。
“永生的神話,不僅僅要抵達生命的永恒,還要抵達人生和理想的永恒。”
最后,她目光匯聚于桑德安的那句話。
“時代來臨的時候,自然有人應運而生。”
“有人背負使命而出現。”
“因為,真理的火炬永遠不滅,圣殿的意志也永遠都在。”
最后。
她看著自己的老師藍恩。
開始思考,屬于自己的使命和小事又是什么?
她突然想到了占星球,想到了那神術種子奇特的用法。
想起了藍恩老師曾經和她說過的話:“最偉大的使命,往往都是從最小平凡的事情開始。”
似乎終于想明白了一起,安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吐了出來。
她捧著老師的畫像,和畫像上那個和可愛滑稽的咒印傀儡同在的身影對視,終于露出了笑容。
“老師!”
“我知道該怎么去做了。”
月色圣殿。
魔輪屋之上,瑪塔芙絲和銀在外面等候著藍女神歸來。
她們之前一次又一次地朝著里面張望,都沒有看到藍女神的影子,那合上的熒光巨壁也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瑪塔芙絲只能坐下來,開始閱讀魔輪屋上的書籍。
經過安麗的允許,她可以看擺在外面的書籍。
這可是神靈的珍藏,瑪塔芙絲恨不得能夠一次將這些書全部都看完。
其中大部分都是關于各種神術的知識,瑪塔芙絲從來不知道,這世界上竟然有這么多種神術,還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
瑪塔芙絲看得不亦樂乎,而突然間銀站了起來,看向了窗外。
“怎么了?”
瑪塔芙絲看了過去,突然明白了什么。
“安麗大人出來了?”
她跟著一起走向窗戶邊,就看到那熒光壁再度打開,一個身影從那奇幻的植物世界走出。
瑪塔芙絲打開了門,和銀走下來迎接安麗。
安麗走上來之后,對著瑪塔芙絲和銀說道。
“接下來,你們跟著我一起走吧!”
瑪塔芙絲和銀對視了一眼,有些好奇的問道。
“去哪里?”
安麗笑著說:“去改變這個時代,去推動這個世界向前。”
安麗已經想好了,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了。
瑪塔芙絲和銀面面相覷,這命題可太大了。
魔輪屋一直向前。
但是走在半路上,杵著下巴看著窗外沉思的安麗突然眸子一動,抬起頭來。
她突然間靈光一閃,想通了一件事情,老師藍恩為什么如此鄭重的留下了那石魔之王的契約儀式文書。
“我記得,那石魔之王死后被重新改造過,施展過一次轉生術。”
“魔怪的軀殼是非常特殊的,他們是可以在自己的身上實現轉生的。”
“無性繁殖,自我衍生。”
“老師會不會在那石魔之王身上,銘刻了永久性的轉生術式?”
一個沒有神恩四分秘術,沒有腦子,沒有外力無法誕生高等智慧的石魔。
一個可以不斷轉生,不斷死去然后復活的永生術式載體。
安麗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了一幅畫面。
一只轉生了兩億多年、神血純粹、擁有著龐大力量,但是卻沒有腦子和高等智慧的石頭人,此刻正躺在世界的某個角落。
它沒有神的權柄,卻有神的神血。
哪怕是安麗,此刻也張大了嘴巴。
“不會吧?”
如果是真的,這或許是藍恩留給后世一份最大的寶藏了。
只不過,當時在邪神毀滅了的迷霧之島和真理圣殿之中,費雯和安麗并沒有能夠找到那只石魔之王的胚胎。
不知道是不是藍恩提前預知到了危險,將其轉移藏匿在了其他地方。
有可能,曾經落在了在邪神的手上。
也有可能,是在肖的手上。
總之一切都有可能。
不過這個活著的大家伙可是會跑的,過去了一個紀元,誰知道它后來跑到了世界的什么角落去了。
可不像道具那樣呆在曾經的希因賽之地,如今的魯赫巨島不動。
就連神話的力量,也不是可以延伸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一個跑掉的活道具,想要再找到它可沒那么容易。
安麗站起身來,重新拿出了那幅藍恩留下的畫。
“雖然遲了兩億年才找到。”
“或許,反而一切剛剛好。”
1秒:m.x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