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這會兒還在沉思關于自己的未來安排。
長期安排其實早就已經為他鋪好了,但是一些細節性的問題,陸成還得自己慢慢去填補。
博士畢業的問題是大問題,只是用什么去畢業,這是陸成自己想要好好思考的問題。而且,這一切林輝在離開之前,也給他鋪好了路。
骨科畢業有免縫合打結,有運動醫學里面的盲操。血管外科有取栓術。而且還是急診過程中的取栓術,光這一篇論文產出來,拿到急診和血管外科的博士學位是足足的了。
只是,這些東西,他只是提出來了理念,在后面的后續研究操作過程中,陸成沒有參與太多,對研究的思路和完整的設計參與度不夠。
林輝早就對陸成講過,研究生階段,不管是博士研究生還是碩士研究生,最重要的就是參與到團隊里面來,以團隊一員的身份,去掌握基本的研究方法和理論。這才是研究生。
而不是發表一些水刊,寫了多少文章出來的人,才叫研究生。懂得怎么去做研究,掌握做研究的基本方法和思路,并且親身參與并經歷了的,才能算是真正的研究生。
雖然林輝這么講,但還是在離開前就給陸成鋪好了畢業的路。
不過,陸成并沒有把林輝的話就當作聽一聽,他現在的技能面板上是:
“頂級技能:骨折復位術、骨折開放復位鋼板螺釘內固定術、神經縫合術、肘關節損傷治療經驗(運動醫學、創傷、關節方向)、人體四肢解剖技巧、清創縫合術、美容縫合術、抗生素使用經驗。肩關節損傷治療方向(關節、創傷等方向)、踝關節、腕關節、髖關節損傷治療經驗(運動醫學、創傷、關節方向)、血管內取栓術。”
“專家級技能:肩關節損傷治療經驗(運動醫學方向),膝關節損傷治療經驗(創傷、關節方向)、肌腱損傷治療經驗、骨折術后感染治療經驗。”
“登峰級技能:膝關節損傷治療經驗(運動醫學方向)。”
這么多技能,代表著扎實的基礎和豐富的知識儲備,他完全可以在這些技能上進行再度理解和解讀,然后去創造獨屬于自己的東西。
更何況,他還有獨屬于自己的引領級技能:精準、個體化康復:四肢骨關節功能康復、肌力康復、神經恢復(引領:立說)。(注解:引領級階段分為:立說、著書、公認,當前康復技能為立說層次。)
這是陸成自己走過的路,在戰斗場景技能里面足足研究了三十年,積累了難以想象的海量數據得出來的學說。
只是暫時不管是陸成擁有的資源,還是他的名氣,甚至他的底蘊,都無法支撐他把這樣的學說放出來。
大家都知道他的實力是很強,但是也只是頗為熟悉的人知道。臨床醫生和科研領域,又是兩個獨立的領域。很多專業很拔尖的教授或者專家,未必就在科研領域里有多么高的地位,他們的臨床是很厲害,但是科研又是另外一回事。
科研也要有自己的科研基礎,不是你隨便研究出了點新東西,就以為可以吊打一切的,提出一種新的理論,必須要按部就班地去做出來前期研究工作,然后一步步地去完善才行。
這是一個長期過程,必須要有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慢慢經營,才能夠真正地讓人逐漸信服。
如果不能讓人信服,你的東西再好,也就只是能夠影響和受益到你接觸到的那么些人而已。
臨床醫學之所以發展很快,并不在于它是新式的,目前標桿為‘西方醫學’才發展這么快的,而是在于其開放性。任何一種手術方式、手術的發展進程、藥物、新器械及材料等發展的過程,你都能夠查得到。
除了有專利的壁障,基本上沒有認知的壁障。不會有藏拙這種說法……
謝建很快就回來了,撓頭對陸成說:“陸哥,康新勇說想見見你。我給他回的是你不一定有空。”
謝建還是主動為陸成推脫了的,畢竟不可能每個病人想要見上級醫師,上級醫師都能有空去見。
“康新勇?”陸成正在想事情,所以沒仔細去思考康新勇是誰,但是在他認識的人里面,的確沒這么一號人。
謝建馬上說:“就是12床的病人,今天下午我們在急診科接診的那個髖關節脫位,在手術室做了復位的病人吶。您有空嗎?沒空我就回他。”
“奧。是他啊,沒事,我去見見他。”陸成笑了笑,就站起來說。然后摸了摸發油的頭發,心里想著,好像得找個時間去洗澡了。
從昨天上總住院到現在,已經快四十個小時沒有回家了。
