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京口開通互市之事,司馬珂對范會,開了三個條件。
第一個條件,要求范會在一年之內,賣給他一千匹阿拉伯戰馬,他按價付錢,絕不占半點便宜。以后每年不得少于一千匹戰馬,價格可以商議,但是數量不得少。
當然馬的質量也不能差,不得濫竽充數。
司馬珂深深的知道,北伐之事不比西征,也不比守御江南。一旦到了中原之地,便是一馬平川,屆時無論是趙軍,還是代、燕乃至涼國,都是鐵騎縱橫。騎兵是不僅機動性能突出,野戰爭鋒時的沖撞能力也是步兵所不能匹敵的,若無騎兵,純粹以步卒之眾北上,想要逐鹿中原,難度實在太大。
既要組織騎兵,戰馬則是最大的奇缺物資。江南之地,大多坐牛車,固然有牛車比馬車平穩的原因在,但是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缺馬。
而阿拉伯馬,無疑是世上最適合做戰馬的良駒,是一種體型優美,體型高大,耐力很強,速度很快的軍馬。而且其智商極高,氣質敏銳而溫順,易于調教,并且對飼養管理條件要求不高,跟蒙古馬一樣,能適應各種惡劣的環境。
比起蒙古馬來,阿拉伯戰馬很明顯是更為優秀的戰馬,如此在逐鹿中原乃至橫征漠北的時候,便占盡了優勢。
第二個條件,便是要求范會在一年之內,提供十萬斤占城稻種,以作為江南生產的稻種。當然這十萬斤的占城稻種,司馬珂也是要給錢的,并不白拿。
自從土豆和紅薯推廣種植以來,百姓們已經不喜歡種植水稻,因為產量實在太低。甚至連那些世家大族們莊園里的佃農,要么提高要求,要么便要拋棄老東家,自己去種土豆和紅薯為生,給士族們已經造成重大的沖擊。
更重要的是,土豆和紅薯等物,都終究不耐儲存,不能成為軍糧。一旦稻米產量少了,便難以支撐長期的北伐之戰。
而占城稻,雖然不及后世的雜交水稻,卻也是此時極其高產量的稻種了。
占城稻,第一個優勢是產量高,惡地也能畝產將近兩百斤,而良田能畝產兩百五十斤左右,這相當于糧食的產量足足翻了一番。而且占城稻還一年兩熟,相當于糧食產量翻了四番。
而且占城稻還有兩個特點,一是“耐旱”,二是適應性強,“不擇地而生”。南方雖然相對北方水分充足,但在一年四季中的分布并不是平均的,有時久旱無雨,又有時大雨成災,這為水稻的生產帶來了極大的不利條件。
雨水豐沛時,只要不發生洪澇,尚且可以通過農田水利設施將多余的水引走儲存。但是一旦發生旱災,河湖乏水,這時水稻必然受到極大的打擊。
而占城稻的優勢,耐旱便體現出了出來,能夠抵擋住一段時間的旱情,在下雨過后仍然能夠有些許收成,占城稻能夠給農民更多的安全感。
每次旱災一起,便要餓死不少人,占城稻雖然旱災會減產,但是至少不會顆粒無收,這才是救命的根本所在。
而且適應強的占城稻能夠在這些原來不能夠用來種植水稻的地方生長,長出稻谷,這也就是擴大了能夠生產水稻的耕地,因而又能夠極大的提高水稻的產量。
雖然土豆和紅薯的引入,大大解決了口糧的問題,但是終究是不耐儲藏,稻米才是主食。
一旦引入占城稻,恐怕東晉將會提前進入宋朝時期的巨富之國,有了財力和糧草支撐,才能保證他北伐成功并永久占領,而不是打得下,守不住。
第三個條件,便是扶南國的商船,在京口互市,要按貨物的價值交半成的營業稅,即二十稅一,以做管理之資。
作為交換條件,司馬珂將在京口原渡口附近,設立專門的貿易互市,并派軍隊維護秩序,設立專門的置舶使機構,管理雙方的交易,確保公平公正,避免混亂。
