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千條不介意,但蘇倫也沒多看。
不過,偶爾目光瞥到水中那絕妙的身段,也挺賞心悅目。
窗外的飛雪一片片飄落,在窗臺上積下了厚厚一層。屋里的燈光昏暗,月光漸漸爬上窗戶,如銀的月光照入了屋子里,灑在氤氳蒸汽的水池里,一片燦爛的的銀色。
溫熱的藥浴滋潤著肌膚,蘇倫也很是享受這輕慢時光。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不多時,千條像是洗凈了這一月在海上積聚的海腥味,長長呼出了一口舒爽的濁氣:“泡了這下,終于是舒坦了...”
然后就聽到了嘩啦的水聲。
蘇倫睜開了眼,就看著千條從池子中站了起來。
此刻夜已深,月光正明,一絲絲銀綢般的月光從玻璃窗外照了進來,正好照在了那婀娜有致的絕美身段上。
大概是覺得本就赤城相對了,再光著出水也沒什么好避諱的。千條就赤條條地站了起來,還對著蘇倫招呼了一句,“蘇倫小子,我泡好了,你慢慢泡。”
“哦。”
蘇倫輕笑著抬了抬眉。
他本來沒有想占這位賭癮少婦便宜的意思,可目光卻自己停留了一瞬。
之前泡在水里,光線折射,那絕美的身段還看得朦朦朧朧,這一出水,完全就一覽無余了。
千條正好背對窗戶,站起來的時候月光從她身后照過來,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熒光。月光在她肌膚邊緣漫延出來了朦朧虛影,一時間,光影融入宛如半透明的溫玉,入目一片細膩柔滑。
也因為光線的陰影,擁雪成峰的傲人才越發巍峨。
沉甸甸的視覺沖擊,那比例卻讓人半點感受不到是累贅,仿佛一切恰到好處。
千條也發現了那目光,神情中有些許無奈白了蘇倫一眼。
說著,她也沒理會了,轉而朝著門口招呼了一句:“洛洛塔,幫我拿一下浴巾。。”
屋里的角落里,立刻傳來了略顯慌亂的回應,“啊...哦!好的,老師!”
說著,千條這一側身,那流暢的美背弧度就讓人盡收眼前了。
蘇倫也半點沒收斂自己的目光,美好的事物總會讓人身心愉悅,不由地便多看了幾眼。他看著的那絕妙的曲線上,一顆顆晶瑩的水珠從她的肌膚上滑落,從肩膀快速滑落在了纖腰,然后因為傲人的挺翹,滑落的速度陡然變緩了。目光和水珠都像是那滑膩的肌膚上停留不住,輕撫而下,順著那柔美的弧度順勢而下...
月光的陰影中,千條撩了一下濕漉漉的青色長發。大概是覺得貼身不太舒服,便用一根捆繩束了起來。就是這抬手動作,撩撥了無邊春色,胸前的光景便一覽無遺了...
窗外有凄美的夜色雪景,屋里有暖色如春。
蘇倫雙眼微微一瞇。
秀發高挽,煞氣騰騰的滿背的羅剎刺青就映入眼簾。惡鬼在背,一個英氣十足的刀客瞬間就出現在了眼前。
就是這光影交錯下,讓人神情微微恍惚,蘇倫仿佛看到兩重光影。
一面不沾人間煙火的羅剎夜鬼,一面大喇喇的賭癮少婦。
不僅是身段美,蘇倫從還千條身上看到了一股凜冽如芒的“氣”,無與倫比的鋒銳之氣。
蘇倫不禁贊了一句:“千條姐,你的‘氣’好強啊...”
聽到這話,剛束好頭發的千條偏頭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揚:“你也不錯。進步很大。”
蘇倫微笑著聳了聳肩,也收斂了那滑落下來的目光。
老師,您還沒穿衣服呢!
聽著兩人淡定如常的交談,一旁捧著浴巾的洛洛塔,眼神變得怪怪的。
回想之前的窘境,她臉頰微微一紅。還以為會自己的老師和這個男人有什么特殊關系,但沒老師開口,她又沒敢離開屋子。
現在,好像又不是了?
