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了。”
楊易武看著筆記本電腦里的畫面,有些后悔給這些學生們看這部電影了。。。
這簡直就是里外呼應,電影里的人在受苦,電影外的人也在受苦,超級加倍了屬于是。
火山噴發,海嘯蔓延,臺風過境,看著開頭的這些劇情,雖然楊易武覺得特效的確牛逼,但這劇情是不是有點太慘了?
楊易武大學的時代看過一些災難題材的電影,見過什么輪船沉沒,自由女神像結冰,黃石公園火山爆發,但沒見過一起來的。
他有點擔心這些畫面會影響到學生們的心理健康。
可轉頭一看,楊易武發現,這些孩子們睜大雙眼,正全神貫注地看著電影,比上課還認真。
他沒話說了。
電影里,在幾個災難發生之后,人們開始集合全球的力量研究原因,這里倒是沒有什么詳細的研究過程,因為地質變動很復雜,只能得到在接下來還可能有更大的災害的結論。
這時,視角一轉,來到了一處到處都是文檔和資料的雜亂的辦公室里,一個男人因為電話鈴聲而驚醒,他接起電話,開口就是拒絕推銷商鋪的說辭,但很快,電話里的聲音讓他惺忪的睡眼迅速瞪大。
“什么?現在?老師,你沒開玩笑?”
男人透過窗戶看了一眼樓下,發現一輛黑色高級轎車已經停在那里了。
收拾東西,男人來到了車上,副駕駛坐著的就是他的老師,在一路上,楊易武得知了這個男人的名字,以及他研究的課題,有關人類的意識和機器人之間的意識之間的聯系。
“我研究的東西你們不是說沒有實用價值嗎,怎么,現在又想起我來了?”
男人還是一副輕佻的模樣。
“你如果只是想用機器復活你的女兒,那當然沒有價值,我們要你做的是更加深入的東西。”
老師喃喃說道。
那男人臉上的表情一滯,回憶展開,是他抱著因為事故而死去的女兒的畫面,以及利用女兒的大腦作為基礎,構建出人工智能的閃回。
在此之前沒有看過預告片的楊易武不知道的是,此刻出現在男人記憶里的女兒,正是在生態園里的琳。
抵達位于深山之中的目的地,男人又乘坐了飛機。
學生們看著飛機,露出了羨慕的眼神,楊易武對此微微一笑,又有哪個男孩子小時候沒有向往過飛機呢。
在一路上,各種解釋讓楊易武理解,這個男人是為了應對之前那些災難才被征召的,他們將是一批最精英的科學家和學者,為了拯救世界而研究。
飛機在一座城市落下,這城市的屋頂都是太陽能板,街道上有機器人在打掃,一派新銳科技的模樣,據說曾經是某個公司的示范性樓盤,但現在已經被各國聯合的委員會接受,成為了供這些研究和工程人員居住的地方。
男人被安排了住處,他跟隨其他人來到附近的工業園區,又是有好幾個角色出場。
配合研究畫面的切換,楊易武大概知道了這些人有的是研究出現在荒漠之中的沖動的天文學家,有的是研究生物病變的生物學家和醫學家,還有像他這樣的機器人與人工智能方面的學者。
看起來,人類已經開始準備著手對抗災難了。
外面的風雪似乎更大了,楊易武看了眼被敲打得噼里啪啦的窗戶,檢查了一下是否有破損,他望了一眼遠處,連路燈都已經不見,漆黑一片,只有風雪漫天,他仿佛就置身于末日之后的世界里。
坐了回來,男人也已經結束了第一天的會議和工作分配,他回到住的地方,又出門去吃東西。
那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有機器人在演奏鋼琴,來自世界各地的人聚集在這里,面對著的是世界性的災難。
面館的電視機里,災難還在繼續,一場地震席卷了一個小島國,那整座島嶼都在震動之中跌入海洋,令人感到膽寒。
男人隔壁的研究者夸贊了一句這面條就和自己家里吃過的一樣,男人有些好奇,詢問對方,在這種絕望的情況下,為什么還能這么輕松。
“我們這里聚集了全球的力量,我們就是整個世界的希望,如果我們還不選擇相信希望,那么這個世界肯定沒救了。”
對方回答,隨即喝完面湯,付錢離開。
男人走在街道上,他看到了一處植物園,走了進去,植物園里都是機器的動物,這些都是人工智能技術的頂尖成果。
男人忽然想到,自己的女兒是否可以留在這里,他找到委員會的負責人,盡管負責人覺得這無益于拯救世界,但拗不過男人,還是將他的“女兒”,那個機器人運了過來,放在了植物園里。
男人給“女兒”設置了一些數據,讓其作為生態園里的向導而存在,在他看來,那機器人和動物們嬉戲的場面,就像自己的女兒活了過來一樣。
只是,男人很清楚,這只是機器,只是最大限度模仿自己女兒一舉一動的機器。
不過,大家都很喜歡這個女孩兒,來到生態園放松已經成為了許多研究者每日的必修課,男人的研究也在繼續。
看到這里,楊易武有些感慨,他在大學的時候,也很喜歡在傍晚去學校的廣場,聽著廣播里放的歌曲,就坐在長椅上,看人來人往。
那是他休息大腦的方式。
不管是誰,總會有疲憊的時候,在那時候能夠得到放松,比任何事情都舒爽。
天好像變得更冷了,學生們聚集在一起,相互依偎著取暖,就像電影里的人類。
楊易武忽然覺得,這樣的人類,能夠戰勝任何困難,能夠抵擋任何災害。
“冷嗎?”
他問了一聲旁邊的學生。
“不冷。”
學生搖搖頭,同時脖子往被子里縮了縮。
炭火發出噼里啪啦的火星聲,電影里的畫面來到了宇宙,云圖上,一個巨大的臺風眼正在大洋上形成,鏡頭緩緩朝著那臺風移動,穿過電閃雷鳴的云層,來到暴雨和浪濤交織的海上,一艘巨輪正在顛簸,頃刻之間,輪船傾覆,亮著燈的大船緩緩朝著海底沉沒,那光芒變得朦朧。
鏡頭浮起,又看到海面上掙扎著的人們,哀嚎聲不斷。
忽然,周圍的暴風雨似乎停歇了,就像風暴已經過去。
可那些人們還沒來得及歡呼,一點白色就從海面蔓延過來。
這是風眼之中,溫度最低的地方。
這里的溫度甚至低過了零度,在海面上飄下了飛雪。
剎那間,那些海面浮沉的人被凍結,臉上的表情凝固。
其中一位帶著孩子的母親見狀,拼命往外游,試圖游入那暴風驟雨之中。
可她沒能游過臺風,就在海面凍結,她眼看自己已經游不出去之際,這位母親用力推了一把自己的孩子,將其朝著尚未凍結的海面推去。
可即便如此,她的努力也沒能成功,那孩子回首的一瞬間,身體和表情都已經定格,成為了一尊冰雕。
看著電影里的畫面,楊易武覺得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