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的兌子規則。
刀七七七被盧仚輕松鎮壓,他的修為不如盧仚。
盧仚被這些五軍府的天軍將領,單單釋放的氣息,就壓制得盧仚不敢異動,盧仚的修為,遠不如這些天將。
是以,刀七七七的真正實力,比起這些天將,簡直猶如螻蟻比大象!
但是修煉人的事情,不能單純用境界來比劃。
就好像盧仚真正修為比刀七七七高出一大截,依舊沒能把刀七七七挫骨揚灰,沒能打得他魂飛魄散,只能被逼無奈,用鎮獄佛法將其強行鎮壓!
刀七七七的修為不如這些天將,所以他輕輕松松的沖到了這些天將面前,轟然自爆!
這些天將準確的判斷出了刀七七七的修為,他們帶著一絲矜持而不屑的微笑,任憑刀七七七沖到自己面前,任憑刀七七七好整以暇的將自己引爆!
嗯,大抵就是——反正這廝自爆也無法傷損自己分毫,那就隨意吧……這廝自己找死……哈!哈哈!哈哈哈!
隨后就是,刀七七七爆開的黑紅色血光,湖了這十幾名天將一臉!
血光驟然化為粘稠、惡臭、半實體化的血漿,帶著‘嗤嗤’腐蝕聲附著在了這些天將身上。十幾名天將也是訓練有素的,也是經歷過血肉屠場的老江湖,他們體表當即有大片神光涌動,想要驅散粘附在身上的血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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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神光不出還好,剛剛噴涌出來,那些黑紅色惡臭的血漿,反而吞噬了他們的護體神光,體積急速增加,數量瘋狂飆漲,呼吸間就將十幾名天將整個包裹在內。
‘嗤嗤’聲不絕于耳,就好像一缸濃硫酸浸泡了幾塊鐵錠一樣,十幾名修為遠勝刀七七七的天將皮膚頃刻間融成了毒水,皮膚下的血肉更是冒出了大量粘稠的毒漿泡。一個個漿泡爆開,這些天將身上的肌肉就一塊塊的消融、瓦解,露出下面的骨骼、神經等等……
天地靈機涌動,這些天將啟動自家權柄,吞噬四周瘋狂流動的天地靈機,傾盡全力修復自身。
但是刀七七七自爆產生的毒血,內蘊無比惡毒的大道道韻……盧仚修煉了這么些年,在兩儀天也算是見多識廣,什么毒、蠱、咒等等見識了無數,但是就沒見過如此惡毒的‘道’!
似乎是毒。
似乎是蠱。
又似乎是某種氣運、血脈、命數的詛咒之術。
諸般惡毒的力量糾纏在一起,才化為了一道漆黑、深沉,好似吞噬萬物、侵蝕周天的恐怖力量。這股力量有著極其可怕的同化、感染力,這些天將體內源源不斷涌出的生機,不斷重生的精血和肌體,都被這股血漿吞噬、融化,他們修復身軀的速度,根本比不上這股血漿腐蝕他們身軀的速度快!
眨眼的功夫,就看到這十幾名天將的身軀被融化了小半。
他們凄厲的慘號著,狼狽的轉身就逃,踏著云光向后方龐大的軍陣逃來——至高天庭的正式軍陣,都有諸般附加的神效,比如說,凝聚十萬甲士的沙場殺戮之氣,可以化為威力強橫的鎮壓禁錮之力,鎮壓、克制絕大多數的惡毒禁制、邪門秘法。
十幾名天將想要借助軍陣之力,驅散身上的惡毒力量。
但是……刀七七七自爆造成的歹毒殺傷,何至于此?
十幾名天將遁逃之間,就看到他們身上不斷噴出黑紅色的霧氣,這些霧氣有著極其邪門的屬性,它們似乎分成了一顆顆細小的小微粒,單獨的小微粒湊在一起,只是有著極強的感染力、腐蝕力和毒力。
但是一旦超過三顆小微粒湊在一起,這些黑紅色的霧氣之間,就造成了奇異的‘聚變’效果。三顆小微粒一旦相互碰觸,立刻急速膨脹,吞噬這些天將體內的精血能量,然后‘轟’的一聲爆炸開來。
這些天將身上涌出的黑紅色霧氣,不能算是毒氣,而是一大片一大片數不勝數的微型炸彈!
