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整個龍人世界的黑鐵龍殿開始陸陸續續地出現了黑鋼筆使者。
所謂的黑鋼筆使者就是在原先龍殿就有的黑鋼筆上鑲嵌上一個晶石頭顱,這些黑鋼筆使者互相聯接,擁有傳信的能力,你讓它在這邊寫下信息,很快另一頭都能夠收到,也能夠傳遞影像,甚至是你心中所想所思都可以。
而只要你愿意,也可以在黑鐵龍殿通過禱告祈求在自己的封印物上鑲嵌一個晶石頭顱,從而獲得通訊甚至是一些更加奇特的能力。
“這到底是什么?”不論是誰看到這樣的東西都會十分好奇。
“真的會說話。”尤其是他們還能說話,還能和你交流。
“就好像是活著一樣。”有人感覺有些恐懼和害怕。
“我覺得這個很不錯,關鍵時刻能夠派上很多用場。”而有的人卻躍躍欲試。
以傳信為名,會說話的晶石頭顱這種奇怪之物逐漸在龍人的世界擴張了開來。
這個時候,所有人還并沒有完全注意到晶石頭顱這種物品所擁有的力量,那遠遠不只是用來傳遞信息的。
不過當他們開始選擇將這種晶石頭顱鑲嵌在自己的封印物上之后,體會到其中的便利和強大之處就很難再舍棄了,尤其是當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選擇這種晶石頭顱。
這一點倒是頗為符合赫爾法斯的手段,他總是能夠潤物無聲地改變很多事情,而不是采用最為極端暴力的手段。
這一年。
歷代高天之庭首席神官化為神形站立于中央圖書館前,最后由現任高天之庭神官向著整個世界宣布,赫爾法斯城于下一個新月離開人間前往天空之中的神域。
整個城市都在歡呼,金屬諸龍、原人路徑的職業者和狩魔人,還有那些即將成為所謂“神域人”的居民們。
他們有三百年前的舊貴族后裔,也有幾百年間陸陸續續新進入這座城市的,不過不論是誰他們都宣稱自己是三百多年前那批被強行遷徙到了這座城市的舊貴族血脈,是所謂的神許之民,所以才有資格前往天空之中的神域。
實際上三百多年下去,連所謂統御人間的七十二柱神徒家族在權利斗爭之中都有不知道多少換了血脈,不知道多少家族斷絕了傳承。
原本的舊秩序和規則全都被重塑再造,連龍都有的在斗爭之中被別的家族和勢力搶走,在新的輪回之中成為另一個家族和勢力的龍,這些人和三百多年前的那批人或許能扯得上關系,但是那關系也幾乎等于無。
同樣也是在這一年,獲得了新生的白銀龍重新走向滿月森林。
“巴哈貝利!”
他不記得過去,但是當他張開翅膀飛上天空,當許多人呼喚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就找到了錨點。
“白銀龍王!”
“秘銀的主人。”
“歡迎您歸來。”
似乎以前他是一個非常顯赫的人物,不過那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他走過很多個地方,卻只有陌生。
整個世界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無時無刻。
尤其。
是當他站在叢林之中親眼目睹那升向天空的鋼鐵之城的時候。
高聳的墻壁和密封的鐵門,遮蓋天空的云氣巨傘,還有那遮天蔽日的黑鐵龍。
它在離開大地。
撕開天上的層云前往天空的神域,然后又被云霧淹沒。
此前他看到的所有奇異城鎮的畫面,都及不上此刻之萬一他張大著嘴巴想要說些什么,但是什么也說不出來。
震驚當然有但是也伴隨著無所適從。
最后,他只吐出了一句。
“真是不可思議。”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感覺自己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腦海中是一片茫然。
而這個時候,天空之中幾條青銅龍拉著戰車從云海之下行駛而過,看方向從那座剛剛離開的赫爾法斯城位置而來。
戰車停下,坐在戰車上的人低下頭看向了他喊道:“巴哈貝利,你回來了。”
他抬起頭問:“你是誰?”
對方問:“你覺得我是誰呢?”
巴哈貝利看著對方這副打扮,按照他最近所見所聞能夠對得上號的只有一個:“青銅龍王陛下!”