泡了澡,蘇倫也沒離開,就跟著千條和那叫洛洛塔的小姑娘一起待在了房間里。
他倒是無所謂,住旅館和住浴場都沒什么區別。和千條一起住,也習以為常。
反正晚上的時候,他不是在冥想,就是在搗鼓詭偶。
浴場的房間比旅館貴很多,好在都是小錢。
這一住,就是數日。
千條每天都會去賭檔混跡,然后惹一股子海盜身上的怪味,晚上就回來泡澡休息。
自從那天水手酒館大戰一場,也沒人敢把她當肥羊了。可即便如此,千條的賭運也不太好,沒兩天就把兜里的存款輸了個精光。然后沒了錢,堂堂一個海盜船長就整日宅在了旅館里,靠著蘇倫這個老朋友接濟度日了。
好在那個叫洛洛塔的小姑娘是格稱職的管家,她提前就把一部分現金買成了補給,叫人裝上了船,這才沒讓原計劃的出航時間延后。
被海盜占領后的暴雪城,生活物資價格暴漲,可煉金物質價格就非常美麗了。
蘇倫也陷入了忙碌而充實的生活,他買了大量的材料,修復之前戰斗壞掉的詭偶,制作一些新傀儡。
三人在“大日浴場”待了整整五天。
這一日,終于到了出航的日子了。
屋子里,千條對著穿衣鏡用紗布裹胸,束縛了她那傲人的身材,然后這才穿上了那套沒洗過的海盜船長服。一邊穿,她還一邊嫌棄道:“當海盜什么都好,就是這衣服太糟糕,還不能隨時泡湯。”
可當海盜就得有海盜的樣子,隨便在哪里可沒有什么干干凈凈的海盜。
她說道這里,又朝著早就收拾好,正在翻看典籍的蘇倫,說道:“聽說北洲四國那邊有不錯的火山湯室,到時候后咱們去試試?”
蘇倫隨口應了一聲:“哦。”
洛洛塔在一旁給她整理衣服,一邊幽幽道:“老師,我們接下來要是找不到好活兒,下次到岸補給就沒錢了。更糟糕的是,我們的船不重新鍍膜,可能還到不了北洲四國,就會被海浪打翻了...”
千條全然不以為意,“哎呀,馬上就有人給我們送錢送補給來了。”
洛洛塔聽到這話,反而擔憂道:“可是...老師,我之前去打聽消息的時候就聽說了,有人在打聽我們‘黎明團’的情報。那個「獨眼」梭克的背景很大,說不定會集結很多人來找我們麻煩的...”
這幾天,蘇倫和千條的對話幾乎都沒避著她,洛洛塔知道一些普通船員不知道的事情。
聞言,千條目光微微一瞇,半點沒憂色,反而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態:“來得多更好啊。真要干了這一票,不就什么都有了?”
洛洛塔目光幽怨地地盯著鏡子里的千條。
想著大概是怎么勸說都沒用的,這才偏頭看向了蘇倫,道:“蘇倫先生,您不勸一下老師么?我覺得我們等幾天出航,會更保險一些。萬一那些家伙...”
幾日朝夕相處,那洛洛塔和蘇倫也不生分了,能說上幾句話。
蘇倫聽到這話,非但沒幫這小姑娘說話,反而和千條的一樣的態度,不以為然地笑道:“我覺得你老師說的沒錯啊。敵人來了,殺光就好了。”
洛洛塔聽著,嘟著嘴,一副操碎了心的委屈神態。
自己老師有時候不靠譜就算了...
這個蘇倫先生明明感覺挺穩重的,怎么現在也和自己老師一樣。
您才三階也,敵人可是非常非常強的!
即便老師很厲害,可萬一敵人有很多條船,很多人呢?
最終,洛洛塔沒能勸說千條改變注意。
三人走出了的大日浴場。
蘇倫和千條走在前面,身后的洛洛塔就捧著刀,小臉滿是幽怨和擔憂。
他們走到了碼頭,船員們的已經在船上了。
“船長!”