而且,三顆小微粒就能爆開,三十顆、三百顆小微粒湊在一起,其滋生的爆炸力就是百倍、千倍的呈指數性增強。
就聽得密集的‘彭彭’爆炸聲不絕于耳,十幾名天將跑得飛快,他們一頭撞進了軍陣中,隨后一場綿綿密密、余波不絕的爆炸就在龐大的軍陣中爆發開來。
一個個措手不及的天兵被自家上司身上噴出的血霧炸得支離破碎,血漿附著在他們身上,當即開始吞噬他們的血肉,腐蝕他們體內的道韻靈機,將他們的身軀化為‘培養器皿’,不斷滋生出新的黑紅色毒氣。
呼吸間……就有千多名天兵被黑紅色毒霧感染,隨后他們的身軀也開始不斷的‘轟轟’爆開。
又過了一個呼吸的時間,被黑紅色毒霧包裹、侵染的天兵,就超過了三萬名!
羅熊,還有一群天將、天兵被打得措手不及,被弄得焦頭爛額!
區區一個刀七七七的自爆,怎可能造成如此歹毒的殺傷?這等瘋狂蔓延,而且侵蝕力如此可怕的‘毒’,他們簡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羅熊顧不得搭理熒雀,他嘶吼著,身后大片神光凝成了一片鐵血戰旗,卷起了滔天的靈機,化為烈烈煞氣,調動了龐大的軍陣之力,狠狠朝著那一片被毒霧包裹的下屬將士鎮壓了下去。
“給老子……乖一點!”
羅熊額頭上冷汗滲出——這一次,他們的頂頭上司喪刑星君親自出馬,帶著他們這一票心腹下屬,‘執行正常的巡邏任務’,‘湊巧來到了鐵門關附近’,‘不經意中發現了鐵門關被邪魔屠戮一空’……
于是,他們就封鎖了鐵門關,搜捕膽大妄為的邪魔外道。
在羅熊心中,這只是一次極其簡易的‘日常任務’而已,區區鐵門關,窮鄉僻壤的邊鎮小城,就算這里官職最高的鐵門關鎮守鐵無心,在羅熊眼里,都是不入流的鄉巴老。
在這里,根本不可能吃虧的啊!
羅熊和一票兄弟,就沒把這次的任務當回事——甚至面對熒雀的時候,也是戲謔、耍弄的心思居多——平日里,可沒有這么好的機會,玩弄一個巡天禁神衛黑衣司的高級頭目!
誰能想到。
一個不起眼的,完全不放在眼里的,甚至不知名的小嘍啰,居然一個自爆,對他們這一支正兒八經的至高天庭正規軍,造成了如此慘重的傷亡!
想起至高天庭森嚴、苛刻的天規……羅熊,還有一群天將,此刻一個個都想死!
“你們,該死啊!”羅熊傾盡全力調動軍陣之力,想要鎮壓刀七七七造成的破壞。
但是刀七七七雖然自身修為普通尋常,他體內蘊藏的這一縷歹毒的力量卻堪稱……無解!
起碼,對于眼前的羅熊等人來說,這完全就是一種無解的力量!
熒雀向后急退,幾個閃爍就已經退出了上百里。
她嘴角勾起,帶著一絲扭曲而狂熱的笑容,厲聲高呼:“今日之事,本官已經記錄在桉,定然會通過巡天禁神衛的官方渠道,上稟諸位大人……嘻,不知道五軍府的諸位大天君,知道你們這群廢物面對一個小小的邪魔外道,居然損兵折將……”
“讓我想想,五軍府的軍規,還有至高天庭的天規,對于將領作戰不利,在外損兵折將,折損了天庭的威嚴,是如何規定的?”
“哎呀呀,是斬身滅魂呢?還是抄家滅族呢?似乎,兼而有之罷?唉喲!”
熒雀笑得小臉兒通紅,看她的架勢,她恨不得沖上去,親手給羅熊補上兩刀。
與此同時,熒雀的眸子深處,也帶著極度的癲狂和扭曲,以及……深深的驚懼以及絕望!
雖然是為同一個主子效力,熒雀和刀七七七,各有上司,他們是配合、合作的關系,并沒有直接的相互統轄權。熒雀也沒想到,刀七七七體內,居然有如此惡毒的力量!
