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
“喂,陸將軍。”
身處于陸云一側的副將,伸出胳膊肘搗了搗旁邊的陸云,悄聲開口問了句:
“王爺跟那位用劍的高人是啥關系?”
“為啥我老看這二人,老覺得有些不對勁呢。”
“咳咳!”
聽到身后將領口無遮攔的議論,陸云眉頭微皺,連忙輕咳兩聲,道:
“不要亂說,這位李宗師自中土大周而來,出自武道圣地,此番是看在王爺的面子上,特地來助我等一臂之力的。”
“平素里王爺是怎么教汝等的?”
“莫要在背后議論人前是非!”
陸云話中帶著警告意味,同時側著頭,操著一雙鷹眸,狠狠的盯了眼那出聲的將領,直把他訓的脖子都縮了回去。
見此,這位腰跨大刀的英武漢子這才緩了緩神色。
兄弟,你別怪大哥我不給你面子。
只是先天宗師已非后天武者,方圓一里內的風吹草動他們都能聽個清楚,咱們現在才跟王爺和那李姑娘隔了多遠?
你自以為在說悄悄話,可實際上,那二人耳中聽到的內容,可比我要清楚的多。
要是再這樣肆無忌憚的說下去,指不定這些大馬哈似的將士,不知能搞出來多少幺蛾子。
所以在苗頭初現之際,陸云就直接出面,將這言論的源頭直接給掐滅了。
但即使如此,這話語傳入李青衣的耳中,也不由得變了味道。
本來如霜雪般皓白的玉頸,散發出點點素紅,連清冷如畫的面容上,都不禁帶出了幾分不自然。
常年于山中修行,出世已是名震一方的太乙真傳,宗師人物,走到哪里遇到的人不都是畢恭畢敬。
倒是在這北涼城中,李青衣所遇到的這些個將士,卻并未有那股子世人面對她時,近乎刻入骨子里的敬畏。
這些將士眸中流露的情緒,大都是尊敬她李青衣這個人。
他們因為李青衣之功績,所以發自內心去敬佩她,敬重她為了北涼所作出的貢獻,不可磨滅。
相比之下,反而是李青衣這一身實力,倒是并沒有讓這些不過后天的將士,產生多少畏懼之感。
就仿佛她亦是這蕓蕓眾生中的一員,沒有多少特殊之處一樣。
這種感受著實奇特,雖然沒了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但李青衣此時的心境除了最開始的不自然外,卻反而奇特的平靜了下來。
不可否認,平日里洛離以身作則,身先士卒,視王權貴胄禮儀于無物的作態,在這北涼城中十年來確實起到了不少效用。
連帶著這些最接近于他的北涼將士,對于階級的畏懼都近乎消散殆盡。
“嗯?”
洛離有些詫異。
為何這位太乙道的真傳,突然想在他這邊疆荒涼之處落腳?
不過即使心中存有疑問,洛離的回答卻也是干脆利落:
“青衣姑娘如果想留一陣子,那自無不可。”
“畢竟我北涼上上下下都承著你的情分,只是這小小要求的話,洛離自然應允。”
“何況能有你這樣的大高手坐鎮,本就是北涼的福分,本王自然不會向外面推了。”
不管怎么說,李青衣這一身實力,在大夏都算得上是頂尖。
既然她有意留下,那洛離當然不會選擇放過這等高手。
他還巴不得這位太乙道的真傳能夠多留一陣子呢,正愁找不到理由開口,沒想到她竟然自己提出了要求。
正合我意。
一番舒心的言論交流,二人相視一笑。
“嘖...你還別說。”
“這二人現在看上去,倒還真有幾分郎才女貌的意思。”
出言呵斥住下屬的言論,陸云轉過頭來時,正巧便見到了洛離與李青衣相談甚歡的樣子。
男的豐神俊朗,女的氣質出塵。
確實倒是有些般配。
摸著下巴,阻止了諸多將士的議論。
陸云瞅著那不遠處的白衣倩影與玄甲青年,心里也將這二人放在了一起對照。
唯一的區別,就是他沒有出聲而已。
...
大夏,皇宮內。
宮殿似的建筑群落,那頂端金黃色的琉璃磚瓦,在黃昏的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古色古香,又顯威嚴,使人油然而生莊重之感。
而在這宮殿連綿的建筑最后方,坐落著的便是當今大夏皇帝的寢宮宮殿。
朱紅巨柱撐天起,兩側玉階涼如冰。
四周諸多大殿盡管也是輝煌,但與之相比,卻到底黯淡了幾分顏色,呈現眾星捧月,四方拱衛之相,淪為陪襯。
穿過那由千年湘潭木雕刻而成,厚重且莊嚴的大門,正見到那大殿正堂間,有一身著龍袍,氣勢如淵的男子,正聽著下首之人說些什么,時而微微頷首,時而面帶怒氣。
一側御桌上,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連成一片,盡顯奢靡之感。
這里面的物件任意鼓搗一件流出去,都能讓不知多少人眼紅,堪稱是價值千金。
“慕先生,局面已至如此地步,朝堂百官對此皆是默不作聲,既然你飽含自信而來,想必是已有了破局之策了罷。”
“且速速言之!”
看到眼前面色胸有成竹,好像是有備而來的慕悠之,夏皇本來被陳昭攪和的紛亂心情,終于稍稍有些平緩下來。
雖說慕悠之此前的建議,并沒有有效的將北涼勢力掃平,讓自個兒心中生出了些許不愉。
但眼下滿朝百官都沒有什么好的主意,夏皇自己也沒有什么辦法解決,于是只得將這位高人請來破局。
眼下這身穿龍袍的中年男子話語急促,像是迫不及待。
但只要是了解夏皇性子的人都曉得,如果這時候下面的人給不了他一道滿意的答卷,恐怕將要迎接的,就將是他的雷霆大怒了。
伴君如伴虎,莫過于如此。
“陛下莫急。”
從容清了清嗓子,慕悠之坦然的繼續開口道:
“在來之前,在下就已經想好了應付的對策,所以特地入宮覲見,就是想將應對之法告之陛下。”
“之前的對策按理來說,應當是萬無一失才對,但壞就壞在這北涼王太會藏拙,以至于讓臣判斷出錯,這才導致應對不足,一時間陷入了僵持。”
“此次臣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再不會給這北涼王任何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