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仔張口這一笑,就露出了滿嘴煙熏的黃黑牙齒,門牙還缺了一枚,吹牛皮都漏風。
這模樣賣相確實不好,就和碼頭倉庫那些猥瑣小老頭倉管沒什么區別。
蘇倫不知道為什么,眼前這老牛仔明明應該很強的,卻看上去這么慫。
至少感知中,他比那個剃刀黨的老大勞倫斯強了太多。
甚至蘇倫懷疑這家伙還有一些神秘的神道手段,或許自己應付起來都會很棘手。
可這一張口就認慫的操作,著實沒讓人看懂。
但至少不用動手,也少點麻煩。
老牛仔腆著老臉對蘇倫直接就倒豆子般,霹靂吧啦說出了所有事情經過。
“先生別誤會,這事兒和我們有一點關系,但關系著實不大。那我也是真不認識。之前我們接到了一個雇主委托,尋找一個被綁架的少女。如您所見,我們把人救出來了。”
這老頭很知趣,他知道眼前這人能發現艾米莉亞二次潛入救人的行動,那么之前的行動必然也全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早就發現了自己在里面打掩護的舉動。
過程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何況就那占卜出來的“血色金幣”的結果,這絕對是位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與其瞞著被人誤會,還不如坦白少點麻煩。
老牛仔很沒氣質地吞了吞口水,又繼續說道:“然后這丫頭就闖禍了...多虧了先生您出手解圍,這才沒釀成大禍。”
說著,他又用胳膊肘戳了戳身邊的那短發女,不滿地催促道:“喂喂喂,艾米莉亞,還不快點感謝這位先生的救命之恩!”
艾米莉亞雖然心頭知道眼前這人救了她,自己應該心懷感激。
可看著那張臉,還是想起了剛才會所里那一幕幕,還是覺得...好可惡的家伙啊!
要說教訓,確實印象深刻了。
可她也還是懷著很矛盾的心情道了一聲謝,“多謝先生。”
蘇倫不置可否地眉頭一挑,“所以呢?”
他似乎半點不在意隨手幫的那點小忙。
老牛仔知道他是問剛才街道上的暗殺事件,連忙解釋道:“先生你知道的,這會所是剃刀黨的地盤,為了解救這闖禍的丫頭,我就不得不想別的辦法。正好我之前看到的博朗尼伯爵在那里。所以我就把這消息賣給了同行...結果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了。”
說著,他看著蘇倫面無表情的臉,再次重申道:“我發誓,我真的不認識那。”
“哦?”
蘇倫聽著輕哼了一聲。
這家伙八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感知到他靈魂很特別了,這是繼續在偽裝。
畢竟,就這家伙的實力,即便是硬闖會所,問題都不大的。
哪怕會所里有那個六階“奧古斯”。
不過他也沒去探究人家秘密的意思。
至少這兩人之前在會所里救人的舉動,給他留了一個好印象。
既然這老牛仔要裝菜雞,那蘇倫也沒打算拆穿。
不拆穿,有些事情也更好交流。
蘇倫看了老頭一眼,似乎沒什么興趣,故意試探道:“所以...你為了救人,你就讓一位無辜的貴族蒙受橫禍?”
聽到這話,老牛仔剛想解釋什么,一旁的艾米莉亞以為蘇倫是偏向貴族利益的,忍不住插口,為自己的老師的辯解道:“那博朗尼伯爵本就該死!他是這會所的股東之一,也是控制整個靈敦地下非法人口販賣的保護傘。這種罪惡的家伙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是應該的!”
蘇倫聽著依舊面無表情,似乎并不意外。
他也不在乎什么貴族被暗殺的事件。
反正這老頭喜歡裝菜雞,他就繼續打聽道:“說說委托的事兒吧,你們怎么會來這里?”
老牛仔道:“如你所見,我們是私家偵探。之前接了一個商人的委托,尋找他被綁架的小女兒。然后就根據一些線索,找到了這里。再然后,后面的你就都知道了。”
原來真是偵探。
這和猜測的差不多,蘇倫又問道:“你知道那些人為什么綁架那些少女?”
老牛仔眼角莫名一抽,果斷道:“不知道。”
“嗯?”
蘇倫冷冷一聲質疑。
很顯然,這老頭是知道一些實情的,否則也絕對不會表現得這么謹慎。
見他有刨根問底的意思,老牛仔表情立刻就哭喪了起來,“哎喲,這位先生,您可就別為難我們這些掙點苦命錢小偵探了。人口販賣是帝國制度上的禍根,后面站著的都是頂級的貴族大老爺們。您這是要我怎么說?”
