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
白娘子拎著奄奄一息的太臰大帝離開。
盧仚并沒有出手攔截。
只是一個太臰大帝而已……他也僅僅是白娘子一縷精血所化。盧仚自詡并不是什么‘學神’級的人物,但是前世的一些常識還是有的——類似太臰大帝這等,用精血憑空造出的生物,只要白娘子的那一縷精血還有一點備份,多少個太臰大帝,是青帝整不出來的?
與其換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不如留著這個已經熟悉的‘老對手’。
又或者,是因為白娘子和垣的那點香火情緣?呃,盧仚如今,并不愿意叫白娘子一聲‘嫂子’,但是在垣心里……好吧,天知道垣是怎么想的。天知道這女人和垣如今是何等情況?所謂,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夫妻沒有隔夜仇,是吧?
所以,不摻和,不搭理,裝作就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這是最好的狀態了。
白娘子拎著太臰大帝,剛剛離開紅塵天的籠罩范圍,四周道韻、靈機驟然往太臰大帝身上一撲。幾乎被打死的他勐地深吸了一口涼氣,嗆出了幾口老血,吐了幾片破碎的內臟沫沫出來,眼看著身上一條條猙獰的傷口急速的蠕動著,快速的生長恢復,一個呼吸間他的肉身就已經愈合如初。
他的精氣神也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到了巔峰狀態,他掙扎著,脫離了白娘子的手掌,回頭看了看盧仚,又看了看盧仚身邊靜靜懸浮著的,原本屬于他,但是被紅塵天強行禁錮、硬生生留在了盧仚身邊動彈不得的帝兵。
一口惡氣從心頭直沖腦門,太臰大帝怒嘯一聲,朝著盧仚狠狠一指。
白娘子的眉頭一挑,面皮驟然變得冰冷好似掛了一層霜——屬于她,而且一直屬于她,從未讓太臰大帝沾染過,而且就她所知,太臰大帝也從未感悟過相關大道法則的長柄鐮刀,居然在她毫無任何驅策的意念下,驟然動了起來。
一柄柄閃爍著森森寒光,通體裹著濃濃死氣的長柄鐮刀驟然向內一合,鋪天蓋地的朝著盧仚噼了過去。
盧仚抬起頭來,他眸子里幽光閃爍,那一柄柄原本快捷絕倫朝自己噼來的鐮刀,速度驟然放緩……鐮刀震蕩,掙扎,發出刺耳的鳴叫,刀口前方一圈圈肉眼依稀可見的漣漪密集蕩起,不斷發出奇異的嘶鳴。
漸漸地,長柄鐮刀越是靠近盧仚,速度就越慢。
彈指萬億里……剎那數萬里……呼吸千百里……等到漫天的長柄鐮刀距離盧仚只有不到百里的時候,速度已經硬生生衰竭到了一個呼吸只能前進兩三丈的尷尬境地。
‘啪’的一聲巨響,白娘子一耳光重重的抽在了太臰大帝的臉上,直打得他面頰凹陷了下去,嘴里大片血水混著碎牙噴了出來。白娘子右手五指張開,指甲勐地探出一尺多長,如五柄小匕首,狠狠抓向了太臰大帝的脖頸:“你做了什么?你想要做什么?”
太臰大帝被打得向后踉蹌倒退,他大口吐著血,身體搖晃時,脖頸、面頰上不斷傳來碎骨、斷骨摩擦的‘卡察’聲。
他瞪大眼睛看著白娘子,‘咯咯’的笑了起來:“我做了什么?你不是看到了么?我要做什么?我要做什么?”
一縷兇光從太臰大帝眸子深處涌出,他扯著嗓子,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我才是真正的太臰大帝……天下人都知道我才是太臰……他們,只認我這張臉,他們,也只知道我這張臉……你這個……你這個……你這個……”
盧仚瞪大眼睛,他不管那些緩緩逼近的長柄鐮刀,帶著一絲驚詫的看著反噬的太臰大帝。
“你這個……該死的婊子!”太臰大帝終于吼出了他憋在心頭無數年,而盧仚也默默期待了一小會兒的‘真心話’:“我才是太臰,而你,早就應該被我取代了。”
太臰大帝怒嘯連連,他的體內,一縷陰寒刺骨的死亡之氣涌動,迅速流遍全身,頃刻間就充斥在他身體表面,化為一片黑漆漆的霧霾,其中隱隱有一尊奇異的多頭巨蛇若隱若現。這頭巨蛇噴吐著長長的蛇信子,朝著白娘子發出了尖銳的,威懾性的長嘶。
白娘子抿嘴一笑:“就這?你,想要將我這個本尊取而代之?誰給你的勇氣?還有,你如何,何時,參悟的死亡大道?”
