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之國。
這個國家是最早修建火素蒸氣列車的國家,其因為距離無盡沙海最近,和魔靈一族的魔淵王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從而獲得了不少發展的便利而逐漸崛起。
同時,也因為擅長煉制玻璃制品而聞名各地。
如今在魯赫巨島之上,算是國力排在比較前面的國家。
“庫擦……庫擦……庫擦……”車輪轉動不休。
“嗚嗚!”煙囪冒著煙氣。
一列火車飛速穿過黃沙之國境內,途經多座城市,越往前越是荒涼,而目標是無盡沙海深處的魔淵王城附近。
因為魔淵王城是始終在移動之中的,所以它最終的停靠地點每一次都不一樣,這列列車也因此被稱之為無盡專列。
意為這是一艘不知道盡頭在哪的列車,也有無盡沙海的無盡之意。
此刻,在無盡專列列車上的一節獨立車廂之中。
瑪塔芙絲正伏在桌上,手中拿著光明之地常見的羽毛筆,蘸著非常特殊的魔力藥水在魔藥植物鞣制成的紙頁上寫著什么。
如此浪費,或者說是慎重。
是因為這本書對于她來說很重要,以至于瑪塔芙絲想要將其制作成一件超凡物品,要把它長久地保存下去。
書的內容早就已經銘記在了瑪塔芙絲的腦海之中,她如今要做的只是將她寫下來。
一邊寫著,她有的時候嘴里還會輕輕地念一遍自己所撰寫的內容。
“根據太古時代,也即是第一紀元神明種所說的往事回憶,一切的智慧源自于太古時代的智慧神王,源自那頂傳說之中的無上王冠。”
“每一個智慧種的身上,都流淌著神王的智慧之血。”
“血即智慧,血即權能,血即一切。”
“我們身上的神血賦予了我們存在于世的根本,賦予了我們意識和精神運轉的能力,讓我們有別于其他一切死物。”
“哪怕是天上的太陽,也不及我們智慧閃耀。”
“但是,我們身上的神血還并不完美。”
“流淌著神血之人,怎么會受到壽命和死亡的拘束,智慧的盡頭,亦不應該受到時間的困鎖。”
當沉浸在書籍里面的世界,在虛幻的世界里暢游的時候,瑪塔芙絲就好像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不再畏縮,眼神自信得好像能夠放出光來。
就好像銀所說的那樣。
普通人,怎么會有瑪塔芙絲那樣的想法。
那是連神明都不敢做的夢,連神明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有智慧種追尋著智慧神王和至高的道路,探尋著真正的永恒和完美之道。”
“歷經兩個紀元,智慧種找到了神話之路,找到了神國之道。”
“神話因此而降世,凡人也因此永恒。”
“我們。”
“距離最后的永恒只差一步。”
寫到這里,瑪塔芙絲蘸了蘸墨水。
隨后,用力在紙上寫下。
“在諸神的幫助之下,我終于證明了智慧種的完美。”
“在那完美的神國之內,在那永恒之球中,哪怕凡人亦可通向永生。”
“真正的神明,智慧的真神,可以率領自己的仆從一同走向時間的彼岸和盡頭。”
“這才是智慧種的終極形態。”
“也是我的主,我所信仰的巫醫之神所追尋的最終答案。”
在移動的專列上。
瑪塔芙絲從白天謄寫到黑夜,終于將腦子里的東西全部寫下。
窗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已經從金光燦燦的明朗午后,變成了星夜漫天。
她停下了筆。
小心翼翼地將那厚厚的兩疊紙用膠水粘貼了起來,然后在上面蒙上了提前準備好的書殼。
瑪塔芙絲拿起了其中一本書籍,只看見書殼上幾個字泛著光。
“智慧種完美論!”