話雖在理,
可蘇倫沒想就這樣放過這耍滑頭的老牛仔,淡淡道:“說說你知道的。”
老牛仔苦著臉,猶猶豫豫,終究還是說道:“最近一兩年靈敦和周邊領地出現了多起平民家的姑娘失蹤案件。嗯...這個時間可能更早,只是我關注這類案件的差不多就這時候。”
蘇倫聽著這開頭,就知道這家伙知道不少:“然后呢?”
老牛仔繼續說道:“我也接手過幾次這類的失蹤案件,并不是每次都能找到人。后來在調查尋訪期間也發現了案件的一些共同點,失蹤的女孩年紀都在1226歲之間,她們都是正式職業者。綁架的人不要贖金,也不是復仇...”
蘇倫聽著眉頭微微一皺,雖然他已經猜到這些少女是被那個“奧古斯”用來稀釋吸血鬼戒指詛咒特性給吸殺掉了,但心頭依舊不太好。
他問道:“那你調查出了那些人為什么要綁架這些少女嗎?”
老牛仔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仿佛故意回避這問題,“沒有。”
蘇倫再一冷眼:“????”
瞧著那一言不合看著就要動手的威脅眼神,老牛仔這才不情愿地又說道:“我聽說過一些邪惡的祭祀需要純潔少女的鮮血。至于為什么是這個年紀,因為年紀太小,命格不定,祭祀效果不好;如果年紀太大,即便是處女,也被塵世污濁了。大概...我是說大概,可能是某位大人物為了一些儀式用的。”
蘇倫聽著沉吟了片刻。
不得不說,這老牛仔是真有本事的人。
雖然一副猥瑣不愿意招惹麻煩的樣子,可看得出他對事情分析得很透徹。
沒有刻意去調查,根本不可能辦到這一步。
兩人的對話其實有一種微妙的默契。
這老牛仔看出了蘇倫想問什么,其實也是他自己想說的。
他們就用這種方式,一問一答了出來。
一旁的艾米莉亞卻沒看懂兩人對話之間的微妙,越發覺得這個油膩男很可惡,威逼一個老人家,語氣還咄咄相逼。她的目光就越發不善。
這時候,蘇倫又問道:“那是怎么回事兒啊?”
老牛仔又道:“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只是最近靈敦的‘刺客聯盟’里出現了一個新人,外號。這家伙實力非常強,善用寒冰法則之力。而且出手刺殺的幾乎都是大人物,排名飆升得很快。但來歷非常神秘,曾經從未有任何見過這種類似的能力。所以我也只是聽說過。”
這些消息都可以打聽,真假一問便知,蘇倫又問道:“為什么有人要殺博朗尼伯爵?”
老牛仔回答道:“這我就真不知道了。政治上的事情可不是我們這些小平民能過問的。”
這次,蘇倫沒再追問。
老頭說是沒回答,其實已經回答了。
既然是政治刺殺,那就是替雇主辦事兒了。
蘇倫知道背后是拉斐爾大公,被殺的這位博朗尼伯爵是羅德里格斯家族一派的,正好是政敵。
問了半天,蘇倫也確定了爺倆和之前那個沒關系,知道的也不多。
他也沒打算真為難兩人。
但突然,蘇倫又想到了什么,再次確認道:“閣下是偵探?”
老牛仔顯然是猜到了什么,提前打了預防針,“是。但我們只是靈敦的三流偵探,主營業務是調查婚外情,尋找丟失的貓狗...接不了大案。”
蘇倫可不想聽他胡謅,直接道:“我有一個委托。不會惹麻煩。”
這老牛仔實力非常強,又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偵探,他或許能幫忙調查出一些情報。
“不惹麻煩?”
老牛仔一聽,這才敢接話了,根本沒問委托什么,一臉財迷的樣子:“報酬怎么樣?”
蘇倫也不啰嗦,直接就拿出了一沓鈔票:“十萬定金。看事情調查結果,再付尾款。”
老牛仔見著給錢的爽快,老臉上立刻就浮現了濃濃興趣。看到錢,這家伙突然就像是換了一張臉一般,諂媚笑道:“尊貴的委托人先生,您是想調查什么?”