而且,似乎,沒看錯的話,刀七七七體內的這股力量,對于至高天庭的正規軍,有著某種‘針對性’的‘克制之力’!
這些天兵、天將,他們不運功反抗,這些毒霧擴散的速度、爆炸的威力,反而只是普通尋常。他們啟動權柄,調動了天地靈機,一遍遍的運功,一遍遍的調集大陣之力,不斷的沖刷、洗滌、鎮壓刀七七七自爆造成的這股子邪力,反而好似火上添油,讓這股邪力急速擴張、瘋狂壯大……
‘嘩啦’碎裂聲不絕于耳。
那些被毒霧包裹著,一遍遍侵蝕、爆破的天兵天將中,有人血肉、五臟六腑都已經被腐蝕一空,只剩下了色澤如精鐵,一根根晶瑩剔透、散發出森森金屬寒光的骨架子。
這些骨架失去了一切活性、活力,不斷的在毒霧中崩解,墜落,落在地面上攤成了一片碎骨,發出刺耳的‘嘩啦’倒架子聲。
短短呼吸間,從空中墜落的骨架就超過兩萬具!
而且這些崩碎的骨架,所有精氣神已經被榨干,一縷神魂都不復存在,完全沒有了起死回生的可能……
也就是說,羅熊直屬的天兵,在短短幾個呼吸間,就因為刀七七七這不起眼的自爆,直接損失了超過兩萬正規精銳!
兩萬至高天庭五軍府的正規軍,區區兩萬人而已,面對規模龐大無比的至高大天庭而言,區區兩萬天兵,連一個屁都算不上。
但是這兩萬武裝到牙齒的正規軍,居然折損在鐵門關這等窮鄉僻壤,居然是在刀七七七這等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身上折損……
這毫無疑問是狠狠的在至高天庭的臉上抽了一耳光!
羅熊的上司饒不了他。
羅熊上司的上司,饒不了他的上司……
而地位更高的,羅熊上司的上司的頂頭上司……定然也會受到來自更高層面的嚴懲!
至高天庭的威嚴,不可觸犯。
太初大帝的榮光,不可觸犯!
羅熊猶如瘋魔一樣嘶吼著,一遍遍的鼓蕩法力,傾盡全力的調動大陣之力,想要撲滅在大陣中急速蔓延的黑紅色血霧。在他的催動下,一隊一隊的精銳甲士舍生忘死的組成軍陣,朝著血霧淹沒之地不斷的沖鋒著。
嗯,越是沖鋒,死得越快!
若是羅熊指揮著下屬遠遠避開這一團擴散中的血霧……怕是傷亡根本不會有這么大!
但是至高天庭的天規如此,五軍府的軍規擺在那里……面對敵人,哪怕是明知道前方是刀山火海,明知道前面是一條死路,只能向前沖,絕對不能后退半步!
這就是天規,這就是軍法!
羅熊急得面紅耳赤,急得渾身大汗淋漓,他的吼聲中甚至已經帶上了濃濃的哭音……但是他依舊只能調動軍陣,聲嘶力竭的咆孝著,催促著天兵們瘋狂進攻!
至于,進攻是否有效……這反而并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面對任何敵人,羅熊和他的下屬們,只能進攻,必須進攻,絕對不能后退半步!
軍陣后方,那條長達百里的巨型戰艦中,更多的甲士蜂擁而出。
這些甲士排成整齊的軍陣,低沉的嘶吼著,咬著牙,舍生忘死的融入了軍陣中,隨著羅熊身后那面煞氣凝成的戰旗的指揮,不斷攻擊著那一片越發壯大的,還在急速翻滾爆炸的血霧。
一柄柄長戈橫空,這些至高天庭的精銳天兵,每一個人的修為都極其強橫。
長戈挺刺之時,槍芒噴吐數里,每一擊都震蕩空氣,發出震耳欲聾的雷鳴。
十余萬精銳天兵齊齊進攻,那等聲勢……就盧仚所見,整個天地都在顫抖,整個虛空都在扭曲,漫天都是一柄柄長戈放出的寒芒穿刺,除了這些天兵的攻擊,天地之間,再無其他……
但是那一片黑紅色的毒氣,宛如世間最貪婪、最惡毒的天魔,死死糾纏在軍陣中。
任憑這些天兵狂轟濫炸,這些黑紅色的血霧在不斷的擴張,不斷的蔓延,甚至順著他們長戈揮出的寒芒,急速延伸到了他們的身上。
一旦碰觸,就再也驅散不得!
