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影滔滔,一尊魔門巨擘的神念跨越千里萬里,跑來閑話家常。
眼前這位多半是把自己當成了青帝靈威仰轉世。
也對。
不要說是這位,蘇徹有的時候都會懷疑自己是那位上古青帝轉世,所謂穿越不過是別人給自己大腦里灌輸的一個先入為主的錯誤觀念。
當然這種念頭也不過是轉瞬而逝。
蘇徹很清楚自己是誰。
自己絕不是那位上古青帝。
“陛下身上因果太重,即便取回了真身又能如何?不一樣是天地厭棄,若是恢復地仙修為,換一處他方世界也就罷了,可陛下同此界牽連如此之重……”
空中那一尊魔影看上去非常好說話的樣子。
蘇徹唯有沉默。
因為這位說得自己一句也聽不懂。
如果真說能聽懂的,便是那句天地厭棄。
這四個字陰陽法王也說過,似乎他們這批同當年上古天庭有聯系的人最終的結局便落在天地厭棄四個字上。
也正因為如此,陰陽法王才一直沒有證道長生,中土鬼修第一人的名頭才叫北邙鬼祖牢牢占住。
后來陰陽界碎,中元把他從陰陽界里重新老出來的時候也說過,像他這種樣子,唯有借著中元之力轉世重生才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蘇徹覺得上古天庭崩滅之秘,似乎絕不是被幾個末法主盯上那么簡單,一定還有別的事情,不然緣何會引來此方天地的厭棄?
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人重新撿起設立天庭的想法,或許也有更深的原因。
“陛下已經試過玄宗佛門,這一世莫非想試試劍修的路子?”
“我家老祖曾經說過,若是陛下有興趣轉入魔門,圣典留名,獲得根本加持都是水到渠成,當然,若是能落到我們這一支名下,那是最好不過了。”
這一尊魔神嘴角微笑,神色謙恭,只是他身上那滔天魔焰,雄渾的氣勢,實在是震人心魄。
六神封魂幡于空中旋轉,蘇徹看著已經被那六神封魂幡吸納上去的虎妖,忽然感覺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實。
上古天庭看樣子同魔門并非是水火不容的樣子。
至少現在看起來是這樣。
蘇徹唯有回以沉默。
這位之前將天安城隍魔染,后來又將虎妖吃下,蘇徹估計那位在下面橫刀而立的何無忌早晚也是他囊中之物。
魔門中人行事,實在是讓人升不起半點信任。
今天送你一段機緣,日后收賬的時候卻是要將你整個人都生吞活剝。
“今日之會,在下一定稟明老祖,陛下若是有心思去南荒一游,晚輩一定掃榻相迎。”
給一位魔門長生當長輩,蘇徹心里卻高興不起來。
這是不是意味著惦記自己的人又多了一些?
“此間說話不便,晚輩便不打擾了。”
半身神像將手一招,虎妖辛苦所煉的六神封魂幡便落到他手上。
長空之上那覆蓋一切的穹布也瞬間消失,眼前又重新浮現出一方天地。
失去了虎妖的妖元作為支撐,承載這位魔識的神像虛影漸漸淡化,那魔門巨擘直接用上了一手虛空挪移的手段,將這六神封魂幡直接撤走。
這位倒是來得快,去得更快,絲毫不見拖泥帶水。
只留下燕七望著蘇徹,皺緊眉頭。
剛剛來的魔門高手也算是講究,并沒有將蘇徹的“身份”直接揭破,而是以神念傳意的手段將訊息直接送了過來。
所以下面的眾人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只看到虎妖本來已經贏得不能再贏,忽然之間便大敗虧輸,本命元靈都上了六神封魂幡,最后此番落到那魔神手上,化作一道血光消失。
“想不到竟然是血傀。”
燕七吐出一口濁氣,在空中向著蘇徹行禮。
“這位仁兄,適才多有得罪,燕某這里賠個不是。”
蘇徹瞥了他一眼。
“東海劍宮?”
“不錯,劍宮入室弟子燕七見過道兄。”
此界之中玄門勢力最大,劍修崛起較晚,一應見面規矩和稱呼都是跟著玄門來的。
一般各宗之內都分為真傳弟子、入室弟子、記名弟子、不記名弟子這四等。
先說不記名弟子,這一類排名最為靠后,大概是已經收入宗門之內,但是沒有具體的老師,每日里雖然一樣能有講師可以聽講道法,可都是些粗淺的道理,平日里也都處理一些俗物。
若是過了幾年不能成為記名弟子,一般都會掃地出門,大家各求富貴。
然后便是記名弟子,到了這一步便算是真正的自己人了,至少名頭上已經有了一位老師,可以算是從普通版進了精品班,會被傳授一些精深道法,平日里也有些門內要緊的任務。
當然,雖然依舊是不脫工具人的本色,但已經不再是那些低級的工具人了。
再往上便是入室弟子,也可以稱之為內門弟子。比如現在的蘇徹和燕七,走到這一步便說明門內有夠資格招收弟子的大佬看上你了,將你納入門下結為師徒。
以后出去行走江湖,除了宗門之外還有師承可以報,也有老師為你精心盤算日后的前程,更有一群師兄弟同你一起奮戰。
到了這一步,就算是找到組織了。日后打不贏人可以叫師兄,師兄打不贏可以請師父,師父還是輸就可以叫掌門,掌門輸了還有太上長老,再然后就是被人家順道滅門等等一套操作。
最后就是真傳弟子,到了這一步基本就等于師父的親兒子、本來私生但是后來領回來的干兒子,乃是繼承師父衣缽之人。
不僅僅是一干師兄弟之中的領袖,也會得到師父最大力的培養,日后也能繼承師父的各種遺產。
一般來說都不會收太多的真傳弟子,一個師父一輩子收個兩三人也就到頭了。
這燕七自稱是東海劍宮的入室弟子,那就說明他不僅僅是東海劍宮的人,而且上面還有個照拂他的師父,以及一干師兄弟。
蘇徹覺得自己走上修行路這么久,總算是看見一個說得過去的名門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