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正想著劉戩以后的悲慘命運。
劉戩就帶著張英來了。
見了張英,張恒壓下雜念,開口道:“我不日即將閉關,閉關前,準備先將你的事解決掉,你那仇敵姓甚名誰,在哪修行,你說與我聽,我會修書一封,邀他赴宴,為你們化解干戈。”
聞聲。
張英大喜過望,趕忙回答道:“我那仇敵叫周通,自大禹城外的九丈山修行,自號九丈散人。”
由不得他不高興。
二人早年結仇,一直爭鋒相對,誰也奈何不了誰。
眼下周通修為突破,先他一步成了羅天上仙,并放話要與他不死不休。
張英睡不著啊。
他也不是石頭里蹦出來的,自己能躲,身邊的親朋故友又能躲幾個。
不將這件事解決,一旦周通找不到他,失去了耐心,轉而向他的親朋下手,他可就悔之晚矣。
“周通是吧。”
張恒看向劉戩:“劉戩,你記一下,回頭調查下周通的情況,再替我下帖,邀他去大禹城的戲春園內一聚。”
“是,將軍。”
劉戩這個隨軍主簿,就相當于大秘書。
眼下得了將令,很快便架著遁光往大禹城去了。
前后不過半日。
一切便調查清楚。
和張英說的沒錯,二人自秘境中爭寶,雙方死了幾個兄弟,于是就此結怨。
只是之前修為相差不多,誰也拿不下誰,于是便一直僵持者。
最近。
周通不知得了什么機緣。
居然從天仙圓滿跨出了那一步,成了羅天上仙。
這下張英就不行了。
幸好張恒帖榜募兵,給了他希望,不然在他的打算中,就準備賣身仙門,以求庇護了。
“將軍。”
“這周通有問題啊。”
劉戩回來后,皺著眉頭與張恒說道:“他說自己是大禹城人士,可調查發現此人仙籍無名,初次露面便有真仙修為,真仙前的事一片空白,自哪修行,得了何人傳承更是一點眉目都沒有。”
說著。
劉戩看向張恒:“周通這個名字可能都是假的,更不是出自大禹城。”
“另外,周通第一次出現是在八百年前,那時是真仙修為,在大禹城內擺地攤販賣仙寶。”
“此后不到百年,便成了地仙。”
“又三百年成天仙,眼下更是突破天仙,成了羅天上仙。”
劉戩有些驚訝:“他前后加起來,修行也不過千年左右,而且是山野出身,沒有仙門依靠,千年便能走到這一步,當真是好機緣,好悟性。”
張恒也有些側目。
要知道就算是各大仙門之內,能在千年內修成天仙的人也不多。
有一個算一個,各個都是天之驕子,未來的仙門支柱。
周通散修出身。
千年成就羅天之位,在仙門之中也是要稱王做祖的存在。
想到此處。
張恒忍不住向張英看了一眼。
這家伙倒是會挑對手。
“將軍,我也不知道周通這么厲害呀。”
察覺到張恒的目光。
張英也是欲哭無淚:“我與他自三百年前結怨,那時他剛入天仙不久,被我逼得幾次險死還生,我只知他善于探寶,身家頗豐,其他的知之甚少。”
聽到這。
張恒收回目光,向劉戩說道:“此子倒是有趣,這樣吧,你先替我邀請他,三日后在戲春園設宴,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浪性。”
說完。
張恒又看向白鹿:“師弟,你替我往宗門走一趟,將宗門的三生鏡借來,看看這周通是什么來歷。”
三生鏡。
是窺視陰陽的至寶。
一鏡在手,前世今生無所遁形。
周通既然神秘。
那就看看他的神秘來自何處,又有什么造化。
說不得能有意外收獲。
“是,將軍。”
“是,師兄。”
二人紛紛領命而去。
等二人走后,張恒上下打量著張英,心里有些犯嘀咕。
這周通怎么看,怎么像小說主角。
神秘,強大。
修為漲的快,而且嫉惡如仇,不死不休。
作為他的大敵。
如此算的話,張英不就是大反派了嗎。
那他呢?
現在張英投靠他了,他是什么?
天下無敵后的天上來敵?
更新,更強,更厲害的大反派?
張恒有些撓頭。
不應該啊。
他才是正義的化身好不好。
如此想著。
轉眼便是三日。
三日后。
戲春園中...
“哎呀,張將軍,您又來給我捧場了,我說今天怎么生意這么好,這是您把福氣帶來了。”
仙閣內。
張恒坐在一旁喝茶,旁邊有仙娥彈曲。
不多時。
戲春園的幕后老板,捧著一瓶仙釀了進門,人還未見,奉承的話就不要錢的往里塞。
“我沒點酒吧?”
張恒看了眼老板手上的仙釀。
“將軍您有所不知。”
老板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這瓶仙釀,可是從瑤池流落出來的,乃是瑤池佳釀,我沒舍得喝,特意給您留著呢,您說什么也得嘗嘗。”
“放下吧。”
張恒飲著清茶,吃著點心:“我今天請了客人,就不留你了。”
“應該的,應該的。”
戲春園的老板放下仙釀,眉開眼笑的走了。
等他走后。
又聽了半個曲。
敲門聲響起,劉戩從外面說道:“將軍,周通來了。”
“進來。”
張恒揮揮手,示意彈曲的仙娥停下。
嘎吱...
