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劇組,林尋拍夜戲,拍完一條后坐在旁邊休息,助理楊超月拿著手機小跑幾步過來。
“剛剛潘老師打電話給你,你在忙我沒打擾。”
接過手機,林尋道:“有說什么事嗎?”
拍戲中,除非是天大的事,一般楊超月不會打擾他,都是拍完再說。
劇組幾百號人準備幾個小時才才拍一場,不可能拍著拍著來一個電話你就要跑去接。
“沒說,聽到你在拍戲他就掛了,聽聲音有點醉意,可能喝酒了。”
喝酒,醉意?林尋微微皺眉,怕潘越明出什么事,他準備回撥過去。
還沒打,一條微信彈出來。
潘越明發的。
好幾百字的小作文。
大概意思是感謝找他拍戲和送車送房,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需要他的地方,盡管吱一聲。
笑了笑,林尋回復:“都是你應得的,不用謝,以后有機會再合作。”
白夜追兇不是投資很大的片子,實景居多,街頭小巷,布置一間大辦公室,臨時借用小區,酒吧就拍了。
人物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個。
這種情況下,注定投資制作費不高,演員片酬也不會高。
潘越明的片酬自然要壓低。
當然,林尋要是愿意給他高片酬也能給,但那錢只能從他個人手里拿出來,屬于額外的了,不符合規矩。
他沒壞規矩,只是按照劇組資金額度,在不影響制作的情況下抽調最合適片酬給潘越明。
結果就是兩三百萬。
一碼歸一碼,現在劇賣了,還賣得很好,他可以給潘越明補償。
酒店,喝了幾斤酒的潘越明躺在床上頭痛欲裂,眼睛卻是盯著手機看,全程他都在等林尋招攬他。
但林尋回了一句就沒了下文。
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失落,過了許久潘越明昏昏睡過去。
片場,林尋刷手機打發時間。
一到晚上,作者群很熱鬧。
“兄弟們,最近靈感缺失,嚴重卡文,長時間碼字腰酸背痛,脖子一動卡卡響,最煩的還是天氣,一連四五天下雨,心情煩躁……”
“大佬啥意思?”
“我來翻譯一下,咕咕咕。”
“鴿了?”
“什么叫割了,這叫戰略性撤退,重整旗鼓來日再戰。”
被群里的人調侃,準備太監的作者有點尷尬,前兩天他還說要通宵日萬,結果欠了一萬七,昨天七千沒完成,今天一字沒動。
“這不正常嗎?寫小說的有幾個有小吉吉。”
“看到了你
有事請假兩天,我就知道,離太監不遠了。”
“換個馬甲吧,你都太監八本了,編輯都怕。”
林尋正看得高興,場務通知拍下一場,把手機交給楊超月,他準備候場。
幾分鐘后場務打板。
“第四十二場第六鏡,開始!”
影視劇在拍的時候都不是按照順序拍的,天氣不同,演員檔期不同,戲份不同,有可能今天拍第五集內容,明天拍大結局內容。
場務打板的時候,板上寫的第幾場第幾鏡會錄入第一個鏡頭。
后期剪輯的人把場數按照一二三四順序排好,跟著剪就是了。
不然一部戲幾千段,沒頭沒尾的,幾個月都不一定剪得完。
“卡,過!”
深夜兩點,今天最后一場戲拍完,劇組收工。
副導演跑到林尋和秦浩面前卑微道:“兩位老師,明天休息一天,后天需要去橫店補兩場鏡頭。”
“再往后的拍攝內容在沙漠,可能要等十來天,你們有個心理準備。”
為了加快進度,劇組分兩個組拍,一個拍林尋這邊,一個在橫店拍另外一邊。
這一組收工后會馬上前往沙漠,橫店那邊不會。
林尋點頭:“明白,辛苦你跑一趟。”
演員要拍哪一場戲,幾點拍,提前一個星期導演組會發通告。
副導演說的這些前幾天兩人就知道了,半點不奇怪。
“王浩,佳雯,我順路,送你們去酒店。”林尋對兩個年輕演員說道。
兩人在劇中一個是黎簇同班同學兼死黨,一個是青梅竹馬女神。
進組這么久,大家演過很多對手戲,也算熟悉。
至于秦浩,不用他喊,副導演說完自己就跑上房車了。
“謝了林尋,不麻煩,我等等劇組的車。”飾演沈瓊的女生陳佳雯含笑拒絕。
王浩跟著道:“是啊,劇組的車馬上就來。”
劇中是好兄弟,是戀人,下了片場,大家身份不一樣。
他和陳佳雯只是小透明,十八線演員都不是,和林尋地位差距十萬八千里。
大家住的也不是一個地方,林尋是最好的酒店,他們是普通賓館。
收了工,他們這些普通演員要么花幾百塊錢自己打車回去,要么等劇組工作人員收拾完設備,一起坐劇組大巴走。