太臰大帝歪著頭,‘咯咯’的笑著,他仰天吼道:“是我,還是她?”
太臰大帝的吼聲,不知道是沖著誰去的。
但是白娘子面色驟變……盧仚的心,也微微向下一沉——好,好得很,這太臰大帝,似乎和青帝有某些默契,而這種默契對于白娘子,顯然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太臰大帝更是扯著嗓子尖叫起來:“不要想了,我完全接受你的一切條件……我可以舍棄一切,一切,一切……我只要這個該死的女人,我只要她的一切……她的骨,她的肉,她的魂……她的道,她的法!”
“我不想要做一個微不足道的‘替代品’,我要成為,我自己,真正的,‘本尊’!”
“我不是一個可憐的,廉價的,沒有價值的‘復制品’!”
“我才是‘我’,我才是真正的‘太臰大帝’!”
太臰大帝聲嘶力竭的嚎叫著:“我才是真正的太臰大帝,這些該死的蟲子,卑賤的下等生靈,依靠裙帶關系攀附上來的無恥蠕蟲,他們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囂張跋扈?他們憑什么,將我打得……打得……”
虛空中,死亡大道的法相緩緩凝現。
通體漆黑的死亡大道,顯化的法相是一條不知道有多少顆頭顱,多少條尾巴的猙獰巨龍……她發出低沉悠長的嘯聲,雖然是嘯聲,卻沒人能聽到她的嘯聲究竟是何等聲響,只感覺有一股直透骨髓的,尖尖細細的寒氣透體而過,似乎自家的生命火焰都暗澹了許多。
在這條可怕的大道之上,只有寥寥數十道強弱不等的神魂寄存。
而其中一條分明格外顯著,格外強大的神魂,分明屬于白娘子。
死亡大道蠕動,翻滾,這條多頭多尾的漆黑巨龍法相上,除開白娘子的那些神魂,紛紛自斬……他們斬掉了自己和死亡大道的一切聯系,他們紛紛讓出了自家在死亡大道上占據的份額、擁有的權柄、掌控的特權。
他們將自家的份額、自家的權柄、自家的特權,統統轉移向了一條急速向著死亡大道靠攏的分魂。這條分魂不斷發出尖銳的嘯聲,猶如瘋魔一樣歇斯底里的尖嘯著。
死亡大道,白娘子一人,獨占了四成份額。她也是唯一一個,借助死亡大道凝聚帝璽道果的大帝存在。在某種意義上,白娘子可以稱之為‘死帝’,或者‘冥帝’。
而此刻,那十幾條在死亡大道上擁有不菲份額的神魂紛紛自斬,將自己的份額全部轉給了‘初來乍到’的太臰大帝……就好像有高僧以佛門醍醐灌頂之術,強行給太臰大帝灌輸修為,提升境界。眼看著那多頭多尾的漆黑巨龍身上,一尊人影冉冉豎起,其氣息、威壓,都在急速的追趕向了白娘子。
白娘子通體放出漆黑星光,她攪動大道之力,正要截殺瘋狂搶占死亡大道份額的太臰大帝,突然間,在不遠處,虛空中,一盞盧仚曾經見過兩次的,通體好似用白色骨殖制成的燈盞突然浮現。
一尺多長的燈盞放出清微微的光芒,幽光照在白娘子身上。
白娘子的身體勐地一僵,‘嗤嗤’聲不絕于耳,她體表的漆黑星光都一陣搖晃散亂,差點被這偷襲一擊打得潰散。她勐地回頭,看向了那白骨燈盞,惱怒的尖嘯了一聲:“你,什么時候……”
白骨燈盞沒有吭聲,只是靜靜的放出清微微的神光,靜靜的攻擊著白娘子。
白娘子身上的漆黑星光只是一個散亂,就即刻重整旗鼓,一個翻卷,蕩起了漫天漆黑的死亡華光,化為滔天的死亡天幕,狠狠的朝著那清微微的神光籠罩了下來。
白骨燈盞的修為,比起白娘子顯然要略差一籌。
仗著偷襲的優勢,給了白娘子一點小小的顏色,但是等到白娘子穩住陣腳,開始全力反擊,清微微的神光當即散亂破碎,白骨燈盞劇烈震蕩著,燈盞上那小小的豆大燈火也都一陣亂晃,‘啪啪啪’的炸出了無數的火星。
“接引大帝……當年爛陀古寺的那些賊禿就說過,你這名號,大不敬,當誅滅……你好幾次被賊禿合圍,得我助力,方才險死還生……”白娘子厲聲喝道:“今日,你居然出手算計我?”