瑪塔芙絲用自己的一場實驗,證明的智慧種存在缺陷,也完善了自己的理論。
可以說這本書,就是瑪塔芙絲這條道路和實驗的日志。
這還只是理論層面的東西。
但是另外一本,就完全不一樣了。
瑪塔芙絲舉起另外一只手,就看到這本書要薄很多,而上面寫的是。
《永恒之國》。
這是瑪塔芙絲從造物主那里獲得啟示,從多位神明那里獲得了靈性、智慧、欲望、記憶的根本秘密,在巫醫之神的指引下最終寫出的一本書。
這并不是某一個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而是智慧種歷經兩個紀元的苦苦追尋,無數先賢探索,一位位神明的傳承。
最終匯聚而成的東西。
這本書中記載的,是當半神到神系之主,以及神系之主這條道路走到盡頭的時刻,最終建立真神國度的方法。
當這本書撰寫成功之后,瑪塔芙絲欣喜地在不斷移動的列車車廂之中舉起這本書。
“終于寫完了,可以呈送給神明了。”
而突然之間,她的耳邊突然響起了奇異的竊竊私語。
瑪塔芙絲有些奇怪,左右察看,都不知道那聲音是從哪里傳過來的;而仔細傾聽,也沒有聽清楚對方到底在說些什么。
而沒過一會。
那竊竊私語化為了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她也終于聽清楚了對方的話語。
“完美的智慧種……”
“真神之路。”
“連通神之月和智慧王冠的神國。”
“一切智慧種的盡頭……”
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瑪塔芙絲聽不懂的話語,那是一種古老得難以言喻的語言。
瑪塔芙絲抬起頭,目光好像穿透了那天幕,看到了一片奇異的星海。
那星海里的每一顆星辰好像都會說話,它們都在注視著瑪塔芙絲,注視著這個找尋到最后答案的凡人。
瑪塔芙絲隱隱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
而接下來。
更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沙漠的盡頭一輪巨大的月亮升起,那月亮大得遮住了遠方的半邊天,光輝灑滿了整片沙漠。
瑪塔芙絲站在列車上,和此刻車上所有的許多乘客一般,驚呼出聲。
“神之月!”
其他人都只是知道這輪月亮被稱之為神之月,卻并不知道其真正代表著什么,但是瑪塔芙絲卻知道其真正的面貌,那是一切智慧種的根源。
而神之月每一次出現,都意味著世界上發生了很重要的事情。
或者因為造物主出現在這個世界,或是因為有人發下了智慧種誓約。
而此時此刻,卻是為了瑪塔芙絲而出現。
或者說,是因為瑪塔芙絲手上的那本《永恒之國》而出現。
另一邊、
無盡沙海之上。
金字塔上的造物主神廟之中,守衛著神廟的舊日祭祀,今日的魔靈之神也看著那突然浮現的神之月。
“神之月啊!”
“您這一次是因何而現?”
神之月曾經出現過不少次,而這一次卻如此靠近無盡沙海,這是前所未有的。
就連那化身無邊沙海的荒漠巨神。
此刻也在那月光下瑟瑟發抖,收斂起了全部力量。
瑪塔芙絲看著窗外的龐大銀月,整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神之月。”
“您……不會是因為我而出現吧!”
她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是卻不敢置信。
神之月遮蓋一切,整個世界都為之矚目。
那光如此明亮,但是越是明亮,反而越是讓人不敢直視,難以看清。
而有人,卻趁著這個機會出現在了現世之中,潛入到了那輛無盡列車之中。
列車之上,一個披著風衣的男人捧著一盞奇怪的油燈,他的手指頭里夾著一支卷煙,臉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突然之間。
那油燈被無形之中的一股力量點亮,燈芯燃燒而起。
而那個昏昏欲睡的男人身上立刻出現了被焦黑和星火吞噬的景象,就好像他才是那個被燃燒的燈芯一樣。
男人突然驚醒,看向周圍發出驚呼。
“怎么……我怎么會在這里?”
他看向自己,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快速蔓延的焦黑和星火,瞬間驚恐地大喊。
“不!”
“暴怒之王……”
“救我”
這個暴怒之王的棋子,瞬間被燒得連渣都不剩,而他想要傳遞的聲音,更是絲毫沒有傳遞出去。
但是那油燈燃起的火光并沒有帶來光明,反而是讓黑暗的影子不斷地擴散。
可怕的黑暗瘋狂蔓延。
從列車軌道的底部不斷朝著瑪塔芙絲所在的車廂而去,眨眼間就將其徹底吞沒。
車廂里,瑪塔芙絲突然感覺到了什么,她扭過頭去大聲喊出了一聲。
“是誰?”
然而扭過頭的時候就發現,身后已經出現了一個不斷蔓延向遠方的黑色通道。
黑暗之中擺放著一張長桌,一個孤獨的身影坐在那長桌之前。
他的臉在黑暗之中若隱若現,怎么也看不清。
瑪塔芙絲并不認識對方,她有些慌張地退到了窗戶旁邊,緊張兮兮地看著黑暗里的人。
“你是誰,你想要干什么?”