開門聲響起。
在劉戩的陪同下,走進來一名白衣青年。
他看上去二十多歲,眉目間帶著些許疲態,不過看上去確是有些風姿。
“張校尉,聽說你想見我?”
進了門。
周通自顧自的坐下,態度不卑不亢。
“是有點事想要麻煩你。”
張恒揮揮手,示意仙娥倒茶。
等到茶倒好后,舉起自己的茶杯,輕語道:“請茶,請。”
周通眉頭微皺。
想了想,也沒有駁這個面子,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見他喝了茶。
張恒態度緩和幾分,這才開口道:“我為什么請你來,你應該也知道吧。”
周通沉聲道:“張校尉,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面子,而是我與張英有大仇,干戈難止,早已是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張恒搖頭:“不就是秘境奪寶,死幾個人嘛,你也不是第一天出來修行,為道而爭,大打出手,死個把人很正常,哪有什么隔夜仇。”
說完。
張恒再道:“你死了幾個兄弟,張英也死了,照你這么說,現在張英是我部下,他殺了你的人,你要殺他,是不是等你殺了他,我還要殺你?”
周通沉默不語。
見他這幅樣子,張恒嘆息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我會讓張英披麻戴孝,給你死去的那幾個兄弟守靈,再送上一筆安家費,然后咱們把這件事就此揭過,這樣不算不給你面子吧。”
周通沉聲道:“我死的是摯愛親朋,我發過誓,一定要為他們討個公道。”
張恒不喜歡這句話:“你死的是摯愛親朋,張英死的也是手足兄弟,你死人了,他也死了,那些人,也不是喝醉酒從路邊撿來的吧。”
周通并不服氣:“張英殺了我最好的朋友。”
張恒繼續喝茶:“你也殺了他的兄弟,扯平了。”
“張英殺了我最好的朋友。”周通再次強調。
張恒將手上的茶杯猛地丟在地上:“你是個什么東西,我今天請你來,已經夠給你面子。”
“你當你是誰,一個半妖出身,得了枚兩界符,可以穿行于地仙界和妖界,并以此倒買倒賣,賺取資源,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幸運兒罷了。”
聽到這話。
周通大驚失色,難以置信的看著張恒。
張恒卻不理他。
揮揮手。
張英膽戰心驚的從屏風后面出來。
張恒指著張英,看著周通:“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你殺了他,然后我公事公辦。”
“一個是這里有杯茶,他敬給你,你喝掉,以后你走你的陽關道,他走他的獨木橋,這件事就此揭過,你自己選吧。”
仇人見面。
本該分外眼紅。
可周通看看張英,再看看張恒。
一時間卻是進退兩難。
“周通。”
“你是有前途的。”
“妖界出身,半妖之體,卻依靠著一枚兩界符箓,能從妖界穿行到地仙界來。”
“在妖界,妖骨和妖丹并不值錢,可在地仙界內,價格卻能翻上三倍不止。”
“這些年你穿行兩界,倒買倒賣,應該早已身價不菲,不出意外,在妖界之中也是一山之主,志得意滿。”
“可你不要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妖界,也要受天庭節制,這天下,終究不是上古妖庭的時代了。”
“真覺得,自己有一枚上古妖庭時代的兩界符,就能呼風喚雨,我看是不能。”
張恒靜靜的看著周通。
他的那點來歷和秘密,早就被三生鏡窺視的一干二凈。
說起來。
周通背后沒什么靠山,只是個得了機緣的幸運兒。
而這點機緣。
說實話,不足以在張恒面前賣弄。
也就是天庭沒有規定,將兩界符箓列為非法。
要不然,光是一個非法越界,不當得利,就夠周通在天河水牢中蹲一輩子。
“張英。”
張恒向張英點了點頭。
“周通上仙,請喝茶。”
張英恭敬將茶奉上。
周通呼吸急促。
看看眼前的茶杯,在看看老神在在的張恒。
此時的他。
早已因為兩界符暴露,心神被奪,沒了之前的志得意滿。
雖然還是記恨張英。
可當這這杯茶送到眼前時,卻已經沒了拒絕的底氣。
“別覺得屈辱。”
“我也是為你好,這年頭,誰跟誰有仇啊?”
“與其牢記仇恨,不如大步向前,等到修行有成,一張法旨下九幽,生,死,不過是概念問題,還陽也是可以的嘛。”
張恒語氣淡淡:“我出身句容茅山,乃大天尊一脈的嫡系成員,這位劉主簿,則出身灌江口劉家,是二郎真君的外孫,說屈辱,說報仇,我看你是不太行的。”
“不過要是賺錢嘛,兩界符是好東西,我愿意交你這個朋友。”
“而且我不是威脅你,只是實事求是。”
“你以為你行事隱秘,可你不要忘了,你仙籍無名,不在地仙界的在冊仙譜之上,只是個偷渡者。”
“以前修為低,就什么也不說了。”
“現在你已經是羅天上仙,說高不高,說低也不算低。”
“真被有心人盯上,那人,能像我這個開明嗎?”
張恒語氣幽幽:“兩界符箓這東西,傳世的不多,留在個人手中的更少,身后沒個依靠,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睡得著。”
“你自己想一想。”
“福兮,禍兮,如何思量?”
周通后背發涼。
久久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知道張恒沒騙他。
他確實有問題,經不住查。
咕...
猶豫再三。
周通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不為別的。
今天不知道怎了,中午的飯菜好咸。
弄得自己特別口渴,非得喝口茶壓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