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天宮教主裝女鬼,慢悠悠侵入仙人居時,白長空正在小樓頂層,冷眼眺望勘察司衙門駐地和仙人居的動靜。
附近的巡街武侯,以及負責巡邏的禁軍、城防軍,全都被調開了。
以白長空今時今日的聲望,他能確保今夜,附近十幾個街坊中,不會有任何一個礙眼的人出現。甚至就連負責打更的更夫,也不會路過這附近。
他親眼看到,極樂天宮教主慢悠悠的走進了仙人居。
一絲絲粉色的水霧向著四周擴散,霧氣中奇香四溢,極樂天宮教主所過之處,仙人居門前的十幾名兵丁守衛,院子里正忙碌的仆役、侍女等,紛紛栽倒在地。
很快的,這些栽倒的仆役、侍女等,他們在昏睡中就變得面皮如火,身體滾燙,一個個不知道在夢里碰到了什么,緊緊夾著雙腿,身體一扭一扭的抽搐起來。
不多時,那些仆役、侍女渾身汗流浹背,體內精血被莫名的邪火一點點的熏烤著,一絲絲精氣從毛孔中滲了出來,融入了四周曖昧的粉色水霧中。
水霧籠罩的范圍迅速擴張,最后整個仙人居都被粉色的水霧籠罩在內。
“極樂天香!”白長空低聲贊嘆:“仙道神通,果真不是武道修行能比的。”
贊嘆了幾聲后,白長空又皺起了眉頭:“閬兒他們身邊,也有極樂天宮內門真傳隨行,他們傳回來的信中,十幾名弟子出手襲殺盧仚,居然被拾掇了?”
“唔,估計是大軍圍殺吧?畢竟教主也說了,那些派出去做護衛的內門真傳,修為只是普通尋常……說是內門真傳,實則是教主出行的備用爐鼎,隨時用來補充法力消耗的。”
“盧仚,你死定了!”
“得罪了老夫,你就是死罪。”
“你更是擊殺了極樂天宮的真傳弟子,嘿嘿,你在安平關,教主懶得千里跋涉去找你,但是你居然主動跑了回來,那就……這是命,你得認啊!”
數十名身穿黑色緊身皮甲,渾身上下只露出兩只眼睛的少女悄然登樓,站在了白長空身后。
白長空狠狠的看了一眼仙人居的方向,朝身后這些少女微微頷首:“有勞諸位師姐,屠了那雨順坊勘察司衙門……其他人,能殺則殺,但是那李爾雅,必須死!”
白長空笑得很開心。
冒充作祟的女鬼,擊殺盧仚和李爾雅,白露留下的最后一點手尾,也就徹底消泯了。
李爾雅死在了勘察司衙門里,李梓要找麻煩,也只能去找守宮監。
想來李梓是沒有心思再去管白露這個新媳婦了。
等到風聲過去了些,白長空對外宣布說‘因為李爾雅之死,白露哀傷過度,暴病身隕’,又能借著白露的‘貞潔烈性’,狠狠的給白家刷一波名望!
名望有了,白長空自然而然就能成為國子監的正山長。
“這就是,青云大道啊。”白長空幽幽嘆了一口氣:“可惜了,為霜是個沒福氣的,如果她真個能和朱世子婚配,豈不是妙哉?”
“不過,如今我是仙門弟子,長生久視,仙道在望。朱氏,也不過是紅塵中打滾的世俗凡人,等我修為有成,直接一掌灰灰了去。”
莫名感慨了一番,白長空向勘察司衙門駐地一揮手,數十名身披黑色軟甲的少女,就無聲的從頂樓一躍而下,宛如一群幽靈,穿過了后院,跨過了大街,徑直闖進了勘察司衙門。
同樣是粉色的水霧彌漫,所過之處,一個又一個守宮監監丁昏昏然倒地。
白長空背著手,俯瞰著街對面兩座被霧氣籠罩的院子,低聲嘟囔道:“爭奪氣運?修補天地靈機?這又是個什么道理?”
搖搖頭,白長空也一躍而下,跟著那群少女,闖入了勘察司衙門。
白長空是講‘禮’的人,李爾雅都要死了,還是親自送他一程罷?
雨順坊勘察司駐地,后院,小溪旁,一座精巧的書舍中。
臨水的小榭里,李梓、李爾雅父子在兩個蒲團上面對面盤坐著,李梓笑容可掬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而李爾雅則是胸膛、腹部微微起伏著,呼吸悠長,一呼一吸之間,堪比尋常人三十個呼吸。
盧仚領軍出征,李梓就經常來探視李爾雅。
依李梓的本意,他是要將李爾雅帶回自家。
現在的他,有這個底氣,甚至不將守宮監放在眼里——就算是守宮監的監公魚長樂,在如今的李梓眼里,也不過是反掌可殺的螻蟻罷了。
但是,就在李梓第一次來探視李爾雅的時候,他突然發現,盧仚的這座后院似乎風水大好,李梓進來后,一個呼吸間,就能感到體內的乞巧元力微微一震。
他又在李爾雅的這座書舍中嘗試著入定,他驚喜的發現,在盧仚這座后院修煉的速度,是在自家園子里的十倍以上!