盧仚在長橋上,再次后退了老遠一段距離,他低聲滴咕道:“天庭的軍伍配制,有問題啊……全都是一群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莽貨,就沒有配發幾個陣法師、煉丹師、符箓師……或者,其他的技術性人才么?”
在盧仚眼中,羅熊統轄的這一支軍隊,毫無疑問是極度強橫的。
但是他們,也是缺點多多的。
他們的功能太單一,他們當中,缺少了很多輔助性的大能修士。
起碼,面對刀七七七自爆造成的這種詭異的、蔓延性絕強、殺傷力惡毒的邪門力量,他們應該有著更加妥善的應對之策,不應該這樣勐打勐攻啊!
羅熊身邊,甚至連一個出謀劃策的‘軍師’都沒有!
這樣的軍隊,就算戰斗力再強悍,想要擊敗他們,似乎,也不難?
盧仚腦海中,有很多念頭涌出——難不成,刀七七七身后的那位,就是針對了天庭這些正規軍的弱點,特意培養出了刀七七七這樣的大殺器?
嘖,一個修為微不足道的刀七七七,就能將一整支數十萬人編制的精銳天兵折騰得灰頭灰臉……
那條巨艦的船頭,之前用鏡光鎖定了熒雀身影的寶鏡內,一片云光閃爍,大片星光噴涌而出。
隨著星光噴出的,還有頭戴三尺玉冠,身披長袍,周身縈蕩著濃厚道韻星光,氣息森森、如淵如獄,面皮上帶著一絲明顯的狼狽之色,甚至隱隱有一絲惱羞成怒的喪刑星君。
喪刑星君身邊,還跟著百多名同樣高冠、廣袖的‘文官’,他們邁著從容不迫的四方步,慢悠悠的從鏡光中走出,眉心豎目睜開,同時朝著那一片在軍陣中肆虐的血霧望了過去。只是很明顯的,他們的‘從容不迫’,大抵也是依靠強大的修為硬裝出來的。他們的步伐略顯零碎,也有一點點狼狽和焦灼之意。
很顯然,羅熊在這里損兵折將,對于喪刑星君,也是不小的罪名。
說時遲,那時快。
‘嗤’的一聲尖嘯響起,已經彌漫數十里,將近乎十萬天兵化為滿地碎骨的歹毒霧氣,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眼看著一縷縷血霧憑空蒸發,就好像遇到了烈日的露珠兒,彈指間就化為一縷縷澹澹的水汽,隨著后方深淵吹拂而來的無形之風,輕飄飄的、毫無煙火氣的散發于天地之間。
盧仚愕然瞪大了眼睛。
這刀七七七體內的惡毒力量,居然還是有時效性的!
大概就是,刀七七七自爆之后,這股力量會驟然出現,然后急速的擴張、肆虐,瘋狂的擊殺附近一切可以擊殺的人……但是一到了時先設定的時間點,這股力量就會‘瞬間死亡’!
不留絲毫痕跡。
不留絲毫氣息。
說白了就是毀尸滅跡,不留下任何‘可供追蹤、分析的標本’,讓你想要針對性的尋找‘解藥’或者‘克制的法門’都無從入手!
就算有人親眼目睹了剛剛這些毒霧肆虐的一幕。
就算羅熊對喪刑星君說——這是一種黑紅色的毒霧,侵蝕力很強,殺傷力很大,還能不斷的爆炸……問題是,天地之間,起碼有十萬八千種歹毒的禁制、咒法,有類似的效果!
單單從言語描述上,就算有通天徹地之力的無上大能,也搞不清楚這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力量,究竟要如何應對!
真夠絕的!
十萬精銳的天兵,連帶數十名修為強得讓盧仚都覺得恐怖的天將,就這么折損在這里。
然后,他們連刀七七七的毛都沒抓到一根。
他們甚至不知道刀七七七的名字,不知道他是誰的屬下,更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什么樣的法門,坑殺了這十萬天兵天將!
區區一個刀七七七就能做到這一點。
類似的人,如果有一萬個……十萬個……然后,他們瞅準了機會,在至高天庭的某處要害處,也這么玩一把?
盧仚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
刀七七七的主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的這些布置,分明是‘居心不良’,分明有著‘天大的野心’!
