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特的計劃很簡單,今天把那名死亡的應召女郎的身份查清楚,再去調查卡塔尼亞家族的那黑幫小子,應該就能將這起案子的相關人員都摸透,接下來就是排查分析,確定兇手特征的環節了。
有斯通的支持,崔斯特暫時應該也不用擔心瑪蒂娜夫人會對自己的調查采取什么強硬手段了。
有人覺得,偵探辦案就是叼著一根煙斗,拿著放大鏡到處看,然后用精妙的推理和邏輯來分解犯人的犯罪,坐在搖搖椅上就能破解驚天大案。
但其實,偵探分析歸分析,還是要靠事實來講道理的。
即使在廢都,絕大部分的案子也是靠排查人物關系,動機,不在場證明來破的。
就算這個涉及超凡力量的案子,崔斯特認為也不例外。
犯人肯定去過豪斯醫生的診所,那么不管他是用刀殺人,還是用念力殺人都沒差了,只要摸清楚誰對豪斯醫生恨之入骨,誰殺了他能獲利,誰又在那個時間出現在診所里,就能推斷個七七八八。
紅舞廳回蕩著有些跑掉的老舊歌曲,這些在陸絆聽來都有點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大都會風格的曲子以那種特殊的唱腔唱出來,莫名有點驚悚的味道。
白天的這里比較空曠,應召女郎大多還在睡覺,也有部分穿著樸素的衣服在門口洗衣服,或者閑聊,抹掉了濃妝的這些女子看起來與普通人沒什么不同。
還有些人的臉上殘留傷口,正努力擦拭,涂抹藥物,期望能夠盡早消腫。
崔斯特來到一家寫著劇場的店門口,拿出了那應召女郎的臉部的照片,詢問道。
“你們見過這個女人嗎?”
那坐在門口洗衣服的女子看了一眼照片,漠然地搖了搖頭。
一連問了好幾家,都沒有得到答案。
希雅看著這些女人,也有些情感復雜。
夜之國沒有應召女郎,正如希雅認知中那樣,夜之國只要愿意勞動,就肯定能有所收獲,女人不需要出賣自己的身體來換取錢財。
“這是芙洛拉,至少她告訴我們的名字是這個,她在街那邊的‘美好時光’工作,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
終于,一名短發的女子告訴了崔斯特答案。
崔斯特給了點錢,三人來到這家名叫“美好時光”的店,這種店一般不提供過夜,也沒人會在黑街找旅館,紅舞廳的應召女郎一般就兩種方式,要么在店里按小時收費,要么花錢讓應召女郎上門。
“芙洛拉?這個死鬼去哪了,我還以為她真的和哪個客人私奔了!”
一說出這個名字,店里柜臺后的女人就來了氣,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收拾著東西。
店里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混雜著香水,刺激人類的荷爾蒙。
希雅捏住鼻子,不太想聞。
陸絆則抽了抽鼻子,試圖從這里面尋找到熟悉的氣味。
崔斯特看著兩個隊友截然不同的反應,決定無視。
“她死了。”
他告知對方。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那女人愣了愣,有些錯愕,隨后眉眼間透出些許悲傷,最后又惱怒起來。
“虧我養這么大,就這么死了,倒霉玩意兒!”
女人罵了一句。
“她和豪斯醫生認識嗎?”
崔斯特沒去理會她們之間的關系,只當一個沒有感情的探案機器。
“認識,我們都認識豪斯醫生,他經常給我們的姑娘們治療一些皮外傷,還會提供一些藥物,你知道的,我們這一行,受傷是在所難免的,但也只有這么多了,芙洛拉前幾天出門,我還以為她是去接客了,沒想到是找醫生去了。”
女人接過崔斯特遞來的鈔票,對著太陽照了照驗明真假,才開口。
“對了,芙洛拉是怎么死的?”
“這個無可奉告,還在調查。”
崔斯特沒有說案件的細節,畢竟有時候就等著兇手自己說漏嘴呢。
“她有什么朋友,或者親近的人嗎,她去找醫生是自己一個人去的?”
“她這個人和其他姑娘關系都不錯,但要說親近的人,倒也沒有,主要是以前她和別的姑娘有些爭執,結果不太愉快,這也很正常,大家都是出來賣的,不走心。”
女人將錢塞進衣服里,隨意說道。
“她住的地方我們能去看看嗎?”
崔斯特又問道。
“你們跟我來。”
女人帶著三人上樓,推開走廊盡頭的房間的門。
這里上下鋪加起來一共八張床,連站立的位置都很勉強,好幾個女子還在睡覺,面對女人開門的行為,她們無動于衷。
房間有些潮濕,昏暗,悶熱,環境艱難,對比之下,隔壁供客人們享受的房間就顯得干凈整潔多了。
女人指了指一張床。
“這就是芙洛拉的床位。”
“她怎么了?”
一個應召女郎半睡半醒地問道。
“死了。”
女人答道。
“那我是不是可以拿走她的衣服了。”
那應召女郎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瓜分遺產。
“想得美。”
女人一把抓起床上的衣服和被子,露出了墊子上的東西。
也沒有什么東西,這些應召女郎的錢都藏了起來,床上只有一些衣物,崔斯特找到了一個掛墜般的東西,那是木頭雕刻成的一朵花,不值錢。
“我能拿走這個嗎?”
聞言,那女人仔細端詳了一眼這掛墜,還用指甲刮了刮表面,確認只是一塊木頭后,遞給了崔斯特。
離開“美好時光”,崔斯特看了眼這項鏈,上面的花兒也分辨不出是什么。
“那家店里沒有那種香水味。”
陸絆說道。
“你能聞得出來?”
崔斯特下意識反問。
“當然,我鼻子很靈的。”
陸絆又說。
“她們的身上和店里也沒有那種油漆和涂料。”
“所以,殺掉了豪斯醫生和芙洛拉的,是一個女人,她身上有特殊氣味的香水,然后還在油漆廠里工作?”
希雅總結了一下兩個人的信息。
“也可能是一個在油漆廠工作,喜歡噴香水的男人呢,油漆廠的味道這么重,見人不太好。”
陸絆提出了新的思路。
“......能噴香水就已經很有錢了,你看這紅舞廳的女人,都沒有香水的,我覺得,說不定是油漆廠的老板。”
崔斯特也不知道怎么就和油漆廠過不去了。
“算了,我們先去看看卡塔尼亞家族的那黑幫的尸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