“嗯,陸哥。我喊他在交班室里等你呢,就只他一個人,他老婆和女兒正在收拾東西。”謝建提醒,也是沒想明白為什么康新勇會單獨見陸成。
陸成頓時多看了謝建一眼,謝建這個研究生啊,雖然在專業上與周林立等人比有差距,但這勤奮和情商,還是頗為不錯的。和這樣的下級相處,會相對比較舒服。
“好!”陸成點頭。
陸成就把自己的總住院牌子整了整,然后再用手摸了摸頭發,對著鏡子看沒有特別凌亂之處,才走出了休息室,直奔交班室而去。
推開門之后,康新勇就準備掙扎著站起來,陸成趕緊說:“別急別急,大哥,有事坐下來說。您這復位都才做進去,我可不想再讓您進一次手術室啊。”
陸成現在二十七歲了,康新勇大概也才五十二三,喊大哥大叔都行。不過陸成現在已經慢慢在學著改喊人的稱呼,畢竟二十七,已經是快而立之年了。
“欸,謝謝你啊,陸醫生,那我就坐著說了。”
“這一次啊,我這個腿,還是得多謝謝你的醫術高超,才能讓我妙手回春啊。我本打算給您送點小心意的,但謝醫生說這里不興收那個。我買了點水果,當時陸醫生您又去急診科了,就沒吃著。”
然后康新勇緩緩地打開了一方錦旗,上面寫著醫術高超,仁心仁術四個字。
“我就想著給您送一副錦旗!”
陸成看了,神色微微一動。
嘿,好家伙,這是陸成啊,這輩子來,第一次收到的錦旗。本以為至少等自己到了主治才有這待遇,沒想到,這才剛總住院,竟然就有人給他送錦旗了。
畢竟總住院,就是鐵打的不上不下醫生,沒人會在意的。
錦旗都做了,自然也不可能讓病人退掉,陸成就躬身說:“讓您破費了。其實這都是我們醫生應該做的。”
“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啊。說起來,這一次陸醫生您這一次除了幫上了我的忙,對我女兒的影響也蠻大啊。”
“她之前是有點兒調皮,但這次估計是因為把我誤傷了,所以性子多多少少改了一些。而且還是多虧了你能夠一次性把我復位就復好了,沒有動刀,否則的話,我女兒估計要很長一段時間都難走出愧疚了。”
“我是希望她走出調皮叛逆期,可也不希望她在愧疚里面待著,小孩嘛,都有這段時期,以前咱們也是這么過來的。”
陸成就要開口的時候,然后康新勇又說話了,打斷了陸成說:“第二呢,我也得給您道個歉。其實在您給我動手做手法復位前,我還私下里找朋友打聽了你們醫院哪個專家和教授,做復位做得好些。”
“就是希望能夠把病治療得更加穩妥一點。這是我的不對,我之前看您年輕,就起了輕視之心。畢竟后來,也沒有去找其他人,雖然我不給您說,您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件事。”
“但我還是覺得應該給您講一講。”
說到這,康新勇又說:“可能陸醫生您會覺得我現在給您講這些,是有點故意清高的意思,但對我而言,我覺得來給您說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與人相處,自己為人,大家都有看錯人的時候,我這么大年紀了,也一樣會看走眼。這也是人之常情嘛,您說對不?就希望您能夠不要在意我嘮叨這么多。”
陸成聽到康新勇這么說,頓時就明白了康新勇的意思。
康新勇這是在給她女兒以身作則啊。
為人父母之心,陸成也能理解。而且其實康新勇去打聽那個專家和教授技術好,這也是人之常情。
就趕緊開玩笑說:“大哥,您這么講,倒是把我搞得怪不好意思的。您最后打聽了一圈還能選擇我啊,其實我也得謝謝你呢。”
康新勇立刻神色一正:“話不可以這么講的,我朋友那是大大地對陸醫生您服氣啊。”
“反正別人我不知道,從今兒個起,我是絕對不敢再拿年紀來評估一個人了。嗯,其他的也沒什么了,就是誠心地謝謝陸醫生您,我愛人和我女兒還在外面等著我,我就不打擾陸醫生您了啊。”
“好!”陸成點頭,把康新勇扶了出去。
他的老婆和孩子趕緊來接了。
然后待康新勇坐著輪椅被自己的老婆推出科室不久,護士站里一個護士就走了出來。
“陸醫生,你快去看看吧,那個徐家引的弟弟,快和徐家引打起來了。”護士有點著急的說。
陸成神色一變:“怎么回事?打了保衛科電話和報警沒有?”
