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分了！你們怎么能這么對待萌萌！！”
“喂喂，兄弟們，別走啊，萌萌好不容易申請到數碼測評名額，帶著大家去看發布會，你們居然要拋棄萌萌，過分了啊。”
在一眾頂流主播中，云萌萌顯得格外不起眼。
云萌萌是上個月才開始做自媒體的，作為一名數碼愛好者，她渴望通過努力獲得粉絲的認可，在自己喜歡的道路上長久堅持下去。
但，她顯然低估了堅持的困難。
主播行業的水，太深了。
充斥著各種工會而利益角逐，勾心斗角，奢靡之風盛行，刷量、弄虛作假、哄騙消費者、惡意打壓新人……等等，都讓人難以適應。
最難受的是，這個圈子對女性實在太不友好了。
經常有某些自稱某某大公會的經理找上門，自稱自己是星探，并暗示她要學會某些上不得臺面的潛規則。
云萌萌當然不愿意。
也正是拒絕了這些大公會拋出的橄欖枝，云萌萌做了一個月，粉絲也才幾百而已。
做數碼主播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從廠家那里買到或者借到最新發布的手機，然后去做專業的測評，吸引人氣。
但云萌萌的粉絲太少了，根本沒有廠商愿意跟她合作，更沒有人花錢請她做廣告推廣。
沒有流量，就沒有收入。
如果不是上學的時候攢了一點錢，她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此外，家里的不認同也讓云萌萌很苦惱，最后一次爭吵后，云萌萌妥協了。
如果這次還不能看到轉機，她將徹底離開這個行業。
為此，她特意申請了這次發布會的測評名額，只不過申請的人太多，名額下發比較慢。
她打算嘗試和一些三流廠商合作，看能不能獲得一點流量，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認識一些大主播，如果對方人好愿意帶帶她，或許真的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當然，她也知道這個幾率很渺茫。
人家憑啥幫你呢。
你既不能給人家帶來利益，又不愿意接受某些規則，人家閑著沒事幫助你。
此刻，僅有幾十個人的直播間，人氣還在緩慢下降，不少人都拋棄了她，轉投其他主播的懷抱。
“我說小萌萌，你不如轉行去干別的吧，你這個性格，干這個很難有出路的。”
“就是，你穿身公主裙扭扭腰也比這個強啊，你這么漂亮，一定可以吸引很多老色……咳咳，朋友的注意的。”
不得不說，網絡世界中，LSP才是最強大的主力軍，在他們面前，什么水軍、飯圈通通都是垃圾！
這不，看到云萌萌直播受挫，剩下的一群老粉絲就開出謀劃策，慫恿她加入發福利的大軍，帶給大家愛與幸福……
云萌萌頓時臉蛋通紅，慌張的搖頭：“不，不不，我不能做那種事……”
聽到一眾LSP的虎狼之詞，小姑娘頓時羞的脖根子都紅了，語無倫次。
“誒，你這性格，咋做主播嘛。”
“哈哈哈，此女甚嬌，一拳擊之，應哭良久！”
云萌萌：“……”
女孩瑟瑟發抖，更緊張了。
……
看到首頁區涌入無數主播，據說就連數碼區現任一哥——簽哥都來了，人氣火爆到不行，云萌萌也想過去看看，或許能蹭到一點流量也說不定。
來到首頁區，選擇人氣最火爆的紅果，然后聯通數據。
之后便是漫長的排隊，想進入轉播席就必須經過管理員的審核，在她前面還有好幾個幾十萬粉絲的大主播。
“哇，他們都好厲害啊，好多粉絲呢……還能受到大廠的邀請……好羨慕。”
“他們的運營團隊都好專業，什么時候我也能有這么專業的團隊呢。”
畫面跳轉到那些主播的直播間，主播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負責的團隊正在調試麥克和燈光，還有專門的文案師在校對稿子，助手正在整理待會要用到的資料，甚至一旁還有化妝師隨時待命……
和他們一比，云萌萌就顯得很可憐了。
她什么都沒有。
就好羨慕。
“誒誒，小妹妹，醒醒了，別做白日夢了，人家再好也不是你的。”
“就是，只要你肯穿女仆裝跳跳舞什么的，人氣還不是蹭蹭上漲。”
“哈哈哈……”
