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卿云國禁衛軍。”法凈已然被煉化為護法道兵,一切靈智湮滅,只余本能,以及奉命行事的機能。
而他過去的一切知識,依舊存在他的腦海中。
是以盧仚向法凈看了一眼,法凈就說出了面前這一支千多人騎兵的身份。
卿云國,專門拱衛皇室,護衛國主的禁衛軍,整個卿云國最精銳的軍隊。
盧仚看著這所謂的,卿云國最精銳的軍隊,不由得撇了撇嘴。
卿云國最精銳的禁衛軍……
看著面前這些甲胄鮮明,坐騎神駿,但是一個個打著呵欠,黑眼圈簡直和熊貓一樣明顯,體內精血浮動,顯然酒色過度的禁衛軍官兵,盧仚搖了搖頭。
這里是元靈天,天地靈機處于巔峰極致,而且還在不斷擴張,不斷提升的元靈天。
一條狗,若是努力,都有可能修煉有成的元靈天!
而這些禁衛軍士卒,他們居然連大的禁軍、羽林軍都比不上。除了幾個領軍的軍官,勉強有拓脈境的水準……但是他們拓開的筋脈,也松松垮垮,歪歪扭扭,好似羊腸小道,內中元罡斷斷續續,好似隨時可能斷流。
就這樣的士卒,是最精銳的禁衛軍?
可見,慶云寺、水云庵這兩座藏污納垢的寺廟,為什么能夠在卿云國肆意的胡作非為,卻無數年來平安無事,沒人敢管了。
盧仚看看法凈,又看看紅玉。
以他們的人品,以他們的做派,以他們的修為,他們居然藏在山里,‘老老實實’的‘驕奢淫逸’,居然沒有對卿云國的皇族下手,沒有禍亂朝堂,也真是不容易。
盧仚握著禪杖,向前行了兩步,暴露在所有禁衛軍官兵面前。
“貧僧,法海!”盧仚左手豎起,向一眾官兵行了一禮:“昨夜有妖邪入侵,妄圖屠戮禧云城百萬生靈,貧僧施展佛門降妖手段,將其斬殺,不料驚動了諸位。”
左手一翻,盧仚掌心一道金光沖起,就聽一聲龍吟,一尊腳踏天龍的金剛法相憑空出現。
高有千丈的金剛怒目而視,俯瞰下方,上千禁衛軍精銳齊聲哀鳴,一個個從坐騎上翻了下來,‘啪啪啪’的全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大師……大師……收了神通罷!”領軍的禁衛軍統領嘶聲高呼。
盧仚微微一笑,收了金剛法相。
法凈、紅玉兩人緩步上前,帶著一臉的寶相莊嚴,向一眾禁衛軍合十行禮:“法海大師,乃我佛門大德高僧,今云游至此,經貧僧苦勸,愿駐留我卿云國,庇護一方平安。”
“從今以后,慶云寺、水云庵合并為……”
法凈、紅玉朝盧仚看了一眼。
盧仚心中惡趣味大起,他咳嗽了一聲,抬頭看著天空,淡然道:“此地,與貧僧有緣。貧僧既然法號法海,那么這合并后的寺院,自然是‘金山寺’。”
“從今以后,這流經我金山寺的大河,改名揚子江。”
“江邊兩座大山,改名大金山、小金山。”
“還請諸位辛苦,將本寺改名合并之事,通傳卿云國上下……”盧仚一揮袖子,頓時滿地狂風翻滾,數以千計衣衫不整的美貌婦人、清雋小生,一個個怪叫著被風卷著,好似草團一樣貼著地面從山門中滾了出來。
活色生香的景致無數,一個個摔得鼻青臉腫的貴婦、小姐艱難的爬起身來,指著盧仚就要破口大罵。
這是水云庵,她們苦心供奉,盡情享樂的安樂窩。
尤其是那些宮斗失敗,從宮廷中搬來水云庵‘拜佛祈福’的那些前妃子們,水云庵就是她們避難、享受的避難所。
一夜之間,紅玉師太翻臉不認人,莫名冒出來的法海和尚,居然要將他們驅逐出水云庵?
這些美貌婦人當中,不乏出身尊貴的存在,她們性子一起,哪里還管得其他?
但是罵聲還沒出口,盧仚一聲冷哼,天空黑云彌漫,狂風吹動黑云,云層相互摩擦,頓時大片狂雷憑空而生,‘嘩啦啦’猶如暴雨一樣落在了水云庵一旁的大湖中。
一道道狂雷落下,炸開了一根根高達百丈的水柱。
大湖內巨浪翻滾,湖底的淤泥都被翻了起來,頓時間濁浪排空,狂風呼嘯著朝四面八方吹拂,山林為之彎腰,吹斷了無數枝椏。
一群禁衛軍官兵頓時色變。
盧仚冷聲道:“有勞諸位,將這群穢亂佛門凈地的罪人帶回禧云城。”
“有勞諸位通告卿云國上下,無論是誰,未來若是還敢來金山寺叨擾清凈,壞我佛門弟子清修……不要怪貧僧下手狠辣,以雷霆手段,為爾等降服心魔!”
那領軍的禁衛軍統領也是一個妙人兒,他呆愣愣的看著盧仚問道:“大師要如何降服心魔?”
