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尸氣凝結出的幻象不過維持了片刻功夫便在慘白日頭的照耀下銷隱無蹤。
朱彝回憶著剛剛的宏偉景象不由得嘆道:“不知道是何等重寶居然能有如此氣象,公子果然是有氣運在身,此物合該為公子所得。”
玄圭聽著這位大哥所說的話,原本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
是寶貝就好,他現在就怕這位鬼斬柳一刀柳爺翻臉不認人。
陸柏望著遠處的山形只是皺眉,他心中莫名生出一種警覺,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頭,可卻說不上來。
妙娘子則是充作閉口葫蘆,一句話也不說,老實遵行蘇徹“多做少說”的教誨,低下頭看著腳邊的青草。
“不是寶氣沖天。”
蘇徹搖了搖頭:“而是積尸余氣。”
玄圭聽得蘇徹說得這話當時便漲紅了臉。
他原本以為此地有寶才帶蘇徹來此,卻沒有想到這里竟然另有玄機。
不同于書生玄圭這點簡單的心思,陸柏與朱彝更多的則是驚恐。
他們都是干老了的緹騎,所謂尸氣這種東西自然是見識過,不過尸氣沖霄幻化為天宮仙人這樣的場面,卻是連聽都沒有聽過。
到底是什么樣的老尸才能有這樣的氣候?要知道剛剛可是清晨,乃是一天中正氣最銳的時候。
尋常妖邪在這個時候都要偃旗息鼓,可這尸氣居然可以一發沖天。
縱然他們二位對蘇三公子,對那位神秘的舅老爺都有著近乎無窮的信心,可當下心中卻敲起了退堂鼓。
“這等氣象聞所未聞。”
蘇徹眼睛掃過立即退走便是。”
陸柏與朱彝的修為自然不算低,可碰見這場面還是太淺了些。
陰陽法王這位老前輩固然是深不可測,本體已經轉世,即便見識再高,手上到底還是弱了。
妙娘子是純純的試驗品,而書生玄圭則是個添頭。
若真有什么突發情況,蘇徹自保當然沒有問題,不過要顧全他們幾個恐怕還是差著一些。
“小心無大錯。”
陰陽法王點了點頭:“這等氣象,我是聞所未聞。”
若非他心中也升起好奇,陰陽法王原本打算自己帶著人在這里修整,讓蘇徹自己走一趟便好。
“我看云氣升騰之處距離此地不過七八里……”
陰陽法王正要說話,忽然面色一緊。
蘇徹也伸出拳頭示意眾人噤聲。
長空之上傳了一聲孤高的鶴唳,一頭碩大的蒼鶴展開雙翼,自南面緩緩而來。
蒼鶴之上,一位道人身披云衣,腳踩麻鞋,雙目如電,自上而下不住的掃視。
大江盟。
蘇徹看著那頭蒼鶴,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有過數面之緣的大江盟秦長老。
這位還丹高手駕鶴而來,在空中巡視幾圈,便向著一個地方緩緩落下。
這趟倒是來的值了。
“你們在此地等候,我過去看看。”
蘇徹從袖中摸出一方黑巾蒙在臉上。
秦長老雙眼掃過層層翠林,心里想著事情,一時沒有發覺異樣之處。
他緩緩控鶴降落在一處怪石嶙峋的山崖前。
實叉難陀作女尼打扮,雙手背在身后,挺起胸口峰巒,站在那里緩緩地觀察著眼前的山巖。
在這山崖上,數千民夫頭綁白布,手里拿著鎬锨錘鏟等各色工具在山崖前面開挖不停。
秦長老向實叉難陀行了一禮。
這位雖然在蘇徹手上大敗虧輸,修為折去大半,不過秦長老該有的禮數還是盡到,并沒有因此對她產生輕視之心。
“秦長老辛苦了,盟主那邊情況如何?”
實叉難陀看著眼前的山崖,紅塵法身被蘇徹那賊子破去,固然是折損了她的根本,不過實叉難陀也是從餓鬼道里爬出來的強者,很快便適應了現下的女體,重新將道心平穩了下來。
當務之急,還是要補全根本。
她自幼便在佛前聽法,生父金剛藥叉明王更是在餓鬼道那種絕境之中證道長生的強者。
墮為女身,一樣也有修行的秘法可以用來補足根本。
無非是換一條路罷了。
眼下卻是要借助大江盟的力量。
“不過一個區區溫寧縣,盟主的意思正好拿來練兵。”
“朝廷那邊有什么動作嗎?”
實叉難陀看著秦長老,不經意間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輕輕抿了抿嘴唇。
秦長老看著實叉難陀舉手投足間不經意流出的媚態,暗叫一聲無量天尊,這藥叉太子最近越發邪性了。
“有個行幽御史帶著人馬去溫寧縣了,李一真,北面百靈門的余孽,擅長御獸。若是之前沒有準備,或許還這能造成點麻煩。太子可有所得?”
秦長老撫摸著垂至胸口的胡須,望著眼前的這片山崖。
“雖然不知道這上的陰物。”
實叉難陀看著那座山崖。
“盟主博古通今,可曾猜測出是什么來歷?”
對于玉宸的淵博,實叉難陀也唯有佩服。
玉宸知道的許多掌故都是她聞所未聞。
修行高低姑且不論,就這博聞多識的學養也讓實叉難陀懷疑這位玉宸盟主是什么大勢力安插到大江盟的內線。
只有那些大宗門才有培養出這等人物的積累。
“盟主也不知道這里到底埋著什么,不過盟主說慈州此地乃是上古大神通之輩自海中升起,非是天造地設,乃是以大神通成就,或許當初造就慈州的大能們也在
“當初升起這慈州的乃是上古天庭中人,”實叉難陀出身佛門知道一些上古辛秘:“莫非里面的東西乃是被五方五帝所封印?”
秦長老只是緩緩搖頭:“不知道,不過盟主說這里面或許大風險,但也許是大機緣。但是如此天生異象,難以瞞過旁人,倒不如先下手為強,探一探里面到底有什么。”
兩邊正在這里說著,忽然聽到民夫那里響起一陣陣喧鬧。
“挖出來了,挖出來了。”
實叉難陀眉頭微皺,看了一眼旁邊的秦長老。
“過去瞧瞧。”M..
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山林中,一位女冠頭戴竹笠,臉上帶著面紗,正在冷眼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