“船長來了,準備出航!”
曾經喧鬧的暴風城碼頭,現在變成了海盜港口,入眼一片各種飄揚的海盜旗。
蘇倫看著眼前這這艘略顯破爛的三帆海船,眼神古怪地問道:“千條姐,這就是你的海船?”
風帆上有補丁,纜繩看上去磨損的也很嚴重,甲板和船身上還有火炮轟擊后隨便補的痕跡,鍍膜層也腐蝕得七七八八、火炮也是市面上最廉價的款式...整艘海船,處處都流露著著破敗古舊的年代感。
千條秀眉一挑,回應道:“是啊,半個月前搶來的。之前我們從黑堡礁出來時的‘乘風號’雖然不錯,但太打眼了,就正鑿沉丟海里了。”
蘇倫瞬間覺得洛洛塔的判斷是對的,要是靠這艘船,他們大概率是到不了海域環境復雜的北洲四國的。
不過,他也沒說什么,跟著就上了船。
沒船沒炮,敵人會造。
蘇倫已經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幾股窺探的目光一路跟了過來,心中一聲冷笑。
船上的人絕大多數人蘇倫之前在水手酒館那一戰的時候都見過,女相撲,角斗士,還有三個巨人族。
感知了一下,加上船艙里的廚師、炮手什么的,千條的“黎明海賊團”也才五六十人。
這算是最小規模的海賊團了的。
蘇倫也覺得挺好,人不在多,在精。
千條招人可不是什么都要,那些窮兇極惡的海盜,她可沒打算留在身邊。
因為現在的身份還要用,千條也沒介紹蘇倫的意思,他就安靜地在甲板上當自己的小透明。
船員們對千條這個船長的信服度也很高,她上上傳,瞬間就熱鬧了起來。
三人巨人兄弟利索里拉起了風帆,船錨出水。
寒風吹來,這艘叫“灰海豚號”的古舊帆船緩緩駛離了暴雪城的港口。
但就是看著黎明海賊團出航的第一時間,那幾個一直盯梢的海盜,都用各自的通訊設備聯系了他們幕后的人。
碼頭上,其他海盜團的人也看到了。那些知道一些內情的海盜船長更是碰在一起,一副看熱鬧的神態,談論了起來。
“杰克船長,那黎明團出航了!”
“嘖嘖,這「千刀羅剎」還真不識好歹,真以為人什么人都能招惹呢。這下好了,今日之后,怕是就沒了黎明團了。”
“本來覺得那娘們是個狠角兒,日后北海會闖出些名頭的...可惜了,梭克那家伙糾集了三個團的兵力去攔截,那婆娘就是再能打,這次也必死無疑了。”
“海上總少不了這些愣頭新人。不過,最近確實出了幾個實力很強的新人啊...”
“是啊,聽說最近又冒出了一個覺醒了重力天賦的,明明只有四階,實力卻強的離譜。也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怪胎。”
相比一個才城里幾個月的新人海賊團,“鐵鱷海賊團”的名聲大太多,而且背景還強。沒人看好“黎明團”能存活下來。
帆船出海,之前停在桅桿上的耐寒海鷗也受驚騰飛了起來,飛回了港口。
蘇倫在船上找了個角落,看著海岸越來越遠,海風拂面,他的思緒也越來越清晰。
船員們在甲板上打牌、摔跤、喝酒,這是一個看上去很散漫的海賊團。
但氣氛卻很融洽。
憨憨的巨人三兄弟打牌又輸了,被罰跳著滑稽的墊腳舞;女相撲們摔跤扯開了衣衫,引得哄堂一笑;水手們也在打磨保養他們的盾牌和長矛;洛洛塔那小姑娘正站在船桅桿上,小臉滿是認真地舉著刀養刀氣...
大概是因為船員大都是角斗場里出來的,生死看得很淡。相比不知道會死在哪一場的角斗士生涯,海盜生活讓他們覺得自在無比。人與類聚,千條這個船長,眾人也覺得脾氣相合。
蘇倫也被那歡聲笑語感染,總感覺有種歸屬感。
千條的團,就感覺像都是自己人。
不知什么時候,千條也走了過來,她學著蘇倫的動作,把上半身依靠在了圍欄上,問道:“怎么樣,感覺還不錯吧?”
