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覺得。只要他不惹事,也沒人會來惹他。自己在水藍星上輕輕松松的閉關就好了,有什么事先過個百八十年再說。現在看。是他想多了。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些人并不知道,其實他是可以狠起來的。“你今年多大。”“也就三十出頭吧。”“平時喜不喜歡看電視,報紙,或者聽聽收音機什么的?”門口站著一名寸頭男。他很有個性,身邊懸浮著兩柄手術刀。張恒相信他的刀很快。在意念的催動下,甚至這兩柄手術刀能夠無堅不摧,單兵防護裝甲都能破開。可他還是想勸一勸:“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長,沒必要走到死路上來。”說著。張恒的面色越發柔和:“跟我道個歉,說個對不起,然后我就原諒你,你把門關上自己走,回去后勸勸你們上司,讓他以后別來煩我,大家當做沒見過,你覺得怎么樣?”沉默...寸頭男看著張恒。大概停頓了三五秒吧,兩柄手術刀在意念的控制下繞著肩膀旋轉飛行。片刻后。“對不起。”寸頭男誠懇的說著。張恒點點頭:“我原諒你了。”說完。張恒又叮囑道:“把門關上,你走吧。”寸頭男頭也不回的離去。目送著他的背影,張恒身后的空間開始愈合,不再像被摔碎的鏡子一樣滿是裂痕。“我是個狠人。”“只是沒必要,人是殺不完的。”張恒并沒有為難寸頭男。因為他不是個殺人狂,也不信奉用殺戮去解決問題。“你...”胡欣默默的站在角落里。沒什么存在感,說話的語氣也不大,小聲滴咕著:“你這人好相處不...”張恒沒說話。胡欣繼續道:“我確實沒地方可去了。”回頭看一眼胡欣。張恒笑著搖頭。是。他并不是一個殺人犯。可他也沒有多少道德。胡欣想要報仇,乃至于借助他去報仇的想法張恒是理解的。可理解不代表接受。現實不是小說,像那種傻小子跪在山門前,就能感動掌門,教他功夫,讓他去報仇的事,腦袋沒坑的人寫不出來。要是這都能行。張恒現在就去道祖面前跪著,拜不拜師的無所謂,認個干爹也行啊。一天。兩天。胡欣一直在門前徘回,久久不愿離去。因為她不知道,星火集團現在是什么態度,直到第三天早上。這一天。天色蒙蒙亮。耍飛刀的寸頭男去而復返。只是和上次不同,這一次他沒有打擾張恒,而是恭恭敬敬的在門口放了個手提箱。張恒沒有去拿。因為他清楚,寸頭男是代表星火集團來的,聯想一二,箱子里的東西無外乎是一些現金,公司股份,又或者秘籍一類的玩意。這些玩意對張恒沒用。也懶得去看。如此。一晃又是兩天。或許是察覺到他這個人不是很好相處,這一天寸頭男又來了,還帶了一名白白胖胖,西服上別著一枚星火徽章的老頭。只是這個時候。張恒所在的廉租房已經消失不見了。老頭在外徘回許久,始終不得門入,最后只能由寸頭男幫著宣講起來。也沒什么意思。只有兩個說法,一個是:‘胡忠義之死是某個中層管理人員做的,不能代表星火集團,屬于個人行為,星火集團希望能請張恒加盟,不管是要公司的股份還是職務都好說。第二個嘛。星火集團之前與胡忠義簽的協定依然作數。現在胡忠義死了,星火集團愿意扶持胡欣做忠義戰隊的隊長,并且加大扶持力度,將扶持金直接增加到一億三千萬,以此來解除誤會。求賢若渴啊。張恒聽得出,星火集團愿意花大價錢來招攬他。只是他依然沒有露面。因為他很貴。星火集團雖然從他的一手空間術上看出了他的厲害,卻不明白他的價值究竟有多高。他們的眼界,還停留在水藍星這一畝三分地與變異巨獸上。卻不知道。相比這浩瀚宇宙,水藍星不過是沙漠下的一粒砂。一次。三次。五次...星火集團很想得到他。第一年來了一次。第二年來拜訪三次。第三年拜訪五次。張恒甚至相信,如果他肯答應的話,星火集團最少也能拿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外加董事會名額給他。