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猛,虎嘯堂堂主,還丹中階修士。他面沉如水,恭敬地拜服在地,高大的影子刺得一旁的趙乾與姚琴有些慌亂。堂主怎么來了,為什么就這樣拜倒在地?“不知道真人法駕降臨,石猛有失遠迎。”蘇徹看著下面這個高大的漢子,這個虎嘯堂內倒不是完全沒有人物。眼前這位石堂主就是能屈能伸的典型。“男兒膝下有黃金,堂主請起。”石猛聞言不答,只是將頭向著地上埋低。“真人雅量高致,石某不敢逾矩。”“你受傷了?”蘇徹瞧著石猛,虎嘯堂隊伍堂主外面看著威武,但是內里氣息起伏不定,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是,獵捕一頭還丹層次的妖獸,傷了氣血。”“獵捕妖獸?”“在下家傳的功法,需要馴化妖獸才能有所進益。”“原來是罕見的馭獸法門。”所謂馭獸法門,在中古之時也算是流行過一段時間,不過如今已經算是沒落了。道理也很簡單,如果把修為進境寄托在外物之上,是否能有成就就變成了一件拼運氣的事情。看運氣的事情一般都走不遠。蘇徹看著石猛道:“不只是傷了氣血,我看你那顆還丹恐怕也遭了創傷。”石猛咽了口唾沫。“真人慧眼如炬。”蘇徹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冷冷一笑。這個石猛看上去沒有問題,但是內里的道基已經浮動,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對于修行《紂絕陰天秘箓》的蘇徹來說,卻能捕捉到這里面的問題。眼前這位石堂主,周身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死氣。那是生靈壽元將盡時才會有的現象。石猛作為還丹修士,之所以周身出現這種氣息,除非他轉走鬼修路數,要么就是還丹出了問題,先天性靈之種即將蒙昧,壽元到了盡頭的表現。“這無始城倒是有趣,周圍居然能有妖獸讓石堂主受了這么重的傷。”“回稟真人,乃是一頭鐵甲牛蛟。”“那就難怪了。”鐵甲牛蛟也算是此方天地內有名的妖獸,算是一類龍種,不過生性好斗,周身生著怪異的鐵鱗,神通法器難傷。不要說石猛這樣修行馭獸之術的還丹修士,就是換來此界殺伐之力最厲的還丹劍修,也未必能夠保證破開鐵甲牛蛟的防御。“石堂主,你收服這鐵甲牛蛟,想來也是存了跟亂魂宗、驚雷門爭斗的心思?”“真人明見萬里。”“本來你們三家合作,抱團跟那頭八臂鬼王過不去。但是你石堂主外粗內細,存了將他們吞并的心思,正好有一頭現成的鐵甲牛蛟,你就準備趁著另外兩家沒有防備,將那鐵甲牛蛟給擒了,到時候這三家便以你虎嘯堂為尊,是也不是?”石猛半跪在下面,沉默不語。“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堂主你如今對未來可有什么安排?”“全憑真人處置。”“好,石堂主果然快人快語,你既然受傷,這虎嘯堂的堂主我便替你坐上幾年,你來任我的副堂主。”蘇徹說著眼睛瞥向下邊:“我這樣安排,你可服氣?”“真人安排的妥當,石猛自當奉行。”“是個能屈能伸的丈夫。”蘇徹坐在太師椅上點了點頭道。“你找一處凈室,靜思記過,我的意思你可明白?”“真人放心,石某一定小心謹慎,不同外界交通。”“好,你去吧。”石猛這邊接著行禮,然后小意告退。蘇徹招呼完了這位石堂主,轉過頭瞧著另外兩邊的趙乾與姚琴。“你們兩個,各自召集手下,把這虎嘯堂換了主人的事情傳下去。是若是不服氣,就讓他們上堂上見我。不是還有一個副堂主,他去干什么了?”“回稟真人……回稟堂主。”姚琴將腦袋低下:“還有一位副堂主呂孝任,他如今在城外辦事,還沒有回來。”“那就由你去傳達給他的手下。”蘇徹這邊冷眼瞧著。“等傳達完了,再將人召集過來,我另有話說。”姚琴與趙乾兩人趕忙行禮,各自下去安排。虎嘯堂這邊雞飛狗跳,自然瞞不過同在一城的另外兩家。一處陰森森的大院內,一個形容枯槁的老者端坐在太師椅上,下面列著一隊癆病鬼樣的黑衣弟子,一個個皆是臉皮慘白,一雙赤眸露著血光。那老者爪子一般的手攥著太師椅的扶手,眼睛往下面猶疑地瞥著。“你說虎嘯堂內換了一個新堂主?”“是,聽說是自天外來的高人,那姓石的已被軟禁。堂口內的弟子如今都被抽回去,不知道那邊又有什么安排……”“故弄玄虛。”那老者正是亂魂宗的掌門鬼哭先生,他也是還丹上階的修為,在無始城中這三宗門之內以他的修為最高。“姓石的傷了根本,他害怕咱們趁機下手,玩了這么一手,哼哼,哪來的那么多世外高人。”鬼哭將手掌一拍。“雷巡那小子又有什么話說?”雷巡,便是驚雷門的掌門,他乃是還丹中階的修為。往日八臂鬼王不曾占據此城之時,就是鬼哭與雷巡兩人聯手,同有著城主府背后支持的石猛拼個旗鼓相當。如今城主府已經被八臂鬼王滅掉,這兩位老朋友的聲勢自然壓過了石猛。“雷巡說,他唯祖師的馬首是瞻。”下面弟子的回應更是引得鬼哭一陣嗤笑。“好,這小子還是滑不留手,告訴他,我要他幫忙,把虎嘯堂在城內的堂口都挑了。”鬼哭冷笑道。“姓石的不安好心,妖鬼當頭,還要內斗,老子就讓他斗個爽。他既然已經廢了,再拉攏虎嘯堂也就沒有意義,直接給我吃下他們的地盤。他娘的,老子跟姓雷的聯手,一樣能頂住。”“祖師高見。”“祖師神機妙算。”下面弟子一片阿諛奉承送上來,鬼哭十分受用地獰笑起來。“去請雷巡過來,我要跟咱們這位雷掌門商量商量,什么時候徹底蕩平那狗日的虎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