如此風水寶地,李梓可就舍不得走了。
這些天,他基本上每天都會來探視李爾雅,晚上就直接住在了這里。
算修煉到極致,不過是辟穴境的水準,壽百五十年而已。
武道修煉,辛苦煎熬,也沒有什么太大意義。
但是如今天地靈機有復蘇征兆,自己居然修煉出了乞巧閣的秘傳神通,體內元罡正朝著更高一層的法力轉化。
這不僅僅是實力的提升,更是壽命方面的無限可能。
以前李梓寵溺李爾雅,覺得自己這個寶貝兒子不愛武道,就不愛武道罷?反正你就算辛辛苦苦修煉到辟穴境,又能多活幾年?而且他不覺得,自己這個寶貝兒子能修煉到辟穴境,怕是拓脈境都艱難!
可是現在,李梓向李爾雅炫耀了一番手段后,就強迫李爾雅修行乞巧閣的仙道功法。
“兒子,長生在望啊!”李梓欣慰的看著修煉漸入佳境的寶貝兒子,滿意的抬起頭,看著天空一彎新月。
很莫名的,李梓感覺,今天修煉的狀態,比前些天又要好了許多許多。
今天修煉的速度,起碼是前些天的二十倍以上。
體內法力凝聚的效率,簡直嚇死了個人。
李梓輕捻長須,暗自打著如意算盤。他聽前面動靜,知道盧仚回來了。
不過,盧仚回來后,就去了隔壁一棟宅子,不知道忙些什么,既然盧仚沒進后院,李梓也懶得主動去接觸他。
等明兒,等明兒,李梓決定和盧仚攤牌,他準備用重金,盧仚的這棟宅子買下來。
如此修煉的風水寶地,應當是屬于他李梓的。
后院里,李梓沒察覺之處,五位大爺各尊方位,按照幾年來養成的習慣,默默的吞吐靈機,壯大自身。
虛空中,五色氤氳冉冉滲出,后院里的天地靈機的濃度直線上升。
正盤坐的李爾雅體內,突然傳來一聲裂帛聲。
剛剛開始修煉不到一個月的李爾雅,他居然直接開辟了一條經絡。
一道帶著絲絲灰色雜質的長氣從嘴里噴出,李爾雅欣然睜開眼睛看著李梓:“爹,我似乎,我似乎,已經凝成了第一道元罡。”
李梓的手一哆嗦,差點將自己的胡須拔下來一根。
他雙眼锃亮,靜靜的感受著四周不斷提升的天地靈機,只覺得自身法力變得靈動活躍,五臟內一團團暖洋洋的氣息正在急速醞釀,每一個呼吸間,他的實力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這座宅子,有問題。有很大的問題!”
李梓低聲道:“明天就去找盧仚,一定要將這座宅子拿到手中。哼,以老夫如今的修為、手段,不怕這幸進之輩不就范。”
淡淡的水霧從前院的方向滲了過來。
李梓猛地站起身來,看著那逐漸涌過來的水霧,低聲道:“屏住呼吸,不是好路數。”
李爾雅急忙用袖子捂住了口鼻,有點驚慌的朝著四周打量著。
‘噗通’,‘噗通’。
守在書舍附近的守宮監力士、監丁,一個接一個倒在了地上。
有人直接一頭栽進了溪水里,濺起了大大的水花。
數十名身穿黑色緊身皮甲,手持奇形頎長彎刀,氣息幽微宛如鬼魅的少女從霧氣中竄了出來,迅速將書舍圍在了中間。
那些昏厥的力士、監丁身體微微抽搐著,渾身汗流浹背,精氣不斷被抽出,融入了水霧中,一部分讓水霧快速向四周擴散開,一部分則是被這些少女無聲的吸納,她們的眼睛也隨之變得越來越亮。
“雞鳴狗盜之輩,爾等意欲何為?”李梓背著手,體內法力升騰,將水霧抵擋在體外三尺之地,順便護住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李梓一邊呵斥那些少女,一邊在心中譏嘲盧仚和守宮監。
這么輕松的,就被這么一群小女人給侵了進來?這守宮監,看樣子也不過是徒有虛名了。如果換成他乞巧閣弟子在四周守衛,怎么可能這么輕松被人闖進來?
“想不到,李大人居然也在。”白長空步伐輕松,一步數丈,衣袂飄飄猶如仙人一樣行了過來。
隔著一條兩丈寬的溪水,白長空朝著李梓笑著頷首:“如此正好,一次斷了禍患,也省得李大人痛失愛子,事后找老夫掰扯。”
李梓訝然看著白長空:“白山長這是?”
白長空攤開雙手,很直白的笑道:“來殺人滅口,或者說,斷絕禍患。”
李梓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李某和白山長無冤無仇。”
白長空輕咳了一聲:“前些日子,鎬京城鬧鬼一事,是白露所為。她,已經不再是人。所以……”
李爾雅猛地一躍而起,他聲嘶力竭的咆哮起來:“胡說八道,白山長,你是要悔婚是不是?啊,一定是你找到更好的孫女婿了,你要悔婚是不是?”
“狗攘的老王八,這種事情你干過一次!”
“你要悔婚?可是我李家,不是盧仚那樣好欺負的!”
李爾雅跳著腳,噴出了一大堆污言穢語,然后狠狠一推自己的親爹:“爹,上,弄他!打他個半死,扣住他,讓白家交出白露來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