蘇倫雙眼微微一瞇,點點頭:“嗯。”
兩人有一種相熟后的默契,他仿佛們都能體會對方在想什么。
不需多言,打了招呼,一時便無話了。
遠方望著那片蔚藍的大海,兩人目光漸漸深邃。
任由海風吹拂,就安安靜靜地依靠在哪里。
午后。
平靜的航海被一聲預料之中警報聲打破。
當他們經過了一個荒島時候,桅桿上的觀察員發現了三艘藏在視野盲區的海船突然冒了出來。
“船長!十點鐘方向荒島后,發現了不明海船!”
“不好,是‘鐵鱷海賊團’的旗幟!”
“還有‘火烈鳥海賊團’和‘鐵錘海賊團’。三艘船甲板上人很多,至少有五六百人!”
聽到這話,黎明號的夾板上立刻就熱鬧了起來。
千條和蘇倫對視一眼,微微一笑,他們都沒從相互眼里看到任何意外。
船員們雖然有些緊張,可沒表現出任何怯懦。無論是曾經的黑幫還是角斗士,都是經歷過生死的。
他們很熟練地拿起了武器,忙而不亂穿上了鎧甲,涌入艙室調準火炮...
這時候,洛洛塔觀察了情況,也從桅桿上跳了下來。
在船上,沒有老師,只有船長。她一臉擔憂地看著千條,急聲問道:“船長,他們打了旗號,讓我們收帆,否則就擊沉我們。我們現在該這么辦?”
千條半點不急,接過了洛洛塔遞過來的刀,道:“下令,收帆,別開炮!”
我們要投降了?
洛洛塔不明所以,剛要爭辯什么。
“可是...”
她還沒說完,千條看著對面駛來的三艘海船,眼中就寒光一閃,嘴角一揚:“別打壞了我們的船。準備接舷戰!”
我們的船?
洛洛塔愣了一瞬,這才明白看著自家老師說的什么,眼角猛抽。
您指的是敵人的三艘船?
聽到這霸氣十足的話,雖然覺得滿心不可思議,可卻讓洛洛塔心中莫名覺得安穩。
她沒再說什么,白牙一咬,“是,船長!”
說著,扭頭就去傳達命令去了。
黎明團里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唯有蘇倫和千條二人面色悠閑地站在那里。
“唷...還來的真著急啊。”
千條把刀固定在了腰間,砸了咂嘴,目光隱溢寒芒:“不過話說回來,一會又得趕盡殺絕了啊。”
蘇倫立刻會意,也活動了一下關節,道:“是啊。一旦動用能力,就得趕盡殺絕啊。”
他和千條的某些招式辨識度都很高,比如二段羅剎女,比如傀儡軍團。
一旦用出來,就得趕盡殺絕,否則后患無窮。
敵人的艦船越來越近,千條甚至看清楚了對方甲板那些人的表情,“三艘船,至少七八百人。我二,你一,有把握沒?”
“無所謂啦...”
聽著這分配方案,蘇倫攤了攤手,似乎毫不在意。
想想,他又說道:“假如敵人里有多個四階,又或者五階,千條姐你把他們拖住,其他的交給我就好了。真要能拖住一時半刻,敵人人多點,也無妨的。”
聽到這話,千條眨了眨眼,好奇道:“喲,這么有信心?”
蘇倫也沒多解釋,“還行吧。”
千條來了興趣,好奇道:“之前只是聽菲洛說你進階了,還不知道你實力到底如何。現在...殺三階職業者砍瓜切菜了?”
蘇倫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一邊摸出了幾個卷軸,一邊這才又說道:“也不能說殺三階如切菜吧...那樣太狂了。只能說,一般的三階海盜,確實沒什么威脅吧。”
千條一聽,滿臉的笑意,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嘖嘖...蘇倫小子,不錯喲。”
說著,她身上的氣勢,也越凝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