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就點了點頭說:“好,晚上見。今天得你一個人多辛苦了,我陪不了你了。”
陳炳已經通知了,康興華主任親自給他下了逐客令,陸成不是賤骨頭,當然不會再留下來做事情。
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是七點三十五了,陸成洗了個澡,就閉著眼睛瞇了下來,這一覺就直接睡到了下午一點。
起床,拿著手機往衛生間里趕,卻發現有五十多個紅色的未接電話!看起來觸目驚心的,最開始的二十多個都是相同的號碼,后面的則是陸陸續續的不一樣。
陸成想了一下,還是沒有回撥過去,然后打開了VX,就看到,只有一個對話框里面,有二十多條未讀信息,來自岳南涵。
陸成上下翻了一圈,就看到她發信息:“你走了?”
“你和康主任怎么樣了?”
“你現在在哪里?我請假了,我來看看你好不好?”
“陸成??”
這是早上八點過五分發來的信息,估計那個時候她才開始來上班。
然后八點五十,她才又發了信息。
“你沒事吧?”
“你接電話啊?”
又過了五分鐘,岳南涵又發來信息:“怎么不說話?”
……
再后面,就是陸陸續續地問候一下陸成。
陸成之前為了安靜地睡覺把聲音和鬧鐘都關了。
陸成于是回:“我早上在睡覺,沒看到。你請假了?”
岳南涵似乎是一直都守著手機似的,馬上秒回。
“你住在哪里,發個位置給我。”岳南涵好像有點開始霸道了起來。
陸成嘆了一口氣,還是發了條信息過去,岳南涵他不管怎么樣,離開常市之前還是得見上一面,這是逃不掉的。
沒過十幾分鐘,陸成才穿好了衣服,就聽到了敲門聲。赫然是岳南涵已經上門了,她看到了陸成后,就說:“可算是找到你了,讓我先進去,我太累了,得先喝口水。”
“你今天早上都干嘛去了,連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陸成連忙拉開門,然后讓岳南涵進來,并且指著飲水機的位置說:“下面有一次性的杯子。”
岳南涵趕緊過去,接了一杯水咕嚕咕嚕一口灌下后,才重新大口大口地喘氣,而后抽空說:“我跑哪里,還不是因為你的事情?你可厲害了,竟然敢和骨科大主任都頂起了牛來。”
“康主任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爭副院長,他本來就可以加厚的履歷被你打薄,他能不怒才奇怪。”
說完,她又開始小口小口地抿起來,水不宜直接猛喝,第一口那是實在忍不住。
陸成沒講話,就說:“先坐下吧。你要不要吃點什么水果,我冰箱里還有兩顆梨,都洗過了。”
岳南涵擺手,說:“不吃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給你講。那就是,康主任那邊我已經幫你講好了,而且就連董會長那邊也都搞定了,只要你現在回去,你該有的個人榮譽啊,還有編制什么的都會兌現。”
“嗯,當然,你就算不想要編制和什么個人榮譽把你鎖住,你再回去當個臨時工也可以,陳主任已經答應了,喊我來給你當說shui客。”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的事情有點大,陸成還真以為岳南涵膽子大了起來在開車。
陸成看著岳南涵,盯著她額頭上的大粒汗珠,還有她幾乎已經濕透了的衣領子,早已經被汗水沖刷掉了的粉底,不禁覺得心里有些愧疚。
特別是此刻岳南涵賣寶、期待的眼神,陸成是真的不想拒絕她的提議。
但猶豫了大概十秒鐘,陸成說:“岳南涵,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我現在再回科室,沒有任何意義。”
“我也已經決定,要去考研究生了,現在辭職了,正好可以有兩個月的時間來復習。可以好好備考筆試。”
岳南涵的眼神果然立刻凝住,本來泛著光的眼珠子里,立刻光芒更閃,不過之前的光是墨黑色的眼球反射的,現在的光是隔了一層與眼珠子密度不同的液體,而散射的。
但還沒掉下來。
她愣了稍微一會兒,才微微偏了偏頭,把語氣放得略有些沉重:“是,是嗎?”
然后又緊緊地盯著陸成看:“你真的不能再回來了嗎?”
她沒有說不會,因為只要想,陸成就可以來,只是陸成想不想,想就能,不想就不能。
陸成點了點頭,這是他很久之前就做好的決定。
當時!
岳南涵就用上牙槽的牙齒咬住了下嘴唇,然后又用下牙槽的牙齒咬住上嘴唇,眼角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卻正好打在了本就濕潤的衣領子上,不太明顯。
然后她忽然癟了癟嘴,略有些哽咽說:“其實我早該想到了的,我做的努力都是白費的,事情發生了就不可能再回來。”
“你要走,也絕對不會再留下來。”
越說,她就越是覺得委屈地哭了起來,抽泣得連音色都變得略有些嘶啞了:“我只是在做著自己以為的挽留而已,其實全都是徒勞的。”
“但是我給我爸我媽都講過了,我都求他們了,但是她們還是不愿意放我出去。”
“我去不了你去的地方。”
說著說著她就傷心的跑了,仿佛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跟不了陸成去沙市,反而是她的錯誤一樣……
陸成看著沖出去的岳南涵,也跟著站起了身,然后往前準備去追,但是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岳南涵,他沒主動招惹過,但是也沒拒絕過。
只是,他心里已經決意了要走,岳南涵今天來就是喊他不走的,而且告訴了他,如果他要走,她自己是走不了的,如此一來,一別兩寬,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只是陸成心里還有些糾結,岳南涵這個姑娘啊,一早上為了自己能夠留下來,把康主任,把衛生健康委員會的董會長的關系都疏通了的姑娘啊。
發現了自己的徒勞后,會傷心多久呢?
但不管傷心多久,你以后會是幸福的。因為你值得,而我陸成,并不值得!
如今的我沒錢沒車沒房沒學歷!
我不去求給我自己,誰的恩賜能有用,借用網絡上的一句話。
一身清貧怎敢入繁華,兩袖清風怎敢誤佳人!
然后陸成沉吟道:“就算你和你家里人甚至所有人都不在意,可我在意啊……”
“男人,除非絕路,誰愿意心安理得地被施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