蘇倫拿出了一張通訊卡片,道:“最近靈敦市面上有一種‘紅死病’正在蔓延,我想知道源頭是從哪里來的。有消息隨時和我聯系,這上面有聯系方式。”
老牛仔顯然聽說過這疾病,眸光掠過一瞬思索,直接就應了下來:“好!”
蘇倫也沒打算多留,直接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人走了,艾米莉亞這才氣鼓鼓地說道:“老頭子,你干嘛對那家伙這么客氣啊?這么欠揍的家伙,干嘛和他說這么多。”
老牛仔摸了鼓鼓囊囊的錢袋,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這人不簡單啊。”
“切!”
艾米莉亞還在為自己老師剛才被威逼打抱不平,嘟嚷道:“不就是厲害一點嘛。老頭子你不見得一定打不過他。”
老牛仔卻搖搖頭,沒回應這話,卻轉而嘆道:“丫頭,你看得太表面了。那人的實力絕對不是你能想象的。而且,你覺得普通人,會對那些情報有興趣?何況,他救過你,你應該心存感激的。”
剛才交談那幾句,雙方都在探底,老頭看到了更深的一些東西。
艾米莉亞聽到這話,雖然滿臉不情愿,可心里也陷入自我懷疑:自己有很蠢的樣子?
怎么感覺剛才的對話全程聽了,卻又沒聽懂的樣子。
蘇倫原本想在這街區四周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其他線索的,但也沒什么機會。
一位帝國伯爵當街被刺殺,還是國會議員,事情鬧得非常大。
短短幾分鐘后,周邊數條街區的數十騎警齊至,靈敦總警署的警車也開了好多輛過來。還有穿著便衣,一看就是軍情處的人混在人群里。
再有就是聞訊蜂擁而來的記者。
這些人把整條條夜店街區堵得水泄不通。
會所挨個檢查,遇到可疑人員還會當場排查。
蘇倫沒打算招惹麻煩,只能先行離開了。
他用通訊器問了一下莎碧娜。
刺客最近確實挺出名,專門刺殺政客。但大家都以為他是一個寒冰系的職業者,情報非常少。
如果不是蘇倫親眼見到,也不會想到這是拉斐爾大公研究出來的黑科技產物。
問了一下小虛空界里的班克斯博士,知道了更多。
拉斐爾大公的“神經機械計劃”中,曾經有一個課題——寒魔幽靈。
那就是直接將人的大腦和神經系統留下,祛除其余所有身體組織。
這樣人的靈魂就沒有足夠的載體,很容易游離出來,變成一種可承載操控絕對極寒能量的特殊凝聚態,就是蘇倫全知之眼看到那類似幽靈的形態。
這只是一個理論課題。
但現在卻看到了實物。
真要能批量生產,這或許會和曾經瑪法帝國的機械革命一樣,未必不會改變未來戰場的格局。
不過兩大帝國戰爭的格局沒那么容易改變,蘇倫這種小屁民也不太關心。
他又問了一下那老牛仔的情況,沒想莎碧娜居然還真聽說過。
那老牛仔在靈敦偵探圈子確實挺出名的,算是比較“奇葩”的。
老頭也沒說假話,這家伙抓各種婚外情實屬專家,業內匪號“靈敦富婆之友”。
名氣不小,卻從來不接大案。
只接一些報酬豐厚,不惹麻煩,別的偵探又解決不了的案子。
整個人都流露著一種猥瑣發育,膽小怕事的風格。
蘇倫也覺得挺有意思。
因為剛才聊了幾句,他隱隱有種感覺,那老頭似乎和自己是同一類人。
那家伙表面的慫得一批,卻以此來壓抑內心那個恐怖惡魔。
就像是曾經的自己。
蘇倫再次感慨這靈敦水很深。
博朗尼伯爵被暗殺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快速傳遍了整個靈敦。幾分鐘后,幾乎所有消息靈通的貴族們都得到了這個情報。
與此同時,洛可瓦倫河北邊的貴族富人區,一棟豪華的府邸里。
一個滿頭如瀑般紫色秀發的少女正站在穿衣鏡前試著禮服。
穿衣鏡中,那是一件珍珠白的古典宮廷長裙,點綴了金銀色的花紋。
款式典雅大氣,又流露著富貴,沒什么好挑剔的。
看著這件半月后接受女皇賜福的婚禮上會穿的禮服,那張冷漠的雙眸看著鏡中的自己并未表現出太多的滿意,也沒有不滿意。
只是換了好幾套有些倦了,葉卡捷琳娜便淡淡地說了一句:“好了,就這件吧。”
聽到這話,房間里幾位魯英最頂尖的裁縫如釋重負,齊齊退了出去。
這時候,在門邊已經候了一會的老管家這才走了進來,開口匯報道:“小姐,十分鐘前,博朗尼伯爵被人刺殺了。行兇的是,看著像是拉斐爾大公那些給他軍備法案投反對票的人一個警告。”
葉卡捷琳娜聽著似乎半點不意外,也沒回應。
老管家又道:“前不久您叫屬下密切關注都動向的那批進口設備有動靜了。造船廠負責的布羅迪子爵意外家中猝死,那批設備也離奇不見了。線索指向了圓月舞會。”
葉卡捷琳娜聽到這話,似乎想到了什么,這才多說了幾句:“圓月舞會的事情別去觸碰。那位老人家雖然挺好相處的,但終究是壽命將近了,不要去給他添麻煩。”
“是,小姐。”
老管家點點頭,又問道:“那批設備,我們還要繼續追蹤去向嗎?”