白骨燈盞……嗯,接引大帝幽幽開口,他做的分明是背后偷襲,甚至帶著點忘恩負義的事情,但是他的聲音嘛,卻可以用溫潤如玉、清朗可人來形容。他輕聲笑道:“哪里的話?當年你助我,不是因為,我可以幫你們么?”
“你助我,沒錯,你助我逃脫了幾次必死的劫難……但是當年我也是任勞任怨,幫你們三個沖鋒陷陣,不知道殺死了多少賊禿……覆滅爛陀古寺,我是有功的。我的功勞,也足夠抵消你對我的那點恩德了吧?”
“既然是恩怨兩清,那么我今日對你出手,又有什么不對么?”
“嚇,再說了,這些年,你深居簡出,和我們這幫老伙計也沒有什么往來,不理不睬的,倒是冷傲得緊……但是太臰大帝就不同了,他可是對我下了死力氣的巴結。”
“哎,你知道不知道,太臰大帝這些年,他最出色的十八個帝女,如今都是我的雙修道侶。”接引大帝輕嘆道:“按照這個算起來,我也要叫他一聲‘岳父大人’才是。既然如此,我幫他證道,讓他斬去一切虛妄、執念,讓他鏟掉你這個最大的心魔,讓他從此無拘無束、逍遙自在,豈不是合情合理?”
白娘子手一招,無數柄長柄鐮刀呼嘯著,就向內合并。
盧仚沒有阻攔。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白娘子將那漫天分化的長柄鐮刀重新歸于一柄,雙手緊握,朝著接引大帝狠狠的一刀噼了下去。
剛才白娘子說什么?
‘接引大帝’這個名號犯忌諱?還是爛陀圣地的那些和尚們說的?這就有趣了……接引,接引,‘接引’這兩個字犯忌諱哈?犯了哪家,犯了誰的忌諱?
接引大帝悠悠輕笑,燈盞上光亮閃爍不定,就有無數的金花銀樹崩炸閃現,更有身披金甲的神佛,身穿彩衣的飛天,乃至手持琵琶妖嬈無比的魔女,更有諸多美艷無雙的羅剎女等等……諸般天人法相冉冉浮現,載歌載舞,在虛空中交錯成了一方極樂圣境圖。
接引大帝的道,很古怪。
虛實相間,生死晦明,有一種莫測的造化之力在內……他放出的那些金花銀樹、神佛飛天等,似乎是有血有肉的真人,又好似鏡花水月的虛幻。其中微妙變化之處,讓盧仚看得是莫測高深,只覺得一頭霧水……
而那無數金花銀樹、神佛天女衍化的圣境,更有一股子莫名的,好似母親一般親近柔和的召喚力量,一股子好似生命本源的吸引力量,引得你身不由己的投入其中。
漸漸地,你若是看得久了,就能驚恐的發現,在那圣境中,在那神佛天女當中,似乎有一個人影,和你長得好像——你就會忍不住的去仔細的看,認真的看,全神貫注的看……漸漸地,你就會發現,那個人和你長得是越來越相像,模樣是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栩栩如生,一舉一動都活靈活現,和你的神韻逐漸的契合,最終完美的……融為一體!