薩倫恩:“是的,我是薩倫恩。”
對方邀請他上了戰車,然后與他同行。
這還好,但是在行駛的途中,對方卻對著他說起了一件事情。
對方告訴他說,自己將要卸任龍王的位置,接下來他將會接任高天諸庭龍王的位置,管理整個超凡世界。
他考慮了一會說道:“我并不認為自己現在擁有成為龍王的能力,我連這個世界是什么樣的都不知道,又如何管理這個超凡的世界。”
他指著那已經消失在云海之上的城市:“比如那個,我無法理解那到底是什么,是怎樣做到的。”
薩倫恩哈哈大笑:“那你覺得自己準備好了再來找我。”
巴哈貝利:“我可能一直都沒有準備好呢?”
薩倫恩:“那我就一直等著你。”
薩倫恩放下了巴哈貝利,就這樣離開了。
一切顯得似乎顯得過于簡單和奇特,路上遇到一個人告訴你他準備不當龍王了,你就是下一任。
當你說無法勝任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多言,直接拋下你說你準備好了再去。
雖然表面簡單且散漫,但是卻讓巴哈貝利感覺到了一種堅定。
仿佛在說。
你的責任就是這個,逃脫不掉的。
巴哈貝利在原地徘徊,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里。
最后他決定,既然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那就接著認識一下這個世界吧!
天空之梯的入口管道內。
一座森冷的充滿了金屬質感的城市停靠在這里,浮空之力已經消失了,但是它卻并沒有掉下去。
這種奇異的現象,也只有在這種地方才會出現了。
一只只白色的鳥兒早就等候在這里,飛入了城中盤懸著,操控著天空之傘,同時也護住了這座城市。
鳥叫聲從天空傳遞而下。
城市里剛剛擺脫束縛走出家門的人聽到這聲音,紛紛抬起頭看著那奇異的鳥兒。
“那是什么?”
“原始鳥吧。”
“是白色的怎么可能是原始鳥!”
“難道是天空神域里的神明使者?”
龍人穿著各種樣式的衣服對著天空指指點點,而天上的鳥兒一邊飛著目光也死死地盯著下面的城市,那清脆的鳥叫聲里是驚訝的狂呼。
這是龍人和鳥人之間的第一次會面,在所謂的天空的神域之中。
赫爾法斯就將這座城市堵在這里,既不向前也不準備離開,就好像是一個惡劣無比的排隊者。
他也根本不敢開動,此刻的赫爾法斯城太過于臃腫,你讓它在天空之梯里開動起來,就像是讓就像是一個八百斤的胖子一下子加速到每秒九米,誰知道會出現什么樣的情況。
就算不崩盤散架,整個城市里面也一定會出現災難性的畫面。
他準備這個時間段就這樣將它停在這里,然后一點點加固這座城市,同時也按照天空之梯甚至是諸神國度的需求調整這座城市,這也是他本來的計劃之一。
赫爾法斯剛剛穩定這座城市沒有幾天,薩倫恩又過來了。
他說:“我見到了巴哈貝利。”
赫爾法斯猜測說道:“他應該很吃驚吧,對于這片土地。”
薩倫恩點了點頭:“何止是吃驚,他說自己無法理解這個世界。”
赫爾法斯笑了:“這有什么奇怪的,我也無法理解這個世界啊!”
薩倫恩說:“但是他因為覺得無法理解這個世界,所以沒有自信管理好高天諸庭,只是你和我都要踏上成神之路了,必須有個人坐鎮在這里了。”
“而他也必須要經歷這個過程,我絲毫沒給他反駁的機會。”
赫爾法斯:“人不論處于什么時代都會迷茫的,當面臨各種問題的時候都會質疑自己是否能夠應對,于逆境之中都會恐懼,絲毫無所畏懼的那是石頭,沒有害怕哪里來的勇氣。”
“龍人在期待他歸位,他是秘銀的主人和所有白銀龍的龍王,不論如何也逃不掉他的那份職責。”
夜燈這個時候走了過來,詢問赫爾法斯:“大人,關于天氣占卜師建立起的機構,也就是管理天氣預報港的中樞該如何命名。”
赫爾法斯:“叫做天氣之庭吧,希望為整個世界帶來好天氣!”
夜燈匆匆離去,為建立天氣之庭而準備著,這可不僅僅是建立起幾座建筑,也不是多出一個普通的機構部門,這是一個龐大無比的體系。
薩倫恩看著赫爾法斯的背影:“您還是這樣忙碌,是為了建造您心中的那個理想世界嗎?”
赫爾法斯轉過身來:“倒不全是為了這個,不知道為什么停下來就會害怕,會感覺到空虛,忙碌一點我感覺有充實感。”
薩倫恩:“您也會害怕嗎?”
