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破了一個大洞。
血色的瀑布浩浩蕩蕩地墜落,沖向下面的世界。
那是無數的生命種三葉人在百萬年歲月之中,一次次重生輪回,匯聚而成的海洋。
這里不存在腥紅之神,布里曼就是這個世界的血之魯赫印記的源頭。
但是他終究不是魯赫之神。
他一次次用沒有智慧種的生命三葉人做著嘗試,想要將他們消磨掉,最終返祖成為真正的三葉人,那些一次次被當做消耗品,死而不得的生命種三葉人也在啃食和詛咒著他。
而此刻。
由他們糾纏匯聚在一起的血海徹底崩潰,化為無邊的詛咒逸散向整個大地下的空洞。
「嗡嗡嗡」
轟響在羅亞安世界的不僅僅有著瀑布聲,還伴隨著那些生命共生者發出的聲音。
「滋滋滋滋!」
那些恐怖的,不死不活的變異生命三葉人「尸骸」此刻伴隨著血色瀑布一起落下,原本大部分時間一動不動的它們,此刻全部發出凄厲且意義不明的怪叫。
崩壞的世界里,一個高大的樹人奔跑在大地之上,身形化為了殘影。
「咚咚咚咚!」
他踩在虛空之上,所過之處天空憑空長出不斷延伸的藤蔓,化為一座長橋。
他來到極高處,向著天上一躍。
樹人迎面撞向那瀑布的大洞,似乎想要塞住它。
但是他那高大的身軀面對這條河流和大洞,也顯得如此渺小。
只是唰的一下。
其就被血色瀑布沖刷而下,朝著下面的地海而去。
而在這其中,他也深入瀑布之中在那血色里看到了一座若隱若現的祭壇。
他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把抱住了那座祭壇,雙手化為枝權連同樹冠一同頂住了祭壇,最后被一起沖向大地之中一個巨大的血池洼地。
最后落地的時候,他死死的撐住了它。
「布里曼船長!」
「船長,不要再睡了,你該醒了。」
「船長...」
樹人大聲的喊著祭壇上的存在,似乎還想要阻止什么。
血肉祭壇之上。
那鑲嵌在其上,早已經和血肉基座僵化融合在一起化為浮雕的影子這個時候終于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外面的畫面,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嘆息了一聲。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也很難再露出笑容面對所有人,轉而化為了一次又一次地嘆息。
「如果,生命和智慧種之間能夠如此簡單的轉化的話。」
「我也就不用等這么久了。」
「我們或許可以選擇如何開始,但是結局卻并不是我們說的算的。」
不過,至少智慧種轉化成生命種還有跡可循,而生命種轉化成智慧種卻是史無前例。
最后,他低下頭。
看向了下面扛著自己苦苦支撐的樹人初祖,昔日的大副。
「我知道。」
「我做得或許并不算好。」
「但是,我的船員們,我所能給的只有這么多了。」
布里曼抬起頭,眼睛似乎看向了這個世界之外,看向那個賦予他使命的影子。
直到最后,他還是沒能完成腥紅女神交給他的任務。
他已經疲倦到了極點,他想要休息一會了,也不得不休息了。
「我的賢者大人啊!」
「我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布里曼說完這句話,就看到血
肉祭壇轟然碎裂。
這一下,那鋪天蓋地的蟲子徹底失去了控制和束縛。
將布里曼淹沒。
布里曼的身體一點點萎縮,最后也在那些蟲子的啃食下,變成了一個蟲子。
混入其中,再也看不見了。
樹人初祖看到這一幕,如同眼淚一樣的樹汁不斷地流淌而下,
沒有了船長布里曼,他似乎也對未來徹底失去了希望。
與此同時。
可以看到那些血海就好像活過來了一樣,四處追蹤著那些活著的人,侵入他們的體內。
樹人初祖的身上開始發生異變,生命的神血失去了布里曼的控制,開始發揮其強大的侵蝕力。
