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風雨交加,雷霆游走云層。
顧言在橘寶身上留下傳訊后,打開車窗。
又是一道紫色雷電,劃破夜空。
馬車里,已經沒有了顧言的影子。
京都郊外,三皇子莊園。
屋外電閃雷鳴,不時有電閃將漆黑死寂的房間照亮,顯露出端坐在餐桌前發呆的司馬無相。
桌上擺放著參嬰湯。
里面是六個月的胎兒,剛剛成型,肉質最為鮮嫩,是他最喜歡的湯菜。
他卻一點胃口都無。
“誒。”
伴隨長長嘆息,他仰躺在椅子上。
母親那邊的質詢,被他靈光一閃解釋了過去,但只是拖延之計。
一旦最后他的情報是錯誤的,那么他將徹底失去母親那邊的支持。
這意味著他可以動用的實力,將一躍成為九位皇子公主中最弱的一位。
“希望那顧言身上,真的有無間令牌吧。”
兩個作用不小的先天詭異折損,一般原因很難解釋,他將付出慘重代價。
無奈之下,他急中生智,想到顧言遭遇有間客棧的經歷。
于是他將動手借口,改為發現顧言身上很可能有無間令牌。
而顧言顯露的戰力,更是坐實了這點。
他的母親,這才暫時放過了他。
“顧言!”
司馬無相眼中閃過寒光。
他沒想過這個被他無視的小角色,居然給他造成這么大麻煩。
不過想到母親的實力,他嘴角露出冷笑!
就算自己后面被母親清算。
無論如何,顧言是死定了!
想到這里,司馬無相重新坐起,面無表情地將桌上參嬰湯一點點灌進嘴里。
雷霆消逝。
伴隨嘎吱嘎吱的骨頭碎裂聲,屋子里重新陷入了黑暗。
此時,被司馬無相念叨著的顧言,已經距離京都,不過一千余里。
最多一炷香時間,他就將抵達!
轟隆!
京都郊外。
原本安寧一些的天空,再次傳來雷霆炸響。
一道紫色雷霆,從天而降,緩緩化作人形落在一處荒山。
顧言眼中紫色雷電緩緩消散。
“身化雷霆,速度果然快,唯一的問題就是這般趕路,身體有些吃不消。”
也就是他肉體強悍。
不然除非是神通境強者,才能擁有這般手段。
顧言盤膝而坐,任由暴雨沖擊在身體,拿出隱門令牌,向隱門內部購買司馬無相的位置和情報。
相比去懸賞,隱門內部,無疑更有信譽,買到假情報的可能性更小。
不過一息時間。
顧言令牌中價值一千銀髓的隱門點消失,一條信息出現在他的令牌之中。
“京郊,東南西側二十八里莊園,內設陣法,兩名先天隱匿庇護,詳細情報繼續購買五折...”
“好黑!”
顧言無語。
但是這種效率和肆無忌憚地販賣情報,也讓他心驚隱門這個勢力的實力。
在顧言通過隱門購買信息的時候。
數千里之外。
一只漆黑狐貍面色一喜,沖向身后屋子。
“爺爺,那夜鴉購買了大魏三皇子司馬無相的即時情報,我們要不要去抓他!”
“走!”
兩只狐貍化作陰影,向著京都方向疾馳而去,速度絲毫不比顧言以身化雷慢!
顧言并不知他被人盯上了。
弄到司馬無相位置。
他并沒有急著動手。
而是先掏出一個三角形血色祭壇放在身前。
祭壇通體血紅,上面刻有一道道難以辨別的紋絡,望之惡心發狂,難以言明。
這東西,名為血色祭祀,源自于顧言上次和鎮魔司辦事處那老婦人之手。
作用是可以用一定代價,換取邪神出手。
這玩意殺敵一千,自損兩千,不適合直接用來動手,但是拿來接觸一些隱患,還是可以的。
顧言從指尖逼出一縷縷濃稠熾熱,好似巖漿般的血液滴在祭壇之上。
滋滋滋
大股血色煙霧涌出,血液被祭壇快速吞噬吸收。
一道難以言明的嘶吼在顧言腦海咆哮。
“我很滿意,螻蟻,說出你的愿望!”
“我要隔絕因果!”
“如你所愿!”
一道血色光柱從顧言體內抽出,消失在祭壇之中。
那是他一部分生命力。
下一刻。
血色祭壇緩緩消融,化作一道無形物質,環繞在他周身。
顧言心生預感。
半個時辰內,他可以任意出手而不受因果手段探尋!
當然,前提是探尋因果的手段,不能超過他祭祀的邪神。
“司馬無相!”
顧言嘴角露出冷笑,戴上斗笠,雙眼寒月閃爍,消失在原地。
今晚。
夜鴉來收人了!
歲清風仰躺在樓頂,看著夜色下不斷灑落的雨滴發著呆。
一道銀影子蠕動,出現在他身邊。
“你在想什么?”
影子說話艱澀,似乎不經常開口。
“我不開心。”
歲清風淡淡道。
“影衛,你有想過為自己而活么?”
