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都怕了

1991年4月31日晚9點，東京都，日銀冰川寮。

在簡單用過晚餐后，有關“東京共同銀行”項目的重要會議再度開啟。

參與這次會議的人員有：

財務省大臣兼金融廳長官橋本龍太郎

日銀總裁三重野康

銀行局局長西村吉正

日銀理事小島邦夫

住友銀行總行長嘰田一郎

日本長期信用銀行總行長野中廣之

富士銀行總行長田邊昌德

東京產業銀行總行長白川孝

三井櫻花銀行總行長土方翼

第一勸業銀行總行長伊藤忠

三和銀行總行長川勝徹

北原神狼信用金庫社長北原蒼介

這十二人依次排開，圍坐在一張巨大的紅木方桌前，是當下全日本金融銀行業最有權勢的一批人。

年僅二十七歲的北原蒼介在一群中老年男人間顯得格外醒目，年輕，有朝氣，還有他們所沒有的銳意和殺氣！

“諸君，有關東京共同銀行項目，我們的目標是挽救瀕臨崩塌的金融業，尤其是和諸君息息相關的銀行業！”西村吉正神情嚴肅，將傍晚時的決議簡單敘述了一遍后，發出了更深層次的擔憂，“之前，銀行業雖然經歷了幾次洗刷，但是諸君所在的幾家銀行并未嚴重受損，因此諸君沒有行動，我也能理解，可如今......”

他看了眼默然不語的日銀總裁三重野康。

這位老人此時看上去無比疲倦，什么都不想說，在注意到西村吉正的視線后，才微微抬頭，用極度嘶啞的聲音說道：“日銀，現在已經沒錢了。”

日銀沒錢了？？？

幾人先是一愣，隨后訝然，最后臉上依次浮現了驚恐的神色。

“您的意思是？”嘰田一郎吞了吞口水，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重野康看向他，沉默片刻，又繼續說道：“字面意思。如今日銀的庫存，只剩下應對國際金融檢查的準備金了，那些錢，絕對不可以動！”

“錢呢，錢去了哪里？”有些坐不住的日長信總行長野中廣之焦急地問道，“不是有我們所有銀行上繳的儲備金么？光是這筆錢，就應該還有10兆左右吧！”

每一家銀行都向日銀繳納了類似會費的儲備金，以此證明它們有進入銀行業的能力，而這筆錢也會成為日銀用來應對緊急危機的救命稻草。

現在三重野康居然說，連這些錢都沒了！

“我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土方翼冷冷說道，“在開會前，西村局長可沒有告訴我們過，日銀已經變成了現在這樣。”

“諸君，不僅是日銀，還有財務省，我們的國庫，也差不多空了。”坐在最上首的橋本龍太郎同樣神情嚴肅冷漠，又拋出了一個驚天秘聞！

和橋本龍太郎關系密切的北原蒼介自然早就知道了這些事情。

日銀的虧空在他的預期之中，畢竟海灣戰爭那一波，受損最厲害的就是它了，隨后經濟不斷下行，身為統管金融業的大哥，日銀一直在出錢出力，一兩年間，嚴重的入不敷出導致徹底虧空，聽上去不可思議，實則非常合理。

至于財務省，國庫的真正掌控者是誰，大家到了這個層面，心里也清楚得很。

頭頂上坐著一個太上皇，他要錢，那就必須給錢，他要什么就要給什么，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橋本龍太郎也沒想到財務省會突然被逼成這樣，他很想知道上邊為什么陡然調集了如此龐大的資金，在籌劃著什么？預備著什么？

這件事第一時間通知了北原蒼介后，他發現這個年輕人仿佛早有預料，只是簡單“嗯”了一句，說明他早就有感覺了！

北原蒼介不明說，橋本龍太郎就沒問，等到他愿意說的時候，自然會跟自己提及。

不過有了北原蒼介給下的定心丸，他稍微放松了些，事情似乎并沒有走向最糟糕的一面。

在他看來，上邊調動了這么多資金，如果僅是金融業的戰斗，根本用不了！

唯獨戰爭！

只有戰爭才能損耗如此多的資源，以至于上邊不愿意動用國本，轉而來找他們割韭菜。

可若是又一次爆發戰爭，能讓上邊忌憚且無比投入的對手，全世界也只有一個吧。

那豈不是意味著要爆發新一輪的世界大戰！

聯想到此時國家的各種危機，橋本龍太郎越想越驚，可看著北原蒼介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又安定了下來。

得信任蒼介！

越是這種時刻，越是要豁得出去，愿意信任盟友！

之前的那些隊友，就是因為不肯相信北原蒼介天方夜譚般的操作和想法，因此自己退出，成為了敵人，反而功虧一簣。

一路堅定跟隨北原蒼介的橋本家反而勢如破竹，逐漸取代一些老世家，成了東京地區新晉的超級豪門。

“財務省，國庫......是有什么大動作了么？”幾人疑惑不解，反而沒有像知道日銀虧空時那么震驚。

他們都明白國庫的真正歸屬權，只是好奇龐大資金被調用去了哪里。

“目前還不清楚。”橋本龍太郎搖了搖頭。

白川孝看著他，神色凝重地問道：“會不會......第二次收割其他國家的海灣戰爭？”

他的話音剛落，眾人悚然。

在海灣戰爭時期被割韭菜的眾人，那段經歷如同夢魘般揮之不去，現在還繚繞在腦海里，他這么一說，有人已經害怕了起來。

“應該......不是。”橋本龍太郎也不確定，“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這次，就按兵不動吧......”

“是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要不參與進去，就不會有事。”

“沒錯，無論發生什么變化，我們都不再輕易插手。”

“看似唾手可得的利益，說不定就潛藏著危機，這一次，我們絕對不會干涉。”

眾說紛紜，但體現的理念是一致的。

那就是慫！

他們已經被打怕了。

只要不出手，就不會被收割。

這些昔日的金融巨鱷，現在仿佛落日夕陽，根本不敢有任何逾規的操作。

看著他們的樣子，北原蒼介輕輕笑了笑。

這就是被溫水煮青蛙后的對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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