葉卡捷琳娜秀眉微微一挑,“不用了。既然不是落在了拉斐爾公爵手里,就不用去管了。何況,我大概知道那批設備落在了誰手里。”
想想她繼續說道:“拉斐爾秘密兵工廠那邊再多派點人去滲透。機械科技未來必定會成為主流,那些秘密技術掌握在手里,未來戰場才會有更多話語權。”
“是。”
老管家聽到這話,像是一個合格的傳聲筒,點點頭。
他又道:“族老會那邊評估之后,讓老奴來問一下小姐,您既然選擇了雷加地家族的次子聯姻,那么那位威廉大少日后可能會成為影響大患。家族的利益可能為因為一個強有力的王位繼承人而蒙受損失,看是否需要提前處理一下。”
葉卡捷琳娜一臉不以為意道:“沒必要。這樣做非但會引來各方巨大阻力,還會顯得我們蘭斯家族手段太小家子氣了。”
老管家繼續道:“可根據情報顯示,現在雷加地的長子威廉和他母系家族那一脈和拉斐爾大公走得很近,看著已經有了一些秘密合作。”
葉卡捷琳娜不以為意道:“沒動作才怪啊。雷加地那些老家伙也一心想要復國,便想著次子和我們蘭斯家族聯姻,又和拉斐爾靠攏,左右逢源。而拉斐爾大公底蘊不夠,正好需要雷加地這個老牌皇族的資源。呵呵...他們合作才好呢,等我掌控了雷加地家族,也會節省我很多麻煩。”
說到這里,外面已經聽到了情況腳步聲,她擺了擺手,道:“雷加地那邊的事情,告訴族老會那邊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如果王位繼承人只有一個,是不是長子,都沒什么區別的。”
“是。”
老管家也聽懂了,沒在多說,又道:“小姐,還有一件事兒。婚期馬上就要到了,那‘菲克少爺’現在還沒現身,夫人讓老奴來問一下,我們要不要聯系一下?”
葉卡捷琳娜:“不用。他說了會來,就一定會來的。”
老管家護胸躬身行禮,退了出去:“是,小姐。”
就這話音剛落,一個金發美女剛好走到了門口。
她笑盈盈地看著穿著禮服的葉卡捷琳娜,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和贊美:“哇喀秋莎,你的禮服好漂亮啊!噢,還好我及時趕回來了,要是不能參加我最好朋友的婚禮,我一定會遺憾一輩子的。”
她叫安娜·菲利普斯,“新月侯爵”家的小姐,也是葉卡捷琳娜從小到大的玩伴、好閨蜜、同學。
安娜走了過來,毫不見外地牽著葉卡捷琳娜的禮服上下打量,又調笑道:“噢,喀秋莎你真的太美了。我要是個男的,一定會被你迷住的。”
葉卡捷琳娜笑著搖搖頭,沒再這個話題上多說,轉而語氣帶著戲謔地問道:“安娜,你呢?去了一趟南方,感覺怎么樣?”