樹人的身上開始長出奇怪的肉瘤,浮現出了一只只怪異的眼睛,根須化為了觸手一般的東西。
而他的意識則在一點點墮入黑暗。
樹人初祖瀕死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咆哮。
「小矮人。」
「二副!」
「你這個家伙...」
樹人還想要說些什么。
但是扭過頭來,就看到矮人王早已經變成了一具空殼,這具身體徹底死去。
其意識脫離了軀殼,在這個缸中世界的法則之下不知道投向了什么地方。
他跟隨著所有生命一起,墮入了這無盡的輪回之中。
樹人初祖張大了嘴巴,最后什么也說不出話來。
如果一個人早已在最黑暗的地獄之中,那么你對他說再仇視的話,再怎么詛咒他,似乎也全然沒有了意義。
樹人最后屹立在瀑布前不斷擴大的湖泊里,最終化為了一灘樹狀血肉,體內逸散出詭異的畸變力量,但是卻再也沒有了任何聲息。
大海之中。
人魚王國的海中宮殿里,人魚之母蜷縮在水光漣漪的光束下。
她看著大地之下不斷逸散而來的獻祭之光,快速地吞噬著整個人魚國度。
抬起頭,又看著那破碎的太陽。
「轟隆隆!」
遠方傳來了穹頂快速碎裂的聲音,羅亞安世界開始整個崩塌,大量的石頭從高處落下。
砸入大地,砸入地海之中。
人魚之母眼神有些恍惚,似乎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局。
「誰贏了?」
「似乎,誰都沒有贏。」
一片轟隆巨響之中,高處的穹頂破裂得越來越快,最終將一切都掩埋。
而人魚之母則看著那穹頂上的「太陽」好像失去束縛了一樣,一點點漂浮了起來,飄向無盡高處。
人魚之母循著那光芒,一點點浮上海面。
注視著那神國的遠去。
最后,四面八方地獄獻祭之光匯聚而來,便什么也看不見了。
漸漸地。
獻祭之光緩緩停息,儀式終于結束。
血海流盡最后一滴,融入河流,匯聚向大海,侵蝕著能夠侵蝕的所有。
樂園也隨之徹底崩塌,化為了一個大坑。
昔日的一切都被摧毀,所有的痕跡都被淹沒。
看起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只是很快,那崩塌陷落的大坑之中又出現了全新的動靜。
「嗡嗡!」
詭異的光芒從裂縫照射向天空。
那是畸變之光,迅速輻射過上層大陸的表面。
緊接著,一個巨大的怪物從地底之下爬了出來。
那是一個好像無數個物種和生命糾纏在一起、融合在一起的怪物,它身上
有著密密麻麻的臉擠壓在一起,沒有智慧和意識,只能發出本能的聲音。
一個史無前例的超大型畸變體出現了。
它一點點從大坑和地底爬了出來,出現在了太陽底下。
它蠕動之間,身上密密麻麻的腦袋發出著吶喊和嘶吼。
這一幕,猶如太古時代的某個畫面重現。
但是這里,卻沒有一個掌握著造物主賦予的控制魯赫怪權柄的圣徒,來終結這一切。
這還沒有結束。
它的畸變之光掃過那些環繞在外面的巨型石魔的時候,石魔也開始出現了異變,而兩者就好像產生了什么聯系一樣,互相開始吸引。
它那龐大恐怖的身體直接碾壓過石魔,一點點的將它們吞噬進入了自己的肚子。
最后,只剩下一個巨型石魔的頭顱鑲嵌在怪物的身上。恐怖的畸變怪物接著靠著本能蠕動,朝著遠處而去。
「滋滋滋滋!」
璀璨的陽光照在怪物的身上。
那些畸變后的幼體三葉人,一個個詭異的蟲子在怪物的身上爬來爬去,似乎將這個巨大的肉山當成了巢穴,對于這個殘酷恐怖的世界顯得無比地適應。
缸中世界。
地底下的人造文明樂園沒有了,世界又重新變成了那個一無所有的模樣。
只剩下一個可怕的怪物蠕動在大地,日復一日地釋放著畸變之光,奔走在大地和海洋之上。
那光芒掃過的每一圈,都在隱隱在為這個世界帶來變化。
但是也同時,將畸變怪物體內的沖突給緩釋一分。
從一開始,智慧之血和生命神血就沒有辦法直接融合在一起,哪怕強行混雜擠壓在一起,化為這種畸變體,沒有外力的阻攔也終有一天會漸漸自動分離開來。