一絲惆悵,出現在他眼中。
他從小就在鎮魔司長大,每天被無形植入為皇室效忠的思想。
但是,他倦了。
影子沒有回到,只是沉默地坐在歲清風身邊。
良久。
它才輕輕道:“不知道。”
它本就是一尊強者的影子,在對方死后,侵染了對方不甘的血液,才形成了詭異。
成為附隨,已經成了它的本能。
風雨依舊,雨夜死寂。
一股寒意,悄無聲息籠罩了這片漆黑的莊園。
“嗯?”
一個護衛抱著長劍隱匿閣樓一角,只是當他無意識抬頭時候,卻心中一驚。
漆黑天空,什么時候多了一輪血月???
當血月映入他眼簾時候。
不知不覺,他的雙眼,已經被血月籠罩。
“殺!”
機械的聲音,從他口中發出。
長劍出鞘。
他身形跳躍,沖入府內深處。
而這,不過是一個開始!
一道道身影,或疾馳,或身形僵硬,全部涌入莊園內部。
在一息之前,他們或許是莊園中的護衛,侍女,隨從,奴隸,老鼠,蛇蟲。
但現在,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司馬無相!
顧言頭戴斗笠,無聲無息出現在莊園最高處閣樓頂端,看著歲清風方向,等待機會。
他已經將方圓千米先天之下的生物,全部進行了操控。
而那兩位先天高手卻絲毫沒有察覺。
寒月型態!
威能初顯!
隨著那些被血月侵染的生物涌入。
歲清風和影衛終于發現不對勁!
“是左道手段。”
歲清風一躍為起:“你去護衛三皇子,我去處理他們!”
罡風炸裂。
風起云涌,雨水傾斜。
一道道狂風化作繩索,將所有蛇蟻人蟲束縛,吊在半空。
撕拉!
伴隨噼里啪啦聲。
除了那些人類,其余蟲獸全部化作肉糜隨風而落。
歲清風重新凝聚,攝來一人,準備查探情況。
另一邊。
影衛也出現在了三皇子所在包廂。
司馬無相正在修行,感應到影衛氣息,面色一凝:“何事?”
“有敵人。”
影衛言簡意賅。
難道是顧言?
司馬無相不知為何,第一個就想到了這個名字。
謹慎起見。
他掏出一塊玉牌,準備激發陣法。
這里距離帝都和鎮魔司駐地都不遠,除非是神通境強者,不然威脅不到他。
只是他心神剛剛涌出。
斗轉星移。
周圍一切,發生了變化!
“這是哪?”
司馬無相驚恐看著遠處漆黑高空,浩瀚懸浮的血色皎月。
一旁就是影衛。
一個念頭的時間,兩個先天就從屋子內,出現在了這個未知所在。
清脆的腳步聲,從遠處黑暗傳來。
影衛一聲不發,默默抽出長劍,站在司馬無相身前。
司馬無相也咬緊牙齒,扯開胸口衣物,顯露出無數密密麻麻的蠕動。
那居然是一張張細小的臉龐!
一張張臉龐在他血肉皮膚中沖擊凸顯在皮膚表面,張開大嘴,發出痛苦地無聲吶喊。
腳步聲由遠漸近。
黑暗消散,顯露出一個戴著斗笠的人影,在遠處淡漠看向他們這邊。
“你是誰!”
司馬無相抿住嘴唇,讓自己保持鎮定。
“認識一下,我叫夜鴉。”
“此次前來,是想問閣下借一樣東西,順便...為那些慘死的人族嬰孩婦孺討債。”
司馬無相面色一沉。
“影衛,上!”
低沉劍鳴響起。
十幾道影子閃爍而至,長劍抖動將顧言籠罩!
顧言淡淡一笑,手指探出,打了一個響指。
一道道閃爍寒意的利劍,凝固在顧言周身四面八方,化作雕塑。
顧言無視被定住的影衛,緩緩走向司馬無相。
這詭異一幕,讓司馬無相嚇得渾身汗毛豎起。
“萬詭弒魂!”
他咬牙手掌往胸口一劃!
頓時無數詭氣從他被破開的胸膛噴灑而出,化作一個個頭顱,嘴巴大張,猙獰地啃咬向顧言。
這還沒完。
司馬無相拿出一張張符箓,激射而出,化作風火雷電規則力量,鎖定顧言,轟殺而去。
他身上更是連續閃爍三層光芒,將他籠罩。
“你還不懂嗎!”
顧言停下腳步,手掌抬起。
“這里,是我的世界!”
爆鳴響起。
風散,火消,雷湮,電逝!
那頃刻洶涌,足足數萬的詭異頭顱,也停滯在半空,化作猙獰畫面。
看著這一幕。
司馬無相保持著扯開胸膛的姿勢,只覺的身軀冰冷,手腳發涼。
他想說些什么。
卻發現自己嘴巴不受控制,只能和雕塑一般,看著那戴著斗笠的男人,一步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看著面前的司馬無相,顧言斗笠下的嘴角上扯。
手指一撮。
司馬無相體外三層光罩,好似泡沫一般破碎。
“好好享受吧。”
“在我的世界,一息時間,可以是一年,也可以是無數年!”
轟隆!
隨著顧言心念一動。
懸浮的數萬詭氣化作的人頭骷顱,露出猙獰面容,洶涌而上。
“啊!”
凄厲的慘嚎,在這血月空間,久久回蕩,不曾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