只可惜。張恒實在是太老了,老到已經過了蹲在地上,跟螞蟻玩過家家的時候,星火集團的目的注定不會達成。如此。時間來到第五年。這一年,胡欣從武道大學畢業,并在拒絕了多家大公司的招攬之后選擇從軍,加入紅心基地市城防軍,成為了一名少尉排長。這是個好選擇。基地市脫胎于大災變前的城市圈,現如今整個亞太地區的上百座基地市早已聯合,組成了亞太聯盟。在這片土地上亞太聯盟便是官方,占據著大義,擁有最多的武者和精神念師。張恒看得出。胡欣對星火集團當年所說的,胡忠義之死只是某個中層管理人員的私人行為這一說法并不認同。加入軍方,無疑便有了復仇的平臺。當然。平臺是平臺,想要落實還是挺困難的。星火集團實力不弱。在紅心基地市內排第五,亞太聯盟中排名四百三十八。這是一個普通人眼中的龐然大物。想要對付它,少尉排長肯定不夠,最少也得是少將軍長吧。一晃又是五年。這一年。是公元2510年,大災變的第310個年頭。張恒依然在低調修行。如今十年過去了,星火集團已經將他遺忘,就連管理廉租區域的政府官員,也只是在私下里滴咕一句:‘奇怪,24號廉租房呢,怎么23號后就是25號,平白少了一個。’時間能掩蓋很多的東西。不知何時起。紅心基地市內多了個怪談傳說:‘消失的24號房。’甚至有一次張恒出來轉轉。一邊吃早餐一邊聽人吹牛,正聽得津津有味時才恍然發現:‘那是我家吧?’行吧。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誤解,誰讓他當不來英雄,也不喜歡拯救世界。只是話說回來。眼下各大基地市的實力增長速度,好像有點跟不上變異巨獸的增長。張恒雖然對外界之事不關心。可這十年來,他也見證了三次聲勢浩大的歡聲慶典。每一次慶典,都代表著一名s級戰神的誕生。同樣。三名s戰神誕生背后,又是五座基地市的毀滅,與四名s級戰神的戰死。入不敷出。應該是這樣說吧。生物飛船墜落太平洋,第一批進化的全是海洋巨獸。海洋巨獸之后才是陸地巨獸與人類。只目前來看,天下實力用數字化來表示是:10。海洋巨獸占五成。陸地巨獸占三成。人族占兩成。5:3:2。換算過來便是:三百年的抗爭下來,沿海基地市全丟,內陸城市也相繼淪陷。水藍星人族。眼下雖然還在抵抗,但是按照目前這個發展,不出意外的話,泯滅也就在兩百年間。轟!!海浪濤濤,又是十年。這一年。是大災變320年。嚴格來說。紅心基地市并不算沿海城市,距離海岸線足有數百里之遙。可隨著兩極冰點的融化與海岸線的上升。現如今。紅心基地市也在向著沿海城市過渡,更有甚者,也可以說是在向毀滅過渡。大浪拍擊著礁石。站在紅心基地市的城墻上向外看,百里外便是一片汪洋。張恒記憶還不錯。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二十年前,紅心基地市向東一百五十里才是海岸線,現在只有一百里了。嗯。短則三十年,長則五十年。紅心基地市便會與海洋接壤,徹底成為沿海城市。“殺啊!”沒有人會坐以待斃。海岸線的升高肉眼可見,紅心基地市內的眾人也不是傻子。戰勝海洋巨獸,守住紅心基地市是不可能的,因為現階段的藍星人族,頂多與陸地巨獸掰掰手腕,根本不是海洋巨獸的對手。想要破局,唯有舍棄現有地盤向西開辟,趕在海岸線與紅心基地市接壤前,從陸地巨獸手中殺出一片地盤,遠離海岸線,從而建立紅心基地市。這很難。十年。向西開拓的戰爭一打就是十年。沒有人算過死了多少人。只是看到大街上的青年男性已經不多了。整個紅心基地市。幾乎家家掛白帆。戰爭的殘酷無法用言語形容,只有無聲的紀錄片在敘述一切。鏡頭開始。年輕的丈夫在吻別新婚的妻子。鏡頭黑了一下。再次亮起時,年輕的妻子正在吻別父母。隨后又是鏡頭一暗。年邁的父親吻別年邁的母親。最后是一雙皮鞋的特寫鏡頭,年邁的母親穿著有些不太合腳的皮鞋,一臉嚴肅的推門而去。戰爭的形態有很多種。