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越公布的秘密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消息。
夜之食原里面住著一群魔鬼,有人打開這個監牢,對于全世界的混血種都是毀滅性的災難。
路明非不得不佩服這個島國,不僅隨時有陸沉太平洋的危險,東京市內還存在這樣恐怖的監牢。
“按照你的說法,世界上能打開這個尼伯龍根的只有四個人?”昂熱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上杉越。
“你那是什么眼神!”
上杉越示威性地揚起手臂,“昂熱,我警告你,不要打我的孩子們的主意!”
“我只是按照你的說法進行合理的推測而已。”昂熱說。
他倒是不懷疑上杉越,這個家伙退休了幾十年,就等待著死亡降臨。
可嫌疑人還有三個,是源稚生還是源稚女?亦或是那個最神秘的上杉繪梨衣?昂熱也不知道,日本分部除了阿賀以外,沒有人是值得信任的。
“皇血……陳墨瞳……夜之食原……”
就在昂熱與上杉越喋喋不休的時候,陸離在腦海中不斷思索這三個線索。
四個能開啟夜之食原的人都不是他懷疑的對象,除非……赫爾佐格創造出了一位新的超級混血種!
“越師傅,借我你的一滴血。”
“什么?”
拉面師傅還沒有反應過來,陸離的指甲已經在他的手背上劃過,血痕倏然出現,幾滴鮮紅的血珠匯聚成股。
珍貴的皇血被呈在陸離從兜里掏出來的試管中。
這點傷勢對于上杉越來說是無所謂的,他只是驚于陸離的行為:“你為什么隨時帶著這種東西?”
“身為一個煉金術士,我隨身帶著試管很正常吧?”
他放棄了熱氣騰騰的拉面,掀開簾子,走向空無一人的大街。他的后面是一排凳子,這些出身高貴的學生們全部窩在凳子上吃面,難得的一幕。
“陳墨瞳,借我你的一滴血,有個實驗。”
諾諾抬起頭,想也不想就把拉面碗塞到愷撒的手里,利落地拍了拍手:“要多少,隨便抽!”
“就幾ml而已,你這個語氣弄得我好像是賣血販子一樣。”
陸離白了她一眼,從兜里掏出頂端帶有針頭的特殊采血設備,遞給了陳墨瞳。
諾諾想了想,最終還是選擇了指腹的位置,這樣傷口小且不易被人發現。最后試管的瓶底被蓋住以后,她停止了采血工作。
“多謝配合。”
陸離拿著兩人的血液樣本回到拉面車,放在桌子上打開。全部是鮮紅的顏色,看不出任何異常。
“喂,昂熱,你們這位神經兮兮的老師要干什么?”上杉越問。
昂熱自顧自地重新給自己斟滿清酒,“你只管看就得了,哪來這么多的廢話?再去給我加一個鹵蛋!”
“你這個混賬!”
上杉越憤然起身,真的給昂熱切了一個鹵蛋。
目睹這一幕的路明非,都懷疑上杉越是不是患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他與校長的相處模式就跟右京兄對待他的顧客一樣,越是冷漠粗暴,對方就越吃這一套。
“越師傅,麻煩給我拿一個空碗,里面裝滿清水。”陸離說。
上杉越哼哼唧唧地把裝滿清水的拉面碗拍在桌子上,推到陸離的身邊:“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了卡塞爾學院的!”
他屏氣凝神,也想看這位老師究竟能搞出什么名堂。
只見陸離又從兜里掏出一瓶鋸末似的玻璃瓶,只不過研磨的很細,又像沒有味道的胡椒粉,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了一部分,放到清水里溶解。
緊接著他倒入了上杉越的血液。
血液出現了分層,金色的光澤蕩漾,那是純粹的皇血。
旋即他又倒入了陳墨瞳的血液,血液依舊是變成了兩部分,只不過諾諾血液中的金色很淺。
最后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兩道游離的金色液體就像相互吸引的磁石那樣,碰撞聚集,最后完美的融合。
“這是什么魔術?陸老師你往里加醋了?”
路明非記得《尋秦記》里面演過,沒有血緣關系的兩個人,只要往清水里加醋,就能讓血液發生融合。
陸老師沒有理會路明非的吐槽,而是宣布了實驗結果:“越師傅,你與陳墨瞳同學擁有血緣關系。”
“什么?我不是就只有三個兒女嗎?怎么又多出來一個?!”上杉越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欣喜還是崩潰。
路明非也被這個結果嚇得不輕。
這也太草率了吧?滴血認親沒有任何科學依據,血緣關系的確定只能通過DNA鑒定,不說有沒有精密的儀器檢測,這是陸老師你目測出來的結果吧?
