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道盟,這次攤上大事了!”
“足足八個飛天修者暗戳戳的對付人情令上第一人!”
另一個渾身刀氣彌漫,氣勢凌厲到了極點的人聲音也如同刀鋒一般的凌厲:“云一塵,我們星魂大陸與你們道盟大陸,還是聯盟的關系嗎?”
“這些年,你們道盟的天才,也出現了不少,除了巫盟的人在對付你們的天才之外,我們星魂大陸的人,可曾對你們的人出手過哪怕一次?”
“我們允許你們道盟大陸出天才,甚至我們還幫著你們保護!但你們那邊又是如何做的,就這么見不得我們這邊出現一個天才?”
“你們自己說,這是第幾次出手了?這一次事件,從一開始,我們兄弟兩人就在上方,全程監控,你們道盟,這一次,賴得掉么?”
云一塵眼簾垂下來,將疲倦的眼神遮住。
輕聲道:“兩位刀衛大人,你說的話,每一字每一句老夫都記在心底了。但這件事情,以后究竟如何,不光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只能據實上報,我想你也只能這么做,究竟會出現什么情況,還得看上面……做何處置。”
刀衛道:“我也沒想要處理,我只是很奇怪,為什么?明明大家是聯盟的關系,卻要一次兩次接二連三的來害我們的人。”
“你們就這么見不得星魂這邊出現一位武道天才嗎?難道,道盟七位大佬,就是這么教導自己的后世子孫的?”
“那我們星魂與你們道盟聯盟,有有何意義?戰爭戰爭你們不參加,對抗巫盟你們當做沒這回事,我們這邊出了天才你們來暗殺!暗殺不成居然還有臉來問一句,你用的什么毒啊?”
“臉呢?”
這位刀衛實實在在的是言辭如刀,字字見血。
云一塵輕輕嘆息,道:“此事事實清楚,我們云家,決不推卸責任。”
“而且我此來,也不是來解決偷襲天才的這件事情。”
云一塵誠懇道:“諸位,我明白你們的心情,更加知道你們的想法,不管是你們怎么想,怎么做,或者讓高層威壓道盟,或者是別的事情……都可以,都由高層去博弈,如何?畢竟,這件事,乃是我們兩家理虧。”
“至于什么氣勢上占住,什么理論上上風……都不是我們的地位能做的事情。”
云一塵很平靜,甚至有些看破世情的那種平淡,皺眉道:“好不好?”
“老夫這一次來,只是想要問一句左小友,這是什么毒?怎地如此霸道?又要以何種法門可解?”
刀衛哈哈的笑起來:“你們堂堂道盟云族,數十萬年大家族,居然認不出中了什么毒?”
云一塵絲毫不生氣,垂著白眉,淡淡道:“認不出。”
他眼睛淡然而疲倦的看著人縫里的左小多,道:“左小友,還請賜教。”
原來他早已經認出了左小多。
左小多撓著頭道:“您還真問倒我了,我還真就不知道這是什么毒;這東西,原本并不是我的。”
云一塵道:“那么敢問,此物的原主是誰?”
左小多面有難色。
云一塵皺起白眉,道:“左小友,還請賜教,云某人的那四個后輩,急等施救,還請體諒,這是家族交給我的任務。”
左小多道:“我是真的不想說。”
云一塵道:“后輩身上的那兩件寶物,而今已經落到了左小友手中,若是左小友肯予賜教,那兩件寶物,我們兩家便不再回討了。”
刀衛嘿嘿冷笑:“這漂亮話說得,我們的繳獲,當然是屬于我們所有,什么叫做你們不再回討?你們回討?!,憑什么?!你怎么好意思說得這么寬宏大量,真是平易近人哪!”
云一塵的脾氣極好,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看著云一塵,左小多不禁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是這個人,似乎是對人世間所有的事情,所有所有的一切,都秉持著那種疲倦的感覺。
就是……無論什么事情,他都可以不在乎,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完完全全的疲倦,完完全全的,漠然。
即便是出來做點什么事情,也好像是很無奈的那種感覺。
你罵我,打我,諷刺我……一切都是煙云過眼,一切都不外如是。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你不要和我來計較,我也不會和你計較。
你說啥是啥。
怎么都行。
反正,一切與我無關。
大抵就是這種感覺,一種古怪到了極點的微妙感覺。
左小多心下不禁奇怪,這個人到底是經歷過多少事情,又是什么樣的事情,才能成就如此的淡漠態度,這就是所謂看透世情,萬事不縈于心嗎!?