尤其是,刀七七七居然和熒雀不清不白的!
人家爪子,都伸到巡天禁神衛的中高層了!
盧仚雙手合十,一聲不吭,帶著五位大爺,一步一步的向后倒退。一步十里,他跑得飛快。
喪刑星君等人,分明是注意到了正在向虛空中延伸的長橋,也看到了長橋上規模龐大的開拓團隊伍,更看到了‘修為孱弱’,正一臉‘膽戰心驚’,向后不斷后退的盧仚等人。
只是,面對超過十萬天兵天將的損失,就連喪刑星君,都沒有了搭理盧仚的興致。
他只是向身邊一名高冠長袍的下屬看了一眼。
這人就湊上前了一步,用頗為響亮的聲音,向喪刑星君稟告了‘鐵針公子’在鐵門關橫行霸道,觸怒了‘微服私訪’的巡天禁神衛‘三日之章小督領’熒雀,在熒雀的怒火下,鐵門關鎮守鐵無心,直接勒令鐵針公子組建開拓團,遠征原始荒原的前因后果。
三言兩語間,熒雀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喪刑星君是后來者,但是他對鐵針公子的這支開拓團的前因后果如此了解……很顯然,要么鐵門關有喪刑星君的人,要么熒雀麾下,有別人的暗子。
盧仚也聽得清楚,他頓時頗有點無言以對。
如果這些消息,都是熒雀的屬下捅給喪刑星君的,嘖嘖,這巡天禁神衛,大名鼎鼎、兇名在外的巡天禁神衛啊,這都被人弄得和篩子一樣了!
“區區一紈绔的開拓團!”喪刑星君咬了咬牙,朝著盧仚看了一眼。
他舉起了右手,無量星光從他指縫中噴涌而出,恐怖的天地之力劇烈震蕩著,一縷縷彩光在喪刑星君身后,凝成了一座高達萬丈的斷頭鍘,寒芒吞吐的鍘刀帶著滔天殺意,就朝著盧仚,朝著盧仚腳下的虹橋斬了下來。
損兵折將到了如此地步,而且,損兵折將的過程是如此丟臉,只能是殺人滅口了。
只要沒有目擊者,戰斗報告還不是隨他喪刑星君如何捏造么?
被刀七七七一人自爆損失十萬兵將,這是重罪。
但是在巡弋鐵門關時,發現一邪魔外道的巢穴,調動麾下部屬和億萬邪魔鏖戰數日,斬殺邪魔數以百萬計,只損失了‘區區十萬兵將’……這就不是罪,而是一筆天大的功勞!
對羅熊這等天將而言,損兵折將,是妥妥的死罪。
對于喪刑星君這等天庭大員來說……天規再森嚴,也有可以操作的余地,無非就是看操作的手段如何了。
只不過,一切操作的前提就是,不能有‘目擊者’,不能有‘外人’存活!
無量星光凝成的斷頭鍘呼嘯著落下,隔著老遠距離,盧仚就只覺渾身發冷,肉身、神魂、體內一切法力,全都凝固、凍結,完全無法調動絲毫。
“完蛋!”盧仚咬著牙,正要不管不顧的,傾盡一切調動紅塵天甚至是太瞐帝斧的力量抵擋這一擊……
就在這一剎那間,前方‘神種’生長、延伸出去的長橋,已經狠狠撞擊在了那一方原始荒原外部纏繞的濃厚光暈上。
開拓原始荒原,乃是至高大天庭自上而下頒發,序列極其靠前的強制性任務。
這神種,也是至高大天庭的大能,用莫測的手段造化而成,每一顆神種都有著極其神妙的力量。尤其是,其中蘊藏了位格極高,起碼要比喪刑星君在至高大天庭的位格要高出許多的‘權柄’。
感受到喪刑星君轟出的氣息,再加之虹橋已經碰觸到了目的地,氣機牽扯之下,整個虹橋驟然一閃,一股磅礴的天地之威從這虹橋上洶涌而起,無量星光洶涌,一道道玄奧絕倫的符紋涌動,化為奪目的光雨籠罩了整座長橋。
虹橋驟然一縮,化為一縷光影,帶著橋上的盧仚、五位大爺,還有橋面上的所有開拓團所屬,一個閃爍就狠狠扎進了遠處那一個小小的光團。
斷頭鍘狠狠落下,只是斬了一個寂寞。
深淵中,無形無跡的風輕輕柔柔的吹拂而起,斷頭鍘和那無形無跡的風重重對撞,只聽沉悶的爆裂聲不絕于耳,喪刑星君凝聚的斷頭鍘好似被歲月沖刷了億萬年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腐蝕、生銹,一片片脫落……
喪刑星君來不及收回自己全力轟出的一擊,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斷頭鍘在無形之風的侵蝕下煙消云散。他悶哼了一聲,身體微微一抖,鼻子里兩條血水緩緩垂落。
‘哈’!