那人一只手放在桌子上,上面按著一本書。
上面寫著《智慧王冠誓約和第二條真神之路》。
黑暗之中,那人開口說話了。
“你找到了答案,神之月因你而現。”
“我也曾經找到過答案,而當答案出現的那一刻,紀元也就將走到盡頭了。”
“至少,結束的號角已經吹響了。”
“因為那是造物之神想要看到的結局。”
那被人稱之為世間至惡的神祇,用一種舞臺畫外音一般的平淡聲音,以第三者的角度講述著讓人覺得沉重無比的事情。
“這個世界就像是一本書,當祂翻到了最后一頁,一切就該終結了。”
上一個紀元的終結,是因為斯圖恩找到了智慧的答案,而同時期肖也剛好找到了成神的答案。
瑪塔芙絲立刻明白,眼前這應該是一位太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存在。
甚至,有可能是某位神明。
她回應了一句:“您這是什么意思?”
她這一回應,就好像自己的內心打開了一個缺口。
只看見那桌前的邪神一揮手,瑪塔芙絲就坐在了桌子的另一頭。
這個時候,瑪塔芙絲也看清楚了對方的臉。
那是一張讓人感覺平凡的面孔,倒不是因為不好看,而是因為凡人似乎在這張臉上看不到任何東西。
屬于人的任何東西。
看著這張臉就好像在看著一張面具,在看著一塊石頭。
瑪塔芙絲在那目光里,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溫度。
就好像剝離了所有人該有的情感,只剩下高高在上的漠然。
“你發現了答案,卻掀開了紀元終結的篇章。”
“你覺得,你找到答案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瑪塔芙絲一臉茫然,不明白對方在說些什么。
那桌子前的邪神也沒有執著讓瑪塔芙絲說出答案,他知道瑪塔芙絲現在也說不出答案,他話語一轉,看向了瑪塔芙絲手上的兩本書。
“你的完美論很不錯。”
“你似乎在期待著,創造一個所有人都向往的完美世界。”
瑪塔芙絲點了點頭:“我很向往書中的英雄人物,那些能夠做出大事的人物,所以我也希望能夠做出一些能夠被人銘記的事情。”
向往英雄?
書桌前的男人似乎忍不住回憶起了什么,嘴角都不自覺地動了一下。
很久很久以前,曾經也有一個家伙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那是一個生來落魄,大腦被惡瘤壓迫,一只眼睛模糊不清,只能拄著拐杖瘸腿走路的安霍之地少年。
沉默了一會,瑪塔芙絲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找到答案,紀元便會終結。”
“紀元終結,又會發生什么?”
肖也沒有欺騙瑪塔芙絲,直接告訴了她:“造物主看到了故事的結局,祂會選擇離去。”
瑪塔芙絲忍不住問道:“造物主離去,會發生些什么?”
“第一紀元曾經發生過什么,太古時代的那些神明種又因為什么而不得不沉睡,拋棄自己的文明跨越紀元呢?”
瑪塔芙絲知道不少秘密,而知道的越多疑惑也越多。
例如,第一紀元的神明種以及他們的文明是如何滅亡的。
她也曾經問過那些古老的存在。
但是這些問題,她當時并沒有得到答案。
肖平靜地回答:“造物主跨越時光,所有人都想要追尋著造物主的足跡一同離去。”
“所以最后。”
“造物主離開了我們,而我們又拋棄了其他人。”
“追尋永生的一批人接連施展手段跨越紀元,而所有的平凡且沒有天賦之徒便在哀嚎和絕望之中走向腐朽和滅絕。”
“這就是第一紀元。”
瑪塔芙絲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家伙。
她并不相信面前這個一看就很陰郁的家伙說的話,但是根據她知道的一部分事情和太古隱秘,直覺又告訴她對方說的可能是真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從對方的角度來詮釋的真相。
至少,面前的這個家伙是這樣覺得的。
“只是因為造物主離開了,就一切結束了嗎?”
瑪塔芙絲忍不住說道:“神明是太陽啊!”
長桌之前的家伙,緩慢的接著說道。
“造物主并沒有真正的離開,祂只是覺得厭倦了,想要離開一小會。”
“只是這個一會,可能有些長。”
“對于……我們來說。”
瑪塔芙絲知道這個一會,她默默的說道。
“兩億五千萬年。”
對方指頭敲打著桌面,目光似乎在回憶。
“但是我們這些人想要追尋著祂的足跡抵達永恒,自然就要拋棄一些帶不上的,注定會在光陰之中消失掉的。”
“文明原本可以存在得更久,所有人不是沒有希望能夠走得更遠。”
“只是,誰有心思帶上那些累贅呢?”