安娜聽到這話,眉飛色舞的神色突然就黯淡了下來,努了努嘴道:“不怎么樣。家族給我選的聯姻對象是南方一個挖礦的土財閥家族。聽說還是早我們幾屆的學長。之前還懷著一點期待。去了就完全死心了。那是一個滿臉痤瘡,三百多斤的大肥豬。再華麗的服飾都掩飾不了他的庸俗、好色和低能。簡直糟糕透了。”
說著,她聳聳肩,露出了無可奈何的額表情。
作為高等貴族家的子女,從小就知道這是自己注定的命運。
安娜似乎已經完全認命了,并沒多大情緒波動,只是頗有些無奈,“所以...我準備結婚之后,還是長居靈敦。說不定會像是我的阿姨們一樣,找幾個帥氣的情人呢。天吶,曾經的我對愛情還抱有過幻想,現在想想,似乎只有走長輩們一樣的路。根本沒得挑。”
葉卡捷琳娜聽著也微微蹙眉,為自己這個好閨蜜有些惋惜。
她是如此的靚麗動人,有涵養,優雅,又頗有文學才華。
可惜終極還是要走這一條路。
不過,她也沒多說什么,只道:“好啊。以后定居靈敦,我們還可以經常見面呢。我還擔心你會在南方不回來了。”
安娜也覺得能和好朋友見面,大概是唯一值得期待的事情了。
她沒再說自己的事情,轉而問道:“對了,喀秋莎,你呢?聽說你選擇了雷加地家族的次子?”
說話的時候,她一邊幫喀秋莎整理著禮服,一邊又不解道:“我說喀秋莎,既然都是為了家族聯姻,你為什么要選擇雷加地家族的一個廢物?就帝國現在的局勢,你選擇威廉才是最合適的吧。而且威廉人帥氣,又有才華,即便不喜歡也會覺得不錯啊。何況你們兩家真要聯姻,短時間內可能有點麻煩,但旁人也不敢真阻撓什么的。”
葉卡捷琳娜笑了笑,淡淡道:“那‘菲克’沒外界傳聞的那么不堪的。”
安娜略微有些意外,眨眨眼道:“啊...你已經見過了?”
葉卡捷琳娜秀美微微一揚,道:“見過啊。”
安娜覺得自己好閨蜜的表情有些奇怪,“人怎么樣?”
“嗯...這個嘛,讓我想想。”
葉卡捷琳娜想起了什么,想了好片刻。
看著安娜滿眼期待地看著。
她語氣很平靜地道:“在絕大多數人眼里,他應該是那種睿智、紳士、穩重、有擔當,夠善良...當朋友很不錯的人。當然,對于我來說,只要合適就好。”
聽著那一連串的贊美詞匯,安娜先是愣了一瞬。
然后這才醒悟自己聽到什么。
自己這好友居然會對一個男人有這么高的評價?
她驚訝道:“啊...你...你...你不會是真看上了那個‘菲克’了吧?”
聽到這話,葉卡捷琳娜沉吟了一瞬,嘴角突然揚起了一抹弧度。
喀秋莎挑的,也算是自己的挑的了。
對任何人不會提及的話,對自己這個好閨蜜卻沒什么好隱瞞的。
她搖搖頭,卻又抬眉一笑:“算是吧。”
神態和嘴里表述的,好像有些矛盾。
“天吶...天吶...!”
安娜滿臉驚詫,一雙晶眸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仿佛聽到了這世間最離譜的話,“我還以為這個世上沒有任何男人能入你眼呢。結果...你...你...”
她已經震驚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葉卡捷琳娜臉上雖然掛著笑意,眼底卻沒什么波動,只道:“既然都是聯姻,那就挑一個順眼的咯。”
安娜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不能消化這樣震驚的消息。
她輕撫著欺負劇烈的胸膛,又語氣夸張地感慨道:“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那位‘菲克’大少到底干了什么,讓我們天使一般美麗的喀秋莎小姐居然動凡心了?”
干了什么?
葉卡捷琳娜回想起了記憶深處那首像是一首贊美春天山花爛漫的詩。
它不濃不淡,卻恰到好處。
也沒有細說的必要了。
看著好閨蜜那八卦的眼神,葉卡捷琳娜絕美的臉上罕見地揚起了一抹俏皮的笑意,然后給出了一個更像是小惡趣的回應:“我。”
安娜神情一怔。
什么意思?
干了什么...
回味了一瞬她們剛才的對話,這才恍然大悟。
然后,安娜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眼中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毫不顧及淑女形象地大聲驚呼道:“啊...天吶!這個世界是瘋狂了嗎?要么是我瘋了,要么是你瘋了...噢,不!我一定要去看看那個‘菲克’到底長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