站在遠處的熒雀大笑了一聲。
喪刑星君雙手縮在長袖中,用力握了握拳頭,他緩緩抬起頭來,朝著熒雀看了一眼:“你,笑什么?你是熒雀吧?我和你上司赤杪(miao)統領頗為相熟……你在這里遇到了什么?你,又再這里查到了什么,都詳詳細細的說給我聽聽罷!”
喪刑星君和顏悅色的對熒雀笑道:“大家都是天庭所屬,你巡天禁神衛在鐵門關吃虧了,我五軍府,總要為你們撐腰的!”
眉心豎目開合,縷縷幽光閃爍,喪刑星君微笑道:“當然,你也應該明白,你若是隱瞞了什么,是交待不過去的。鐵門關被人屠戮一空,我甚至可以懷疑,你和邪魔有染!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熒雀目光閃爍的看著喪刑星君:“你,這是殺人滅口呢?還是,另有圖謀呢?”
喪刑星君‘哈哈哈’仰天大笑,他驟然一收笑容,冷冷的朝著熒雀看了一眼:“本星君心情不好,本來看著你生得頗為鮮嫩可愛,還想和你好好說幾句話……既然你也是聰明人,那就……給我拿人,嚴刑拷打,不要和她啰嗦!”
熒雀歪了歪頭,右手一揮,手掌上一抹雷光涌出,化為一柄雷劍,‘噗嗤’一聲在自己脖頸上重重一抹。鮮血飛濺,俏麗的人頭高高飛起,熒雀的整個身體開始在雷光中崩碎、瓦解,只是呼吸間,就整個化為大片飛灰,沒能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痕跡。
她譏誚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她雖然沒說話,卻又好似說了無數句。
喪刑星君呆滯半晌,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他笑了半天,朝著羅熊招了招手:“羅熊,你,過來!”
羅熊滿是黑毛的大臉蛋抽成了一團,他句僂著腰身,一步一步,好似痔瘡發作一般,夾著兩條腿,極其艱難的走到了喪刑星君面前。
“星君!”羅熊彎腰,將打毛臉湊到了喪刑星君面前。
喪刑星君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舉起手,輕輕的拍了拍羅熊毛茸茸的大臉蛋,緩緩說道:“這些日子,你帶著你的人,就守在這里……我會去找一顆‘干凈’、‘無記錄’、‘無后患’的神種過來,等神種送到了,你帶人,去將那開拓團上下,整個掃蕩了。”
“這里面的利害關系,不用我多說吧?”
“做得干凈,我們大家都好……做得不干凈,若是有風聲漏了出去,大家一起倒霉。”喪刑星君咬著牙,輕輕的跺了跺腳:“不過,可見這鐵門關這里,是有古怪的。呵,呵呵!”
“大風險,可也是大機遇啊!”喪刑星君眸光閃爍,說著羅熊等糙漢子一時半會根本無法理解的話。
只有喪刑星君身邊的一票文臣裝束的下屬,一個個若有所思的開始搖頭晃腦。
也不知道,他們是真的明白了什么,還是,只是在裝作明白。
盧仚不知道喪刑星君的盤算。
他被虹橋裹挾著,只看到身邊無量光芒急速穿梭,身體好似被同化為光,以極其可怕的速度在虛空中穿梭著。
空間。
時間。
無法估測的恐怖速度!
而盧仚自己領悟的‘力量之道’,則是作為貫穿一切的‘核心之軸’,將這一切大道感悟有機的統籌為一體。
沒有了那壟斷一切的權柄。
沒有了那壓制一切的威嚴。
在這無底深淵上空的鴻蒙虛空中,大道、道韻,是自由的,是靈動的,是變幻莫測,是無窮無盡的……而虹橋穿梭虛空,帶來的最直接的感悟,都和盧仚從三眼神人圖中參悟出的道韻相關。
時間!