病人如果在病房里被打了,醫院是有很大責任的。就算是施暴者是病人自己的親屬,要是到時候不講道理的病人告一個醫院看護不力,不想找親戚和朋友麻煩,就是要你們醫院負責,你上哪里說理去?
“打了,保衛科馬上過來,喊我們先暫時穩住家屬的情緒。不要讓病人受到傷害。”護士趕緊說。
陸成才走到徐家引所在的病房門口,就聽到了里面傳來了一個的中年男子聲音:
“哥,爸媽可是養了你這么些年啊,還給你娶媳婦兒,給你帶孩子。他們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能夠把他們送進監獄里去啊。”
“警察說了,爸媽最高可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最低可以管制幾天,罰點錢就行了。就是在于你什么態度啊。”陸成走進病房,看到了一個比徐家引小一些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拉著徐家引的手臂,哭得是稀里嘩啦。
徐家引冷漠地甩了好幾次,都沒能把他甩脫,他老婆在旁邊想要勸架,但是似乎被跪著的中年男子的老婆給架住了,在那里講著些什么。
陸成見到此景,趕緊跑了進去,直接就把徐家引的弟弟一下就給拉開了,說:“不好意思,這里是病房,病人現在需要休息,你不要打擾他!”
畢竟陸成的力氣可不算小。
“你是誰?我們在談家事,你滾遠點。”徐家引的弟弟怒氣沖沖地甩開了陸成的手,然后口不擇言道。
“我是病房里的醫生,徐家引是我的病人,他現在需要休息。而且病房里的其他家屬也需要休息,你只要不影響到其他病人休息,在徐家引自愿的情況下,你可以有探視權。”
“但是,你要暴力地對他動手動腳,而且還影響到其他病人休息,那就和我有關系。”
“你看到那位老爺子沒有,今年八十多了,骨折術后,現在都沒怎么吃東西,最近一段時間都沒睡好。如果因為你的吵鬧,導致老人家出了什么事,你得負刑事責任。”陸成告誡道。
他不愿和人發生沖突,但是必須要對他說明利害,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拖延時間,等到警察或者保衛科的人來。
“你算什么東西,你以為我是嚇大的嗎?”中年男子聲高壯膽,一副滾刀肉的氣勢,似乎一點都不怕。
他現在似乎也有些煩了,然后指著徐家引,也不喊哥了,罵道:“徐家引,你但凡還有點良心,你就不該把爸媽送進監獄里去。他養了你這么多年,你這么做對得起他們嗎?”
徐家引聽到這,偏過了頭,說:“徐家棟,你自己捫心自問,我這么多年,算過徐家人嗎?他們是怎么對我的?我為徐家做了多少事,還了多少賬?”
“別他么和我提什么養育之恩,我要是在自己的親爹親媽家里,我至于落得現在這下場嗎?”
“他們有把我當過徐家的兒子嗎?”
“啊?”
“你爸媽逼我給你買房買車,逼我給你出彩禮錢的時候,你去了哪里?”
“有這樣的兄弟,有這樣的養育之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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