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的人。
沈復聽見這話挑了挑眉。
秀月忙不迭否認,“不是的,我跟沈大人不熟,我是七王府的人,我叫秀月。”
崔寬禮貌道:“月姑娘。”
秀月馬上搭訕,“崔大人的宅子挺雅致,夫人不在家中嗎?”
崔寬道:“崔某尚未娶妻,家中沒有夫人呢。”
秀月等的就是這句話,目光炯炯的問:“不知崔大人想要什么樣的媳婦?”
他在娶妻一事上是相對自由很多的。他自考入官,無父無母,不用受什么約束。
崔寬認真的回答:“先前有幾位媒人給崔某做媒,結果問了八字說崔某克妻,就都再沒了下文。崔某是這狀況,就不想著娶媳婦了。”
秀月挺起胸脯,很自信的說:“我的命格硬,專治克妻的,要不咱們八字對一下。”
算命的敢說不合,她就把人家揍到改口為止。
沈復握住了滾燙的茶杯,不曉得松開,那兩位也沒注意到他。
崔寬被這姑娘的直白弄得臉紅,“姑娘不必開崔某的玩笑。”
秀月轉念一想,她是不能太急,現在她主子不是皇帝,不能一句話就讓崔寬變成她的人,一切都得慢慢來。
出了崔宅,靜默走了一段路,到僻靜處,秀月停下腳步。
“我想嫁給他。”
“嗯。”
“你不要再找我了。”
沈復不以為然,故作輕松道:“你不用防狼一樣防著我,就做朋友吧。你沒有親人,可以把我當作哥哥,我像對待柳茵一樣對你。”
秀月拒絕,“我不需要哥哥。”
沈復有點痞氣的聳聳肩:“那我上戰場去吧,打蠻夷我去沖個前鋒好了。”
秀月咬咬牙,“沈復,你也開始卑鄙了嗎。”
“我不要太多,”沈復商量著說,“你做我妹妹,讓我對你好,我把我們相愛過的事忘掉。”
秀月糾正說:“沒有相愛,你沒有愛過我。”
沈復順從點頭。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月妹妹。”
秀月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什么鬼?
她往前走,對他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別跟過來。”
沈復就在原地看著她走遠。
老天給他開了個莫大的玩笑。
次日,秀月在崔宅門口捐起了棉被。
這幾十條棉被,花了她好多錢,她一邊心疼錢袋子,一邊努力說服自己,追男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乞丐們收了棉被又收了錢,使勁把秀月往天上夸。
崔寬出現在視野里的時候,秀月立刻合攏了笑咧的嘴,變得端莊了起來。
這一回,崔寬在她面前停了一下,欲言又止,終是什么都沒說,轉身進了家門。
秀月按耐不住好奇心,跟了進去。
“崔大人,你剛是有什么話要跟我說嗎?”
崔寬把大門關上。
秀月臉已經開始發燙。
這么快嗎?
崔寬站在她面前,下定決心告訴她:“那群乞丐不是好人,我聽人說他們收了錢才呆在我家門口的,你不要在他們身上花費財力,他們平日里也是惡霸,實際上不愁吃穿的。”
可不就是收了她的錢嘛。
秀月驚訝道:“是這樣的嗎?”
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憋紅了眼睛。
“這世道竟然如此險惡,我只是看他們可憐,想行善罷了,我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了,他們,他們居然騙我……”
崔寬聽了這話,就讓她等著。
他去屋子里面呆了一會兒,出來手里拿了個錢袋子。
“這個給你,以后不要來了。”
他把沉甸甸的錢袋子塞在了秀月手里。
秀月愣了一下。怎么能不來呢?
她抹了把眼睛,聲淚俱下:“崔大人,你這樣的大恩大德,我只有以身相許來回報了!”
崔寬趕緊道:“姑娘不必,姑娘還是趁天黑早些回七王府吧。”
秀月聲音顫抖:“外面都是壞人,我不敢出去,崔大人,要不今晚我留在這里,明早你送我回去可以嗎?”
崔寬想了想,道:
“你一個女子夜不歸宿,名聲就毀了。橫豎我也閑著,現在就送你回去吧。”
他走去開門,后頭秀月哎喲一聲,捧著腳嗷嗷叫。
她腳崴了,痛的沒法走路,崔寬只能扶著她往屋子去。
崔寬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來,很有耐心的說:“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找大夫來。”
秀月沒讓他走,抓住了他的手腕,可憐巴巴地說:“你別留我一個人在這里,我怕。”
她從前是不會這樣撒嬌裝軟弱的。
也是因為沒有一個會縱容照顧她軟弱的人。就算是沈復,也沒有給過她多少溫柔。
是在同崔寬在一起之后,在他不斷的遷就寵溺之下,她也會這樣軟綿綿的示弱了。
崔寬第一次被女人抓住手腕,心下有些尷尬,又不好意思抽回來,只好任由她抓著。
他蹲在秀月腳邊,不太自信的說:“那我幫你看看?我家里有些藥酒是治跌打損傷的,可以給你涂點。”
秀月慶幸自己出門前洗了澡,腳絕對不臭。
她把腳抬起一點點,“麻煩崔大人幫我脫一下,我彎不下腰。”
崔寬一手握著她小腿,一手拿住她月白色靴子往下脫。
他動作很溫柔。
秀月看著他認真的神色心里小鹿亂撞。這是她的男人,是她在臨死之際,唯一覺得虧欠了太多恨不能補償的男人。
崔寬脫了她的襪子,在她腳踝處按了一下。
秀月還出神盯著他看,沒有反應。
崔寬換了個位置再捏一下。
秀月還是沒有反應。
崔寬迷茫道:“不疼?”
秀月立馬有反應了,“疼!好疼啊。”
崔寬看看她,又看看手中腳踝,確實是有些紅腫的。
“我去拿藥酒,你等等,就在書房里,很快的。”
秀月乖巧的點點頭。
他一出去,秀月環顧這間雅致干凈簡單的堂屋,屋子跟他人一樣,沒有富麗堂皇,卻讓人感到踏實的舒服。
很快,他就拿著藥酒來了,他往她腳踝上倒了一些,再用手指輕輕的把藥酒推開。
他手指的溫度是暖的。
忙完了,崔寬再幫她把鞋襪穿上。
“現在好些了嗎?”
秀月弱弱道:“扭傷沒有這么快的呀。”
崔寬想了想,道:“姑娘不嫌棄的話,我背姑娘回去吧。”
秀月知道她今天肯定住不下來了,這個事情還是得慢慢來,畢竟崔寬是傳統男性。
“有勞崔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