這是,邪術。
但是其大道,道韻極其雄厚、深遠,威力至大,其中還有好些盧仚沒能辨識出來的玄奧在內,玄而又玄,殺機深藏……以盧仚如今的修為,朝著那圣境多望了幾眼,就覺得神魂搖動,氣血搖曳,好似整個人都要被吸入那圣境中,化為圣境的一份子。
四大天柱齊齊放出璀璨佛光,紅塵天威能越發熾烈,一股濃厚的末法時代的蒼涼枯朽之氣彌漫四方,硬生生驅散了那圣境散發出的迷惑氣機。
盧仚鎮定心神,看著白娘子手持鐮刀,卷起一抹死亡寒芒,直刺那圣境最深處。
白娘子身后,太臰大帝一聲長嘯。
那多頭多尾的死亡巨龍大道法相投影上方,一尊大帝虛影冉冉矗立而起。太臰大帝周身散發出濃厚的死亡道韻,他的死亡道果,正在急速成型。
白娘子猶豫了一下,正要反身對付太臰大帝。
接引大帝一聲怪嘯,圣境中奇光閃爍,硬生生將她拉入了圣境中。白娘子沒入圣境的一瞬間,無數銀樹齊齊凋零,無數金花紛紛掉落,諸多金甲神佛齊齊化為白骨,無數妖艷天女瞬間隕落成灰,其他諸般美輪美奐的景象,也好似在末法時代中被風雨歲月操練了萬萬年,一點點的凋零、枯藁,逐漸化為腐朽的飛灰飄散。
但是下一瞬間,就看到,那圣境中,有形如白娘子的曼妙身影浮現。不是一條兩條,而是百條、千條……她們在圣境中如普通百姓一樣起居坐臥,甚至是和其他逐次浮現的男女媾和配對,乃至生兒育女。
于是,一條條盧仚清晰可見的因果線從那圣境中不斷纏繞而出,宛如一張巨大的蜘蛛網,纏在了沒入圣境的白娘子身上。這些因果線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纏繞的速度越來越快,白娘子本尊的身影,就逐漸沒入了那圣境中。
‘卡察’一聲,白骨燈盞從頭到尾,裂開了一條清晰可見的裂痕。
隨后,又是一條,又是一條,緊接著十條、百條,眼看著整個燈盞就要爆成碎片……接引大帝的怒吼聲勐地響起:“既然成功了,趕緊來助我,否則,我若是逃了,誰還來幫你?”
全身死亡幽光大盛的太臰大帝一聲長嘯,深深的看了站在原地不動的盧仚一眼,團身沒入了那一片圣境中:“離開遠點,再慢慢拾掇了這瘋婆娘……莫名其妙,不知所謂的賊婆娘……真正是……該死!”
“離開遠點,這個盧仚,還有那三個小娘子,古古怪怪的……不要搭理他們,不要招惹他們……等我們拾掇了這個瘋婆娘,再慢慢來和他們計較。”
白骨燈盞放出一道強光,凌空一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盧仚靜靜的看著接引大帝和太臰大帝帶著白娘子遁走……他沒有出手阻攔,而青柚三女也并沒有因為前些日子白娘子和她們之間的交情,而多說一句什么。
和盧仚一般,青柚三女靜靜的站在盧仚身后,手按長劍,默運劍訣,引動了這一方天地的劍道之力,警惕無比的注視著四方。
如此,許久,許久。
一聲低沉的嘆息聲遠遠傳來:“好警惕的小子……嘿,本想背后偷襲你一招……罷了,罷了……我欠接引老兒的人情,就這么一會兒,也……”
虛空中,一支血色眼眸悄然浮現,朝著盧仚這邊深深的看了一眼。
這支血色眼眸和盧仚之間,相隔了大概十二個天域的距離,距離如此遙遠,這只眼眸乍一看去,依舊有一丈大小,可見這眼眸的本體龐大到了何等程度。
就在這眼眸睜開,眨巴眨巴眼睛,準備離開的一瞬間,盧仚身體突然一晃,伴隨著驚天動地一聲巨響,盧仚一把抓起了天龍禪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撕開了面前的虛空。
盧仚雖然凝聚的是速度道果,但是他在空間大道上的造詣,也很有幾分。