“智慧種這種存在從誕生開始,就注定是偏頗和自私的,沒有人會愛所有人。”
瑪塔芙絲聽完,總感覺面前的這個家伙說話實在是讓人感覺難受和絕望。
好像在他的眼中,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就好像一具具完全被欲望控制和推動的機器一樣,所有的美好都是表象,丑惡才是本質。
瑪塔芙絲不喜歡這種說法,她仔細思考了對方的話語。
最后說道。
“所以,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紀元的終結,造物主離去也并不是滅世。”
“祂依舊留給了這個世界很多東西,大家依舊能夠好好地活下去。”
“只要大家依舊努力地一起發展文明,努力共存的話,文明還是可以向前的,一切依舊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而瑪塔芙絲的這番話,讓那長桌前的存在聽完沒有反駁,也沒有肯定。
他只是將話語,再度引回到了之前他的那個問題上。
“所以,你覺得你找到答案,可能迎來紀元的終結這是一件好事?”
瑪塔芙絲說:“至少,我們可以將其變成一件好事。”
“我覺得,這個紀元或許會不一樣。”
那人說:“人從歷史學到的唯一的教訓,就是人沒有從歷史中吸取任何教訓。”
“因為,這就是人性。”
“第一紀元如此,第二紀元亦是如此。”
“你找到了智慧種完美論的答案,難道這個世界的人都會成為你口中的完美智慧種嗎?”
“不會。”
“只有一小部分人會成為,而其他人。”
那人微微抬起下顎,用一種冰冷無情的語調說道。
“都會被拋棄掉,然后遺忘在歲月之中。”
瑪塔芙絲很不喜歡這種說法,但是卻并不知道如何反駁。
“所以,你就是你口中的那個拋棄別人的人?”
桌子前的男人否認了瑪塔芙絲的這個說法,不過只否認了一部分。
“不,我是原本沒有資格乘上渡過紀元之舟的那個人。”
“這是一個不公平的世界。”
“有些人生來就擁有一切,還有一些人生來就沒有。”
“不過天才有天才的光明之道,愚者有愚者的卑劣手段。”
瑪塔芙絲便明白,面前這人應該是用了某種非常卑劣甚至是惡劣至極的手段,才最終跨越了紀元。
那人攤開一只手,側過臉搖了搖頭。
“如果生來就能夠擁有一切,可以選擇光明。”
“誰又愿意去選擇在骯臟的污泥里,趟著渾水前行呢?”
瑪塔芙絲忍不住問桌子對面的男人:“你到底是誰?”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下按著的書冊。
“就這樣吧!”
外面的璀璨月光漸漸開始散去。
那黑暗盡頭的長桌也漸行漸遠,逐漸消失在了黑暗里。
瑪塔芙絲看著車廂的另一頭,出現在了眼前。
而隨著神之月光芒的收斂,多位神明的目光重新投射在了瑪塔芙絲的身上。
在一片下著雨的無盡黑暗世界中。
那長桌之上的男人低下頭,看著自己的一只手。
男人收下按著的這只手,就看見原本的書冊上面又多出了兩本。
《智慧種完美論》和《永恒之國》。
顯然,是瑪塔芙絲那兩本書的復刻。
在瑪塔芙絲寫出了《智慧種完美論》和《永恒之國》的時候。
愛維爾半島之上。
飄蕩在云霧之間的知識神國內部,真理之門突然間綻放出了光芒。
其上原本還殘存著的一些細小裂縫,眨眼間全部愈合,緊緊關閉的大門,轟然間推開。
整個國度之內,所有的幽魂和靈體全部都奔向真理之門下。
而知識神國的代理人波里克,還有從神蘇科布二人更是直接奔向真理之門內部。
最終。
在那里面的信息之海中,看到了一個拄著手杖的身影。
對方看著那信息之海,似乎從這個世界各處角落不斷匯聚而來的那股龐大的信息之中看出了什么。
“開始了。”
“最后的角逐。”
那身影個頭不高,但是氣質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蘇科布和波里克上前,對著那身影行禮。
“阿賽神!”