看到直播間的彈幕，云萌萌的臉頰又紅了。
終于，管理員審核到了她。
“請問，你有邀請碼嗎？”工作人員問道，神色有些傲慢。
“邀請碼？沒，沒有……”云萌萌小聲說道。
“那不好意思，我們是正規廠商，沒有邀請一律不能合作，而且，我們的宣傳，也不是隨便一個主播都有資格做的。”
說完，他就把云萌萌踢了。
后面排隊等待審核的主播見狀，紛紛嘲笑起來。
“哈哈哈，真有意思，我們這么多幾十萬粉絲的主播都不太敢來，人家幾百粉絲就敢來蹭熱度……”
“小妹妹，流量可不是那么好蹭的呦。”
另一邊。
云萌萌看著電腦屏幕上刺眼的“您已被踢出直播間”字樣，以及直播間少得可憐的粉絲數，咽了下口水，捏緊了衣角，眼睛有些發紅。
“臥槽，這尼瑪是人？看不起人是不是？”
“不同意就不同意，我們自己能走，你直接踢了是什么意思？”
“媽的，這就是紅果的嘴臉嗎，太欺負人了。”
紅果直播間工作人員的態度，讓眾人很是生氣。
云萌萌調整好情緒，搖搖頭：“沒事的，人家本來就很忙，不讓參加很正常，大家不要罵了好不好。”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任誰被直接踢出去，心里都會有點不舒服。
看了一圈，云萌萌失望的發現，首頁區一共六個直播間，其中五個都需要審核主播資質。
以她少得可憐的粉絲數，想通過審核根本不可能。
她的目光落在釘子科技的直播位上。
“誒，好奇怪……”
是的，確實很奇怪。
釘子科技直播間的觀看人氣，僅次于加持了幾十名大主播流量BUFF的紅果，在六家直播間中排第二名。
但就是這樣火爆的人氣，卻沒有任何審核要求。
也就是說，釘子科技的轉播位，大家都可以去？
還有這種好事？
更令人奇怪的是，此刻釘子的轉播位上，排隊的主播卻寥寥無幾。
“萌萌，你不會是想去釘子轉播吧？可不能去啊。”
“就是，昨天整個直播圈都刷屏了，伐天、幻夢聯合一群頭部工會，直接放出話，禁止工會內的簽約主播與釘子合作，你要是去了，可就是打他們的臉了，以后一個工會都別想加。”
“啊……”云萌萌呆住了。
工會在直播界的地位，她自然也是清楚的，那幾乎是壟斷級別的影響力。
不止數碼區，像游戲區、歌舞區等大區，當紅主播基本都帶著一個公會名稱，彼此間陣營劃分顯著。
沒有工會在背后運營捧你，在這個資本入侵的時代，單憑個人基本不可能出頭。
為什么？
因為沒有流量、沒有曝光！
基于超新星的曝光機制，打賞越多、觀看人數越多的主播，位置就越靠前，從而獲得更好的曝光量，像滾雪球一樣擴大優勢。
工會可以花幾百萬刷禮物，直接將主播頂到首頁區，從而吸引一大票韭菜。
大家一看，臥槽，這人這么火的嗎，嘉年華一個接一個刷？
會有不少人也隨之打賞，雖然數額不大，但勝在量多，總體收益也是極為可觀的。
下播后，主播需要退回工會的錢。
至于韭菜們的打賞，則是按比例與工會分賬。
沒有大資本在后面推你，單憑自己是很難搶得過一群“刷子”的。
這本身就不是一個公平的游戲。
云萌萌咬咬牙，還是點進了釘子的直播間。
她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這次如果再沒有轉機，她將徹底告別這個行業。
可一進到釘子的直播間，云萌萌就徹底愣住了。
“這也……太火爆了吧……”
看著屏幕上，彈幕夸張的滾動速度，云萌萌直接驚呆了。
釘子的人氣明明不如紅果，但彈幕質量卻遠遠超過了紅果。
這意味著，釘子科技這邊的真實觀眾更多！
“嘟嘟嘟……”
羅離聯線云萌萌，見她呆呆的，便窗口抖動戳了她一下。
“嗯？”
云萌萌連忙切回畫面，看到近在眼前的羅離，臉頰微微泛紅：“你，你……我……”
“我看到你的測評審核信息了，你是個網紅？”羅離問。
“不，我，我不是網紅，我是一個專業的數，數碼測評人……我，我叫云萌萌。”云萌萌呼吸有些急促。
“你不用緊張，放松點。”
聞言，云萌萌更緊張了，臉蛋通紅：“我……我只是……對……對不起……”
羅離笑道：“作為一個媒體人，你要多和人交流，這樣可不行，哦對了，你既然是網……是個數碼測評人，有多少粉絲？”
“……”
云萌萌雙手捂臉，身體搖搖晃晃，脖子更是一片通紅，吞吞吐吐道：“4，4……”
“四十萬？”