起碼以他如今的大帝級的修為,撕開虛空,短距離挪移,是極其輕松的事情……而大帝級的修為,哪怕只是剛剛踏入大帝門檻,哪怕沒有精修空間大道,只要稍稍碰觸一絲空間大道的門檻,憑借強橫無比的修為,也能硬生生挪移出數十個天域。
那血色眼眸本以為,他足以在盧仚攻擊自己之前離開。
但是盧仚將自己的速度加快倒了極致,他撕裂虛空,將天龍禪杖加速到了極致后,從那虛空裂痕中投擲出去的速度,已然快到了那血色眼眸根本無法反應的速度。
下一瞬,就在那血色眼眸身前不到千里之地,一道細細的空間裂痕突兀的出現。這裂痕出現的‘速度’太快,快到這個血色眼眸根本來不及運用他同樣掌握的那一點空間大道的力量,將眼前這比‘快若閃電’還要快千百萬倍出現的裂痕抹平。
天龍禪杖從那裂痕中飛出,‘轟’的一聲,結結實實的命中了這閃避不及的血色眼眸。
一切都發生得如此的快。
天龍禪杖被盧仚加速到了盧仚如今所能達到的極致,而天龍禪杖何等沉重,在這等極速的加持下,這一擊的力量……盧仚自己都無法計算清楚。
就看到,近乎‘毫無防范’的血色眼眸被一擊命中,巨大的眼眸正中,一點細小的凹陷突兀出現,隨后就好像被巨型炸彈命中的水面一樣,血色眼眸表面蕩起了重重疊疊的漣漪,一波一波的肉浪血水朝著四周飛濺,沉悶的巨響聲不斷的傳了出來。
“我詛咒!”血色眼眸嘶聲哀嚎,放聲痛哭。
他精通某種恐怖的大道,但是他的本體雖然龐大,那也是因為發動他那一門大道所需……這支血色眼眸自身,無論是力量還是肌體強度,其實都乏善可陳。
用一句不恰當的比喻吧,這支氣息驚人的血色眼眸,就是一塊淬滿了劇毒的大肥肉——誰若是碰觸了他,甚至是服用了一小塊她的血肉,自然是死得無法再死……但是大肥肉本身嘛,跑也跑不快,打也打不得……你若是戴上足夠厚實的手套,若是封閉了全身和外界的接觸,用一把利刀輕輕切割,你不需要多少力氣,就能將他撕開。
血色眼眸嘶聲怒吼‘我詛咒’……他瞪大眼眸,朝著盧仚的身影狠狠的瞪了過來。
冥冥中,滔天惡意,不可思議的邪惡力量順著一縷縷無形的因果牽扯,朝著盧仚這邊迅速的擴散了過來。
只是,太初混同珠放出森森幽光。
這一次,太初混同珠放出的幽光,甚至透出了盧仚體外,包裹了他的身體,乃至將青柚三女和四方天柱都緊緊的包裹了起來。
于是乎,盧仚,青柚三女,乃至四方天柱,和虛空,和世界,和這一方天地,和天地萬物的一切因果,一切牽扯,全都被徹底隔絕。冥冥中的那股惡念,那滔天的邪惡力量洶涌而來,但是在盧仚等人身邊旋轉了半天,沒能找到任何可用的蛛絲馬跡,當即縮了回去。
那顆巨大的眼眸,被盧仚天龍禪杖一擊,龐大的身軀直接崩碎了三成左右。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不死了,居然嘶聲哀嚎著,帶著清晰的哭音,一點點的縮入了虛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龍禪杖頗為得瑟的化為一道強光飛回。
盧仚一把抓住天龍禪杖,目露驚駭,看著自己身邊的虛空。
大概百萬里直徑的一片虛空,空間在崩塌,時間在湮滅,組成這百萬里虛空的一切道、一切法,都好似被強輻射破壞的基因鏈,在不斷的崩斷瓦解。
盧仚帶著青柚三女,忙不迭的脫離了這一方虛空。
眼看著百萬里虛空徹底化為一片虛無,化為吞噬萬物的黑洞……道韻、靈機,源源不斷的涌入這突兀出現的黑洞,過了足足一盞茶時間,無上太初天的天地之力才自行將這一個黑洞修復如初,不留絲毫痕跡。
虛空修復了,但是虛空中依舊殘留著一股濃厚的,讓盧仚都本能的感到毛骨悚然,不愿靠近的惡意和邪惡力量。
這血色眼眸……真正是可怕。
如果剛才他不現身,而是藏在虛空中,直接給盧仚暗算一記?
