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去了白鹿山便沒有回來,懷安郡王只好也去了白鹿山,沒辦法,兒子還在柴晏手里,若是父親不能將太皇太后接回來,以柴晏那副不講理的做派,柴薈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到時柴晏一口咬定柴薈跑了,或者壓根不知道誰是柴薈,福王府便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畢竟,柴晏以柴薈做人質,要挾福王的事,也只有懷安郡王這一個人證。
懷安郡王剛到山腳下,便被攔住了。這些年來,福王為了不被太皇太后猜疑,故意把兒子們養廢,原本以為只是做做樣子,卻沒想到一來二去,四個兒子當中有三個竟然真的養廢了。
懷安郡王是兄弟中最出息的,他不賭不嫖不好男風,頭懸梁針刺股,埋頭苦讀,一心做學問。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懷安郡王本就資質平平,顧了這頭就要放棄另一頭,懷安郡王考了十幾年鄉試,一心撲在讀書上,對于庶務便生疏了,因此,福王才會一心培養他的兒子柴薈。
可想而知,懷安郡王第一次去白鹿山,便被稀里糊涂打發回來了。
好在他的手下還有一個劉渺。
劉渺代替他再去白鹿山,這一次,劉渺帶回了太皇太后的懿旨。
太皇太后要用福王換衛明!
懷安郡王這才意識到,福王之所以沒有回來,是被太皇太后禁錮了。
“難怪柴晏要讓父親去白鹿山,他是一早就猜到太皇太后會禁錮父親了。”
懷安郡王后悔莫及,早知如此,他就替父親去了,還可以留下父親主持大局。
劉渺看了懷安郡王一眼,沒有說話。
柴晏會同意讓你去白鹿山嗎?
柴晏就是想借太皇太后之手,禁錮福王,為他們爭取時間啊!
劉渺勸懷安郡王稍安勿燥,可懷安郡王哪里還能冷靜。
他的父親被太皇太后禁錮,他的兒子被柴晏抓了!
懷安郡王不顧劉渺的阻止,來柳樹胡同求見柴晏。
但是懷安郡王連柴晏的影子也沒有見到,陸錦行就把他給打發了。
“郡王爺也說了,太皇太后要的是衛明,可是衛明沒在我們這里,郡王爺不如去求求國公爺,畢竟你們兩家當年也算是通家之好了。”
幾句話,把懷安郡王說得面紅耳赤。
他難道不知道衛明是在齊家軍手里嗎?
那天在行宮里,魏明政直接就把衛明帶走了,只把胡太后和假皇帝留在行宮里。
次日閣老們來了,更加不會和齊慰爭奪衛明,皇帝沒有了,他們只要做好本分,守好瘋太后,在太皇太后回來之前,保證新京不會暴亂便行了。
可是懷安郡王寧可來求柴晏,也不愿意去見齊慰!
尤其是陸錦行說,他們福王府和定國公府是通家之好,這讓懷安郡王恨不能找個洞鉆進去。
他雖然不通庶務,可也知道齊慰是從覺明庵里逃出去的。
且,齊慰的兒子,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柴姝手里。
見懷安郡王臉上臊得通紅,陸錦行不冷不熱地又插一刀:“對了,那位叫齊纓的公子,不知道在國公爺心目中,齊纓與衛明孰重?”
懷安郡王是捂著胸口離開柳樹胡同的。
讀書人好面子,何況又是他這種含著玉匙出生的人。
他問劉渺:“若是我找二娘討要齊纓,不知可行否?”
劉渺皺眉,福王府的那位二娘子,著實是個惹禍精,可是福王爺卻還要縱著她。
“郡王爺不如親自到覺明庵,或許二娘尚還不知道這幾日的事。”
懷安郡王想想也是,覺明庵乃清修之地,柴姝十之八、九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
懷安郡王立刻便前往覺明庵,他嫌坐轎太慢,索性騎馬去的。
懷安郡王行色匆匆,身邊的人也與他一樣,無人留意到,就在他們走出福王別院的時候,便有人在后邊悄悄跟上了。
柴姝回到新京之后,身邊只留下難姑和藥姑兩名親信,前不久,難姑和藥姑死于非命,柴姝缺人服侍,臨時從福王別院里調來幾人,這幾個人按照要求剃光了頭發,一時還難以適應,聽到有人敲山門,誰也不好意思去應門,懷安郡王等了好半天,才有一個十五六歲,比丘打扮的少女過來開門。
看到來的是懷安郡王,少女羞紅了臉,下意識地就去捂自己那光溜溜的腦袋。
懷安郡王想起來了,這少女是郡王妃院子里的人,因為識得幾個字,曾經被他叫過去幫忙整理書稿,之后郡王妃曾經問他,是不是看上這丫頭了。
后來他便沒有見過這丫頭,沒想到來了這里。
懷安郡王想到此處,便沖那丫頭點點頭。
沒想到那丫頭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捂著臉便跑,慌不擇路,還摔了一跤。
懷安郡王一頭霧水,看著死氣沉沉的覺明庵,忍不住搖搖頭。
二娘的這覺明庵,無論是地方還是人,哪里哪里全都透著別扭。
待到見到柴姝,懷安郡王便覺得更加別扭了。
因為母親的緣故,懷安郡王對柴姝不甚關注。柴姝的生母是他的姨母,姨母生下柴姝,卻沒有被父親納做妾室,而是遠嫁給一名小官做了填房。
柴姝雖然自幼便被記在母親名下,但是實際上,母親是將她交給府里的一名姨娘撫養的,原本是想等她長大之后,便遠遠嫁了,沒想到后來卻得了父親的看重,后來還封了郡主。
不過,即使過了許多年,母親對她還是厭惡的,因此,柴姝此番回到新京,卻是連福王府也不能住,只能住在覺明庵里。
懷安郡王嘆了口氣,把來意向柴姝說了,他想帶齊纓一起去見齊慰,請齊慰答應太皇太后的條件,用衛明來換福王。
柴姝聽后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她讓人叫來了齊纓。
“纓兒,現在定國公謀反了,太皇太后只能扣下你的外祖父,讓定國公用衛明交換,定國公定是不肯,現在只能由你去求他了,你可愿去?”
齊纓看看一旁的懷安郡王,面色陰沉:“我為何要去求他?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