范會原本聽說司馬珂提出了三個條件,以為司馬珂要獅子大開口,不禁心中一沉。然而聽完司馬珂的意見之后,范會不禁大喜,連聲答應。
對于第一個條件,雖然倉促之間要一千匹阿拉伯戰馬,會有點艱難,但是司馬珂給出了一年的時間,以范會的手段,基本問題不大。畢竟司馬珂是給錢的,并不白拿。只要有錢,他范會的生意縱橫東西,不怕搞不到貨。
而占城稻糧種之事,對于范會來說,可謂舉手之勞,并不算得什么。反而讓范會對司馬珂油然而生敬慕之情。
很顯然,這個大晉的大將軍、郡王,是真的為百姓著想。其實范會經常來往東晉,不是不知道占城稻比東晉本土的稻種產量高,易存活。但是商人逐利而生,這種沒有什么好處的事情,便跟他無干。
而對于第三個條件,關于營業稅的問題,范會早就有心理預期,他的預期是一成,最高不能超過兩成,想不到司馬珂只要了半成,對他來說已經算是驚喜了。
接下來,司馬珂又叫來李顏,讓他主導此事。
李顏雖然有點貪生怕死,但是內政能力卻是極強,凡是交給他的大小事宜,都做得有條不紊,絲毫不差。故此司馬珂對其也甚為重視,欲將此事交給他全權負責。
三人就在大將軍府大堂之中,足足聊了將近兩個時辰,這才圓滿的結束了關于京口設立互市的重大事宜的討論。
那范會走出大將軍府門的時候,腳步都似乎有點飄,有點嘚瑟,似乎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銀錢向他飛來。
司馬珂送走范會之后,這才打量起那匹極品的阿拉伯戰馬。
說來也怪,那阿拉伯戰馬,原本拴在柱子之上,暴躁不已,不斷的發出暴烈如雷鳴般的嘶鳴,見到司馬珂過來,居然馬上安靜了下來,只是輕輕的噴著響鼻。
司馬珂走了過去,見得此馬果然智商較高,不覺輕輕的摸了摸它的頭,那馬立即親熱的用臉部蹭著他的身子,顯得極其親熱,一時間將眾人都看呆了。
司馬珂令人取來鞍韉,自己親自將那鞍韉固定在馬背上,然后親切的拍了拍它的脖頸,笑道:“且隨孤去外頭溜達一圈,讓孤見識見識你是何等的神駒,如何?”
眾人聽得司馬珂居然跟那馬說話,不禁愈發目瞪口呆。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那馬仰天長嘶三聲,然后緩緩的跪倒在司馬珂的面前,示意司馬珂上馬。
司馬珂哈哈大笑,翻身騎上那戰馬,穩穩當當的坐了上去。
那駿馬等得他坐穩之后,便載著他出了府門,走出了人流密集之地,到了野外之后,便揚開四蹄,騰空而起,馱著司馬珂如風而去,轉眼之間,便消失在緊隨而來的騎兵侍衛的視線之中。
原野之中,司馬珂如騰云駕霧一般,衣襟飛揚,全身仿佛飄了起來,耳邊只聽到呼呼的風聲,視線里的原野和山丘在飛速的往后倒退。
他體驗著這種極速的感覺,遠遠的超越前世飆車的那種爽盡極致的快感。
但是此馬終究是一匹幼馬,司馬珂不忍令其過于勞累,只是跑出了十余里地,輕輕一勒馬韁,那極品阿拉伯戰馬緩緩的停了下來。
黃昏時分,一人一馬,踏著夕陽而回,全身沐著紅光,如仙如神。
而這匹阿拉伯馬中的王者,也有了一個正式的名字,名叫“翻羽”,以一個同名的“羽”字致敬它的前輩,西極馬飛羽。
同時,“翻羽”也是周王八駿之一,據說行越飛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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