真理與知識之神阿賽回過頭來,看向了兩人。
他似乎早就醒了,但是卻始終沒有從真理之門出來,更沒有顯露出任何一點點已經蘇醒了的跡象。
但是在此刻,他終于選擇了開始行動。
阿賽看向了蘇科布,對著他說道。
“去見巫醫之神,祂們是造物主的仆從,會代替至高傳達神諭,指引人間。”
“祂們會指引我們,走上那條前往神之月和永恒的道路。”
蘇科布沒有說任何話語,直接聽從真理與知識之神阿賽的旨意離開了神國,將意識和力量投下了人間。
接下來,真理與知識之神看向了自己最忠實的追隨者。
“肖已經醒了。”
“他藏了這么久,目標最后放在了巫醫之神的眷者瑪塔芙絲的身上,提前從她那里獲得了他想要的東西。”
“他無法依靠靈性權柄權柄得到的東西,想要用另外一種方式得到。”
波里克雖然基本不走出神國,但是對于外面的情況了若指掌。
“天上之國,凝結果實,追逐神月,最終建造完美的神國,抵達真正的永恒。”
一旁的阿賽神拄著拐杖,轉過身來。
“這一次,我睡了很久。”
“我也想了很久很久,肖的弱點在哪里。”
“他的后手太多了,你永遠不知道他在哪里留下了復活自己的手段,他小心地不留給別人任何破綻。”
“他永遠不會將自己處于一個危險的境地,他沒有任何在意的東西,他不擇手段地來讓自己活著。”
“哪怕出賣老師,哪怕墮入深淵,哪怕卑躬屈膝。”
波里克點了點頭:“用常規的方法,很難殺死肖。”
阿賽神:“除非,他自己露出破綻。”
波里克:“如何讓他露出破綻。”
阿賽神:“當他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追尋了無數年,舍棄了一切甚至是人性和自我追尋的東西。”
現在,肖想要的東西已經出現了。
而在這個世界上,機會大多數有且只有一次,抓不住就再也沒有了。
波里克:“所以神您一直都在等,耐心地等待肖露出破綻。”
阿賽神:“肖更有耐心,他可以隱忍到老,在最后一刻發起反叛,將自己的老師當做自己沖擊永生的代價。”
“他可以跪在邪神腳下,只為了獲得自己想要的。”
“他讓自己的奴仆化為兩億五千萬年的提線之偶,最終在這個紀元重新復活他。”
“這樣的家伙。”
“光憑耐心可沒有任何用。”
波里克:“要不要聯合腥紅女神費雯和她的妹妹安麗,這也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
阿賽搖了搖頭:“她們這種背負了太多東西的人,永遠無法做到純粹。”
“無法將追尋知識做到純粹,無法將理智做到純粹,也無法將復仇做到純粹。”
“而我不一樣。”
“我什么都沒有,我在乎的東西也都不在了。”
最后,阿賽看向了波里克。
“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幽魂波里克和阿賽對視著。
想要說些什么,但是最后都沒有說出來。
他是阿賽的追隨者,不論阿賽做出什么選擇,想要做什么,他都會選擇和他一起走到底。
阿賽看著波里克離去,目光調轉看向了那片信息之海。
在那海洋之中,一段段畫面不斷掠過他的眼前。
他看到了在一座破敗漏風的房屋之中,一個三葉人女人躺在病床上,蓋著被子虛弱無比地抱著一個瞎眼瘸腿的少年人。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并不是想著自己,而是在安慰自己那個心高氣傲的兒子。
“阿賽。”
“不要害怕。”
“如果你害怕的話,就捂住眼睛吧!”
“什么都看不到,這樣就不會害怕了。”
母親伸出手,摸上了阿賽的臉,然后捂住了他的雙眼。
“不要害怕……”
“捂住眼睛……就什么都不怕了。”
“沒有什么能夠傷害我們。”、
畫面一轉,變成了另外一個視角。
一個跪在地上的三葉人醫師看著一個高大的三葉人用筆寫下實驗觀察記錄,其一邊看著畫面里的悲慘故事,一邊冰冷地說道。
“欲望和情緒開始同步,轉生者曾經的人格,在新的身體之中開始浮現。”
他記錄完了實驗日志,然后捧起一顆珠子,向著邪神說道。
“至高的知識之神啊。”
“第一場落幕了,您還滿意嗎?”
玻璃珠里倒映出邪神扭曲的臉龐,還有張狂的大笑。
肖臉上露出了微笑,向著那邪神說道。
“神!”
“故事還沒有結束。”
阿賽看的那個捧著珠子,嘴角露出微笑的三葉人。
一瞬間,緊緊抓住了手中的手杖。
“肖!”
“故事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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