這貌似不是豁達,更不是出塵脫俗。
而是一種,完完全全的心如死灰,無論什么事情,都再難以激起漣漪波瀾的無所謂!
云一塵看著左小多,道:“敢問,左小友,要如何才能將這毒的來歷告訴我?”
左小多撓著頭,苦惱的道:“我就這么說吧,老前輩,這次事情的操盤之人,也就是策劃者,甚至組織決戰者,不是我們中的任何一人,我這所為只是順水推舟,又或者說是被操之刀……”
“說到整件事情的策劃,而那人……地位崇高,血統高貴,我們必須得給他面子,聽從他的指揮。而那個能夠噴毒的至毒物事,當然也是他給我的。”
“他給我之后,然后就自己去操作了,我原本還不懂,后來才發現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們那邊提出決戰來了。而這東西,就是用于決戰的……說實話個人戰斗用處不大。”
“至于后續的狀況,連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包括我們這邊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每個人都被這種至毒嚇到了,幸虧只是一次性物事,若是能夠量產,能夠成為常規武器……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左小多一臉的真誠,唏噓道:“我這些話,全都是真心話!大實話!”
“當然,關于他給我的物事有劇毒之事,我自然是早就知道的,也知道效用非凡,錯非如此,我怎么敢貿然下手,但我是真的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毒。還有就是,不瞞前輩說,其實這種毒我今天不僅僅是第一次見,不對,應該是說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
左小多一臉驚嘆:“您看,你上眼仔細看,那可是連山都給腐蝕掉了……直接飛灰……實在是……太可怕了!”
云一塵疲倦而空洞的眼神看著左小多,輕輕嘆息。
“那,這種毒,可否讓我再見識一番?”
左小多嚇了一跳:“前輩,這種毒……太危險了,我手頭上一共就那么些,一次性就全都用完了,就只剩下一個噴霧的空殼子,也被我扔了……”
云一塵輕輕嘆息,身子行云流水一般的飄了出去,直接飄到那已經成為黑色大坑的位置,小心翼翼的一揮手。
一些粉末,應手飄落到了他的手中,旋即竟是用手一捏。
然后……然后云一塵的手掌就開始變黑,更有一股黑線,循著經脈快速蔓延上升,云一塵并不抗拒,任由那股黑線,經歷脈門、少府、曲澤、肩井一路上行,再陡然一轉,沿玉堂、檀中、中煥、直達氣海,及至那黑線快要到丹田之際,這才突地一運功。
這股毒氣,即時原路倒轉,重回手上,鼓起來一個包。
他用指甲一劃,皮膚破裂,一股黑氣冒了出來,瞬間無影無蹤。
云一塵臉色稍稍有些蒼白,道:“當真是好厲害的毒……”
他仰起頭,閉上眼睛,仔細感覺,思考,道:“難道竟是……焚天之毒?焚魂之毒?不對,不全是……都有,但還有別的,但是這等極毒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不應該啊……”
左小多見狀不禁嚇了一跳。
這貨修為高深莫測,這不稀奇,但居然能將毒氣收攏起來,乃至灌進自己的經脈試毒。
雖然已經過去了這么久,毒性肯定已經減弱了很多很多,但這樣做的風險級數,還是異常的恐怖來著。
“地位崇高……血統高貴……策劃全局……促成決戰……”
云一塵皺著眉,淡淡道:“既然左小友有難言之隱,老夫也不強求,這便回去了。”
刀衛聲音如同刀鋒劈空一般伶俐:“云兄,請轉告道盟高層,我們絕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即便是這一次,我也會上報,上面究竟如何處理,咱們,就拭目以待了。”
云一塵淡淡道:“無論如何處理,我們說了不算,老夫對此也不關心。我們只是等待處置,或者說,等待背鍋,等待負責,僅此而已。”
他飄身而起,白衣白袍白須白眉白發瞬間沒入風雪之中,淡淡的吟哦,在風雪中傳來。
“人生有五味,痛憾傷恨悔;白發望前塵,緣來無所謂;卿已化白云,我亦隨逝水;神前問三生,心中已無誰……”
聲音淡漠,淡泊,縹緲,漸次消失。
一來一去,在場眾人的心中盡都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悵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