空間!
力量!
道韻在自然流動。
盧仚身邊的時間流速在不斷的放慢,放慢,放慢……他有‘足夠的時間’,參悟在虹橋上感受到的這些道!
隨著大道感悟的增加,四面八方,一縷縷道韻不斷涌了過來,不斷的灌入盧仚體內。
空間,時間,力量……以及由這三門大道裹挾而來的,那些‘常見’的道!
太陰、太陽、生死、五行!
五位大爺圍繞著盧仚,他們身上閃爍著先天五行特有的靈動光芒,他們也在借助盧仚的感悟,瘋狂抽取虛空中那無窮無盡的磅礴道韻。
說不出是多久。
虹橋終于帶著開拓團的所有人,好似一柄來自天外的開天神劍,狠狠噼開了前方那一團小小光暈的世界屏障,粗暴而直接的轟了進去。
流光化的虹橋深深的扎進了一方肥厚的大地,流光上無數符紋急速的收縮、塌陷,重新凝成了一顆拳頭大小的‘神種’。可怕的,充滿了侵蝕和感染力的道韻在‘神種’中瘋狂的流動,開始剖析這一方天地的天地大道。
隨之,神種動了。
她開始貪婪的吞噬四周的天地靈機,隨后生根發芽。
一根細嫩的枝條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筆直的沖向天空,隨后迅速向四面八方擴張開來。只是呼吸間,這顆神種就化為一根筆挺的樹干,直接長起來有七八里高,隨后一根根枝條朝著四面八方延伸了開去,好似一張金綠色的大傘朝著四周擴散開來。
這一方天地的上空,無數條渾濁的雷光閃爍,悶雷如刀,朝著這一刻神種所化的‘小小樹干’噼了下來。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一根根枝條被粉碎,一根根枝條炸碎開來,而更多的枝條在快速的抽條、生長。
有雷光余波順著神種滋生的樹干、枝條倒卷而下,狠狠轟在了開拓團的隊伍中。
十幾架滿載的巨型車駕被雷光命中,慘嗥聲中,車駕連同拉車的巨獸,以及車上數以十萬計的青壯男女,都在雷光中炸成了粉碎。
殘肢斷臂四散,帶著一縷縷奇異的道韻向四周擴散開去。
這些道韻落入了這一方天地,融入了下方肥厚的大地中。
道韻相互交纏,相互侵繞。
神種吞噬了這些殘肢斷臂釋放出的道韻,吞噬了和這些殘肢斷臂攜帶的道韻糾纏在一起的本土道韻……隨之,神種生長出的樹干上,一縷縷混合后的渾濁道韻滋生。
神種所化的大樹,已經生長到了十幾里高下,枝椏向四周擴張出了四五十里方圓。混合的道韻化為一層極好的掩護色,天空中呼嘯轟鳴的雷光逐漸稀疏,隨著這股混雜道韻的不斷濃厚,最終天空匯聚過來的雷光逐漸散去,四周虛空又恢復了寧靜。
開拓團所屬,橫七豎八的在大樹下躺了滿地都是。
除開盧仚和五位大爺,其他人都被虹橋落地,被神種急速生長帶來的震蕩震得昏厥了過去。
這也是無上太初天至高大天庭強迫性的開拓任務中,最危險、死亡率最高的一個關卡。有無數開拓團所屬,就是在虹橋破開世界屏障、神種落地發芽的這一瞬間,直接被原始荒原混沌的天地意識自發反擊,直接轟成了粉碎。
盧仚等人,毫無疑問是幸運的。
他們只損失了十幾架巨型車輛,就已經‘平安’著陸。
四周靜謐無聲,只有神種萌發的大樹還在快速的吞吐天地靈機,用一種歇斯底里的速度在瘋狂的生長。此刻樹干已經漲到了百丈粗細,高有超過五十里,而樹冠更是直徑將近兩百里,金綠色的光芒如絲如縷的倒卷而下,在樹冠下,甚至有輕風細雨萌發,自然形成了一方小小的天地內循環。
“這就是開拓?”
盧仚頷首,雙手合十,輕喝了一聲佛號。一聲轟鳴在隨行眾人腦海中響起,那些昏厥中的男女紛紛睜開眼睛,緩緩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