昂熱同樣一臉震驚地看著陸離。
布簾外,吃面的學生們也紛紛停下筷子,看著拉面廂車內的那幾個人,也都好奇發生了什么。
由于是高級別的會談,愷撒并沒有開啟鐮鼬,所以他只能聽到拉面老板近乎崩潰的咆哮。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對這場會談感興趣,芬格爾專心致志地吃著拉面,第三碗的面湯已經見底了。
“不是越師傅你的兒女,而是血緣關系。”
拉面廂車內,陸離為他們解釋:“剛才我做的實驗是‘血系源流追蹤法’,可以分離出最精純的龍血,如果同系的龍血就會相融,屬性相反的龍血則會排斥。”
“真的嗎?我不信。”
路明非趁機cos了一把國內某個節目的主持人。
陸離無所謂的聳聳肩:“校長,麻煩借我一滴你的血。”
昂熱也想驗證這個實驗的真偽,從袖口中抖落折刀,切開肌膚彈了一滴紅豆大小的血珠。當然折刀上面對龍類的劇毒已經被清洗過,不然校長恐怕已經看到梅涅克·卡塞爾對他招手了。
碗底的清水由于溶解了某種煉金藥劑,昂熱的血液落入后依舊析出了金色的分層,一大一小兩種金色在碗中盤旋,最后發生了轟然的爆炸!
拉面碗被炸得粉碎,水珠四濺。
要不是昂熱及時開啟時間零把這個炸彈丟了出去,恐怕拉面廂車內的所有人都會受到不輕的傷。
“那是什么?怎么好好的變成炸彈了?”路明非拍著胸口,心有余悸地問。
“校長擁有‘時間零’,血系源流是黑王尼德霍格,與白王血裔相融合,當然會發生排斥反應。”
陸離看著地上的瓷器碎片,聳聳肩:“只不過,我也沒想到會有這么大的威力。”
昂熱、上杉越的目光透過布簾,落在了正在吃面的諾諾身上。紅發女巫陳墨瞳只覺得身體一寒,怎么回事?為什么有兩道目光鎖定了我?
“原來如此。”昂熱長嘆一聲。
怪不得諾諾沒有言靈,擁有的天賦還是精神方面的側寫,她的身世遠比想象的離奇。
“昂熱,你別一副‘我早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我怎么不知道有這么一個親戚?”上杉越連忙追問。
“你家的情況我怎么知道?可事實勝于雄辯。”
昂熱從右上角的瓦罐中取出腌制好的黃蘿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那一切都能解釋通了,校長你們上次遇襲,敵人是為了陳墨瞳的基因。赫爾佐格利用煉金生物技術,克隆出了一個流淌皇血的超級混血種,所以他能打開夜之食原的大門,只不過他看起來有些不熟練,否則東京已經變成森然的煉獄了。”
昂熱點點頭,表示認同陸離的分析。
只有上杉越一頭霧水。
什么煉金生物技術?什么赫爾佐格?他怎么一個都聽不懂?
“那個吃面的小姑娘的基因,和皇血有什么關系?”他連忙追問。
“關系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還有待考證。”昂熱翻出手機,打開相冊,“我沒跟你說嗎?你的女兒,和陳墨瞳非常像。”
上杉越一把抓過手機,“你什么時候跟我說了?”
相冊內的第一張照片是蛇岐八家的實驗室,儀器臺上擺放著上百種貼著標簽的煉金藥劑,上杉家主換上了白大褂,護目鏡的鏡框被紅發蓋住,正專心致志地進行著某種實驗。
“這就是我的女兒……繪梨衣?”上杉越拿著照片與門外那個吃面的女孩比對,“是真的很像啊!”
等等……怎么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從腦海中搜尋到相關記憶的上杉越勃然大怒,身子前傾,如雄獅狩獵般伸出那雙蒼老但有力的手,想要抓住陸離的衣領。
媽的!這不是上次這個混賬教師帶過來的女孩嗎?!
陸離聽到呼嘯的風聲,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端起身前的拉面,后退,躲開了上杉越的無情鐵手。
“越師傅你干什么?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一切都是誤會了嗎?”
“你上次只解釋了為什么會來到我這里!可沒解釋我女兒的情況!”
上杉越寒著一張臉,“你被蛇岐八家追殺就算了,我女兒是上杉家的家主,怎么可能有人敢追殺她?一定是你把她綁架了!或者是被你騙出來的!”
陸離的笑容有些窘迫,上杉越的推測無限接近真相,這就是老父親的直覺?
路明非和昂熱也一臉玩味的笑容,紛紛豎起耳朵,聽起來陸老師和上杉家家主……還有一次奇妙的旅行?
“是這樣的……”陸離在躲閃中,簡單說了一下上杉小姐的遭遇。
聽聞一切的上杉越呆若木雞,喃喃自語:“怎么……怎么會這樣?”
他無法想象一個人,從出生到長大,只是被當做某種工具,對世界的認知只來自動畫。何況那個人還是他的女兒。
皇血的詛咒與悲哀,這種東西就不應該出現在世界上。
“稚生和稚女呢?他們怎么樣?”
“源稚生是蛇岐八家的少主,執行局局長,還算光鮮亮麗。只不過源稚女,被赫爾佐格操控,變成了極惡之鬼,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昂熱示意上杉越繼續翻動相冊。
新照片的拍攝背景是一處光線暗淡的屋子,容貌相似的兄弟倆正在隔空對恃。哥哥手里拿著一個木梆子,而弟弟則被五花大綁,臉上的神情是癲狂又是痛苦,仿佛正在遭受某種酷刑。
這在上杉越的眼里,他的兩個兒子就是在自相殘殺。
“天哪!”
他捂住了額頭,慢慢蹲到了地上。插ptererror();