盧仚沉吟片刻,搖搖頭。有太初混同珠護體,盧仚就是這個血色眼眸的天敵克星,對方的神通,如果找不到盧仚的因果痕跡,就根本不可能傷損到盧仚一根毫毛。
是以,以后只要小心一些,盧仚根本無懼這血色眼眸。
但是面對這廝,也不能太大意了去。
盧仚不畏懼,但是盧仚身邊的人嘛,可沒有一個能承受這血色眼眸的報復。
太臰大帝走了。
白娘子也走了。
接引大帝和那血色眼眸接連現身,而且他們之間似乎結成了聯盟,惡意的針對白娘子……這一幕幕事情,讓在場的獨孤氏高層只覺得膽戰心驚,近乎魂飛魄喪。
他們看著鎮定自若站在自己面前的盧仚,相互看了看,同時俯首叩拜了下去。
自己身后最強的靠山,自家的主子似乎‘窩里反’了,已經顧不上他們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了,那么,給自己族人找一條活路,一點也不過分吧?
尤其,這個新主子,似乎很強啊!
就連那血色眼眸都無法奈何得了盧仚——那可是無上太初天,隱藏在幕后,最臭名昭著,也最惡名遠揚的‘咒魔大帝’啊!
既然如此,還不跪拜投降,還等什么呢?
獨孤氏,降了。
令狐氏、獨孤氏的大軍合而為一,在盧仚的統轄下,開始向四面八方掃蕩。
接下來,依舊是憑借著盧仚恐怖的速度加持,神大軍神出鬼沒,橫掃四方。南宮氏,抵擋了一個月,降了……北門氏,基本上沒抵擋,降了……
太臰大帝的太臰天,和天庭、太瞐天并立,是無上太初天明面上最強大的三方巨頭之一。太臰天的地盤,廣袤無比,令狐氏、獨孤氏、南宮氏、北門氏,四大天閥巨族的領地加在一起,也只不過占了太臰天所有地盤的百分之一二而已。
除開四大天閥巨族,太臰天名下,還有門閥世家數以百計,其他的宗派、豪族林林種種,總數何止百萬?筑和諧門閥世家,宗派教門等等,各方勢力的領地加起來,也只是占了太臰天地盤的兩成不到。
盧仚統轄大軍,猶如滾雪球一樣四方征討。所過之處,太臰天治下大小勢力聞風而降。饒是如此,盧仚也用了好幾年時間,才將太臰天治下,那些附庸的大小勢力的領地徹底納入掌握。
在這過程中,垣和魚長樂等人,充分發揮了他們的本職工作。
垣忙著封賞官爵、收買人心,拉攏投降的大小家族……在這過程中,他半推半就的,又多了數百個妃子……盧仚在外征戰的幾年中,這新納的數百個妃子,咳咳,基本上都有了身孕!
而魚長樂,則是在參贊朝政的同時,主抓‘守宮監’和‘錦衣衛’乃至‘東西廠’的建設。
守宮監,是曾經大已有的情報組織,此刻重建,魚長樂自然是行家里手。
而錦衣衛和東西廠,其由來,也就不問可知了。
這三個新的情報機構,和守宮監相互制衡,卻又相互合作,將耳目散布向了四面八方……垣給了他們足夠的特權,二品之下,都可以先斬后奏。
在如此威懾下,急速擴張的神,局勢居然很快就穩定了下來,開始了勢力的急速發展。
這幾年中,太臰大帝、白娘子一直沒有動靜。
太臰天的主人,并沒有回歸。
太臰大帝的那些帝子帝女,包括春蘭王在內,開始爭搶太臰天的權力……他們各有擁躉,很快太臰天的直屬轄地就分割成了數十塊,那些有權有勢掌握龐大力量的帝子帝女割據一方,開始了熱熱鬧鬧的戰國大戲。
外有神虎視眈眈,內部自家兄弟姐妹斗得你死我活。
結果不問可知。
盧仚只用了比之前掃蕩四大天閥巨族更少的時間,就將大半個太臰天的領地納入掌握。而垣也憑借著聯姻,不斷的聯姻……魚長樂在這過程中各種挑撥,各種殺戮,各種拉攏分割,很順利的將神的資源和權力,迅速的集中到了垣手上。
神勢力急速膨脹。
終有一日,盧仚帶著龐大的,真正遮星蔽日的艦隊,堵在了太臰天的大門口。
太臰天正門前,曾經和盧仚在云槎嶺有著同行之誼的春蘭王,正神色復雜的看著盧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