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紹即將席卷關東之際,劉協提出巡幸涼州,自然不僅僅是為了推廣教育,發展文化。
這種事從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必須以十年為單位進行長期規劃。
他這么做,還是想穩住涼州,防止涼州再次成為不穩定因素。
比如韓遂。
上次大戰,韓遂趁興而來,敗興而歸。除了白馬銅的首級之外,幾乎沒什么提得上嘴的戰功。
即使有白馬銅的首級,比起王服斬殺扶羅韓,馬超斬殺樓曼、泄歸泥的功勞,韓遂也相形見絀。
在馬騰入朝為衛尉,馬超升任裨將軍,實際接掌了馬騰的征西將軍職務后,韓遂雖然也官升一級,卻顯得很尷尬。
他心里會怎么想,劉協不知道。但他不相信韓遂會心平氣和,更不相信韓遂會幡然醒悟,三省吾身。韓遂大概率會將這個責任歸咎于朝廷,歸咎于其他人。
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對韓遂這種九曲肥腸。不去涼州看一看,他終究不放心。
萬一袁紹派人和韓遂聯絡,策反韓遂,涼州再亂了,麻煩就大了。
至于幽州,反正就那樣了,不會再壞到哪兒去。
除了對韓遂的不放心,劉協要去涼州看一看,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重開西域商路,河西四郡是重中之重。現在河東、關中的生產還沒有恢復,商貿接近于無,自然看不出河東四郡的重要性。一旦河東、關中的人口漸增,生產恢復,大量的商品需要出售,再考慮河西四郡的安全就有些遲了。
凡事都要有提前量,這是劉協的一貫做法。
劉協先向賈詡交了底,得到了賈詡的支持,這才與荀攸等人公開討論這個問題。
討論很激烈,包括荀攸在內的很多人都不贊同劉協在這個時候巡幸涼州。
原因很簡單,萬一袁紹席卷關東,并向關西發起進攻,劉協很可能來不及趕回來。
他們說的都有道理,但劉協也更長遠的計劃。
就當下的形勢而言,就算袁紹能夠迅速全取關東,然后向西進攻,他也沒有足夠的實力破關而入。
太行九陘、洛陽八關,以及天井關、軹關、潼關、武關,哪一關是容易攻取的?只要守將安排得當,不和袁紹里應外合,袁紹想長驅直入根本不可能。
小小一個東武陽,就讓袁紹焦頭爛額大半年,袁紹在戰場上的指揮能力已經一清二楚。
以朝廷眼下的實力而言,同樣自守有余,進攻不足。這不是將領的能力問題,而是兵力、錢糧限制的。想發起反擊,沒有三五年的休養生息,是根本做不到的。
趁著這個機會到涼州走一圈,雖然有風險,若能消除涼州的不穩定因素,無疑是值得的。
連續爭論了幾次,最后劉協也做出了讓步。轉張遼為上谷太守,高順為代郡太守,即將趕到朝廷的臧洪為雁門太守,并以荀攸為監軍,都督三將,保持對冀北的壓力。
劉協不在美稷的時候,由大鴻臚楊彪代行太尉事,全面負責北疆軍政。
見劉協心意已決,楊彪、荀攸等人只得接受。
“陛下要巡幸涼州?”呂布一躍而起,兩眼瞪得溜圓。
“嗯嗯。”呂小環用力點頭,興奮得手舞足蹈。“阿翁,我要去西域了。你想要什么禮物,我給你帶。是西域的寶馬,還是昆侖的美玉,又或者是藍眼睛的胡……”
“胡什么胡,我看你是糊涂了。”魏夫人杏眼圓睜,沒好氣的喝斥道:“你阿翁正閉門自省呢,不能出門。你若不是因為年紀小,天子垂憐,也該在家讀書,哪能四處去野。”
呂小環閉上嘴巴,無奈地看著呂布。
呂布轉了轉眼睛。“夫人,不行啊,天子巡幸涼州,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也不是一個月兩個月的事,弄不好要去一年兩年。我若不跟著,一年期滿之后,沒有詔書,我還是出不了門啊。你看文遠、子平都做二千石了,我只有侯爵,卻無官職,是不是不合適?”
“要什么官職?”魏夫人一聲冷笑。“你若是不能生個兒子出來,連侯爵都沒人繼承。”
呂布頓時沉下了臉。“生不了兒子,是我的事么?”
“這可不好說。”魏夫人掐著腰,昂首挺胸,直視呂布。“我托人問過華太醫了,他說生不生兒子,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還有你的事。我生過小環,就說明我能生。之所以沒生兒子,那就是你不行。”
呂布急眼了。“我怎么不行?我哪天晚上不是……”轉頭一看呂小環在一旁,他又連忙閉上嘴巴,拼命向魏夫人使眼色。
魏夫人根本不理他。“那你跟我說,你和那么多野女人上過床,她們哪個替你生一兒半女了?難不成阿蘇是你兒子?那你倒是抱回來啊。放心,我絕對不嫉妒,一定當親生的養。”
“呃……”呂布的額頭冒出了冷汗,眼睛連眨。
呂小環抽了個空,扯扯呂布的袖子。“阿翁,你每天晚上都做什么?”
“小孩子瞎問什么?”呂布惱羞成怒,甩開呂小環的手,大步沖出了門。“我去問華太醫,看他究竟怎么說的。”他的聲音遠遠地傳來,隨即就混在馬蹄聲中,聽不見了。
“阿母,阿翁每天晚上什么?”呂小環不死心,又抱住魏夫人的手臂,撒起了嬌。
魏夫人本想去追呂布,卻被呂小環拽住,回頭瞪了呂小環一眼,剛想罵她偏心,轉念一想,又道:“小環,你也不小了,有些事該教教你了。萬一哪天天子要……要你,你也好有個準備。”
“天子……要我?”呂小環想到了什么,突然害羞起來,轉身想跑,卻被魏夫人一把拽住。
“小環,你跟阿母說,天子對你如何?”
“天子對我很好啊。”呂小環掙扎著,面紅耳赤。“他對身邊的女衛都很好。”
“都很好?”魏夫人一愣,想了想,又道:“有沒有特別偏愛哪一個?”
“沒有。”呂小環撓撓頭,又道:“要說有,也就是去祿姊姊了,她經常去天子帳中。不過她是去尋昭姬姊姊問學。只是和天子見面多些,更親近些。”
魏夫人大惑不解。“那他都召過哪幾個女子侍寢?”
呂小環連連搖頭。“不知道,反正我沒見過。”
魏夫人松開了呂小環,來回走了兩步,突然停住,雙目瞪圓,大叫一聲。
“難道他喜歡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