就好像一杯渾濁的水,會在歲月里漸漸沉淀下來。分出水和沙。
不過按照畸變怪物這個體積,這段歲月也顯得漫長無比。
一萬年。
三萬年。
五萬年。
一直到十萬年過去了,可以看到畸變怪物也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
原本其身上因為吞噬了大量智慧種出現的那密密麻麻的臉龐,一個接著一個全部徹底消融了,無數生命體拼接在一起的不規則結構也漸漸變得對稱,畸變怪物整個化為了一個如同石頭一樣的東西。
他的下半身是紅黑色的,而上面一部分卻是銀白色的。只不過其間,也還夾雜著大量的雜質。
「嗡嗡嗡」
「咚!」
「嗡嗡嗡」
「咚」
它行走的時候,再也不像是蠕動,而更像左右搖擺。
龐大的身軀摩擦過海洋深處的地底,然后驟然停止。
然后接著進入下一輪。
可以看到,它的動作越來越慢了。
散發出來的畸變之光也一日弱過一日,直到接近于無。
而它身上的那些蟲子,卻依舊存活著,樂園世界沒有了,畸變怪物它似乎變成了另一個樂園,屬于蟲子的樂園。
另一邊,那些鑲嵌在他身上的一個個巨型石魔頭顱也完全變了,原本如同石刻一般的頭顱,竟然在一點點變成血肉之軀殼。
可以清晰看到他們的眉眼,白色的眼仁和清澈的瞳孔,還有顏色不一的發色。
只是光那一顆頭顱,就大得和小山一樣。
終于,這一天到了。
在近海的某個地方。
怪物不再動彈,徹底的化為了一塊石頭,然后就看到石頭不斷地開始褪色。
上面的黑紅色不斷的退去,朝著那些擁擠在其上的頭顱而去。
那些銀白則瘋狂的朝著,那些密密麻麻爬來爬去的蟲子體內而去。
智慧的神血和生命的神血至此,終于徹底地沉淀了下來,沉淀進入了兩種不同的載體內部。
靠著本能行走的超大型畸變怪物,終于徹底崩潰了。
而在死亡之中,在它的尸骸里面。
孕育出了新的生機。
「滋滋滋滋滋」
巨大的石頭化為沙子垮塌了下來,密密麻麻的蟲子墜落大海。
仔細觀察它們,可以發現它們原本身上的生命權能之血,在畸變體的體內和歲月之中一點點沉淀到了其他地方,而智慧的血脈卻在一點點沉淀到它們的身體里。
直到這一刻。
它們的身體徹底褪去了生命種的印記,也似乎找到了太古時代的印記,全體開始發生變化。
只看見,淺海之中一只又一只不斷變大的三葉蟲慢慢爬了出來。
在爬出水面的時候,它們也在不斷變化。
它們長出了如同人一般的軀干,長出了四肢,長出了頭顱。
在行走的過程之中,有的在一點點長大。
有的,則徹底停下,變成了一具蘊含智慧神血的尸骸。
有的,變成了其他的模樣,最終炸裂了開來。
最終,只有少數一部分化為了一個擁有人形卻覆蓋著骨甲的生物,他們身形高大接近兩米,頭上三葉紋的骨盔包裹得嚴嚴實實。
這些生物爬上了海岸,仰望著蠻荒且一無所有的世界,發出了等待了億萬年的咆哮聲。
「吼」
三葉人。
重新出現了。
不過,依舊可以看到他們的意識混亂。
因為制造出他們的智慧神血,也并不純粹。
估計只有在這里接著繁衍許多代以后,神血才會徹底穩定下來,但是毫無疑問,他們已經找回了太古時代的血脈模板和形態。
在進入缸中世界的一百多萬年后。
布里曼心心念念的智慧種三葉人終于誕生了,但是布里曼自己卻并沒有看到,或者說他也成為了全新智慧三葉人之中的一員,只是卻早已什么都不記得了。
而另一邊。
隨著畸變怪物的徹底死去,隨著沙化的大山垮塌而下,一個接著一個高大恍若巨峰,擁有神之形的存在站立在了大海之中。
他們擁有神明的形態,但是又不太一樣。
一者,實在是太過于高大。
二者,它們并沒有絲毫性別特征,所有個體看上去并沒有男女之分。
這并不是什么能夠自然孕育的種族,但是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全新的強大到極點的族群。
全新的生命種,最初的智慧種。
此刻并列于同一片天空下。
一切如此完美。