“4……400！”
羅離：“……”
就四百？
羅離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明顯很生澀的小主播，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姑娘非常漂亮。
彎彎的睫毛、精致的耳朵、粉絲的眼影、纖細的脖頸……無一不透露著精致。
妥妥的二次元美少女！
有這底子，不去COS區扭屁股，跑來做數碼測評？
“謝，謝謝。”云萌萌深深鞠躬，無比誠懇：“我，我現在就走，打擾您了，抱歉！”
“誒，等等，”羅離攔住她，笑道：“你說你是專業的數碼測評人？用戶使用報告會寫嗎？就是客觀理性的分析我們產品的優缺點，以及提出改進意見。”
通過第三方，從用戶的使用角度出發，測試瓜子的細節、哪里不符合用戶習慣、哪里還可以優化改進，
確實要比釘子科技的工程師們自己研究有效的多，可更加客觀。
到時候可以直接拿著改進意見，讓楊小秋修改優化。
二代系統雖然牛逼，但畢竟每個人的愛好審美都不同，瓜子再牛逼也不可能做到讓每個人都喜歡。
“啊……”云萌萌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釘子科技的管理員，在……邀請自己？
自己真的……有資格入駐首頁區的直播間嗎？
可，可我只有四百個粉絲誒……
“你不同意嗎，誒，真是可惜，今天到現在就找到一個主播，原本以為你會是第二個……”羅離故意調笑。
這個小姑娘，羅離覺得很有意思。
明明擁有出色的長相，性格也是弱弱柔柔，是那種很能激起LSP保護欲的類型，但偏偏選擇當一個數碼測評主播，還不讓別人叫她網紅。
云萌萌紅著眼，聲音有些哽咽：“您，您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
嗚嗚嗚……
終于有大老板愿意找萌萌參加發布會了。
“誒誒，你別哭啊，好端端的，多少人看著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我可跟你說清楚，報告要寫好，我們會仔細看的。”
看到受氣包一樣的云萌萌，羅離都懵逼了。
好家伙，你是多不受人待見，邀請你參加發布會而已，也能感動成這樣？
要不是紅果那幫崽種找了一群工會，聯合封鎖釘子科技，我們也不至于一上午就找到兩個主播，其中一個還是早有合作的李昂。
眼前這個小姑娘，和李昂有顯著的區別。
李昂早已功成名就，粉絲眾多，不怕那群工會，而云萌萌則是涉世未深，啥也不知道。
涉世未深好啊，容易騙。
咳咳……
當然，羅離也不是故意坑她，等發布會結束，瓜子將會徹底引爆整個數碼圈！
到時候別說四百粉絲，就是四萬又何妨，轉瞬之間而已。
另外，找不到主播不代表釘子的轉播席就沒有人。
要知道釘子還有另一層身份，那就是——國產之光、民族企業！
在災難面前舍身捐出5000萬天價的民族企業，稍有風吹草動就很容易引起輿論的注意，羅離趁著熱度還沒徹底涼下來，直接邀請了各大官方媒體賬號。
釘子科技請的媒體，全都是國內知名的觀察號和地方新聞社！
論牌面，直接完爆那些網紅！
“沒，沒問題的，以前寫，寫過的，您放心，我一定給您一份最詳細的使用報告！！”
“行，我回頭給你安排個位置。”
說完，羅離那邊的畫面就切斷了。
看著空蕩蕩的屏幕，云萌萌大口吐出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一絲可愛的笑容。
直播間的彈幕仍在緩緩滾動。
“臥槽，萌萌你可出息了，都能跟大佬說話不大踹氣了。”
“剛那個，是個大佬？誰啊？”
“這么牛逼的人物，你都不認識？”
“沒見過，感覺挺親切的，對咱萌萌也沒有傲慢的感覺，能當發布會的管理員，最起碼也應該是個主管或者經理什么的吧。”
“要不怎么說釘子是民族企業呢，連主管級別的領導，說話態度也能這么和藹。”
“什么主管啊，他就是羅離，釘子科技的老板！釘子官網有照片的，你們都不看嗎……”
“……”
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