盧仚雙眼一翻,朝著他狠狠一瞪眼:“人死了,自然就沒有心魔了不?真蠢,這話還要問?”
那禁衛軍統領嚇得一哆嗦,急忙拉著幾個被嚇得目瞪口呆的貴婦,低聲勸說起來。
這些貴婦、大小姐呆滯了半晌,直到盧仚帶著大群和尚回去了水云庵,關閉了厚重的山門后,這些貴婦、大小姐這才哭天喊地的呱噪起來。
一時間滿場大亂。
從水云庵返回禧云城,怎么也有幾十里地,一群人忙著尋找自己的車夫、侍衛等人,忙著跑去水云庵的車棚、馬圈整治馬車。
更有那些寄宿在水云庵的俊俏小生們,一個個拉著自家的恩客,哭天喊地的哀求收留。
還有那些宮斗失敗后,跑來水云庵‘拜佛祈福’的前妃子們,她們四顧茫然,居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里。
還有一些家世不凡的貴婦、大小姐,指著一群禁衛軍破口大罵,頤指氣使的提出各種條件。更有甚者,當今卿云國宰相的三夫人,居然下令讓這群禁衛軍攻破水云庵,將‘法海妖僧’拎出來斬首示眾云云……
總之,烏煙瘴氣,一片混亂,水云庵門前簡直變成了菜市口。
直到……
忙碌著在水云庵里,詢問那些被擄來的少女家世情況,忙著詢問她們個人意愿,忙著安置她們的青檸、青檬,實在是不耐煩外面的吵鬧,兩女同時揮劍。
漫天青光亂轉,好似有千百條青蛇凌空。
‘唰’的一聲,吵鬧得最兇的數百貴婦、大小姐,滿頭青絲被切得干干凈凈、一絲不留。
水云庵外頓時變得安安靜靜,再無半點呱噪。
當太陽從東邊升起,曾經的慶云寺、水云庵內,晨鐘轟鳴,一聲聲鐘鳴飄飄蕩蕩,隨風直傳到了禧云城中。
莫名的,禧云城內的官民百姓,無不精神一振,只覺今日兩座古剎的鐘聲格外的高亢響亮,其中蘊藏了一股莫名的洗蕩神魂的力量,讓所有人都覺得眼前一亮,心頭莫名擦拭去了一層累積的陳年塵埃。
卿云國的國主,一名年僅四十歲,卻已經因為花天酒地,弄得身體枯槁,幾乎成了蘆柴棒子的俊俏男子,在幾個太監的攙扶下,爬到了皇宮最高的一座‘仙露臺’上,哆嗦著朝著兩座古剎的方向望了過去。
太陽初升,紅光漫天,清晨的視野極好。
在高有百丈的仙露臺上極目遠眺,數十里外的山林中,兩座古剎的飛檐斗角清晰可見。
“這慶云寺、水云庵,就這樣一夜變天了?”國主輕聲的自言自語:“嘖,若是他們真的能閉門清修,我卿云國,可就少了兩大禍害……這國中風氣,也能稍稍好轉一二吧?”
輕輕搖頭,國主手扶著仙露臺的欄桿,枯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且再看看,再看看……若是,真是個有道的高僧,那么……”
正笑著,國主的臉驟然僵硬,猛地墊著腳尖,半截身體都從護欄上探了出去,目瞪口呆的看著水云庵的方向。
幾個太監下了個半死,急忙拉住了國主的袍袖,然后,他們順著國主的目光望了過去,也一個個嚇得目瞪口呆,面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就在兩座古剎的方向,整個方圓十幾里的水云庵,伴隨著低沉的雷鳴聲,一座座殿堂、樓閣原地飛起,被一片金霞托著,冉冉向慶云寺的方向飛去。
數以百計的大殿樓閣冉冉飛過春花江,飛過了十幾里山林,飛到了慶云寺上空,隨后緩緩落下。
慶云寺和水云庵,起碼在物理空間上,頓時合而為一。
整個禧云城在微微顫抖。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春花江兩側,那兩座原本名為‘秋’和‘月’,如今被盧仚命名為大金山、小金山的山峰,就這么一點點的原地拔高。
山體在拔高,山峰基腳在緩緩擴張。
伴隨著禧云城內無數百姓、官員的驚呼聲,肉眼可見的,原本兩三百丈高的兩座山峰,硬生生被拔高到了千丈上下。
‘轟轟’巨響。
兩團流光從天空墜落,落在兩座新長高的大山上,頓時化為兩座高有三十六層的黃銅寶塔。
兩座通體雕刻了無數佛陀佛像的寶塔頂部,各有一團人頭大小的金光閃爍。
伴隨著漫天梵唱聲,祥云平地而生,在兩座大山的山巔化為三重羅傘飄蕩。
那金光溫煦柔和,宛如兩顆小太陽,隔著數十里地,金光居然直接照遍了禧云城,一時間但凡沐浴到這金光的禧云城子民,無不渾身熱力流蕩,好些積年的疾病都瞬間消散了大半。
卿云國國主只覺渾身精力驟然充盈大半,他激靈靈打了個寒戰,猛地直起了腰桿。
“高僧,沒錯了。”
“開國庫,備厚禮,去金山寺,求見法海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