有的是為了利益,有的是為了生存。紅心基地市是后者。血不流干,此戰不休。“各位觀眾朋友你們好。”“現在是大災變345年,公元2545年。”“我是戰地記者老崔,目前我們正跟隨著紅心城防軍第二軍夾擊勐虎領。”“請保佑我吧,也保佑戰無不勝的胡欣將軍,我們一定能奪下勐虎領,再次重新建立紅心基地。”高大的電子屏上。一名滿頭白發的戰地記者,正語速飛快的播報著現場情況,并由衷的期盼道:“人族永存,紅心基地市永存...”萬歲!萬歲!!萬歲!!!統一的口號。統一的黑色作戰服。統一的女兵方陣。她們是誰的母親,又是誰的子女。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邁著整齊的步伐,正在向勐虎領馳援。你問男人在哪。抱歉,紅心基地市已經組建不出成建制的男性兵團了,有的只是空蕩蕩的屋子,和落滿灰塵的獎章。“皆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整齊的腳步聲猶如擂鼓。張恒于靜修中睜開雙眼,低語道:“壯哉...”念完。張恒繼續閉目修行。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他從未讓人間享過太平,只會叫世人動刀兵。這是一個波瀾壯闊的時代。一個屬于藍星人族的時代。卻不是他的時代。他不出世,便是最大的慈悲,雖然很多人可能并不懂這個道理。萬勝!萬勝!!萬勝!!!這是又過了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二十年?張恒再睜開眼時,外界已經是勝利游行。紅心基地市保住了。數以百萬計的傷亡下,他們終于在陸地巨獸口中,啃下了一塊足以讓數百萬人容身的地盤。只是話說回來。騎在白馬上的那名老婦人是誰?胡欣嗎?哦。還真是她。時間真是有趣,當年那個徘回在他門口久久不愿離去的小女孩,已經是紅心基地的最高指揮官了。再算算時間。眼下是災變歷三百七十五年。他是什么時候來的著。災變歷三百年吧。時間過得真快,甲子之術彈指而過。對了。星火集團呢。張恒雙目中倒映著過去。他原以為星火集團是被胡欣搞垮的,可回望過去后卻玩味的發現,早在四十年前,星火集團便已經破產了。而且他驚訝的發現。星火集團的破產與胡欣無關,而是亡于內部分裂。星火集團的董事長有四兒三女,自他死后,七名子女相互爭奪家產,甚至不惜引狼入室,胡欣都沒來得及做什么,星火集團便已經轟然倒塌。很無力不是嗎。張恒不由想到了編寫的黃裳。他一家老小被人所殺,最終埋身宮廷之內,通過整理皇家典籍編纂出了九陰真經。可他神功大成后卻發現。昔日的仇敵早已老死,他也舉目無親,只留蒼蒼白發。呃...也不對。黃裳是心如死灰,所以連個傳人都沒有。胡欣跟他的情況還是不同的。她雖然沒了家恨,卻還有國仇,人族與巨獸的戰爭遠未結束。這些年來,她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紅心基地,早已成長為了人族柱石。話說,目前朗讀聽書最好用的app,換源app,.huanyuanapp安裝最新版。星火集團。多么久遠的記憶呀,恐怕她也早已忘懷了吧。夕陽下。胡欣蒼蒼白發,看著一名小男孩:“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搖頭:“我沒有名字,他們都叫我阿紅。”“會寫自己的名字嗎?”胡欣再問。小男孩點點頭,在沙地上寫了個紅字。胡欣看了看。搖頭笑道:“這個紅不好,沒有陽剛之氣,你看這個洪怎么樣。”說著,也在沙地上寫個洪字。小男孩不明所以。看看地上的字,再看看胡欣,突然問道:“你能做阿洪的奶奶嗎?”胡欣笑容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