演化似乎要立刻抵達終點。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缸中輪回卻依舊沒有結束。
光陰繼續向著遠處推進,也似乎將這個永無止境的可怕輪回,推入一個看不到底部的深淵。
一道身影從魯赫巨島的最南方出發,降臨在魯赫巨島的北方。
接下來的路,就要她慢慢走過去了。
她穿過那冰冷的冰封山脈,穿越那不可逾越的高峰和終日下著大雪的死境。
但是在抵達最高峰的那一刻之時,她突然停了下來。術法之神安麗看著這片依舊危險的死境,但是卻發現死境最中央的某個東西,或者說一片廣闊猶
如鏡子一片的湖泊不見了。
「天之鏡!」
「不見了?」
安麗雖然非常驚訝這傳說之中的死亡禁地到底是什么時候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但是這很明顯并不是她現在急于去關注的事情,她還有著更重要的目的。
離開魯赫巨島,靠近大陸的海洋叫做北海。
這是一片遼闊到難以想象的海域,從魯赫巨島一直到愛維爾半島到光明之地,都可以說是北海。
再往深處去,就是原始之洋。
最后抵達了世界的盡頭,安麗就看到了那片黑風暴,她在外面等了一天,最后也越等越焦急。
她來得已經有些遲了,再等下去不知道要發生什么變化了。
最終,她選擇直接闖入黑風暴之中。
密密麻麻的混亂黑線將整個世界涂抹,恐怖的輻射想要穿透她的身體,被她脖子上的真知之眼的力量格擋在了外面。
但是這還不僅僅如此,那一個接著一個的可怕身影在黑風暴之中此起彼伏,時不時眺望著她這個闖入者。
甚至,她還隱隱在那海洋底部的無窮深處感受到有什么正在關注著自己。
讓她感覺毛骨悚然。
不過幸好那存在只是看了看她,并沒有禁止她的闖入。
她就這樣展開神話領域在那暗無天日的風暴里逆風翱翔,終于穿透而出。
「到了!」
恐怖的黑暗退去,眼前出現的卻是一片猶如仙境一般的世界。
遠處的大海如同鏡子一般倒映著天穹,極光猶如絲帶一樣劃過天幕,甚至讓人感覺到天空的弧度,覺得世界上面有著一個罩子在罩著。
安麗看著那絲毫沒有波瀾的海面,突然明白了什么。
「這是天之鏡!」
「原來,是被魯赫巨神移到了這里。」
安麗可以感受到,魯赫巨神塞勒海妖似乎變得更加強大了,祂正在吞噬這片大海,甚至在吞噬整個世界。
而這其間,她也隱隱感覺到了一種時代正在悄然無息之間,孕育著更替和變化的味道。
「這是下一個紀元的初兆嗎?」
「原來,從現在就已經開始了嗎?」
安麗再往前一步,似乎想要跨越天之鏡看得更仔細一些。
但是這個時候,大海之中一個接著一個影子動了起來,而無窮大地的深處,一只巨大的眼睛跨越不知道多少公里裂開了一條縫隙,注視著安麗。
安麗感覺到,整個大海都好像活了過來。
只要自己那一步敢跨越下去,就是死亡。
哪怕。
她是神話。
安麗身體一抖,慢慢地收回了所有的動作。
而這個時候,所有的變化全部停滯收回,這片大海似乎也只是一片看起來不會泛起波浪的海面一樣。
「塞勒海妖!」
安麗站在天之鏡的邊緣,最后也沒敢走進去。
她開始在周圍四處搜尋,終于在黑風暴的內側,她看到了那個頂著世界的神話生命。
安麗看到她的時候,她正蹲坐在海中,看著天上的極光。
「找到了。」
「第十魯赫虛無之神。」
安麗朝著前面飛去,看上去對方似乎近在眼前,她卻飛行了很長一段距離才慢慢靠近。
她看著神明頭頂上的玻璃缸,想要看清楚那缸中世界輪回,甚至是看到布里曼的影子。
但是,卻只能夠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但是不論如何,看到一個被裝在玻璃缸里的世界也實在是
令人震撼。
安麗看著看著,也忍不住發出了贊嘆。
「真的是壯觀啊!」
「主宰神明的玻璃缸,推演世界輪回之器,片刻就是千年光陰。」
「創造物種,奠定紀元,至高神的力量真的是不可思議。」
雖然之前有聽聞過,但是安麗還是第一次見到。