赫爾法斯:“我又不是石頭。”
兩個人一起大笑了起來,話題又似乎折返到了之前那個,還有白銀龍王巴哈貝利的身上。
但是談話之間,赫爾法目光看向了頭頂上的天空之梯,注視著這個世界那些他所無法觸及的角落。
了解得越多,他和巴哈貝利擁有著同樣的想法。
他無法理解這個世界。
太多的秘密,太多的強大存在,不可思議的領域和力量。
整個世界都是一片漆黑,暗流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朝著他涌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個尋找著過去的人,還是一個背負著某種命運的棋子,亦或者是陷入某種困局的愚人。
他不敢去看,唯有前進。
白銀城的龍殿。
巴哈貝利取下了曾經放置在這里的兩把劍,一把長劍和一把短劍。
握住它們的時候一種血脈相連的熟悉感立刻涌了上來:“我的劍。”
長劍是秘銀之劍,強大且華美,有著精致的裝飾,他掛在了自己的腰間。
而另一邊,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黑鐵劍,哪怕封存得非常好上面也早已被銹跡涂滿,而樣式也稱不上好看和華麗,只能勉強稱之為古樸。
他舉起了那短劍。
銹跡層層掉落,顯露出了其原來的模樣。
上面原本刻著的文字有些模糊,但是仔細辨認也隱約可以認出。
“約定。”
那是最古老的龍人文字,因為寫起來太過于復雜不簡便,如今已經很少有人用了。
大概是約定和誓言這類的意思,當然前者的含義更重一些,至少它被創造出來的時候還沒有達到后者的程度。
念出這詞語的一瞬間,他突然有了某種感觸。
但是他不論怎么去想,也記憶不起來這到底代表著什么。
只隱約在腦海之中響起了一句:“我答應過人的,都不會忘記。”
這一句話,似乎是對這詞匯最好的詮釋。
他什么都不記得,但是這樣一句話卻始終銘刻在心間,怎么也不敢忘記。
他有些在意,于是找人去詢問。
雖然他什么不記得了,但是有關于他的各種故事都有流傳下來,這一點倒是讓他尋找自己的過去方便了許多,只是有的時候他也不一定能夠完全分辨出那些故事里的真假。
他站在一座龍殿之中,指向了白銀龍王雕像腰間的短劍:“那把短劍是什么?”
雖然巴哈貝利一頭標志性的銀色金屬質感頭發,身形瘦高和那雕像有些類似,但是白銀龍很多都這樣,對方也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對方說:“聽說這是黑鐵龍王給白銀龍王的劍。”
巴哈貝利又問:“為什么給白銀龍王這把劍?”
對方搖了搖頭:“這我們就不知道了。”
巴哈貝利知道了這把短劍的來歷,但是卻并沒有弄明白那個詞匯代表著什么。
“到底是什么約定呢?”
他曾經締結過什么約定,亦或者發下過什么樣的誓言嗎。
他是不是曾經有什么一定要做成的事情,那件事情后來有沒有做成呢?
想來想去。
越發令人在意。
不論如何看,他當初一定是手持著這把短劍走上的龍王之路,它可能不是什么強大的武器,卻激勵著自己勇往無前。
如今再度握著它,巴哈貝利就感覺身上涌出了一股力量。
“答應過別人的,不要忘記。”
握住這把劍的時候,他也忍不住重復起了這句話。
他和對方了解起了現如今的情況,龍路徑職業者的,原人路徑職業者的,還有那座以赫爾法斯命名的城市。
對方說:“黑鋼擁有儲存和傳導力量的法則,目前有黑鋼熔爐、電汽燈等各種運用方式,除此之外還有黑之王賦予的封印術、黑鋼筆等各種能力,可以說是強大無比。”
巴哈貝利:“那么秘銀呢?”
對方說:“秘銀法則擁有摧毀生命力的特征,是最強大的對付怪異的武器,每次封印之庭對付那些怪異或者失控的封印物的時候,秘銀武器都是必備的。”
巴哈貝利“秘銀武器現在有多少種呢?”
但是對方說來說去,感覺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和黑鋼的多種運用方式相比,秘銀的運用還是太過于流于表面了。
當然,這也有黑鐵龍在超凡之路走得更遠的原因,在三四百年前赫爾法斯就完成了四階的轉變,以血脈恩賜制造出了大量的眷屬,而白銀龍到現在才剛剛開始。
巴哈貝利似乎找到了一件可以去做的事情:“我應該去找一下秘銀的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