只是每天什么時候收拾好說不準,拿今天來說,現在半夜兩點鐘,可能收拾好三四點,回到賓館天都亮了。
不像林尋,拍完坐上自己的房車就走。
如果今天不是恰好最后一場戲有他,平時拍完他自己那部分隨時能離開,沒人會說他。
“客氣什么,劇組車什么時候走我還不知道嗎。”一巴掌拍在王浩肩膀上,林尋把他推走,扭頭對陳佳雯道:“你也跟上。”
戲份不一樣,大家收工時間不一樣,平時遇不到就算了,今天遇到只是搭個順風車,對他來說小意思。
上車,看到房車內部豪華裝飾,兩人有點局促,乖乖坐在位置上,目光時不時打量四周。
眼底全是羨慕。
大家年紀差不多,同樣是二十來歲,差距還真不是一般大。
“超月,給他們倆拿點吃的東西,到酒店叫我。”
房車三張床,一間已經被秦浩占了,呼嚕聲跟打雷似的,林尋脫鞋,躺上一張床閉眼睡覺。
他和秦浩是主角,戲份比較多,也比其他人累。
“兩位哥哥姐姐好,吃點東西。”楊超月從冰箱拿出水和零食放到兩人面前,陪他們一起吃。
“想喝什么自己拿,不用客氣。”
今天林尋有夜戲,她早早就睡覺,現在一點不困。
“謝謝。”
“謝謝。”
吃了點東西,陳佳雯輕聲道:“你工作真幸福。”
林尋很多事都是親力親為,很少用得著助理,平時楊超月都是在房車內看書。
有時候她們遠遠看著,不知道還以為是哪個富家小姐。
“我還羨慕你們呢。”楊超月撐著下巴,苦惱道:“我也想拍戲,但沒機會啊,老板說不到時候。”
“啊,你是藝人?不好意思。”陳佳雯尷尬,她一直以為楊超月是助理。
“以前是,現在變助理了。”
三個年輕人在車內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兩天后,林尋和秦浩到橫店,下車,第一個感覺,冷。
寒冷刺骨。
簡單洗漱一番后兩人就跑去劇組,他們在這戲份不多,一天就能拍完。
早點拍完早點休息。
一間古代風格的酒樓錄影棚里,飾演張日山的青年演員在拍戲。
梳著油頭,冷臉,西裝筆直。
旁邊的人在開會,唯獨他目光一直放在手機微信上,偶爾敷衍的回答幾句。
林尋見過這位演員,老九門的時候見過,好像也姓張。
不過那時候他還是新人,演的是程偉霆身邊副官。
為了流量和眼球,三叔特意把他請來在沙海里客串一把。
“張會長,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盯著手機,張日山漫不經心道:“九門的規矩不能破,誰破誰就是罪人。”
“規矩是人定的,今時不同往日,張會長,不要這么迂腐,佛爺已經不在了。”
目光一抬,張日山看向說話的九門之一:“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卡!”
監視器前,導演拿著對講機道:“張老師,臺詞是不是錯了,不是這句啊。”
演張日山的年輕演員道:“這句是我臨時改的,之前那句不行,語氣不夠狠,體現不出張日山心中張啟山的重要。”
導演心里罵娘,你特么改就改吧,能不能提前說一聲,覺得不合適就改,你讓對手演員怎么接?
剛剛之所以喊卡,不只是因為臺詞不對,而是和張日山對戲的演員懵比了,臉上情緒不對。
“好了,各部門注意,重新來一遍。”
“導演,要不是還是等張老師想好了再開始吧。”一位四十多歲的演員不干了。
他是配角,戲份不少,主要是和張日山對戲。
入組到今天,這年輕演員從沒提前找他對戲,都是到現場臨時對。時間趕,拍的時候自然容易出錯,ng次數有點多。
關鍵還特么次次推他頭上。
這就算了,臨時改詞,加戲,不是一次兩次了。
你自己改倒是舒服了,考慮過我們嗎?
你一改,人物關系變了,情景語氣不一樣,我們怎么演?
“導演,我覺得按照劇本拍就很好,沒必要改。”
又有人跳出來。
現場編劇不快,想說什么,忍著又沒說。
改一句臺詞,說實話,雞毛蒜皮都算不上,大家抵觸的是這些日子有的演員亂加戲,改戲的行為。
人家咖位大,紅,沒什么好說的,忍了。
但忍了這么久,有人受不了。
“劉老師,你什么意思?”張日山冷臉:“我也是為了劇好,實話實說,原來那句臺詞確實不行。”
“既不能推動劇情發展,也不能凸顯人物性格……”
場外,秦浩抱著手笑道:“這演員很有性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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