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座城內,顯然是東海劍宮話事。
那兩位還丹劍修暫下了劍光,兩人各自環視了一圈。
「呦呵,連公子,又見面了。」
光頭劍修馬自強瞧了一眼旁邊的錦衣公子問道:「怎么著,今天又跟青王谷的姑娘們吵起來啦?」
原來兩邊已經不是第一次沖突了。
蘇徹在街面旁邊站定,看著旁邊的白鹿洞門人清開道路,很快里面就拽出來幾個渾身腫脹的修行人,一個個面目青紫,口吐白沫,顯然是中了毒。
「不過是些小事,誰料到青王谷的道友偏偏要來戕害同道。」
那連公子一聲冷笑,將折扇向著旁邊那躺了一路的幾個修行人一指。
「桃花煞,專門損人道基,這幾個朋友不過是路過瞧個熱鬧,咱們妙手仁心的姑娘們也下得去手。」
他說話抑揚頓挫,將那「妙手仁心」四個字著重的咬了一番。
「好。」
蘇徹在人群之中猛拍巴掌,當先喊了一聲好,立即引來周圍人跟著一片呼喝。
「連公子說得對。」
「好狠毒的小娘皮。」
周圍的白鹿洞弟子紛紛側目,一個個暗道,這是誰找來的內線,演技著實浮夸了些。
「斗法這種事,不是劃拳,既然要看熱鬧,就要有些準備。」
那面露愁苦之色的杜停杯哼著說道:「這次長了教訓,下次就該知道,還丹高手比斗,躲遠了些,別給人家當了棋子而不自知。」
話里話外,皆是沖著白鹿洞去的。
「杜公,話可不能這樣說。」
連公子皺緊眉頭。
心頭暗道,莫不是這幾日屢屢生事,叫東海劍宮瞧出了什么端倪。
馬自強則是咧開了嘴巴。
「斗毆,就是滋事,滋事,咱們就要管,就好耗神費力,就是同我們兄弟過不去。」
「老連,話說回來,你們誰先動的手?」
「是青王谷侮辱我師門在先。」
「他侮辱你師門,你可以侮辱她師門啊。」
杜停杯這邊淡淡地說道:「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們兩家都有問題。」
「哪有這樣的道理?」
連公子展開雙臂:「東海劍宮如此行事,如何能叫大家心服口服?」
一石激起千層浪。
下面當即響起了一片迎合的聲音。
「劍宮處事不公。」「我看那個光頭佬是瞧上這些小娘皮了。」「他媽的,就這還砥礪東海浪滔滔呢,誰柰子大聽誰的是吧?」
挑起對劍宮的不滿?
蘇徹看了看周圍群情激奮的修行者們,這個白鹿洞,未免太心急了吧。
「老子就是這樣處事。」
馬自強說著往東邊一指。
「東海有個出云國,那個地方亂得跟雞窩一樣,養著一群雞毛人,但是他們那里有個扯蛋的規矩,老子十分欣賞,叫做喧嘩兩成敗。」
「不管誰是誰非,誰給我搞事,誰就得死。」
馬自強說著威風凜冽地向著四周望去。
「老子這樣說,你們哪個不服?」
他赫赫,周圍的修行人不由得一個個低下了腦袋。
蘇徹也隨著大流,跟著低下了頭。
「好。」
那連公子瞇起眼睛問著眼前的劍仙。
「那是不是說,只要誰的拳頭大,誰的道理就大。」
「不錯。」
馬自強微微一笑,他輕蔑地瞧著連公子說道。
「你老連要是拳頭比咱老馬大,你就是我爹,現在么,我是你爹。」
「唉唉唉,不要那么粗俗。」
有人唱白臉,就有人唱紅臉。
杜停杯這邊輕輕說著:「你們兩家互相道歉,讓周圍的人都散了。這件事我們劍宮就不追究了……」
「不追究,憑什么,我師父白受傷了嗎?「
一個師父手上的散修憤恨的說道。
他師傅腦袋已經腫成了個大球,現在還在冒漿。
「你師父笨,街上這么多人,怎么就他腦袋腫得跟個春袋一樣?叼他媽。」
馬自強罵罵咧咧,自從進了這破城之中,他一天十二個時辰里面十三個時辰在處理這些狗屁破事,若是在東海,早就抽出寶劍把這些賊廝鳥給砍了。
都是他媽的千年狐貍,跟誰說云深不知處呢?
白鹿洞想要搞事。
各種手段挑唆這些人對本門的不滿。
但是現在不能搞了白鹿洞的人,不然就真讓他們把事情搞成了。
「這些王八羔子都是瘋了,就不怕本門把他們那個鳥書院給挑了?」
馬自強百思不得其解。
「這就是你們劍宮的規矩?」
「的劍宮,有本事學著神霄道和天師道上天啊,在這里跟我們威風什么?」
「拳頭大了不起是不是?」
「你有本事把我們都砍了啊。」
跑來這里拼運氣的散修,絕對不是鵪鶉成精,一個個當即嗆了回去。
「好,我們認罰。」
連公子一振手臂,示意群情激奮的一眾修行人暫且平復一下心態。
「不過也請兩位記住,是非公道自在人心,這里不是東海,是中土。」
「不錯。」
「說得好!」
一群人跟著應和道。
馬自強撇了撇嘴。
你娘。
等你們這群混蛋進了血河界送死,誰管你有什么是非公道。
「不過還請青王谷的道友拿出解藥,給列位受傷的道友療愈。」
他說著一指街面上還在哼唧的散修們。
「大敵當前,莫要傷了自家的元氣。」
「我們不治!」
一個小丫頭從帷帳里面跳了出來。
「你們打傷了嬤嬤,還在這里仗勢欺人。」
她兩眼含著淚光,瞧瞧白鹿洞的一群人馬,又瞧瞧另外一邊的劍宮還丹。
「你們是非不問,他偷襲,偷襲打傷了我家婆婆。你們都看不到嗎?」
「甜兒!」
「甜兒,你可別發瘋。」
一群青王谷的弟子從里面跑了出來,將那蒙著面紗的小姑娘抱了回去。
「小丫頭片子,這里幾時輪到你話事?」
馬自強念叨著東海上的那套說詞。
「他道歉了,你們也道歉,人就不用治了,算他們倒霉,天天看熱鬧,早晚長雞眼。」
「等等,既然是道歉,那就請青王谷的諸位摘下面紗。」
連公子說著一擺折扇:「也算是讓大家有個見證。」
這樣的建議,自然引來一陣喊好的聲音。
「我說,我不太懂,是不是在這個地方,只要拳頭夠大,隨便怎么報仇報怨啊?」
蘇徹輕輕一推,將幾個圍觀的散修推開,走到了街面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