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利斯塔·圖鐸是一個對晉升有著強烈欲望的人。
說實話，這并不是太稀奇、也不是太讓人意外的事，野心這種東西大家或多或少都會有，哪怕是烏洛琉斯本身，也同樣渴求著成為序列0。
所以在認知到這一點后，烏洛琉斯雖然有些莫名的失望，但也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
她只是對著亞利斯塔·圖鐸露出了一個很澹的笑容，算是表達友好。
“日安，烏洛琉斯殿下。”亞利斯塔·圖鐸則顯然還是記得烏洛琉斯是誰，他將手中用做記錄會議內容的筆與羊皮紙放到一邊，恭敬而標準的以所羅門帝國的禮儀向烏洛琉斯表達問候。
烏洛琉斯卻是愣了一下。
她其實沒想到亞利斯塔·圖鐸會對她行禮，雖然這只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但配上行禮的人是林若的學生這個事實，就讓烏洛琉斯有那么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這太奇怪了。
她似乎是嘆了口氣，語氣無奈的道：“亞利斯塔，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見到像梅迪奇、烏洛琉斯這樣的熟人不用行禮，你是我的學生又不是外人，跟她們不用這么客氣的，正常的打個招呼就好。”
“即便烏洛琉斯殿下與老師熟識，我作為老師的學生也該遵守相應的禮儀，這是規矩。”亞利斯塔·圖鐸面不改色的道，他的語氣認知，表情嚴肅。
“規矩……嘖，可你老師我就是最不守規矩的人啊！”林若撇了撇嘴，單手托著下巴，最后還以很小但亞利斯塔·圖鐸絕對能聽到的聲音道：“真是越長大越不可愛了，我的乖崽啊，怎么就長歪了呢！”
“實際上，關于老師您日常的種種出格行為，作為學生的我一直希望能夠對您進行規勸。”亞利斯塔·圖鐸語速不緊不慢的道，“您身為審判之劍的執劍人……”
“停停停！”聽到這熟悉的嘮叨，林若頓時打了個激靈，在亞利斯塔·圖鐸進行長篇大論前直接叫停，“我今天是來開會的，可不是來聽你長篇大論的。”
亞利斯塔·圖鐸對林若的反應顯然也不意外，當即閉上了嘴，只是頓了頓后，他忽然道：
“老師，關于你所說的，我長歪一事……恕我直言，如阿蒙殿下那樣的才叫做長歪，我這樣的用您的話來說應該用叫做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說這話時，亞利斯塔·圖鐸的表情依舊一本正經、嚴肅認真，讓人完全想象不到他在說著這樣的話。
起碼烏洛琉斯就完全沒想到。
但她看了看林若，又看了看旁邊興致勃勃的圍觀的阿蒙，最后看向亞利斯塔·圖鐸時忽然就理解了。
果然，她就說林若教出來的學生怎么可能真的是那種古板而正經的人。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林若則是挑了挑眉，她忽然瞇起眼睛，看向亞利斯塔·圖鐸，笑容燦爛的道：“要不老師再給你補個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的形容？”
“如果老師想的話，我覺得并無不可。”亞利斯塔·圖鐸好以并沒有察覺到自家老師笑容的“殺意”，表情變都沒變，只是悄悄的往后挪去。
“別急著跑啊，老師這還有一百句可以夸你的句子，要不要老師一句一句念給你聽。”
亞利斯塔·圖鐸動作不慢，林若動作卻更快，直接逮住了要跑路的亞利斯喵的后領，一手按在了這半大少年的腦袋上，把人按得不得不半蹲下去的同時，就是用力一薅，像是要把人薅禿一般。
“不必了老師，以之前的四句來形容我就已經足夠。剩下的一百句，你可以等以后留給我的學弟學妹們。”哪怕都到了這個地步，亞利斯塔·圖鐸依舊面不改色，顯然是個能干大事的人。
但烏洛琉斯卻可以肯定，在被薅頭毛的那一刻，她看到亞利斯塔·圖鐸有一瞬間沒忍住抿唇了，顯然疼的不輕。
“沒事，我以后還會不會有第二個學生都不一定呢，就是有，我也大可以用另外的一百句去夸獎他。放心，老師我這方面的儲備多著呢！”林若一邊笑容燦爛到說著這話，一邊很有良師風范的拍了拍亞利斯塔·圖鐸的肩膀。
如果忽略這一刻亞利斯塔·圖鐸肩膀上閃爍的電光，這一幕真的相當的和諧。
——不，即便不忽略電光，這一幕其實也很和諧。
畢竟當年林若在阿蒙皮的時候，對阿蒙下手，可比這小打小鬧的重多了。
林若真的很喜愛亞利斯塔·圖鐸啊。
烏洛琉斯這樣想著的同時，幾乎是下意識的看了旁邊的阿蒙一眼。
“大蛇，你看我做什么呢？”阿蒙當然不會察覺不到烏洛琉斯的視線，在伸手捏了捏單片眼鏡的同時，朝著烏洛琉斯露出了一個與林若起碼有三分相似的微笑。
烏洛琉斯愣了一下，當即想要解釋，只是想了半天，她又忘了自己想說啥，最后只是問道：
“阿蒙，林若有用什么話形容過你嗎？”
阿蒙動作一頓，她黑色的眼眸在這一刻似乎暗沉了一瞬，只是隨即又恢復了正常，笑著道：“烏洛琉斯，你真的是命運途徑嗎？”
烏洛琉斯：？
烏洛琉斯不理解，她疑惑的看了阿蒙一眼，決定陣述下事實：
“我是命運途徑的水銀之蛇。”
“呵呵！”聽到這話，阿蒙則是意味不明的笑了兩下。
烏洛琉斯頓時更加疑惑。
“別理她，阿蒙這家伙有大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終于收拾完自家學生的林若哪里會注意不到這邊的情況，頓時對烏洛琉斯說道，又給了顯然沒打什么好主意的阿蒙一個警告的眼神。
“我可沒準備做什么。”阿蒙笑容不變，語氣如常。
烏洛琉斯見況愣了幾秒，又看向似乎已經開始關注其他人的阿蒙，想了想后，還是決定強調一下自己的身份：
“我確實是命運途徑的水銀之蛇。”
阿蒙這次笑容微微一頓。
自覺終于把自己的身份講的很清楚的烏洛琉斯，這才有空看向亞利斯塔·圖鐸。
后者在此時已經再度拿起了筆和羊皮紙，他站在林若的身旁，看上去一絲不茍，也與之前沒有任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