安麗開口的時候,那虛無之神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扭頭看了她一眼,但是卻沒有說話。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便毫不在意的將頭扭了回去。
而安麗終于走到了虛無之神的面前,看著正在發呆的她,開口說了一句。
「你看起來似乎有些煩惱?」
安麗走上前去,虛無菌母終于不能無視她了。
她蘑菇帽微微傾側,目光注視了安麗一會,喊出了她的身份。
「一個智慧神明。」
「你也想要進入神的玻璃缸嗎?」
你是神話,不允許進入其中,進去也沒有意義。」
但是接下來虛無菌母搖了搖頭,告訴安麗一個消息。
「而且現在最后的物種已經抉擇而出了,已經不需要任何新物種進去推動演化了。」
安麗說:「既然結束了,為什么不放之前進入玻璃缸里面的人出來呢?」
虛無菌母:「我和一個太古的存在達成了一個協議,只有誕生出讓她滿意的物種的時候,才可以結束輪回。」
「但是,她在里面不肯出來了。」
「而我又不能擅自結束輪回,這有悖于我的承諾。」
安麗又問:「她為什么不肯出來嗎?」
虛無菌母:「我不知道。」
安麗:「你和她是什么關系?」
虛無菌母:「我想要和她做個交易,所以為她制造了一副可以說話和思考的身體,因為只有這樣她才可以和我溝通。」
一個太古時代的存在,一個之前不會說話也不會思考的存在。
這一瞬間,安麗似乎隱隱猜到了虛無菌母說的那個是誰:「你是否了解她呢?」
虛無菌母搖了搖頭:「我才認識她沒一會,稱不上了解她。」
不過,說到這里的時候虛無菌母似乎想起了什么,眉眼里露出了疑惑。
「但是很奇怪,明明她是自愿進入莎莉大人的玻璃缸中的。
「但是最后那一刻。」
「她卻說,不要」
安麗感興趣地問道:「不要什么?」
虛無菌母想起了貝絲,想起了那一天她睜著那雙又大又明亮的眼睛,眼中帶著依戀和不舍的朝著自己大喊。
「她對我說。」
「媽媽,請不要拋下我。」
安麗點了點頭:「看起來,她似乎將你當成了她的母親?」
虛無菌母搖頭:「我不是她的媽媽。」
安麗說:「可是在她的眼里認為你是。」
虛無菌母接著搖頭,用疑惑的表情說道:「不是就是不是,怎么能以為呢?」
安麗漸漸明白這位神話生命的一些想法,最后她看著虛無說。
「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
「你也要離開生命之母的身邊呢?」
虛無菌母搖了搖頭,十分肯定的說道。
「不會的,我是主宰神明的玻璃缸。」
然而安麗卻說:「智慧之王是造物主的長子,可是最后,也不得不離造物主而去。」
這話一出,虛無菌母就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語言來了。那可是神王和至高無上的造物主
,如果有種東西連這樣的存在最后都要面對的話,那么她又怎么敢說一定呢。
但是接下來,虛無菌母還是十分肯定地說。
「那不一樣。」
「我這并不是自我認為。」
她這是說自己和貝絲不一樣,虛無菌母也同時想起了生命的主宰。
那個在造物主看起來是個孩子,但是在他們看來,那只不過是一個臨時依附在孩童身體里的原初古老至高神。
創造一切生命之主。
根源權柄之神,三至高之一的最初之神。
她想到對方的時候,有著恐懼、害怕和崇拜。
如果再仔細去想的話,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孺慕。
只是在那偉大到不可思議的存在面前,沒有任何存在敢體現出來,甚至表達出來而已。
但是此刻,當著另一個人間之神的面前,虛無菌母卻脫口而出。
「因為生命之母,真的是我的造主。」
「是我們真正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